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田信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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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田信玄-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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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甲军一万七千来到川中岛时,信浓众、饭森队与辛崎队已经来到了妻女山山麓的寺尾。甲、越两军并无发生任何冲突,越军支队走向妻女山,而甲军本队进入海津城。
  当两军彼此和己队会合时,太阳已经高挂天空了。
  20—川中岛大会战前夕
  进入海津城後,信玄立即召见山本勘助。
  「勘助,关於雾之事,调查如何?」
  山本勘助听到这句话後,便了解信玄要说些什么。
  「臣属已经找到比农民善右卫门更擅长预测天候的人。」
  勘助胸有成竹地说。
  「把那人给叫来。」
  「这个嘛……」
  勘助以略带困扰的神情望著信玄和在他旁边的饭富三郎兵卫。
  「那男子名叫权藏,一副痴呆像,外表邋遢,耕作能力只有常人的一半,而且沉默寡言。喜欢观察天空、河流,只要有空,便会跑到千曲川的河滩上去观赏天空与流水。此人擅长预测天气,问他明日天气为何,他会回答下雨、刮风,或是清晨晴朗但傍晚下雨等,可以说是铁口直断,屡试不爽。」
  信玄以充满兴趣的表情在聆听,他的眼睛似乎比平常睁得更圆。
  「你是否曾经试过权藏预测天气的手段?」
  「简直百发百中,分毫不差。」
  勘助得意洋洋地说著。
  「你有没有把权藏带回城裏来?」
  饭富三郎兵卫代替信玄问话。由於上次擅长预测天气的农民善右卫门被上杉政虎那一方带走,因此不希望这次也发生同样事件。
  「曾经把他带回城内住两、三天,但可能他对环境不习惯,问他的话他都不肯作答,因此我把他带回去,并且严加监视。权藏似乎要在自己习惯的环境下,才具有预测天气的能力。」
  「办得好,但要小心为是。」
  关於监视方面,信玄另外交代饭富三郎兵卫。
  「从明天起,把权藏朝晚所做的天气预报通报给我。」
  信玄吩咐勘助後,又说:
  「只挑一人我不太放心,最好多找几个这方面的人才,我想只要是当地的百姓,至少能预料最後这段话信玄自言自语著。」
  信玄放眼望著川中岛的平原。
  从海津城看去,田裏的稻米大部分已经收割完成,可以望见农人们正将稻米装在马背上运走。农民们对战争颇为敏感,认为万一被卷入战火,不但房舍将被烧毁,连性命也是难保。虽然农民们觉察到战争的迹象,而早已逃离川中岛,但是为了收割,他们只好战战兢兢地回来。农民不忍将辛苦一年所换来的稻穗放弃,他们埋首拚命地赶著收割。
  永禄四年(一五六一)九月七日的傍晚,山本勘助前来向信玄报告天气的事。
  「根据权藏的说法,将从明天九月八日的黄昏开始下雨,九月九日放晴,并且从九月九日夜半到十日天明会起一场浓雾。」
  勘助的表情颇为紧张,因为权藏第一次提及雾的事。
  「过去只能预测明日的天气,为何现在能知那么远的事?」
  「属下曾经问过权藏,但也只是如此作答,并末说明理由。」
  「我想亲自问他去!」
  信玄将要站起身来。饭富三郎兵卫劝阻他,他表示大事当前,不宜轻举妄动。
  「主公出城的时机,只有在作战的时候。」
  三郎兵卫说。
  「何足以惧,连近在咫尺的千曲川都不敢出去,岂能算是布下阵势。如果我说要出去巡视阵营,你们该不会阻止吧?」
  信玄领二十骑出城而去。
  山本勘助担任向导,出城走了一段距离,便来到权藏所住的部落,围绕在部落四周的是开始成熟的柿子。
  来到这裏时,便能望见在部落周围负责防卫的甲军士兵。有些士兵看到信玄等一行人来到时,便向他们行礼致敬。枪尖在秋阳下闪闪发光。
  信玄环顾左右,在部落中几乎不见人影,因为部落居民们发觉即将爆发战争,皆已逃走。然而,既然已经逃走,还会回来割稻,可见他们只逃到一、二里远的地方,他们可能以为逃到那裏便可安然无事。
  (好像是由农民来决定战场似的。)
  信玄对农民敏感的直觉,心生畏惧。
  来到部落中央时,信玄勒住了马,因为他发现前方隐藏了一股异常的气氛。从那裏开始,道路变得狭窄,两旁民舍接近道路。如果那民房内隐藏敌人而开枪射击的话,简直是走投无路。
  由於信玄勒住了马,臣属们立即围在信玄的四周,他们与信玄一样,似乎觉察到一股不寻常的气氛。
  饭富三郎兵卫先让三骑人马走在前头。当那三骑跟在山本勘助的马後而开始奔驰时,突然响起轰然枪声,子弹从信玄头上飞过。
  替信玄守卫的武士们,将开枪的民房团团包围。
  「这么做是枉然,敌人必定已经离开那屋子。」
  信玄说完之後,拨转马首,启驾回程。随後接到权藏被杀的消息。
  「施以严密戒备,尚且如此。」
  饭富三郎兵卫感到万分的遗憾。
  「既然敌人的奸细如此靠近,那么我们的行动更要小心,我方的任何动静,可能都瞒不过敌人耳目。」
  信玄如此说。
  「乾脆一把火把这附近的部落烧光,如此一来,敌人便无容身之处了。」
  虽然诸角丰後守如此建议,但信玄不允许。
  「这里是属於我方的领土,无论如何,不能在自己领土上纵火。」
  从九月八日的黄昏起,天空开始下起雨来。虽然雨量不少,但是到了九月九日早晨,雨已经歇了。
  永禄四年九月九日(阳历十月二十八日)天气晴朗,虽然白天处处云生,但是当日头偏西时,云层逐渐变淡,到了傍晚,便告消失。
  信玄偕同山本勘助与饭富三郎兵卫走上海津城的城楼。
  如权藏所预测一般,曾经下了一场雨,而第二天是晴天。如果权藏所言全是属实,那么从今晚夜半起将会起雾。
  三人心中都有同样的想法。
  如果会起雾,则一到傍晚,必定会出现前兆。
  当太阳在筱山的那一侧沉落後,便开始产生一股寒气,没有刮风,但是空气略有移动。
  「主公,您看!」
  山本勘助指著妻女山的方向。虽然妻女山的方向残留著落日的余晖,但是山麓已经隐没在阴影裏。有一层淡淡的烟霭从妻女山的山腰正向千曲川开始移动。虽然那只是一层淡淡的烟霭,但的确是属於一层霭气。
  「农民善右卫门所说的像天女羽衣般的烟霭,是否就是指那一类的事物?」
  信玄喃喃低语著。善右卫门曾经说过,将要起雾的第一个前兆,便是天空会出现像天女羽衣般的烟霭;第二个前兆是黄昏的气温会骤然下降。如今开始出现了第二个前兆。
  「似乎比平常还冷。」
  饭富三郎兵卫说。其实三人几乎同时发现此事。当饭富三郎兵卫提到寒冷时,在原先像羽衣般的烟霭前方,另外出现一团类似的烟霭;同时在海津城的前方,也突然出现同样羽衣般淡淡的烟霭。霭气保持同样的厚度,逐渐地扩大。不久,笼罩著千曲川到整个川中岛一带。
  日落後,寒气侵人。
  「看来很可能会起雾。」
  信玄说著。下楼时,驹泽七郎正在等候。
  「关於雾的事如何?」
  信玄问驹泽七郎。
  「我曾经向数名农民打听,他们都异口同声地回答今晚必定会起雾。」
  原来除了山本勘助之外,信玄也派驹泽七郎去调查有关雾的事情。
  「那么夜半起雾後,何时会消散?」
  「有关雾气消散的时刻,他们只说将在黎明时分,不过也未加以确定,但……」
  驹泽七郎说到「但」字时,便住了口,睨视了山本勘助一眼。他似乎因为山本勘助在场而不便开口。
  「农民们是说只要问善右卫门,便会知道雾气消散的时刻。」
  山本勘助代替了驹泽七郎回答。
  「只要问善右卫门即可知道,是吗?」
  信玄眺望妻女山的方向。如今,善右卫门被掌握在上杉政虎的手裏。信玄心想,现在政虎可能和善右卫门在观察这一场烟霭。
  「我想知道雾气消散的时刻。」
  信玄一脸遗憾地望著妻女山方向说。山本勘助的脸色骤变,因为没有把善右卫门带回海津城,错在自己。虽然信玄并没有责怪他,但勘助仿佛觉得自己被追究责任一般。
  「恐怕敌人今晚会在雾中行动,你们去刺探敌人的动静,要多派一些哨探由各方面去探索。」
  最後的一段话,乃是对饭富三郎兵卫说的。
  山本勘助向信玄行礼之後,返身离去。驹泽七郎跟随在後。
  在召开军事会议前,信玄先表明自己的决心。
  「这次战役的目的,在於使上杉政虎无法再度觊觎信浓地区。换言之,这次战争的目的,在於歼灭敌军。不久将会起一场浓雾,而这场雾将会持续到天明。我打算利用这场雾和越军决一死战。如果我军行动时,敌方也可能会采取行动。本人决定要取下上杉政虎的性命,相信他也一定想拿下我的性命。我将要掌握天赐良机来击败越军。所谓天赐良机,是指即将产生的一场浓雾。」
  信玄未曾在军事会议上发表如此慷慨激昂的言论,他所说的话,都是对甲军颇具重要性或是现在不说以後更是无机会说的事。信玄为人谦虚,但是由於使用「歼灭」这激烈的字眼,使得在场的武将们心中顿感紧张。
  「在军力方面,甲军连城兵在内共有两万,越军人数为一万二、三千,可以说甲军占压倒性的优势,因此如果我军正面向妻女山进攻,敌人可能不会接受挑战。我一直都认为,除非把敌人从妻女山诱导到川中岛平原,否则不可能加以歼灭。关於这一点,微臣倒是有一策。」
  马场民部走到像字画挂在墙壁一般的地图前面。
  「将我军分为二路。一路在今夜日落时分开始行动,从清野进入山路。本队则启程在于曲川的河畔布下阵势。如果大军开始行动时,敌人必定会觉察到我方的动态而严加注意。敌军可能以为我方的支队会从清野进入山路,而从仙人洼攀登妻女山攻其背後,则敌军需要在据守妻女山以迎击或出击两者中择其一。据我的推测,敌人可能以为出击攻打武田本队较为有利,因为一旦大军进入山中後,行动会不便,因此敌军会从妻女山下来攻打我方本队。但是我军的支队是佯装入山,其实并未上山,而是隐藏在清野背後的山中,等到敌人开始行动後而攻其背後。如此一来,越军会遭受两面夹攻,导致全军覆没,这是显而易见的道理。」
  「如果敌军不下山时,该当如何?」
  内藤修理亮昌丰提出问题。
  「那时候可能已经天亮,我方届时可以伐木来开辟道路,在妻女山背後建立攻击据点,步步攻上妻女山,把敌人逐下山只是时间上的问题,而我方本队只要捉拿敌人加以歼灭即可。」
  由於马场民部是以战略家著称,因此他所想出来的计策可以说是万无一失。
  「你是说要在雾中采取行动,是吗?」
  信玄问他。
  「是的,如果我军企图以雾来攻击敌人的背後,那么这一场雾可说是上天的恩赐。」
  「在雾中采取隐密行动的理由我已经知道,但是敌人打算将计就计而下山来,这将会是何时?」
  「由於我方的支队开始行动可能会在夜半过後,因此,要进入清野的後山,将在寅时的上刻(四时)前。在那裏休息片刻後,不久黎明即将到来,而雾气到了黎明便会消散。即使没有消散,也不像夜晚那般浓,至少可望见十~二十间的距离。依属下的推测,敌人如果会下山,可能会在这时刻,决不会是在黑夜裏的浓雾中下山,因为在此种场合之下,敌我双方无法作战。微臣以为不论如何,敌人的主力会等到天明雾气开始消散时才会采取行动。我想敌人是希望在此以前将我军的支队引诱到深山,而敌军的本队却一口气下山,直攻我军的本营。如果敌军留下後备队两千,以其余的军力对我方本营杀奔而来的时候,则兵力大约是一万到一万一千,我方本营的兵力同样也是约一万左右,因此暂时势均力敌。此时我方的支队一万从背後袭击,将越军打得落花流水。」
  马场民部能言善道,听到他的陈述时,似乎一切的计画都能如愿已偿。
  「如果雾气不消散,将要如何是好?你是否认为敌军不会采取行动?」
  信玄继续质问。
  「根据推测,除非雾气消散或天亮,否则敌军是不会采取行动的,因此要等到雾散之後,才会展开作战。」
  信玄点点头,他似乎已经了解,但仿佛心中仍有不安。
  「如果敌军采取将计就计的措施时,将会如何?」
  典厩信繁发言。
  信紧和信玄除了面貌酷似外,头脑都很清晰。信繁总是隐藏自己的才能。他处处为兄长的信玄著想,在军事会议席上甚少发言,他一向是以兄长信玄为重。在过去的战役中,他也一直担任吃力不讨好的任务。现在由於信繁的发言,因此武将们的眼光一起投向他。
  「请问采取将计就计的措施,系何所指?」
  马场民部彬彬有礼地问他。
  「如果敌人洞悉我军的作战计画,而在雾气尚未消散前的浓雾中向本营发动攻击时,结果会是如何?这么一来,我军的支队将要在山中空等,遇到此等场合时,非但无法歼灭敌人,甚至对我方不利。」
  「不可能发生此种情势!」
  有人搭腔,说话者是太郎信义,他把膝盖向前挪移,以侮蔑的神情望著叔叔典厩信繁。
  「越军一万,何足道哉。如果敌人倾巢而来时,无异是飞蛾扑火。即使支队在山中空等,单凭本营的军力来击败越军,并非难事。」
  太郎信义年轻,二十三岁的义信,未曾有过败战的经验,他以为战争必胜无疑。
  「义信,你说话得要有分寸,战争并非单逞口舌之能,而是要靠马匹、刀、枪、洋枪来打的。」
  当信玄如此教训义信时,饭富兵部虎昌说:
  「属下认为少主(义信)的话颇为有理,如果将我方军兵分为两路,而以一路军马承受敌人全部的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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