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不胜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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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不胜思-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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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老早就认识了,高中同学,”刘妈妈说,“你的傻女儿,花了10年去倒追人家。”

“10年,怎么我们一直都不知道呢?这孩子可真傻,连说都不说。”

“今天他很诚恳地跟我讲了一大堆话,其实我觉得,他也并不是我们认为地那样不好,或许我们是先入为主,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接受他。或许他说得对,他们年轻人跟我们不一样,并非愿意平平淡淡地过完一辈子,他肯好好待思悯,也许会是一个好丈夫、好女婿的。”

“那你是打算接受他们了?”

“这婚都结了,还能怎样?我们总不能逼着自己的女儿去离婚吧?说真的,这二手男人或许还值钱,可二手女人注定只能是滞销货,我们就这么一个女儿,总不能眼睁睁地看她伤心难过吧!只是,这承毅的事才过去没多久,我怕罗家知道了,不好交代。”

“其实我们做这么多还不是为了女儿吗?女儿不肯接受我们的安排,也罢,她现在自己认定了,我们也就随她吧,反正好不好都是她自个儿选的。待会儿我给她打个电话,看她什么时候有空回来吃顿饭,家里就我们两个,也怪冷清的,我一个人喝酒也没什么意思。”

思悯从没想过爸爸会打电话让她回家吃饭,她很高兴,立马就答应了下来,然后又多问了一句:“我能带胜凌一起来吗?”

“想来就来吧!”刘爸爸说。

这样的语气分明是要告诉她,他们的事也许有的商量。

“那好,星期六我们一起过来。爸,你们别弄太多菜了,累得慌,就我们四个人,吃不了那么多。要不,我们买些菜过来好了……恩,好,就这样,到时候我们早点来。”

放下电话,思悯兴奋地对胜凌说:“星期六你哪都不准去,把时间留给我。”

“怎么了?”

“我爸打电话来让我们我去吃饭。”

“是吗?那敢情好。”胜凌知道,也许这正是他努力的结果,为人父母的,到底是心疼自己的孩子,“他们这么快就松口了,看来我们离成功不远了。”

“恩,我现在真的很开心,原来努力真的是会有好结果的。”

星期五的下午,就快下班了,思悯也无心做事,她正想着明天的事:该带些什么去?到哪儿该说什么?这时候,电话响了,思悯一看,是妈妈,“一定又是叫我别买东西回去。”她一边想着,一边接起电话。

“思悯……”电话那头熟悉的声音竟带着些哭腔,让思悯不免有些揪心,“你快来医院一趟吧,你爸爸他出事了。”

“你等着,我现在就来!”思悯抓起包就往外面跑,一边跑,一边听妈妈讲事情的经过:中午的时候,刘爸爸在工地操作叉车的时候出了事,叉车不知怎么就撞上了未完工的房子,一根大梁砸了下来,压塌了叉车驾驶室,也压到了思悯的爸爸。人现在在医院里,一直昏迷没醒。

“妈,您别急,别急,我一会儿就到了。”

思悯心急火燎地往医院赶,路上给胜凌打了个电话:“你能不能上医院来一趟?我爸出事了,好像挺严重的。”

思悯和胜凌先后到了医院,刘爸爸正躺在ICU病房里,头上缠满了厚厚的纱布,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一旁的仪器“滴答、滴答”地工作着,刘妈妈在病房外踱来踱去,一脸的愁容,眼里含着泪水。

“妈妈!”思悯叫了一声。

“你们都来了,”她说,“你爸爸他到现在都没醒。”

“妈,别担心,爸他福大命大,一定没事的,”思悯说,“怎么会这样?爸不是有叉车操作证的么,他一向很仔细,干了这么多年,从没出过事,今天……怎么可能?”

“我也觉得奇怪,凭你爸的经验,这样简单的工作闭着眼都不会出错。可那项目经理一口咬定是你爸爸违规操作,当时在场的几个工友也是这么说的。”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思悯不停地说,“不会是这样的,一定是他们的问题。”

医生叫了思悯和胜凌出来。

“医生,我爸爸怎么样?为什么到现在还没醒。”思悯急切地问。

“病人被砸中了头部,脑子里的血块压到了神经,所以才一直昏迷着。”

“那他什么时候能醒?”

“这个我们也不好说,如果瘀血能化掉,还有机会醒来,如果瘀血化不掉……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听到医生的话,思悯身子一软,便往下倒去。

“思悯!”胜凌眼明手快,赶紧抱住了她,一旁的护士过来帮着他一起扶思悯坐下,还倒了杯热水来。

胜凌一口一口地喂思悯喝水,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过来。

“你有没有事?要不让医生给你看看?”

思悯摇摇头,随即眼泪滑了出来,“怎么会是这样?我刚才还在想,明天我们一家人能开开心心地吃一顿饭,但现在……为什么,为什么?”

“别这样,”胜凌抱紧她,“别怕,有我在,没事的……”

胜凌掏出纸巾替她擦干了眼泪:“现在你一定不能哭,一定要坚强。妈妈刚才的样子你也看到了,要是你再倒下了,爸爸怎么办?其它的事你都不要担心,交给我,我会解决的。你现在唯一的任务就是照顾好爸妈。知道吗?”

思悯点点头。

“你觉不觉得今天的事有些蹊跷?为什么项目经理没经过调查就一口咬定是爸爸操作有问题?”

“我也觉得,”思悯说,“爸爸干了这么多年,少说也是组长级别,比这难弄的都没出过问题,没理由会操作失误的。”

“我怀疑叉车本身存在质量问题,项目经理为了推卸责任,故意收买工人那样说的,”胜凌说,“所以,我决定从现在开始放下手头的其它工作,查清楚这件事,帮爸爸讨回个公道。”

“好,那你辛苦了。”

“我辛苦点没事,只要你们都好就好,”胜凌说,“我待会儿问问倩玲,看她能不能联系些权威专家帮爸爸看看,她在医院工作了这么久,应该会有办法的。”

“谢谢。”

“不要跟我说谢谢,我们都是一家人,这是我应该的。”胜凌说,“妈妈还在里面,你进去陪陪她吧,记住,不要哭,一定要坚强。”

思悯点点头,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
87。八十六。
事不宜迟,胜凌很快找了傅成:“成哥,我又要麻烦嫂子了,我岳父出了事,现在躺在医院里。”

“你岳父?”傅成很奇怪地问,“你什么时候结的婚?”

“先别说这事了,到时候我再详细跟你说。这个事有些麻烦……”胜凌把前因后果大致地跟傅成说了一下。

“这事确实麻烦,这样吧,我把倩玲的号码给你,你自已跟她说,我怕我这转达说不清楚,误了事。”

“也好,那我待会儿直接找她,”胜凌说,“另外,这件事我觉得有些蹊跷,我怀疑其中另有隐情,我想暂停手中的其他工作,把这件事弄清楚。”

“那我找人接手你的工作吧,”傅成说,“你哪天回来一趟,把工作交接下。”

刘妈妈坐在监护病房外,不停地用手抹着眼泪,思悯悄悄地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

“医生怎么说?”发现女儿回来了,刘妈妈赶紧说。

“医生说……”思悯不知该怎么开口,她既不想隐瞒真相,也不想让妈妈太伤心,“医生说,爸爸还是有机会康复的。”

“什么叫还是有机会康复的?到底有多大的机会?还有,他到底什么时候能醒?醒后会不会有后遗症?”

“这个……”

“妈妈,”胜凌这时候正好回来,“医生说爸爸的情况虽然比较严重,但还是有康复的希望的。我刚跟一个在医院工作的朋友联系过,她现在在帮忙联系这方面的权威专家。您放心,爸爸一定没事的。”

“恩。”刘妈妈默默点点头。

“妈,胜凌说了,他会去查今天的事的,一定会帮爸爸讨回个公道的。”

“你这样会不会太辛苦?”刘妈妈对胜凌说。

“妈妈,遇到这样的事我跟你们一样的难过,我也希望爸爸能赶快好起来,凡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我都会去做的。”胜凌说,“我去买点儿东西给你们吃,饭还是要吃的,别饿坏了自己。”

思悯送胜凌出去,在门口的时候跟他说:“我想搬回家住一段时间,妈妈现在这个样子,我实在不放心。”

“也好,有你在身边,妈妈也能安心些。”

刘妈妈坚持不肯回家休息,执意要留在医院守着刘爸爸,思悯担心妈妈,便一同留在了医院。病房外供家属休息的只有并排放着的两张椅子,坐得这么近,思悯第一次发现,看上去依旧年轻的妈妈却已是两鬓斑白,也许,这一阵子,她操碎了心,第一次,思悯觉得自己是那样的不懂事。

一大早胜凌就来了,同时也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倩玲帮忙联系到了一位权威专家,听了他们的情况后,他愿意帮刘爸爸诊治。胜凌现在过来是帮他安排转院的。

转院的事办得还算顺利,两个小时之后,刘爸爸就住进了专科医院的加护病房,接诊的关医生是全国知名的脑科专家,他仔细地查看了刘爸爸的情况,又研究了之前的诊疗记录和CT片。

“病人现在的身体情况还算不错,生命体征都很稳定,”关医生说:“不过,从CT片上看,病人脑中瘀血的位置并不适合手术,从专业角度上看,手术成功率很低,而且很有可能会留下后遗症。病人的年纪也不小了,我们也不能贸然冒这么大的风险,所以,现阶段我们会采用保守治疗,希望能尽快让病人的瘀血化解。”

“那他什么时候能醒?”思悯问。

“这个很难说。之前我们也有类似病例,病人不仅苏醒,而且完全康复。其实这种情况病人自己的意志和家人的照顾也很重要,有时候,自己的求生意识和亲人的悉心照顾比打针吃药更有用。”

“谢谢医生,我们会好好照顾他的。”胜凌说。

“妈妈,你听到没,”思悯有些激动地说:“医生说了,爸爸会没事的,只要我们好好照顾他,他就会没事的。”

刘妈妈含泪点点头。

安顿好他们,胜凌又要走。“你要去哪里?”思悯问。

“我想去出事的工地看看,”胜凌说,“兴许能找到什么证据。”

工地依然照常在开工。出事的地方被警方的封锁线拦了起来,中间的一台叉车,驾驶室已经被砸得稀巴烂,胜凌看了看,这种情况下很难辨别叉车本身是不是存在问题。他又观察了下周围未完工的建筑,看上去也没有什么明显缺陷,这样看来,要在这里寻得物证是不太容易了,他现在只能从人证入手了。

工地上有几个工人在做活,胜凌走上去和他们攀谈了起来。

“师傅,辛苦了,大热天还在干活。”胜凌说。

“没办法,咱们这些人只能靠体力活赚钱,不干活不行啊。”

“你们也挺不容易的,”胜凌说,“听说昨天中午这儿出事了?”

“是谁让你来打听消息的?”他们有些警觉地说。

“没人叫我来,我不过是个好奇的路人,想进来看看情况。”

“哦,”那些工人的戒备心似乎少了些,“咱们这的工头刘师傅给柱子砸了,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干了这么多年,没想到这时候会出事。”

“是啊,干了这么多年,都是老手了,没道理会出事的。”胜凌说。

“昨天出事的时候我们都在,那‘咣当’一声,可吓人了,”一个年轻的工人说,“这些年都是刘师傅在带我们几个的,他老是跟我们说千万要小心、要仔细,没想到自己却出了事。”

“你们都是刘师傅的徒弟?既然你们昨天在场,一定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胜凌说,“说真的,我都不相信工作了二十多年的老师傅会这么大意出事。”

“这……”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无语。

过了很久,终于有人开口说话了:“我们老板不是都说了,刘师傅是因为自己违规操作才受伤的,就是老师傅也难免有马失前蹄的时候,对不对?我们还得干活,就不陪你唠叨了,你也快走吧,看你这一身也挺干净的,这儿这么脏,犯不着的!”

这样一来,胜凌更坚信绝非他们说得那样简单,凭他的经验,那些工人很有可能是被人收买了。
88。八十七。
从工地出来,胜凌直接回了医院,他必须把刚才的发现的情况告诉思悯,顺便跟她们商量一下之后该怎么办。

加护病房不让家属随便进,思悯和妈妈就一直在病房外的监护室陪着他。胜凌将刚才在工地上遇到的事讲给了她们听。

“就是说,很有可能有人威胁或者收买了那些工人,所以,他们咬定爸爸出事是自己的问题而不是他们的责任?”思悯说。

“是谁,是谁这么狠毒?”刘妈妈激动地说。

“应该是负责这个工程的项目经理,”胜凌说,“工地上出了事,不仅他们要赔一大笔钱,而且会严重影响声誉,这些做大项目的,还是很忌讳这个的。所以,他们会尽量推卸责任,宁愿花些钱收买人,也不愿意承认本身存在安全问题。”

“那可怎么办,”刘妈妈伤心地说,“我们哪来那么多钱给他们啊!”

“妈妈,有些事并不是用钱就能解决的,”胜凌说,“况且收买证人本身就是犯法的。”

“那你有什么办法?”思悯问。

“我只能尽量去试试,我相信人都是有良心的,”胜凌说,“思悯,你陪妈妈回家去歇一会儿吧,你们很久都没休息了。”

“那,这里……”

“我留在这里。”

“不行,我不走,我要在这守着。”刘妈妈极力反对着。

“妈!你已经一天一夜没合眼了,要是爸爸醒来,你却病倒了怎么办?我们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一早就过来,好不好?”

总算还是说通了,思悯扶着一步三回头的妈妈离开医院,一路上,她还是不放心,不停地问思悯:“让他在医院陪你爸爸行不?我还是不放心。”

“妈,”思悯安慰道,“你就是不放心他,也有医生在,你要是再不休息,可真的吃不消啊。”

思悯仍然照常在上班,离期末没几个星期了,她实在不能在这个时候因为家里的事抛弃她的学生。其他老师知道了她的情况都争着帮她管理班级,让她可以有时间抽身去医院。好在她那班学生都很听话,从不让思悯操心。这样一来,思悯下了课就能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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