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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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楼传说- 第4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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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忍了忍气,叹道:“好,就算你累了,那你先好好休息,我暂时不打扰你。”

    他冲方轻尘点了点头,倒真是干脆俐落地转身出去了。

    方轻尘也没想到,这个固执的家伙,这回会这么好说话,反而是微微一怔。呆呆看着那打开又关上的房门,过了一会,才莫名地叹了口气,闭了眼,复又躺了下去。

 第二百四十九章 软硬兼施

    当着方轻尘的面,秦旭飞虽是好声好气地不与他硬顶,但既然亲眼看到了方轻尘的状况,他自然不可能真当作什么也不知道,出来便招了下属,让他们赶紧去寻访大夫。

    本来军队里该有医官的,可是他们这两支人马都是急行军过来,后勤人员都没跟上。现在周围空有几万士兵,能看病的人却是一个也没有。将士们身上的外伤,凭着多年做战积累下的经验,用现成的伤药自己处理下也还好,方轻尘这疑难杂症,却是没人能诊断了。

    这会子要去民间寻访医者,却也是谈何容易。这方圆百里之内,都经了战火,兵荒马乱的,百姓流离,一片混乱,偏秦旭飞还要在这么艰难的情况下,四面撒网,细细梳篦,铁了心要立刻找出一两个好医生来。

    几个将领心下不解,私底下问过秦旭飞,得知是和方轻尘的病有关,便没有人再提什么反对意见了。

    大家也都得了秦旭飞的提醒,和方轻尘撞到一处时,千万不要露出什么关心在意的样子来。心里明白方轻尘的身体不好就是了,嘴里那可是一句都别说。

    好在方轻尘大部份时间,都是一个人躲在房里,不与旁人接触,偶尔出来走几步,见了人可总是冷冷的,连招呼一声都欠奉。

    他这样无礼,分明就是存心要得罪人,偏偏秦军上下都感激他救了秦旭飞,救了这两万兄弟,无论他如何无礼,大家也都不与他计较。

    这下方轻尘可是既郁闷又无奈了。

    他这样故作骄横,不过是为了尽早脱身。本来他晕沉沉,睡了一整天后,终于可以勉强提起精神,很努力地用内力把发作出来的毒势再压了回去,马上就装做无事人一般,跟秦旭飞提出要走。

    秦旭飞已经脱险了,他还留着这里做什么?

    若是不知道方轻尘有病,秦旭飞便是不舍,也是不会留他的。他本来也无意让方轻尘牵连进秦国的内争中来,自己面临的局面这么艰难,凭什么要硬拖了方轻尘和他一起面对呢?

    只是,既然是知道了方轻尘的身体有问题,又早知道,方轻尘是个不懂得要善待自己的人,秦旭飞哪里还敢放他走,于是找出种种理由来挽留。

    斗嘴他当然斗不过方轻尘,一条条理由被方轻尘一一驳尽,他哑口无言就索性拍桌子用强,直接下令,不许方轻尘离开秦军的营地!

    方轻尘有些气急败坏。这里的几万兵马,全是秦旭飞多年带出来的精兵,真要是硬打,他虽然武艺高强,也还是没本事冲出去。当然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和他硬打,问题是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真和他们硬打。

    别的不说,他一挥枪,后面某人若是大叫出来揭了他的短,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有伤在身还会发病,现在是为了不看病要逃走……那也太丢脸了些。

    心不甘情不愿地被困住,方轻尘开始对自己多事跑来救人的行为,十分悔恨。待人便越发得冷淡傲慢,简直就是以得罪人为乐。

    他的本意恐怕就是专意要挑挑矛盾,好让秦旭飞为难,奈何一干秦将谁也不同他置气,大家对秦旭飞都还发发脾气,顶顶嘴,对他却是人人忍让十分,退避三舍,由着他摆架子使性子便是。

    这以柔克刚的策略,使得方轻尘有一拳打进棉花里,多大的力气也使不出来的郁闷感觉。

    一来一去,转眼僵持了好几天,秦旭飞派出去的人,终于找来了两个在民间据说颇有些名气的大夫来。

    只不过,要想让方轻尘乖乖听话,接受诊治,却又是一件极麻烦的事了。

    在两个大夫被直接扔出房,四五个卫兵被踢出门,七八个劝解的将领被方轻尘毫不客气地赶出来之后,秦旭飞终于站了出来。

    他没象所有人以为的那样,耐着性子好言相劝,而是一把推开方轻尘的房门,冷冷道:“方轻尘,你有两个选择。第一,好好接受诊治,不要为难大夫。第二,我把你绑起来,然后再让大夫来给你诊治,如果你不介意在几万人面前丢脸,我很愿意成全你。”

    众皆愕然,秦旭飞却是目不斜视,看也不看众人的表情,只目光凶狠地死死盯着方轻尘:“你选哪一样?”

    方轻尘气得话都快说不出来了。活了几辈子,他还从来没有被人这样不留余地地威胁过,更让他懊恼愤恨的是,除了屈服,他还真不可能有别的选择。

    秦旭飞这种人,平时虽好说话,性子却是极固执的,一旦决定,绝无更改。他这话既然出了口,就不是虚言恫吓,而是真会说到做到。自己若再逞强,这家伙真能叫人把自己绑了硬来。

    最终他不得不咬着牙忍下了这口气,不得不丢脸地受人胁制,不得不让那两个打着哆嗦的所谓大夫,给自己诊脉,甚至不得不忍受那两个无聊人物扯开他的衣服,看他胸口的伤。

    好在秦旭飞也是颇知分寸的,既然方轻尘肯接受治疗了,他就绝不会让一帮人在旁边看着。这是顾全方轻尘的脸面,当然更是替他这帮手下的小命着想,谁要真看见了方轻尘的狼狈,谁知道哪天会不会让这个性子偏激的家伙给宰了灭口。

    至于方轻尘那一副咬牙切齿,恨不得扑过来,把他活活撕了的表情,他就努力视而不见了。

    他自己亲自带领了众人离开,却也不走远,让士兵们团团围着方轻尘的住处,大大方方地下令,如果方轻尘再敢把大夫赶出来,就直接动手不用客气。

    一旁的祁士杰听得满头冷汗:“殿下,真动手啊?”

    秦旭飞挑眉:“你觉得我只是在吓唬他?”

    祁士杰挥汗如雨:“这个,说说也就罢了,真要对方侯动武,怕是不妥。”

    “难道是我想对他动武,谁让他如此不自爱。”秦旭飞咬牙,心中莫名地愤怒起来。

    “可是……可是,这样得罪了方侯,将来,怕是无有宁日了。”

    秦旭飞却不觉一笑,神色竟有些遥远了:“这正是我期望的。”

    祁士杰忍不住伸手擦了把汗:“这个,万一方侯索性出手把大夫杀了呢?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两位大夫,现在要想再找到别人怕是……”

    “他不会的,这个人啊……”秦旭飞叹息一声,摇摇头:“凶狠也不过就是放在嘴上罢了。”

    他注目凝视那紧闭的房门,想着这一回,他可真算是把方轻尘得罪惨了。此人表面上是个大英雄大豪杰,骨子里却只是个睚眦必报,极度任性偏激的家伙,将来怕真是一生难有安宁了。

    不过,这么些年来,时不时去得罪方轻尘一下,惹那位楚人敬如神明的方侯生气,已经成了他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种乐趣了,想来也习惯了。

    情愿着这人心中怀恨,将来来折腾他报仇,也不愿他就这样,闷不吭声,只一个人孤单地和整个世界隔离,无声地折腾他自己。

    秦旭飞一直在外头守着,等到两个大夫出来,直接就问方轻尘的病因。

    “这位方公子在不久以前,胸前曾受过极重的一剑,而且很明显,没有认真治疗处理过。眼下剑伤虽愈,却遗留下许多的麻烦,天气稍差,伤处便要发作,身体若是疲惫,也会引发旧创。”

    “方公子身上似乎一直有一种顽毒,纠缠不去,到底是哪一种毒,我们却也无法确定,目前也只能勉强判断出大致的毒性罢了。”

    秦旭飞微微蹙眉:“那毒可会有性命之忧?”

    “伤及性命倒是不会的,只是,伤身却总是难免。身上带着这样的毒,本该好好调养身体才是,可是方公子却似乎不太注意休息。人越是虚弱,毒性越是容易发作,每发作一回,又会对身体造成极大的伤害。”

    秦旭飞脸色阴沉,复问:“那剑伤可还能治?”

    “若是当初刚受伤时,好好治疗,自然无妨,如今剑伤都已经完全愈合了,又怎么再去治疗?”

    “毒可能驱除?”

    “我们也无法准确地查知是哪一种毒,对毒性只有一个大致的猜想,不敢胡乱用药。更何况,方公子中毒最少也有一年多了,这么长的时间,怕是毒已入髓,哪里驱得出来。唯今之计,只是好好调养身子,尽量保持他身体强健,不要让身体太疲惫,不要让身体受伤,尽量让毒发时的伤害减到最小。”

    大夫有些战战兢兢地把他们的看法一一说明,秦旭飞只是沉默着点头,对于这两位大夫倒并无什么苛责和不满。

    毕竟,这年头,不是随手就能抓到一个神医的,这二人只是民间较有口碑的大夫,面对方轻尘那种强悍的,喜怒无常的病人,能把病情诊明到这个地步,已经很不错了。

    一旁的祁士杰错愕道:“胸口有严重剑伤?谁的武功能够重伤方侯,还中了一年多的毒?那岂不是,我们还在楚国时,就已经有人给他下毒了?”

 第二百五十章 不知爱惜

    祁士杰错愕道:“胸口有严重剑伤?谁的武功能够重伤方侯,他还中毒一年多了?那岂不是,我们还在楚国时,就已经有人给他下毒了?”

    秦旭飞摇摇头,低声道:“这是他自己的私事,你不用多说多问,也别在他面前多嘴了,小心他翻脸无情。”

    祁士杰打个寒战,非常感谢秦旭飞的提醒。

    秦旭飞自己却只是沉默着出神。

    谁的武功能重伤方轻尘?

    或许,要伤他,根本不需要武功。

    谁能给他下一年的毒,他却不知道?

    又或是,他只是一直装作不知道吧。

    那毒……会是下在哪里……会是下在哪里,最为方便?

    是那一坛又一坛的酒吧。

    一杯杯喝下那剧毒的美酒,继续冷静而严格地调教他的弟子,拒人于千里之外地抗拒任何人的提醒和关心。

    对于方轻尘的事,他知道的远远比别人想象得多,所以从当初听说方轻尘失踪,就隐隐有些猜到真情了,这时自然不似祁士杰这么吃惊不解。

    想起自己当初冒着惹火方轻尘的危险做出的提醒,想起自己离楚时,对赵忘尘那全然无用的旁敲侧击,只觉得心间说不出地沉重难过。

    一直一直,他看得比谁都明白,偏偏却什么都做不了。又或者,他其实并没有真正努力去为那人做什么,努力尝试为那人去阻止什么吧?

    那些软绵绵的,一阵风就吹得散去无踪的话,有什么用呢?

    为什么当年,他没有大声揭穿真相,为什么他当日,就不曾直接出手,好好地打醒赵忘尘呢?

    终究是,不曾真的尽心,没有真的把那人放在心上吧。

    他咬咬牙,努力挥去心间的黯然,淡淡地吩咐两名大夫:“不管怎么样,先开几服药,助他调理一下身子吧。”

    ——————

    这是一场极安宁,极闲适,也极悠长的梦。

    梦里总有一股温暖,层层叠叠,绵绵密密,将一切寒冷悄然驱尽。因着那温暖,所以黑暗也不逊于光明,所以独自一人,亦不觉孤单寂寞。

    这样的暖意,一层层将他包围,一点点入肤入骨,入了肺腑。这种暖洋洋的感觉,这种被关怀,被爱护,被守候的感觉,似曾相识……

    仿佛在很久很久以前,曾经有过,这样的温暖,这样的快乐,然而……

    然而,只要他开始依恋这温暖,开始沉迷这美好,一切就……

    方轻尘心间倏然一凛,最初睡梦里的懒散闲适,温和慵懒,全变做锋芒与防备。原本放松的身心,忽然间绷紧,原本任那悄然而入的暖流,一点点驱尽体内霜寒,这一刻,却是体内真气如惊涛怒浪,呼啸着反噬过去。

    耳旁传来一声闷哼,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溅了几点在他的脖子上,似乎有极沉重的东西,猛然间压下来,只是,这样的沉重,也依旧是温暖的。这该死的,让人愤怒的温暖。

    方轻尘猛然睁眼坐起,毫不客气地将无力地伏在他身上的秦旭飞直踹出去。为什么每一次他睡觉,总会被这个人打扰,为什么这回他醒过来,这个无聊的家伙,居然又会趴在他身上,做一些诡异的事情?

    秦旭飞一手掩唇,把一口鲜血硬生生重新咽了下去,只觉体内内息四下乱窜,四肢百骸奇痛无比,要不是他性子生来坚忍强悍,只怕在这措手不及,被撞出去的时候,连站都别想站稳了。

    纵然如此,这时候,他心里想的却也不是自己的伤痛,只是暗自遗憾。

    只差一点,就可以探出方轻尘中毒到底有多深了,可惜这人醒得太快,反击得也太猛烈了,要不是他自己内力也算深厚,只怕立刻就得命丧当场。

    他这里懊恼不已,方轻尘的心情也绝对谈不上愉快,冷眼望着他,寒声问:“你在我的药里,动了什么手脚?”

    以他的本领,就算是有些晕沉,也不可能任人跑到自己床上来,对他上下其手,胡乱摆弄,甚至被对方的真力侵入经脉那么久,也不警觉的。要说秦旭飞没下药,真是鬼也不信了。

    秦旭飞勉力压下紊乱的内息,方能低声道:“我只是让大夫在你调理身体的药里,加了几味会加倍诱发毒力的药,原想着若是能把毒力激发出来,我用内气探查,你一人之力逼不出来,合我们二人之力,或许就能成功。”

    他自然是一番好意,纵是绝顶高手,若非是至亲至近之人,也绝无可能这样拼着真气损耗,去为旁人如此驱毒的。更何况,他为的是一个完全不肯领情,不愿合作的人,这般苦心施为,不但是拼上他的真元武功,甚至可以说是押上了性命来的。

    方轻尘的脾气,方轻尘的武功,他都清清楚楚。如果刚才方轻尘反击时的真气再猛烈个两成,他自己的性命就要交待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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