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田信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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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田信玄-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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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胜赖的鼻子长得和湖衣姬一模一样。这原是理所当然的事,却又使晴信止不住夺眶而下的泪水。
  (胜赖这么小便失去了母亲!)
  当他想到这儿,真想将胜赖搂在怀中,紧紧地将他抱住。
  「在下无能,非常地惭愧。」立木仙元客套地说。
  「直到临终,娘娘的神智依然非常清醒,念佛的声音亦很清晰。後来,念佛声突然中断,她说请把胜赖交给主公……这是娘娘这一生所说的最後一句话。」
  一直陪侍到临终的志野说。湖衣姬虽然口中念佛,心裏却一直牵挂著胜赖。这种人母的心情是令人哀怜的。
  爱妾湖衣姬的死,对晴信来说是个极大的打击。晴信本来是个不易将内心的感情表露在外的人,但可能由於过分悲伤的关系,因此回到古府中後,依然显得十分忧郁沮丧。
  湖衣姬卒於弘治元年(一五五五)乙卯十一月六日。有关湖衣姬埋葬的寺院传说极多,但并无可靠的根据。依可靠的常理来判断,可能是埋在她父亲诹访市神户赖重的墓园。至於现在设於伊那郡高远建福寺的坟墓,是後来胜赖成为高远城主後才迁移至此。她的法名为:
  乾福寺殿梅岩妙光 弘治乙卯十一月六日
  这才是湖衣姬真正的坟墓。据推测,享年二十五岁。十五岁生下胜赖;二十五岁便去世。这位绝世佳人的生涯,令人有人生无常之感。据说湖衣姬去世的那天夜晚刮著强风,林木为之悲泣,而诹访湖的湖水也狂啸了一夜。
  08—国境的深雪
  三村长亲於弘治二年(一五五六)新年刚过便收到晴信的来信。
  信的内容是说晴信三女八重姬和木曾义昌的婚事已经决定,命他在八重姬出嫁时,陪同前去担任随从。信上又说,由於洗马世代居住於木曾街道的入口,必定对木曾的地理环境非常熟悉,因此特命他担任此职。
  三村长亲接到信後,全身不寒而栗。前年(天文二十三年),晴信的长女时姬嫁予北条氏政时,由武田氏累代的家臣担任随从;然而,如今三女八重姬出嫁却选上陪臣的自己,似乎有些不合情理。信上说因为他住的地方靠近木曾,熟悉木曾的地理,这似乎只是一个藉口。同时,他又想到曾被召至古府中而遭到杀害的几名武将,使他更感到害怕。假如他与越後通谋的事已经败露,则现在便只有死路一条。
  「现在逃到越後投靠长尾景虎公还来得及。假如越後不行,也可以到伊那。」
  他的属下今井安亲提出了两个具体的腹案。第一个腹案是三村长亲主仆带著大约二十名的家眷,分成数队,趁着黑夜悄悄地离开洗马,逃到北安昙,再从那儿逃到越後,请求长尾景虎的庇护;第二个腹案则是逃到伊那,设法请求那些对晴信尚有敌意的诸将庇护。然而,木曾如今既已降於晴信,木曾街道自然是行不通了。
  「要到北安昙就必得要通过武田势力范围的南安昙,伊那已无藏身之地。我想武田要的是我这颗脑袋。如果我的脑袋能换来族人的生存,我愿意牺牲。」
  三村长亲拍著自己的脖子叹息。他的白发在双鬓间抖动著。他认为反正是逃不过这一劫,索性闭上了眼睛。
  正月二十五日,三村长亲率领三十余名仆从由洗马出发。他和家人以水代酒,互道永别。当一行人来到塩尻峠时,骑马的臣属陆续地追来。他们声称愿与他一同前往。来到塩尻峠顶时,人数已超过了二百骑。
  「假如我们二百余人团结奋斗,相信晴信公也不会派兵来攻打我们。何况,万一在古府中发生战乱,对他们国家的面子亦不好看。只要我们全体奋战,武田军兵就要受更大的损失。在这个战乱的时代,最需要的就是骁勇善战的武士,晴信公也必定明白这个道理,会放一条生路出来。」小林主马介说。
  三村长亲正在思考。他认为这是一项极为危险的赌注。如果晴信真想这样做,要消灭二百余人是易如反掌的事;反之,如果晴信因为爱惜兵力而采怀柔政策的话,那也不过是暂时的政策罢了,不久,晴信就会贯彻其一贯的作风,将反叛者处以死刑。三村长亲後悔自己的失算。他觉得自己估计越後和甲斐的战争必定会由越後获胜,因而与越後通谋,煽动木曾一族叛乱是极其愚蠢的行为。为了生存,同时也为了继续保有祖先留传下来的土地,需要具备敏锐的洞察力来选择强者,参加作战,乃是当时地方豪族的生存之道。事实上,天文十七年(一五四八)的塩尻峠一战,三村长亲便曾背弃小笠原长时,投靠武田晴信。结果,这场战争,甲军大获全胜,使得中信浓落入武田晴信的手中。若要论功行赏,三村长亲应是第一功臣,因此他也获得了松本以南的十乡;然则,这次三村长亲的赌注却失败了。他原想和越後私下通谋,以为如此一来无论是武田或越後获胜,洗马的三村族人皆能继续生存下去。那裏料到事与愿违,还是被晴信察觉了。
  「族人的情况如何?」
  三村长亲问小林主马介。
  「已经有所觉悟,正在准备。」
  倘若三村长亲在古府中遭受杀害,不仅领土会被武田没收,连家人也将沦为俘虏,这乃是非常明显的事。因此,他必须先替他们安排逃难的地方。
  「他们已经准备逃走是吗?」
  「是的,目前只好如此——」
  然而,这样一来,必定会马上被武田的间谍所察觉。三村长亲以进退维谷的表情站在塩尻峠上。诹访湖已经全部冻结,湖面为积雪所覆盖。
  三村长亲当场写了一封信给木曾义康。信中请求对方在晴信面前替他缓颊。
  正月二十八日三村长亲主仆一行人来到古府中。他们住宿在事先已安排好的一莲寺。
  三村长亲更换衣服後,到踯躅崎城馆晋谒晴信。
  「辛苦了!」
  晴信只说了这么一句。他的眼神给三村长亲带来无比的压力。晴信可能因川中岛的二百日对阵所造成的疲劳而显得格外消瘦。
  晴信一向是不易将感情外露的人,但三村长亲却在他的眼神中看出一道残酷的光芒。
  三村长亲走出踯躅崎城馆後,顺道去访问栗原左卫门。在和木曾义康的战役中,两人便已结识。
  「主公似乎在怀疑在下,让我极感不安。能否请阁下为我疏通一下?」
  三村长亲像是抱著最後一线希望地向他请求。
  「主公是因为失去湖衣姬而悲伤,因此对任何人都非常冷漠。你不用担心,回寺裏好好休息吧。」
  栗原左卫门安慰三村长亲,在他回去之後,将他的请求告诉晴信。就在这时,在洗马乡的间谍回来报告说三村的族人正在收拾行李;更不利的是:木曾义康将三村长亲写的信原封不动地送到晴信的面前。木曾义康不希望义昌和八重姬的婚事受到破坏,他也同样地重视木曾的土地。也就是说,木曾义康背弃了三村长亲。
  晴信把甘利左卫门尉召来,问道:
  「今晚攻打一莲寺,能否将三村长亲的党羽全部消灭?」
  坐在一旁的富饭三郎兵卫惊问道:
  「今晚?如果实施夜袭,恐怕攻击的一方也会受到伤亡。不如明天早上将三村长亲召来,包围一莲寺,切断其粮道。如此一来,敌人便会自行灭亡。」
  由於饭富三郎兵卫突然插嘴,使晴信的视线由甘利左卫门尉的身上移到三郎兵卫的方向。他显得有点激动。甘利左卫门尉将膝干移到晴信的面前,说:
  「不才甘利左卫门尉担保,明天天亮以前一定将三村长亲的党羽全部扫清。」
  甘利左卫门尉故意拉高了嗓音。他似乎有意讽刺饭富三郎兵卫。
  晴信深深点头,忙著起身,轻咳了两三次便走出房间去了。
  三村长亲虽然事先已有心理准备,却没有料到到达古府中的当天夜晚,晴信便派兵前来征讨。
  三村长亲的族人全部出到寺外迎战。
  「反正都是死,不如找几个武田的臣子作伴!」
  三村族人一面呐喊,一面拚死奋战。甘利左卫门尉的军队遭到意外的反击,伤亡人数逐渐增加。甘利左卫门尉的肩膀也受伤了。晴信看到单凭甘利左卫门尉的士兵还不足应付,於是派多田淡路的士兵前去支援。在一莲寺的三村长亲的士兵只有二百余人;甘利左卫门尉和多田淡路的军兵合起来则有六百人左右。
  随著时间的流逝,三村族人一个个地被消灭。黎明来临时,战事已告结束。三村长亲手下二百十三人悉数阵亡。但,攻击的一方损失更多。
  晴信听了报告之後,只说了一句:
  「即使牺牲再多也非把反叛者铲除不可。」
  晴信的脸显得异常苍白而严苛。
  驻守在深志城的马场民部,从饭富三郎兵卫寄来的信获悉晴信的身体发生了异状,立即赶回古府中。表面的理由是为攻打葛山城而进行协调。
  马场民部看了晴信一眼便知事态极为严重。晴信比起二百日对阵,在深志城见面时更加地消瘦。他想晴信会在三个月间瘦成这个样子,可能的原因除湖衣姬死亡所带来的打击外,必定另有因素。
  晴信的脸色在上午时显得非常地青黑;到了下午又开始发烧,同时轻咳不停。或者,兴奋时便会一反常态,拉高嗓音斥责部下。
  「看来很像上次的肺痨。」
  马场民部皱著眉头。立木仙元医生说:
  「二百日对阵对主公的身体极为不利。肺痨这种病在体力旺盛的时候便隐藏起来;一旦体力衰退,便会立即发作,极为难缠,且很难根治,只有平常多注意修养,避免劳累。」
  立木仙元说晴信的病是肺痨复发。
  「相信主公也已从前次的经验了解到该如何治疗——除了节制,便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立木仙元以医生的立场希望晴信能够静养。至於晴信生病的事,首先要做的便是予以保密;其次便是劝晴信接受疗养。马场民部也代表臣属们劝晴信安静地休养。
  「我知道。我知道病魔又开始在我的体内作怪了。将三村长亲的手下二百余人杀尽,也是病魔驱使我如此做的。然而,我却无法抗拒存在体内的肆虐冲动。」
  「所以,我才奉劝主公将病魔驱逐体外。」马场民部提高了音调。
  「我能躺下来养病吗?我一躺下来,那些辛苦得来的土地就可能会被长尾景虎所夺去。」
  「不!这点您可以放心。现在越後的臣属间正发生一场骚动,连长尾景虎公都无法制止。这场骚动的起因是由於上野家成和下平修理间的领土纠纷所致。景虎公对家臣们的争论不休感到非常气愤,最後只有任由他们闹下去,放弃越後,削发为僧。因此,目前他绝对没有多余的力量可出兵信浓。」
  其实,这些消息不必由马场民部告诉他,因为它们早已传入晴信的耳中。
  「正因为如此,所以我更不能躺下来养病。这是天赐的良机,如能适当地加以利用,不仅奥信浓能全部收入我方的版图,同时也可以夺取到越後的一部分。」
  马场民部心想:晴信对领土的炽烈欲望,大概也是由於疾病所致。
  因此,马场民部并未予以苦劝,而企图等晴信心情好的时候再求他静养。除了马场民部外,老臣们也交相苦劝。
  「好,既然大家都希望我休养,那我就暂时不参加作战。不过,我倒想看看你们的作法,希望你们能合力完成一场完美的战争。」
  到了三月,传来长尾景虎决意出家,离开越後而向比睿山进发的消息。於是,甲军千骑从古府中出发,表面上的理由是因伊那的诸豪主窝藏三村长亲的族人,因此前去征讨处罚;但其实是想继木曾谷之後,企图完全掌握伊那,以免有後顾之忧的一项示威行动。
  甲军在诹访停留大约二日後,整顿了队伍,朝著伊那出发。
  骑在马上威风凛凛的晴信,表情一如平常的凝重。极少人知道马背上的人并非真正的晴信,而是一个影子替身。真正的晴信正在古府中的志磨温泉(甲府市汤村温泉)静养。
  经验告诉他,这温泉对他的疾病治疗非常有效。然而,上次因为怕对身体有害,故禁绝女色;这次却有惠理作伴。
  「消耗精气对肺痨非常不利,因此应尽量克制情欲,否则对身体有害。不过,如果过分地节制对身体也不好,故最好十天一次。」
  立木仙元不仅对晴信提出如此的忠告,同时也婉转地告知惠理。
  「完全抛开战争,与惠理一起泡温泉,连天空的颜色都变得那么美好。」
  晴信浸泡在浴池裏望著窗外的苍穹说。
  「是呀……」
  惠理的声音从浴池的那一方传来。惠理对於晴信看到自己的裸体感到害羞,因此把身子深藏在水面下。
  晴信瞄了惠理一眼之後,想起曾在诹访温泉与湖衣姬共浴的事。由於湖衣姬生长在温泉极多的诹访地区,因此对泡温泉非常习惯。她对衣服的脱法、穿法及沐浴的方式也非常清楚。当湖衣姬赤裸裸地呈现在晴信的面前,时而放眼望著诹访湖时,真有一种说不出的美。
  晴信至少三天一次地到惠理的房间。他早已将立木仙元十天一次的忠告忘得一乾二净。一旦抛开了战争或政治而和惠理一起养病,他根本按捺不住对惠理的强烈欲望。
  温泉馆庭院的樱花完全凋谢的时候,晴信与平时一样地来到惠理的房间,不料,却遭到了惠理的抗拒。
  「请不要接近我。如果主公再走近一步,贱妾就要自尽了!」
  惠理将匕首对著胸口说,她的神情不像是在演戏。
  「到底怎么了?」
  「请主公遵守十日一次的告诫。我只希望主公的病能早日痊愈。」惠理的眼中噙著泪水。
  晴信立刻察觉到事情的原因,他想:今天三条氏派来的使者,必定对惠理说了些什么。
  (又是那个爱吃醋的女人。)
  晴信一想到年纪愈大愈爱压制侧室的三条氏的脸便觉得情欲顿消。
  虽然他当场便退了回去,但并不表示他愿意就此放走惠理。
  次日清晨,晴信使突袭惠理的寝室。当她发觉时,已被搂在晴信雄厚的怀抱中了。
  「你虽然是武士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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