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经历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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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经历的战争-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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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小晴……朱耀……李明礼……汪林……”我掰着手指数着在这一战中阵亡的人们,心情格外的沉重。战争是残酷的,我也一向深刻的理解这一点,在罗马战争中我也经历过几次这样残酷的战役,恺撒山那一仗的伤亡比这次更重。但是,特务团有所不同,几乎所有的人都是原东丹岛训练营的成员,和我朝夕相处了3年,感情自然是特别的有所不同。想起那一个个年轻鲜活的生命就这样倒在巴比伦沙漠那贫瘠的土地上,心里真不是个滋味。    
  2月11日,反战记者赵云明的著名反战文章《中国的未来和战争疯狂》在全国各大报纸上登载,没有转载的大概只有国防部的军报而已。一石激起千层浪,瞬时间中国各地的反战运动一下子高涨起来。但是我在东丹岛陆军疗养院看到这篇文章时,阳光明媚,鸟语花香。吹着轻柔的海风,享受着海滩的阳光和新鲜空气的我读着那篇剑拔弩张对军队和政府大加挞伐的文章,心里的滋味是不消说了。我想中国军队里没有人会为那篇文章感到高兴:赵云明对军人进行了不遗余力的挖苦和讽刺,把我们的每一个人都描述成杀人狂和精神病患者,而且对于司令部的描写,让人感觉到中国的军事机器是由一批白痴和低能在掌握着。文章本身写得慷慨激昂,但是赵云明对战场态势和战略的分析一塌糊涂,我觉得当希腊、巴比伦和美国的情报人员在读这篇文章的时候一定会感到很好笑。    
  1875年3月15日,在一片叫骂声中中国政府垮台,但在那之前,3月14日,国防部下了它任期内的最后一道命令,就是给在这次“乌尔攻势”中努力作战的军官和士兵晋级。于是我们剩下的所有人都升了一级:我升为少将,蒋宾达升为上校;苏娜则升了两级,从少尉升为上尉。我们接到集体晋升的命令是在3月18日,在政府垮台的时候还能有这样的效率传达这样一个无关痛痒的命令,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要称赞我们的行政效率。不过晋级总是好事,虽然有一大帮反战分子堵着疗养院的大门大声叫骂,我们还是在疗养院的礼堂开了个小小的庆祝会。      
第三十五章    
  中国政府的倒台刺激了东大陆三国的信心,巴比伦举行了三日巡游,庆祝“世界和平的敌人”“终于在人民的呼声中彻底崩溃”;希腊人在首都雅典市中心彻夜狂欢,美国则在华盛顿举行了烟火晚会,庆祝这一“历史的转折点”。    
  高兴过后三国的领导人又回到战场态势上来,才发现现实远不是他们一厢情愿想的那么好。巴比伦军队在北方发起的试探进攻遭到我们部队的坚决反击,损失十分惨重,残余部队在后撤途中又中了我们的埋伏,全军覆没。巴比伦国防部无法解释为什么在中国政府垮台之后,他们“勇敢无敌”的军队还是没办法击败“虚弱不堪”的中国军队,只好将整件事采取低调处理,对外只含含糊糊的说“与中国侵略军发生了交火”,不提战斗的过程和结果。希腊的一个坦克师在南部萨里昆一线贸然发起突击活动,结果遭到我军的优势兵力包围,两天后被全歼。希腊人也采取了闷葫芦的办法,只说有“战斗”,不提过程和结果。美国人则想采取地毯轰炸的手段来断绝我军的后勤补给线,但是他们没有料到的是,中国空军在东大陆新部署了大批新式战机,将他们的空中攻势变成了一场空中大屠杀。自始至终,制空权一直在我们的手里。3月22日那一天,在圣雷吉斯我们击落了85架美国轰炸机,同时中国轰炸机轰炸了中部战线的希腊军集结点,造成了巨大的伤亡,自此以后美国人的飞机再也没有到过我方控制区上空。而这一天后来被美国空军称作“耻辱日”,据说美国空军司令为此而向美国最高统帅部递交了辞呈。    
  当然,当时的中国远征军也处于一种两难的境地:一方面国内的补给几乎断绝了,好在按照原本的计划预备在1875年4月进行大规模的进攻,为了这个目的运送了大量的部队和给养去东大陆。如今攻击计划自然取消了,用于防守的消耗要比进攻小得多,暂时来说给养还是够的。另一方面三国的军队不断在前线发起进攻,让前线始终处于一种紧张状态,而国家内部的变故也反映到部队中,造成士气低落,士兵们失去了斗志,战斗力严重下降。而且前次大败的影响远未消除,士兵们对战争的前景十分悲观。钱隆只得采取轮换作战的办法,逐渐将前线的士兵轮换回“粮仓”,用新的部队去填补他们的撤离留下的空白。当时中国在东大陆一共部署了将近200万部队,用于防御还是绰绰有余的。但是士兵们失去了战斗的意志和目标以后,纪律问题就突出的反映出来。许多不该有的颓废情况纷纷出现,诸如吸毒、酗酒、同性恋、斗殴、走私……各种各样的糟糕情况都出现了,那段时间可以说是中国军队组建以来军纪最差战斗力最弱的时期。    
  中国临时政府在4月5日上台,这个由著名的和平主义政客和新出头的“反战英雄”组成的政府刚一上台,就公开宣布要和东大陆三国进行和平谈判,结束战争,并派出了特使前往巴比伦的首都。    
  当时的巴比伦人还在欢欣鼓舞,沉浸在一片战争胜利的乐观气氛之中。巴比伦领导人当即断然拒绝了和平建议,并公开放话说:“巴比伦不接受任何条件下任何形式的和平,不论如何,巴比伦将把战争进行到彻底消灭中国人的那一天”。    
  临时政府在巴比伦那里碰了一鼻子灰,于是转而游说希腊。希腊人比巴比伦人务实的多,他们国内的反战呼声一直也很高,而且长期的战争需要、庞大的军队支出、大量的军事援助……他们的国库也处在破产的边缘。据说当时希腊领导人想要和巴比伦人一样,用主战的高调来好好折辱一下远道而来的中国特使,结果希腊内政部部长递上了一份国内经济汇报。于是,希腊人的态度有了戏剧性的转变。第二天,希腊领导人在报纸上说“希腊是爱好和平的民族”,并宣布同意和中国人进行谈判,并一起“推进和平进程”,同时建议双方在凯尔特山脉一带立即停火。    
  有了希腊人的先例,和美国人的谈判就更加容易了。美国人和中国没有正面上的利益冲突,为了支援巴比伦人作战,美国人的人员伤亡和物资消耗也相当厉害。看到希腊人同意和谈,华盛顿立刻就坡下驴,依样画葫芦,宣布同意和中国临时政府进行“平等的和平谈判”,并建议双方在现有战线上立即停火,同时交换战俘。    
  对于希腊、美国这种单方面宣布停火和举行谈判的行为,巴比伦人大为恼火。1875年5月,巴比伦人宣布他们将独力进行一场攻势,“一举消灭在东大陆上的所有中国白痴”。这就是后来成为一场笑话的“1875年进攻”:1875年5月7日清晨,巴比伦军队45个步兵师和18个坦克师,将近66万人,在巴比伦空军12个轰炸机编队的掩护下向我军战线发起了进攻。到当天晚上已经推进了120公里,巴比伦政府大喜若狂,当天巴比伦通讯社发布消息说按照这个推进速度,三周后“中国人将被赶下海”。但是第二天原定发布捷报的所有报纸头条位置都换上了中国和美国在祖鲁内海交换战俘的报道,原因是“没有胜利的消息”。真实的情况是,当晚巴比伦军队的前锋12个师就陷入了钱隆的包围圈,在大炮和飞机的狂轰滥炸下,到天亮的时候,这12个师已经有8个被全歼,另四个师也被分割包围,陷入绝望的苦战之中。随后巴比伦人在报纸上的声调就越来越低,最后就沦为第三、四版的垃圾消息了。      
第三十六章    
  关于中国东大陆远征军在1875年间的表现目前的记录不多,我也不太清楚。那一年其实我基本是在东丹岛渡过的,但是中间也抽空回了趟本土,到家乡去了一次。    
  那是1875年的9月,战争基本上只在中国和巴比伦之间发生。而巴比伦发现没有两个盟国的援助,无论是经济和军事力量他都处于绝对的劣势:打仗要钱,但是当时巴比伦有60%的国家预算用于军费,虽然有希腊的经济援助,但是仍然不敷使用。而这时的希腊已与中国达成停火协议,巴比伦还要增派兵力以弥补战线上的缺口,其经济形势可想而知。军事上经过一次拿不出手的“1875年进攻”,巴比伦得到的只是中国人的嘲笑和自己心理上挥之不去的阴影,失去的则更多——60万有作战经验的主力部队被歼灭,其中有在希腊援助下好不容易建立的20个坦克师,空军损失更为惨重,新组建的12个轰炸机编队在中国久经沙场的空军眼中无异于在空中飞翔的野鸭,全队覆灭的命运几乎是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的。“1875年进攻”在6月以后就不再听巴比伦人提起了。而事实上,这一战役一直持续到7月,巴比伦人在留下了大堆的尸体、战俘和辎重以后,被彻底赶出了我方控制区,而我方也恪守与希腊、美国签订的停火协议,到达3月的控制线后就停止了继续的进攻,战线就这样稳定下来。    
  之后的巴比伦虽然继续其全国动员的态势,但是其力不从心的疲态已经表露无遗。根据当时巴比伦报纸自己披露的情况,由于大量青壮年被征去当兵,巴比伦国内的缺乏劳动力的情况已经到了不可救药的地步:大量田地被抛荒,工厂停产,服务机构关门,而畸形庞大的军队控制了国内大部分的资源,民众的生活资料极端缺乏,这一年巴比伦的许多地方发生了大饥荒,由于存粮耗尽,人们“象冬天的苍蝇般在路边死去”。官员贪污空前严重,几乎“无贿不行”的社会状况让巴比伦舆论哀叹政治的黑暗。在这样严峻的情况下,巴比伦依然推行其战争政策,1875年巴比伦军队又征召了将近400万人入伍,弄出一个数额在700万上下的空前巨大的“空架子军队”(钱隆语)。这个庞大的武装力量中的几乎80%由没有或只受过一点点军事训练的轻步兵组成,空军只有区区不到10万人,海军则有80万人,剩下的全是陆军。但是根据我们的情报,其中大概只有10到12个师有作战经验,装备也还可以;其余的几乎都是由低劣武器装备的新组建部队。士气低落,装备落后,训练不足,指挥混乱……以上都是巴比伦军队的痼疾,而这样的军队在战场上的表现将会如何不用想也可以知道。    
  9月,我的伤好得差不多了。于是我给远征军司令部打了报告,请求得到集体休假的许可(不给国防部打报告的原因是国防部不可能会批准,他们正在准备裁军和退役士兵的安置)。不到3天就得到了许可的答复。于是我就带着特务团所剩的人坐船回本土。在上海港登陆以后,我宣布就地解散,30天后还是在此地集合。    
  站在上海港的码头上,我觉得一种回到家的感慨。1870年9月,我从这里离开西大陆,时隔5年,我又从这里回到西大陆。望着没什么大变化的码头,回想起这5年间的经历,真有如梦如幻的感觉。    
  蒋宾达是重庆人,跟我顺路,而苏娜则是彻头彻尾的东大陆人,她并没有地方去,于是就跟着我一起走。我们在上海逗留了一天,住在陆军招待所。    
  虽然军队的地位已经明显下降,但陆军招待所的规模没有什么改变。苏娜初到中国本土,对她来说,一切都显得那么新鲜,于是一路上她都一直在望着车窗外的街景。作为中国最大进出口港和商业中心的上海,繁华的程度自然不是在沙漠边上的圣雷吉斯能够比拟的,苏娜睁大了眼睛,明显是被眼前的繁华和壮丽所震惊了。    
  但是作为一个纯粹的中国人,而且又在上海住过相当长的时间,对我而言更多的则是唏嘘。上海的每条主要的商业街上都有我和慧留下的身影,旧地重来,往事一幕幕在眼前浮现,当初在这里携手同游的四个人,如今只剩下我一个,孑然一身,形单影只,这种感觉真的是非常糟糕。    
  上海的街景其实已经大不如前了,不景气的表现处处可见:只有一半商店还在正常营业,路边的人流也明显减少了。人们的衣着打扮以简朴居多,一个个行色匆匆。路上几乎没有穿军服的,但是同样也几乎没有成双成对的情侣,这在五年前是不可想象的。市面的萧条也造成了市容的破败,我看到不止一处的公用设施损坏后没有得到修理,于是变得更加破烂,路边的栏杆、扶手脏兮兮的,一看就知道久未得到保养和擦拭,这种情况在一向以重视市容著称的上海以前是根本见不到的。    
  路上没有多少车,我们一起很顺利的到达了陆军招待所。门口的一个似乎只有十五六岁的门岗向我行持枪注目礼,我回了礼,提着自己不大的行李袋,走进招待所的大门。    
  以前的上海陆军招待所是非常热闹的地方,因为全军参加海外作战或者得到调迁令的军官都会在这中国中 阀。但是如今的中国80%的武装力量都已经部署在东大陆,这里自然是门庭冷落了。    
  在大堂办理了入住手续,我回过头,看到苏娜盯着天花板发呆,我抬头看去,看到装饰着繁复花纹和图案的藻井,原来苏娜之前从来没有见到过中国风格的天花板,第一次见到就被迷住了。    
  我和蒋宾达交换了一下眼神,于是他过去拉了苏娜一把。    
  当天晚上,我们就住在陆军招待所。因为没有什么接待任务,陆军招待所的所长又跟我很熟,于是我们弄到了每人一间的特殊待遇。    
  我不知道其他两人如何,那一夜的我心潮起伏,久久不能入眠。      
第三十七章    
  第二天我们三个一起去火车站买南下的火车票。1875年8月以后,国防部连续出台了许多新规定。凡不是紧急军务和奉命,军官旅行不得乘坐飞机。这个规定作为削减军费的一条得力措施,让军事委员会的头头在报纸上很出了一回风头。同时推出的还有军队装备计划的暂缓实行(我一听到就皱了眉头,想象着钱隆在圣雷吉斯指挥部里暴跳如雷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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