《没有真爱是一种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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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真爱是一种悲伤-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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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琪见那明晃晃的菜刀就那样呼呼下去了,赶紧抱住了陆妈的腰,还被陆妈往前冲的力道给扯了一把,膝盖一跪摔在了地上,陆妈一只手来扶她,嘴里还在骂:“你家没有儿子女儿,你家老头子犯事了要你去顶的啊。关她什么事!没用的东西,谁好欺负你就欺负谁啊,有本事冲我来啊。”
作者有话要说:果然是吃喝不歇,毁人不倦啊。一脑袋的浆糊,一个春节都没理顺。大家先看吧。不是日更,我现在一“泄”千里,希望到三月,能恢复正常作息。关于陆爸案件,我有看许多新闻资料,但非专业人士和亲身经历,所以有疏漏不合理的地方,请勿较真。


、第四十章

这闹哄哄的局面直到警察来了才停歇,涉及经济纠纷,案子又没判,民警也管不上。派出所里询问再做个笔录,当成一般的治安纠纷,陆琪母女也就回了。
大姨父来接的她们,陆琪上了车之后一直都不吭声。陆妈以为她被吓到了,便让她回去好好睡一觉。闹了半天,两人都没吃午饭,陆妈叫了个外卖,送去女儿房间时,发现她没在睡觉,打开了笔记本,在看和康而美有关的新闻视频。
这案子在警方刚介入时,媒体有大幅报道过,在最热火的时候还说是S市的“吴英案”。但在涉及事件嫌疑人陆永康时,只以陆某称呼。这当然是以陆王两家在S市二十年来的人脉积累所换来的,虽然不足以把这则报道压下来,但隐掉名字还是可以的。
陆琪一直不爱看社会新闻。S市有个都市频道,从晚上6点起到深夜12点,轮番上阵好几档社会新闻节目,你一换到这个频道,不是收保护费的,就是深夜抢劫,还有得罕见疾病的,一夫五妻的,看多了会让人觉得,人生来就是受苦来的。
每逢陆妈看到有小孩被开水烫伤,会眼泪汪汪的说这个孩子真可怜,然后去到那个医院,塞给他爸妈一两千元。陆琪一次都没陪同去过,她受不了这些,什么小孩重度烧伤,什么家暴致残,一看这些画面,她就觉得心脏疼,立马换台。
在东京时,也是能看到中文台的,但陆琪仍对发生的这一切一无所知。回到S市已是8月下旬,轰动一时的李国耀案被新的社会热点所取代,陆琪还从未看过这宗案件的新闻报道。
视频有将近五六个,一会儿是经侦局说,这是近两年来S市内最大的集资诈骗案,情节十分严重,省里都派下了专案组负责跟进;一会儿是采访康而美的受害者,给了一个胖胖的三十来岁的妇女一个特写镜头,她哭得眼睛都肿起来,眯成了一条缝:“我爸爸的养老钱啊,一共132万,都投资进了这家康而美。电视台播了说这个老板是个诈骗犯,我爸还不相信。直到警察打来电话,我爸才知道自己给坑了,当时就高血压发作,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住院费都出不起。”
记者问:“你们不觉得这其中有问题?一家成立不到一年,只有两家门店的企业招股,能给出一年20%的回报率,就算是利润率很高的大企业,都不会给出这样优惠的条件呢?”
但谁会承认自己贪婪无知呢,都只会推责任:“我们怎知,他说能挣钱就能挣钱啊。我不信李国耀,我信陆永康啊。我们是认识三十几年的朋友了,他都入了股做了大股东,我拿点点小钱,想着肯定没问题的啦!”
陆琪一一看完,关掉视频后,回头看了妈妈一眼,问她:“你跟爸爸真离婚了?”
不需要回答。在李国耀失踪后,陆爸并没有第一时间报案,主要做了两件事,第一送走陆琪,第二和陆妈离婚,转移资产。他不在乎自己是否会成为共犯、纵容犯,也不在乎是否要替人受过,把牢底坐穿,他只想着无论如何,要保自己妻儿衣食无忧。
陆永康是山东人,但没有北方人高大粗犷的身材,他只有一米六五,矮矮胖胖的,女儿穿个高跟鞋都站得比他高。小时候,陆琪经常抱怨自己个子矮是家族遗传,但这丝毫不影响陆爸在她心目中好父亲的形象。
他是一家的主心骨,但他从来都不发脾气,不管在外面混得多风光,回来对老婆女儿总是眉眼顺顺的。他没有什么不良嗜好,喝酒抽烟都不凶,一回家就帮老婆做饭,吃完饭后陆妈翘着腿看电视,他牵着小陆琪去舞蹈培训班跳舞,然后在教室外面傻笑两个时辰,再牵着女儿回去。
如今最爱她的爸爸被人说成了诈骗犯,关进了看守所里。上次托徐清平的人情,去看过一次,两个多月的看守生涯,他痩了很多,脸色也不好,软趴趴的头发夹杂着不少白丝。他尚不知女儿的婚变,只一个劲的拜托徐清平照顾好陆琪。
陆琪问陆妈:“爸爸都转给你了,给我看看。”
陆妈从保险箱里拿出了一堆东西:“琪琪,妈妈也和你交个底。”她一张一张权证递给陆琪:“这些我都给你留着,虽然你爸爸出事了,但家里管你花销还是够的。不过你离了婚,现在也没工作,要学着少花点钱。”
陆琪缓缓摸过右脸,轻轻揉着,那里贴了一张创可贴。
周律师说过,这样的案子最多判七年,他说他会尽力,让法官少判两年。五年后,陆爸就会出来,他以五年的牢狱之灾换来陆琪的奢侈生活,只是不知有多少家庭因为钱财之争,遭受灭顶之灾。
陆琪缓缓扫过屋子,这里还是陆家,她依然拥有硕大的衣柜,和精致的梳妆台。她可以再去找份工作,找个男人,她想过什么样的生活也都可以。别人家的灭顶之灾,她无需去扛,自己家的灭顶之灾,有陆永康帮她扛。
陆永康倒下去,还有王亚美。如果王亚美倒下去了,她还能依靠自己的美貌和身体找到下一个金主。是的,今日她终于发现,她不是什么会破茧而出的蝴蝶,她就是一条虫子,一条可恶的寄生虫,一条永远都挣脱不了黑暗的寄生虫,一条贪婪自私会把寄主啃得一无所剩的寄生虫。
陆琪受不了自己的想法,夺门而出,陆妈一路追来,问她要去干什么。她在自家楼下顶着太阳晃荡了三圈,陆妈就跟了三圈。她转身,望着不敢跟得太近的妈妈,太阳底下,妈妈每一缕的碎发,脸上的每一个褶皱,都看得十分清楚,她抓住妈妈的手,说:“没事,妈妈,我们回家。”
鞋子一换下,陆琪便让妈妈找她的名片夹和联系本。陆妈问她要做什么,陆琪说我得想点办法才行,说完就不再理会她了,只管把名片夹翻来翻去,然后拨了电话号码,一个个的搭讪着、问着、求着,右手拿了笔,不停的在纸上写着什么。
她足足打了一个下午的电话。手机没电了,把家里的固定电话端过去,接着打。陆妈怕她口渴,去冰箱里给她取橙汁,转身看见那个半跪在茶几前的女儿,嘴角笑着,说话温柔客气,然后听着电话那头的分析和劝告,偶尔点头,礼貌的挂掉电话。陆妈的眼角湿润,放下了手上的托盘,平日里挺得直直的腰背似乎也弯了那么一寸。
陆琪对这个案子从一开始,就是感觉无能为力,这超出了她任何一种能力的象限范围。她懂常识性的法律,但分不懂“非法集资”和“集资诈骗”到底有什么样的区别,陆爸究竟该是主犯、共犯,还是从犯,每个人的认识好像都不太一样。她只能将希望都寄托在了周律师上,对陆爸入狱的结局也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她现在必须做点什么,才能赶走对自己的厌恶感。每每躺在床上,一想起这些都靠爸爸坐牢换来,她没法安心。
她在周律师的事务所里把能看的资料卷宗都看了一遍,甚至还去了图书馆专门找经济犯罪类的书籍看,然后打电话找朋友,到处咨询,看能否在这个没什么悬念的官司里替老爸挣条出路。
9月的一天,陆琪站在市检察院的一楼大堂里,想趁下班时间逮一位姓欧的副检察长。陆永康的案子被公关机关移送后,由这位欧检察长负责。当然在案件取证调查期,他是不应该,也不会答应和被告人家属有什么私下行为,但在中国的官场里,你不碰一下,怎么知道他是硬的还是软的呢?
所以陆琪今日就慌慌张张的站在了这里,没等来那位欧检,等来了一位熟人,他叫林肖,周林希的前夫。一见到陆琪,就过来问她怎么会在这儿。
陆琪笑笑,说:“为了爸爸的案子来的。”
林肖问她,你爸?什么案子?
“陆永康。”
林肖看了她一身鲜亮的打扮,笑着问:“等欧检的?”
陆琪脸立马就红了半边,扭过去不肯说话,林肖又轻声说:“他不在,也不吃这套。要不,你跟我吃饭去。”
陆琪不信他,林肖笑着和下班的同事打了个招呼,回头又说:“陆琪,我和周林希的情份断了,和你的没断吧。”
虽然不经手李国耀案,但林肖也知晓甚多,他和周律师观点一致,这个案子没什么疑难杂点。陆琪坐在附近的咖啡馆里,用勺子缓缓搅着杯子里的咖啡,听了这番话后,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林肖:“不可以不用坐牢吗?”
林肖纯粹一副白痴的眼神看她:“坐牢?这算好的了。就算你爸主观上没有意图,但他确实帮了李国耀很大的忙,怎么可能无罪释放?”
“可不是那2个亿都是我爸做的中间人,还有其他的掮客,怎么他们没事,就我爸要判刑?”
林肖看着她,叹了口气。
陆琪又问他:“如果,我爸爸介绍的那些投资者,他们的钱我都还了,我爸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坐牢。”
林肖放下了手中的杯子,瞪着眼睛看她,见她不像是开玩笑,这才说了句:“你疯了。”
“就算我爸是诈骗好了,把诈骗的钱财都还了,不就可以了吗?那些人究竟是想要我爸坐牢,还是想要还钱。如果坐牢的话,我一分钱都不还。”
这个女人真的不是在开玩笑,林肖突然为她的不知天高地厚感到生气:“还钱?你知道要多少吗?你家里有这么多钱,还是你傍了大款,愿意给你这么多钱?你爸爸为什么要和你妈离婚。陆琪,你怎么还和以前一样天真!”
莫说林肖认为她天真,就连陆妈也是这样想的。
她认为陆琪还是太过年轻,天真、胆小、善良,被那天喊打喊杀的人给吓怕了,又看了相关视频,觉得对他们感到抱歉,因此才会有这种无知的想法。她天天劝陆琪,怕自己劝不听,还叫了外婆大姨小姨一众亲戚,成天的给她做思想工作:
钱是李国耀卷跑的,要还,等警方抓住李国耀,让他去还啊,你们陆家干嘛背黑锅。你出去退了一个投资者的钱,所有的人都会找上你的,才不会管是不是陆永康做的中间人呢。你还得起吗?你拿你娘的老命去还啊。要是担心有人来找你麻烦,你和你妈换个地方去住,换个城市也行。
啊,你说还钱,警察就能放人,就能不判你爸罪了?那要法律干什么。你别干这种竹篮打水一场空的事情,到时人捞不出来,钱也没了。除了被警方收走的八百多万,你家家底还在的,你跟你妈的日子还是能过下去的,你爸爸坐几年牢不是白坐的。起码他出来后,原来的单位回不去了,他还能有养老钱吧。你把家给掏空了,你让你爸和你妈一大把年纪了,喝西北风啊。
最后所有人归根到底都是一句话,这孩子还是那个孩子,光长漂亮不长脑子。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都期待小老板出来救美啊。。他没那么快。。中间这部分,小老板戏份很少啊,纠结中。该让陆琪长大了,否则这样的她,根本无法面对小老板。


、第四十一章

陆琪不是个倔强执拗的孩子,大多数时候,她是很听长辈话的。但在陆爸的这件事上,她钻进了死胡同里死活不肯出来。无论家人怎么劝她,她就是想着不能让她爸爸去坐牢。陆永康54岁了,有脂肪肝、高血压,这么些年混得意气风发的,去坐五年牢,他心里吃不消。要是他死在牢里怎么办?
她看了很多的法律资料,学了个相当稀罕的名词,叫辩诉交易。这是老美的一项司法制度,说的是在法官开庭前,检察官和被告人之间可以进行协商,以撤销、降格指控或要求法官从轻判处刑罚为条件,从而换取被告人的认罪答辩。当然中国是没这个制度的,但这给了陆琪提示,只要她能在检方撬开口子,陆永康的案子从轻量刑不是没有可能的。
与林肖见面后第二天,陆琪接到了他电话。他问她,是不是真想清楚了,要替她老爸争取机会。陆琪说是,林肖让她下班后再去市检察院,说他会帮她约欧检。
陆琪兴奋得在电话里大谢林肖,这是目前为止,对陆家最为实际最有用的帮助。
然而第一次碰面,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顺利。欧检更像是看在林肖的面子上才来的饭局,对陆永康一案,他心中已有定数。他是国家法律的象征,他有权威,他只需公事公办就可,无需尊重被告人的意愿,更别说还和被告人的女儿协商谈判些什么。
他是个年近五旬的老检察,经手过的经济犯罪案件众多,只看见过弃车保帅,愿意承担一切罪责入狱判死刑,也要保全儿女财产的,从未见过会有儿女不惜倾家荡产来救父亲出去的,没看过,听都没听说过。他不怀疑眼前这个娇滴滴的女孩想救父亲的热忱之心,但是人要自知,说得容易做得难,她凭什么要自己降格指控,凭什么让法官从轻量刑?
林肖送陆琪回去的,楼下给她开车门的时候,说了句:“这种事情是挺麻烦的,欧检他也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陆琪冲进家门,鞋子都没换,一路进了房间,打开衣柜,问陆妈:“妈,我以前那些衣服,你送人了,还是扔了?”
“都是S码,谁能穿啊,扔了好可惜,我都一件件收起来了。”
“全都给我找出来。”陆琪打开了空空的行李箱,衣服刷拉拉的收拢全扔了进去,陆妈站在一边问:“你这是要干什么?”
“我明天去香港,找二手店把这些都卖了。还有,你这两天去看看房子,租一间,我要把房子也给卖了。”
陆妈当场被吓傻了:“你想干嘛?我们不卖家产,你爸爸讲过的,不卖,一个都不卖。”
“那不是你的陆永康吗?你就舍得让他在牢里受罪,在牢里吃苦?只要我能把钱给还了,就算不会撤诉,他们也会从宽处理。你相信我,一定可以的。”
她把衣服塞满了好几个箱子,拉拉链时,陆妈抱了上来,死活不肯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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