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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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楼传说- 第4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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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什么苦难就都过去了,只是……”

    风劲节凝视他,沉声道:“我们之中,你是违规最严重的一个。你已经招来了时空管理局,越过学校,对你直接判罚了。你只要一回去,就会被立刻禁足,在一百年内,你想要回转人间,哪怕只是想偷偷回来亲眼看一眼,也是绝对不可能的了。”

    容谦默然。

    风劲节轻声道:“小容,回去吧。强留下破败的身体在人间吃苦,有什么意思呢?现在的你,到底还能再做什么?”

    容谦轻声道:“当年我说要和你一起回去,你却劝我留下。”

    “当年你有许多放不下,所以我劝你留下。现在,经历了这么多的事,你依然还是放不下吗?”

    容谦沉默了一会儿,才道:“秦燕也许已经交兵了,我很担心……”

    风劲节冷笑着打断他的话:“担心又如何,你能左右大局吗?如果那个皇帝真正重视你的意见,这一仗就根本不会打起来。”

    “他的立场……”

    “站在他的立场,他自然是没有错。但是,你有无反省一下你自己呢?你可曾执着有力地表明你的态度,你可曾顽固反复地尝试说服他?你没有。天大的事,你都是云淡风轻的,你从不过于激烈地表明你的意愿,于是,别人也总以为你并不十分在意,既然如此,旁人不理会你的意见,也就理所当然了。”

    容谦叹息:“我不愿意让他生出被强迫接受的感觉。而且,我和朝中别的臣子不同,我曾经的权威声望太重,若是对政务表现地过于热切坚持,对皇权将会是一种动摇。”

    风劲节冷哼一声:“要么你就别管,要么你就放开一切,认真去管一管。这样左右摇摆,注定你什么都想干,可是又什么都干不成。在这个国家,看起来你地位尊崇,可是事实上,除了小皇帝对你的特殊感情,你还剩什么,你又还能做什么?除了被关在皇宫,困在皇城里,接受一个没长大的小孩的孺慕依恋,你的生命,还有什么别的意义?就是这样,你还是不肯回去吗?”

    容谦怔怔不语。

    自从他重新公开出现,受封国公之位,看似享尽尊荣,其实地位是有许多难堪尴尬之处的。以前不去细想这种事,如今叫风劲节毫不留情地揭穿开来,确是十分伤人的。他的存在,确实对这个国家已经没有什么帮助了,而对燕凛……也许,反而是一种连累吧。

    他苦涩地笑笑:“不是还有几个月吗?你先把我治得勉强能赶路吧,如果没什么事情发生,我就……”

    他叹息一声,终于觉得自服药以后,忽然旺盛起来的精神,正以无以伦比的速度疲惫虚弱下去,真想闭眼大睡一觉,却还是声音低沉地说:“青姑的脸和脚,真的不能治吗?”

    风劲节苦笑:“当年我就回答过你了。”

    “那燕凛的嗓子呢。”

    今天燕凛虽然只说了两三句话,但容谦已是听出那声音过于低沉,怕是耽误治疗太久了。凭宫里那帮大夫,谁知道能不能治好。

    风劲节深深叹气:“小容,你就是操心太多,才会累自己如此。燕凛的嗓子不是什么大毛病,他要有心治,就是宫里人治不好,访求天下名医,也不是难事。只是,他未必愿意治。很多时候,人们会愿意给自己留点伤痛,留点念想。就象方狐狸,他中了毒,居然一次也不对我提,怕是也没存着让我治疗的意思。”

    容谦最后勉力振作了一下疲惫的精神:“那只狐狸……他又怎么了?”

 第二百二十二章 谁能放手

    “还不是他那激烈决绝的性子闹的。”风劲节把张敏欣私下跟他八卦的楚国惊变,前因后果,尽量简洁地和容谦说了一遍。

    “轻尘胸口那一剑,说是赵忘尘刺的,其实是他自己发力把自己捅穿的。而赵忘尘给他下的慢性毒药,也是他自己纵容着自己中毒的,整个一自虐狂。”

    作为一个医者,对于所有不懂得爱惜自己的家伙,风劲节都是十分反感。

    “他的剑伤一直没好全,所以经常痛。就是治好了,因为伤势太重,留下些后遗症也是不可避免。以后凡是刮风下雨的天气,恐怕他都免不了会难受。因为是长期中的慢性毒,缠绵入骨之后,也十分麻烦,很难全凭功力逼出来,发作也不定时。偏他从头到尾,一个字也不跟我说。好在这样我就算是局外人,张敏欣才能放心跟我说八卦。”

    风劲节恨恨道:“你说,这个白痴,不是自己想留着这伤痛做个念想吗?”

    容谦料不到方轻尘身上竟然发生这么大变故,一时怔怔无言。那只狐狸为了楚若鸿重新入世,最后的结果竟是如此,心头又会是何等凄凉滋味。

    一人负伤带毒,自己放逐了他自己,却还分心来为他的遭遇愤怒不平,反倒是他,一直沉溺于自己的烦恼之中,这段时间,根本没有在意过同学们的际遇。

    容谦心中隐有深忧:“轻尘现在在哪儿?他一个人带了伤离开,而且照他的心性,肯定也不愿出现在任何故人面前。他现在流落在什么地方?”

    看着气氛沉重起来,风劲节赶紧笑道:“放心放心,轻尘最近忙得很,暂时没空来给你抱不平,找燕凛的麻烦。”

    容谦蹙眉不解:“忙?他现在还有什么事可忙,他……”

    他心神一动,脱口道:“他去秦国了?!”

    风劲节无辜地摊摊手:“这可是你自己猜出来的,与我无关。”

    方轻尘既然去了秦国,就难免要卷入秦燕之争中,容谦也算当事人之一,照规矩这些相关的情报是不适宜透露给他的。

    容谦恨不得抱头哀叹:“我怕的就是这个啊!他要是出手多管闲事,燕军哪里还能讨得了好。这个时候,我怎么放得下心走开。”

    风劲节又好气又好笑:“放不下就放不下,不用找借口了。”

    “放下?你也好,方狐狸也好,哪个是真能放得下的,咱们就谁也别笑话谁了。”

    容谦叹道:“好端端的,他怎么去了秦国?照他的性子,出了那种事,应该心灰意懒,不见任何熟人才对。他又不是悲天悯人的佛爷,就算是外头洪水涛天,民不聊生,又与他何干?”

    “吴宇说他去秦国也是阴差阳错,莫名其妙地就去了,不是故意的。不过,张敏欣那个大色女说,就算表面上是偶然,潜意识里也是肯定是下意识的,所有的事件都有其必然性。不过详情我也不清楚。”

    风劲节汗道:“两个女人一起跟你说八卦的时候,你能指望她们的话有多客观。”

    容谦觉得眼皮渐渐沉重,精神越发疲惫,喃喃道:“秦旭飞如果成功,也许就是秦国的皇帝。这不是好事……轻尘的论题,不该再继续了……他……”

    风劲节目光渐渐柔和,安静地看着他闭上眼,安静地看着他慢慢睡去。

    使用药力强行提神的后果就是药效过后,排山倒海而来的疲惫倦怠,会将人的意识完全吞没。

    风劲节所用的药远远超过这个时代,即使以容谦的强大精神,也无法抗衡药力的影响,就此进入了沉眠。

    这也是自他受伤以来,第一次可以让精神摆脱无穷无尽地痛苦,安静地睡一觉。

    直到容谦失去意识,一直同他嘻笑胡闹的风劲节,眼神才慢慢沉重起来。

    一世又一世,不管如何挫败受伤,小容永远是他们之间最浑不在意,最云淡风轻的一个。总是微笑,总是不介意,总是振作重来,可是,当张敏欣和吴宇都对方轻尘的未来有极好的期待时,他的第一个念头,却是,轻尘的论题,不该继续了。和皇帝关系太紧密,不管那个皇帝是怎样的人,都不是好事……

    若不是这一刻他心神疲惫而松驰,也许甚至不会脱口说出这样的话。

    这个一世又一世,全心全意来爱护那些少年皇帝的人,终于如此确切地承认,扯上皇帝,不是好事?

    要有怎样的心境,怎样的认识,才会有这样的感叹,这样的结论。

    风劲节心中苦涩。

    当年小容受伤,在京郊乡村的小小茅舍之中,见了他,会诉苦,会哀叫,会烦闷,会发脾气,会无可奈何。而如今,如果不拿燕凛来刺他几下,几乎很难看到他明显的情绪波动。他的情绪太温和平静了,静如井水,永远不起波澜。其实……就只不过是死水。

    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他心中越想越怒,管他小容说什么误会,他暗中已是极为记恨燕凛了。

    他一挑眉,转了身大踏步出来,一手推开了殿门。

    他在内殿给容谦治伤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人人都以为他在施展妙手,接筋续骨,却不知道,他只不过是在相会的第一时间,利用药力振作容谦的精神,同他好好沟通一下,顺便让容谦能好好睡一觉。

    这个时候,让他的精神能够休息哪怕只是一个晚上,都比所有的神技医术给容谦的帮助更大。

    外头的燕凛和青姑等得无比心焦。宫中的贵人,朝中的重臣,也都听到了消息。

    宫里自乐昌以下,几个贵妃都打发了贴身的下人来询问治疗的进度,外臣们大多不能随便进宫,只在宫外徘徊打听,不管是真心还是做态,几乎所有人都在用自己积极的态度表现出对容谦的关心。

    史靖园是燕凛的亲近之人,皇宫大内素来进出无阻,这个时候,也已经赶到清华宫,只是也同样进门不得,只好陪燕凛守着罢了。

    此刻见风劲节大步行出,大家都用急迫的目光看向他。若不是在君前有规矩,怕是立时就有好几个声音同声追问。只有青姑是不懂规矩的,第一时间就迎上去问:“风公子,容大哥的伤怎么样?”

    风劲节平静地把他对容谦所说的伤情分析添油加醋地重复了一遍,伤痛的后遗症,可能会带来的折寿结果,他都是提高了两三倍,再转述出来。

    青姑听得悲戚莫名,早已忍不住泪落如雨。

    在场众人无不神色沉重,而燕凛,只是一直一直沉默地听着。他是冷静的,至少看起来,他始终努力地保持着镇定和理智。在场所有人都能轻易地自他眉眼间看出他内心的激荡与痛苦;也同样能看到,即使如此,他依然努力地控制着自己不要吼叫,不要咆哮,不要因为情绪激动,而作出任何不理智又与事无补的失控行为。他是那么的努力,似乎这已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以至于冷汗湿透了衣服,他却不知道。

    容谦的伤势用这个时代的眼光来看,基本上是根本没有生机的。他一直保持着希望,一直一厢情愿地想着,等容谦伤势好了之后的种种问题,基本上是很天真的,把所有希望都系在一个没见过面的所谓神医身上。其实他不是不知道自己这种想法过于天真乐观,只是不敢深想,不愿深究,不肯去让自己面对现实做出正确的判断罢了。

    然而,现在,无情的现实还是这样当头压下来。

    神医只是神医,不是神仙。谁也不能吹一口气,就让容相完完全全好起来。

    燕凛还在勉强忍耐着自己不要发作,勉力转动着僵硬的脑子,努力地让自己尝试理解接受风劲节的话,身边的史靖园就已经有些忍不住了。

    “容相说你是最好的大夫,他昏迷之前,就把希望都系在你身上。”

    “我确实是啊。”风劲节毫不惭愧道:“我至少可以让他勉强活下来,我至少可以让他能走能动能说话……”

    他冷冷扫视旁边几个御医:“你觉得现在还有什么名医,面对他这样的伤势,敢做出我这样的保证?”

    他肆无忌惮地毁灭燕凛的希望,打击燕凛的信心。反正他是有恃无恐,就算他没本事把容谦立刻治得活蹦乱跳又怎么样?他是唯一能让容谦活下来的人,就凭着这一点,他就算扑过去,把燕凛的鼻子打扁了,燕凛也只能捂着鼻子对大臣们说,我走路不小心,撞墙了。

    燕凛深吸了一口气,才慢慢地道:“就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吗?就真的只能让容相这样日日受苦地活下来吗?”

    “有。”风劲节淡淡道。

    燕凛眼神微亮,看定了他。

    不管什么奇才异宝,灵丹妙药,他都愿倾整个燕国之力去寻求。

    “让我带他走。”

 第二百二十三章 何堪永决

    燕凛一怔,心中莫名地咯噔一声,终于失声道:“你要带他去哪儿?”

    风劲节故意加重病情地跟他们解释容谦的伤情,就是为了这个目的。不管容谦愿不愿意,他自己是看不下去了!作为医者,看着病人无谓地自苦,实在是件不能忍受的事。而且他真是看不出在这个燕国,容谦还有什么继续留下去的必要。

    燕国国势昌盛,朝政稳定,燕王虽然还有些年轻,但也足够沉稳能干了。以后当然还是会有挫折,有风波,可是,人总要长大,人总要独立面对一切,解决一切,没有什么理由,非要容谦这个多事的家伙,一直守着护着。

    如果容谦自己不能决断,他就帮他先一步把事情敲定。至少要让这帮家伙,心里明白有这种可能。就算现在不答应,将来看到容谦一点点努力恢复的苦状,只要还有一丝良心未泯,只要还不是自私到极点,自然知道该做什么抉择。

    “带他去我的师门。”风劲节淡淡道:“我的医术灵药都从那里来,我治不好的伤,我的师门能治。”

    “太好了,我派人护送容相……”

    风劲节冷冷地打断他的话:“我师门从不与外人接触,也从不让外人进入。任何进入我师门范围的人,都永远不会有机会重新走出来。”

    史靖园冷笑:“那你又是从哪里来的?”

    风劲节悠然道:“这些是我师门的秘辛,无需告之外人。”

    估计没有人能想到,在大燕皇宫里,对着大燕国的皇帝,还有人可以这么嚣张无礼,史靖园脸都气白了。

    燕凛低声道:“容相若是去了你师门那里,岂非也不能再出来了。”

    “他知道我的师承来历,也知道我的师门禁忌,自是明白去了就不能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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