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玉逍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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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玉逍遥-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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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反倒荒废了。
疏影随师父归允之后,便居于这宁泊殿一处偏殿之中。说起来,疏影年少方拜师时,也随何逢在此处住过数月,如今多年过去,兜兜转转,终是回到此处。
疏影在殿中站定,拱手道:“是,师父。”
何逢放下书卷,抬头含笑道:“此行有何收获?”
疏影神情一涩,面上浮起一丝无奈的笑意:“师父,疏影此行……并未至阴国。”
“哦?为何?”
“方过临麓便收到消息,清儿离开承业了。”疏影摇了摇头,“既然如此,疏影又何必再跑一趟呢?”
月余前,阴王崩逝的消息传出,梅疏影便心有不安,他请师父多多留心祝国的动静,或者说,是清儿的一举一动。果然,她是静闲不了的,竟孤身去了承业。
疏影左思右想,她大伤初愈身子尚虚,要面对沉重的瘟疫,有他在应是更好吧。于是,疏影表明师父,即刻动身赶赴承业,却在刚出临麓时收到消息——承业瘟疫已治,形势平定,清儿离开了。
拿到那张写满蝇头小楷的信笺,疏影不禁神情凝滞,原来,她已长大了啊,不需要他,也可将大小事务处理妥善。
是啊,这么多年,当她幼小时,脆弱时,被利用时,他又在哪里呢?如今,她的确不需要他了。他不在的这十四年中,是陆凌逍伴着她,将她护得很好。以后……
梅疏影长笑一声,将消息烧掉,原地折返……
看出疏影的落寞,何逢缓缓道:“说到底,你与她一同相处不过五六年,当年她才五岁,即便不被祁雪月下蛊失忆,又能记你几分呢?你对她,更多的不过是亏欠罢了。可当年之事,你又如何预料的了?这些年来,她虽受了苦,却亦是所得匪浅,你又何必给自己套上枷锁?”
“不知师父可相信一见钟情?”疏影低低一笑,“那日一早,海柔姑娘背回一个昏迷的女子,看到她的第一眼,徒儿便不觉痴愣了。这么多年,徒儿以为这颗心早已静如止水,却在那一眼,忽的很想要保护一个人。
徒儿为她探伤,发现她体内竟有灵力的痕迹,徒儿脑中只剩一片空白,甚至顾不得男女之妨,拨开衣领去看她的肩头,果然找到那梅花胎记。那一刻,徒儿哭了。
徒儿将她拢在怀中,她睡得那样安静,却伤得那样重,那时徒儿便想,即便是自己死了,也定要救了她。徒儿此生,不愿她再受那样重的伤,再经历那样的危险,如是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预告:下一章节名——“永不相欺”~~凌逍要发火啦~~~




、永不相欺(一)

疏影细细说着,面色时而坚定时而柔和。
他对师父一向感佩,除教养之恩外,更多的便是因为,师父总愿意平等平和地去了解他,同他交流。这些话,他从不曾说过。但师父,却是他可以毫无顾忌去倾诉的知己。
“也许年少时,疏影对她多是责任、喜爱与疼惜,但在她昏迷那一月中,疏影便是真正爱上她了。疏影只觉得,每日看着她的睡颜,为她洗面、梳发,便已足够。
年少时,疏影笃定她会是自己的妻子,而今,虽已再无可能,疏影仍愿以自己的方式守护她,即便她全然不知。
疏影只恨自己当年的放手。只一句哄骗,这辈子,便那样生生的错过了……”
没有人知道,他在说出这些时,心中是如何痛如刀绞,衣袖中的手臂是如何抑制不住的轻轻颤抖。可他仍要说出来,他想要师父明白他守护清浅的决心,不再劝阻他。
何逢自是明了,便只有长叹一声。良久,终于开口道:“疏影,为师问你,你,可想要这天下?”
梅疏影不觉一怔,正待回答,何逢却肃然道:“考虑仔细再答。你若点头,这允国,便是你的资本。”
疏影亦郑重道:“那么师父,可想要这天下?”
何逢抚须一笑:“师父老了,于这世上也不知还能逗留几载。疏影,你也知道,于百姓而言,天下大统自是百利。譬如阴国盛产鱼虾,望国地广粮多,祝国木材最佳,咱们允国以药材闻名。如今因着各国明争暗斗,出口进口甚为严苛,一来一去不知提了多少价。
多少贫民吃不上糙米,望国贵族却用精米喂马。咱们的药材囤积甚多,却自有需要的人买不起良药。这些还只是一角……唉,为师此生已暮,本不该再有所寄望,可如今四国不安,为师想看这天下早定,再安心离去啊。”
听师父如此言语,疏影心中一紧:“师父身体康健,莫将此言常挂心头。”
何逢摇摇头:“生老病死,天之定数,便是你们梅氏人也改不了的,又有何忌讳?”老人说着,站起身踱向疏影,“大王一向于争霸无意,只求偏安一方,祝王、阴王已逝,眼下四国中,存着心思且兼有能力的,便只有慕缘奇与陆凌逍。
疏影,你的才华不下于他二人,加上为师与允国的支持,做这天下之主也甚有希望。”
见疏影闻言默然,何逢又道:“为师从来不会勉强你做些什么,你只消说出心中所想便是。”
疏影心中感激,开口道:“师父也知道,梅氏人生来性清。这天下在旁人眼中,许是无上珍宝,可于疏影而言,到底也比不过一个‘家’字。疏影多年随性惯了,自问从无问鼎天下的抱负,愧对师父多年教养之恩。”
“你的性子,为师自然了解,此番相问,不过是得你确定罢了。”何逢轻叹一声,转而议道,“此次阴王出事,慕缘奇已然按捺不住。陆凌逍亦有手段,胸中城府甚至更深于慕缘奇。为师观这天下,怕是就快要动了,而陆语遥,自然避不开这纷争,到那时,你又有何想法?”
疏影面色黯然,终究是诚恳道:“保她周全,圆她心意。”
何逢眉心一蹙:“你可知道,她的心意,只在陆凌逍?”
“师父,疏影以为,若陆凌逍果真具大才,怀大志,倒不如助他平定天下,于万民而言也是好的。”如果,他能找到解毒之法,助他平安渡过此劫。
“陆凌逍……慕缘奇……待到那时,为师自有分寸。”何逢双眸微眯,将悠远的目光收回,“对了,你离开之前那些日子,每日将自己关在书房,为师问过典籍殿的小厮,你要的书尽是医书毒策,究竟所为何事?”
梅疏影神色一滞,垂首道:“师父,此乃徒儿与朋友的约定,不可……为第三人所知。”
“罢了……”何逢摇摇头,“为师相信你。”

“爹爹——逍哥哥——”阿沁扶着语遥,带着几分雀跃迈入钟府临麓宅院,迫不及待唤道,“我们回来了。”
“阿沁!你可回来了!”钟庆生从屋内匆忙而出,迎了上来,“你这丫头真是愈发大胆,怎的不声不响便自己跑了!”虽是轻叱的话语,却并无怒意,满是疼爱与关切。
阿沁吐了吐舌头,扯了扯语遥的衣袖道:“爹爹莫气,女儿是去看遥姐姐了,这不就回来了吗?”
钟庆生无奈摇了摇头,才对语遥道:“小女莽撞,遥姑娘多担待了。”
语遥忙摆手道:“钟大叔言重了,阿沁同我很是投缘,一路上也亏她照顾我。”
钟庆生面上浮起一丝欣慰的笑容,仍是谦恭道:“遥姑娘一路辛苦,快些进屋歇着吧,逍公子在里头候着呢。”
语遥闻言,稍稍有些纳闷,凌逍……竟不到院中相迎。心中生疑,仍不动声色点点头,向大厅而去。
“凌逍?”语遥迈步进屋,悦声唤道,“我回来了。”
凌逍靠在椅上,声音沉稳:“语遥,我很想你。”
熟悉的话语,噩梦之中的景象蓦地闪入语遥脑海。语遥心中微惊,忙甩却思虑,绽颜玩笑道:“阴国之事暂了,属下回来复命,终是不负公子所望。”
凌逍点点头:“那些琐事,我已知晓了。”
分别月余再次相见,凌逍便是如此沉稳。
从前,他会早早在外面候着,或者急急地冲出来,一下子将她拥在怀里。
不得不说,失落是有的,原先归来的欣喜也冷了几分。自己辛辛苦苦一番筹谋,在他口中,便只是琐事?难道他不知晓,自己此次遭遇了怎样的险情,只差几分,便再回不来了吗?
语遥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委屈,鼻子酸涩起来。她也不知自何时起,自己竟会生出此种小女儿情绪。
两人不再说话,众人都觉察出几分异样。
语遥心中难过,自是不曾分辨。厅上众人却看得清楚,凌逍那脸色,分明是冷得厉害。
尹逸不禁想起,那时语遥被慕缘奇掳走,还有上回华伊跟袁戈主张语遥换血解毒,公子便是如此面色。
气氛有些凝滞,木流松开口道:“主上,属下还有木影的事要安排,便先退下了。”
“嗯。”凌逍轻应一声。
众人便都一一退去。片刻,厅里便只剩了语遥凌逍二人,不知是谁还顺手闭上了大门。
语遥心中有些赌气,一声不吭坐下,只低头盯着地面。
凌逍亦是无话,一口一口啜着茶。只有他自己知道,心中的焦躁已愈发盛。
语遥发着呆,却听得豁的一声,凌逍蓦然起身,向自己快步走来,一把将她拉起,力道却很是轻柔,口中肃然道:“你还赌气?竟不知错么?”
语遥一怔,也顾不得气,只茫然道:“什、什么错?”
“你……”凌逍面色更怒,声音也抬高了几分,“你那箭伤,是怎么回事?你的灵力呢?怎的昏迷整整两日,日日用药,到现在还尚未痊愈?还问我什么错,你自己的身子,便这样不放在心上吗?你看看你的脸色,都白成什么样子了?本来身子就虚,一个人跑到疫区也就罢了,还跟望国硬扛。若你再被慕缘奇掳去,你要我怎么办?”
凌逍的话似连珠炮一般,说着说着,语气却不知不觉柔了许多,甚至有几分涩意。“这么多年,我一直道你灵力护体,不怕伤病,却不知全是你谎话一篇,你将我当傻子哄么?”

作者有话要说:明日预告:还记得跟慕缘奇交易的那个人吗?该出事了吧~~~




、永不相欺(二)

这一番话下来,语遥终是明白了,原来他是为此而气,刻意强压住重逢的激动,冷着脸等她开口认错,却见她全然无觉,自己便先忍不住了。
语遥又好笑又感动,看着凌逍有些发红的双眸与心疼的眼神,一颗心顿时便化成了水。她轻轻靠上凌逍肩头,双手环住凌逍的腰,只轻声道:“对不起。”
她没有解释,无法解释,这些年来,她的确一直瞒他,也早想到,当他得知时,会如何怒气冲天。
怀中女子一声“对不起”,凌逍心中的怒气、怨怪、心疼、自责,便都像落进一潭春水,只融成满满的爱惜。
凌逍抬起双臂,却悬在空中又放下:“我不敢抱你,我怕弄痛你的伤口。语遥,我怕你痛。”
语遥双眼早已潮湿,在凌逍怀中摇了摇头,声音涩道:“不痛,已然好了。”然后便感受到,凌逍终于将她拥住。
“语遥,你不知道,我有多责怪自己。这么久,我竟从来不知,你那灵力根本就无法自医……我早该察觉,从你护韩大嫂被剑划伤那回,我便该看出端倪。我真是粗心。我总想你有灵力便万无一失,竟放你一人涉险。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后怕?”
“我知道,我知道。”语遥轻轻点头,“是我的错。”
“什么承业,什么阴国,与你相比,都是琐事。记住了吗?”
“嗯……”语遥的泪水,淌上凌逍的衣襟。在凌逍的心里,她始终如此重要。伴君如此,夫复何求。
“语遥,我们说定,日后永不相欺,可好?”
“好,我们永不相欺。”语遥柔声应着,心中便又是一痛,离姬的事,凌逍还不知晓……

“怎的今日有兴自个下厨?”凌逍坐在案前,放下一叠信笺,抬眼望向语遥,满面笑意。
语遥端着饭菜走近,摇摇头玩笑道:“你呀,真像个魔头,脸一拉,便将他们都吓跑了。连饭时都不敢有人来叫。我若不做,岂不同你双双饿肚子?”
流松他们,恐怕都以为这二人不知闹什么不快,清官难断家务事,便都躲得远远的。
凌逍剑眉一挑:“不来正好,许久不见,自然要同你好好叙话。”
语遥将托盘放上桌案,浅笑道:“先吃点吧,出谷以来都不曾试过手艺,不知还可否入口。”
凌逍将公文推到一旁,挪了身子空出一半座椅:“一同来吃。”
“两碗白饭,三道小菜,”凌逍执起碗筷,偏头看向语遥,“直让我想起当年谷中的日子。”
以往在谷中,二人每每便是如此,坐在饭桌前,或屋门口的躺椅上,或誉非馆前凌逍练剑的土地上,一面吃饭,一面谈天。
十年,仿佛便是如此,转眼不见。
“是啊,如今还能同你并坐对食,真是感谢天意之安排。”
“这有什么,待到你我垂垂老矣,我的面前也会是你。不知到了那时,语遥可还美若仙子。”凌逍说着,却想到梅疏影的诊断,心中一沉。
“呵,说什么胡话,到那般老时,早成了满脸皱纹的丑太婆。”
“那我便是丑太公,日日牵着你的手,吻你的皱纹。”
语遥面上一红,喉中一呛,咳嗽道:“你……若、若给旁人听到,以为你这主上怎样不知正经。”
凌逍见语遥呛着,忙帮她拍着后背,假似随意道:“语遥,若……若有一日我不能再陪你,你会如何?”
“为何你不陪我?”
“若……我只是说假如,嗯……比如说,我先离开人世。”
语遥放下碗筷,抬眼,浅笑道:“在祝宫中那些日子,有时闲来无事,我便给阿沁读戏本子,有一句词,我很是放在心上。”
“哦?”凌逍微微一愣,“什么词?”
“我俩结交订百年,哪个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语遥柔声诵着,眉目间笑意盈盈,“凌逍,我们也如此约定,可好?”
“……好”凌逍心内颤动,怕语遥觉察异样,只闷头扒饭。
语遥侧头正看到一旁的公文左下角一个“祝”字,想到正事:“还未问你,听尹逸说,你此番离开祝国,是因为慕缘奇查到了金中钱庄,钱庄不会有危险吧?祝国也万无一失了吗?”
“你放心,如今祝国有傲川、蒙继,阴国有茉莉、袁戈和徐将军,土影每三日一信,情况尽在掌握。而这里……我之所以亲自前来,并非忌惮慕缘奇的探查,只是要收一个网,了结一些事……”凌逍眸光稍深,面上带了几分歉意,“语遥,关于这个局,我只有日后再与你细说。”
语遥虽好奇,但始终相信凌逍的决定与部署,便点点头转而问道:“承业望国退兵恐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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