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心理治疗师的礼物--给新一代治疗师及其病人的公开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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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心理治疗师的礼物--给新一代治疗师及其病人的公开信-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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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如果所有的事情都和现在不同,如果我们在另一个世界相遇,我独身,我不是你的治疗师,那么我会觉得你非常有魅力,而且我肯定会尽力更多地了解你。”这样说有什么危险呢?在我看来这种坦诚只会增强病人对你的信任和对治疗过程的信任。当然,也不排除治疗师可能进行的其他询问,例如,病人问这些问题的动机和时机(“为什么现在问?”这样的标准化问题)或者询问病人对于外表或者诱惑力的过多关注,隐藏其后的可能是与病人相关的更为重要的问题。 
  

    

    这段文字不只是提供“支持”的其他例证,还提出了一个更为重要的问题:给予支持与咨询师的自我暴露。 

    大家一般都同意:咨询师的自我暴露,既非越多越好,也不是越少越好。 
    大家一般也同意:咨询师是否暴露,暴露什么,暴露多少,不应该由咨询师本人的需要来决定,而应该由求助者的需要来决定。 


    问题在于: 
    1、咨询师可能正在利用咨询过程满足自己的需要,但他是不自觉的。 
    2、当求助者的需要与咨询师的愿望发生冲突的时候,咨询师会陷于尴尬的境地。 

    基本的原则仍然是: 
    促进咨询关系,保证咨询过程的进一步发展是 
    1、朝向求助者的心理健康方向; 
    2、充分地考虑了效率和代价。



    享受大师的礼物:六、 共情:从病人的视角看世界(6。1)

    

    非常奇妙的是有些时期或者事件能够在人的记忆中扎下根,并且能够不时给人提供指导与慰藉。许多年前,我曾经接待过一位患乳腺癌的病人,她从青春期就开始和总是批判一切的父亲进行斗争。她希望两人能够有某种程度的和解,能够开始一段新的关系,所以她十分期待着父亲开车带她去大学这件事,因为这是—个两个人可以单独相处几个小时的机会。但是这次盼望已久的旅行却成了一场灾难:她的父亲总是在埋怨路边丑陋的、满是垃圾的小河。而她根本没有看到什么垃圾,相反看到的是一条没有受到污染、充满原野风味的小溪。她找不到任何方式能够回应她的父亲,最后只得沉默。结果整个旅途就是他们看着自己的车窗外,互不理睬。 


    后来,她独自一人重游故地,非常惊讶地发现原来路两边各有一条河。“这一次我成了司机”,她十分伤感地说,“而从驾驶员的位置上看到的小河正如我父亲所描述过的那样丑陋而被污染。”但是当她学会从父亲的窗口看世界的时候,已经太晚了,她的父亲早就去世了。 


    我一直记着这个故事,而且许多次我会以它来提醒自己和我的学生,“从其他人的窗口看。努力从你的病人的视角来看世界。”告诉我这个故事的女士因为乳腺癌不久就去世了,我很遗憾我不能够告诉她这些年来她的故事起了多大的作用,不仅仅对我,对我的学生,也对我的病人。 



    
    这使我想起另外一个故事: 
    有两个人在一个路牌下争论不休:一个人说这个路牌的颜色是黄的,另一个说是蓝的。两个人争得面红耳赤,几近动起拳脚。 

    幸好此时又来了一个人,他带着两个人看了路牌的这一面,又看了路牌的另一面。 
    于是两人不再争。原来他们都是对的。 

    根据我的经验,“共情”,是咨询心理学中最容易被了解、最容易被认同的,但恰恰是最难做到的。 

    我时常会感到奇怪:为什么我们能够成就一些艰难的事情,但对很多容易的、简单的事情,却不能做好。或者,竟然做不到。 


    一位朋友曾经告诉我,有位中医建议她每天吃七颗红枣,说对她的身体非常有好处。她一开始觉得这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后来也不觉得这事情难,但她就是没做到。

 享受大师的礼物:
      六、 共情:从病人的视角看世界(6。2)

    50多年前,卡尔·罗杰斯(Carl Rogers)确定“准确的共情”是有效治疗的三个基本特征之一(另外两个是“无条件积极关注”和“真诚”),并且开创了心理治疗领域的研究,之后有大量的证据支持共情的有效性。 

    如果治疗师能够准确地进入病人的世界,治疗就能够被增强。仅仅通过被充分认识和理解的体验,病人就能够受益很多;因此,对我们重要的是理解我们的病人如何体验过去、现在和将来。我经常强调要不断地检验假设。例如: 

    “鲍勃,当我想到你和玛丽的关系时,我所理解的是:你说你相信你和她合不来,你非常想和她分开,你已经厌倦了和她在一起,你避免和她一起过夜。但是现在,当她正是像你所期望的那样做了,真的要离开了,你却又一次想要她。我想我听到你说你不想和她在一起,同时还听到你说当你需要她的时候,你不能忍受她不在你身边。我说的这些对吗?” 


    这里举了一个“共情”的例子,它包括两项内容:共情的反映;对共情是否准确的检验。 
    因为共情的难度,检验永远是必要的。 
    如果检验结果证明共情反映有误,那么,求助者会予以纠正,这可以帮助咨询师逐渐达成“准确的共情”。 
    即便共情本身是令人失望的,咨询师注意对共情加以检验,至少表达了他愿意和求助者共情的“愿望”。在检验中体现了一种真诚。 


    共情有很多种。从某种意义上说,给予支持也是共情的一种特殊方式。没有以共情为基础的支持是虚弱的。 

    这里的例子是一种“镜像式”的共情,他可以帮助求助者更好地了解自己的内心世界。这就象镜子帮助我们看到我们不能直接看到的地方。

 
    享受大师的礼物:六、 共情:从病人的视角看世界(6。3)

    

    在治疗的此时此地准确的共情尤为重要。记住病人眼中的治疗和治疗师眼中的治疗有很大差异。即使是非常有经验的治疗师,也会一次又一次惊讶地发现病人眼中的治疗和他们眼中的治疗有多么地不同。以下的这种情况并不少见:我的病人可能会在治疗开始的时候描述一段针对上次治疗某件事情的非常强烈的感情反应,但是我会很困惑,根本不能想像上一次治疗究竟发生了什么会引起如此强烈的情感反应。 

    在治疗师和病人之间存在巨大差异是多年前引起我的注意的,那时我在做关于小组成员对治疗小组和交友小组体验的研究。我请许多小组成员填写问卷,内容是每次小组会面的重要事件,结果得到了丰富而多样的描述,与小组领导对每次小组重要事件的评估相差很大。同样,小组成员和小组领导所选择的整个小组治疗过程中的重要事件也存在着类似差异


    在文学欣赏课上,老师会说“一千个读者的心里,有一千个林黛玉(每一个都是不同的)”这样的话。 
    一样的道理,同一个咨询过程,在咨询师心里和在求助者心里会有不同的反映。这种反映的差异常常会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因此,准确的共情,是很难的。甚至于,是不可能的。但经验告诉我,当我们“尝试尽可能准确的共情”时,咨询效果就会产生。 


    要知道,一对一的咨询过程当中,一定有两个“知觉系统”在起作用:一个是求助者的,一个是咨询师的。从某种意义上说,全部的咨询技巧都在阐明一件事:咨询师如何“离开”自己的知觉系统,以及他如何“进入”求助者的知觉系统。 


    从另一个意义上说,获得这种能力的过程,也是咨询师的个人成长过程。
 
    享受大师的礼物:六、 共情:从病人的视角看世界(6。4)

    

    在一个非正式的实验中,我又一次体验到了病人和治疗师的差异。在这次实验中,我和一位病人对每一次治疗分别写一份小结。这个实验的过程很有趣。我的病人吉尼是一个颇有天分的作家,但是当时不仅仅在写作上存在障碍,在所有涉及表达的活动上都遇到困难,在我的治疗小组待了1年也没有产生什么建设性的效果。她对其他成员很少暴露自己,而且对我又过度理想化,使得我们之间不可能有任何真诚地沟通。于是,当吉尼因为经济上的压力要离开小组的时候,我提出一个不同寻常的建议:我提供给她免费的个体治疗,作为附带条件,她对每一次治疗写一份随性的、没有任何拘束的小结,表达所有她在治疗中没有表达的情感和想法。我也对每次治疗写出我自己的小结,并且建议我们都把每周的小结交给我的秘书,每过几个月我们可以阅读对方的记录。

    我的建议有些过于武断。本来我期望的是这个写作作业不但能够让我的病人开始自由写作,而且能够鼓励她在治疗中更自由地表达自我。而且,我还希望或许她读了我的记录后能够增进我们之间的关系。我打算毫无掩饰地记录我在治疗中的体验:让我高兴、有挫折感、分心的地方。如果吉尼能够以更现实的眼光来看我,那么有可能她会对我去理想化,能够在更为人性的层面上与我进行交往。 

    (另附一点,不过与我们对共情的讨论无关,这个实验发生在我试图发展自己写作技能的时候,我提出要和我的病人一起写的另一个动机就是这提供给我一个不同寻常的机会进行写作,给我一个机会能够冲破职业的桎梏,能够让我在每次治疗之后立刻记下所有冲入我脑内的东西,从而释放我自己的“声音”)。 

    每隔几个月阅读对方的记录使我们发现:虽然我们一起经历的治疗的每一个小时,但是我们以不同的方式经历并记忆了治疗。例如,对于每一次治疗我们看重不同的方面。我的文雅的、超凡的解释她根本就没有听到。她所看重的是一些我很少注意的小地方:我对她衣着、外貌或者写作的赞扬、我因为迟到几分钟做出的笨拙道歉、我对她所说出讽刺的忍俊不止、当我们角色扮演的时候我对她的揶揄。” 

'① 之后,我在治疗教学中使用了这些治疗小结,结果发现他们有很好的教学效果。学生们认为这些共同的记录有书信体小说的特点,最终在1974年,我的来访者Ginny Elkin(假名)和我共同将这些治疗记录出版成书,书名是《每天接近一点》(Every Day Get a Little Closer)。20年后,这本书的简装本发行。现在回想,书的副标题《被两次述说的治疗》似乎更为合适。' 

    对于书面表达能力比较强的求助者,我也会让他跟我一起写咨询笔记,然后我们交换各自的笔记。 
    对于促进咨询关系,这是一种非常好的方法。 

    真的是这样:如果我拿自己的笔记和对方的笔记给第三个人看的话,几乎没有人会认为这是关于同一次咨询的记录。

    享受大师的礼物:六、 共情:从病人的视角看世界(6。5)

    

    所有的这些经验告诉我不要假设在治疗中病人和我会有相同的体验。当病人谈到他们在上次治疗的感受时,我一定会询问他们体验到了什么,而且一定总会知道一些新的、没有预期到的东西。共情已经成了一种如此普通而常用的词汇,就像流行歌手唱的那些陈词滥调一样,使得我们忘记共情过程的复杂性。真正了解另一个人的感受是极端困难的一件事情,太多的时候是我们把自己的感情投射在其他人身上。 

    当教给学生共情的时候,弗洛姆经常会引用泰伦斯两千多年前说过的一句话,“我是一个人,不要让任何人性的东西与我疏离”,然后他会敦促我们对自己敞开自己身上那部分对应于病人所提到的事件或者幻想,不管是这部分可能是多么可耻、狂暴、贪欲、自虐或者虐人。如果我们做不到这一点,弗洛姆建议我们要探究为什么我们选择关闭自己身上的那一部分。 

    当然,对病人过去生活的了解会大大增强你从他(她)的视角看待问题的能力。例如,如果病人经历了一系列的丧失,那么他(她),可能会从丧失的角度看待世界。他(她)可能不愿意让你变得重要或者亲近,因为会担心另一次丧失的痛苦。这样对过去事件的探询可能不但对建立因果连环有重要作用,而且也可以让我更加准确地共情。 


    “真正了解另一个人的感受是极端困难的一件事情,太多的时候是我们把自己的感情投射在其他人身上。 ” 

    所以,心理咨询师的一个必修课是:让自己臻于“无我”的状态。我只能想象无限地接近这种状态,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可以真正达到这种状态




    享受大师的礼物:七、教授共情(7。1)

    

    准确地共情不但是治疗师的重要特质,对病人来说也同样重要,我们必须帮助病人发展对他人的共情能力。记住我们的病人通常来做治疗是因为他们欠缺成功地发展和维持满意关系的能力。许多人不能够共情他人的情感和经验。 

    我相信此时此地提供给了治疗师一个有力的途径帮助病人发展共情。所使用的策略十分直接:帮助病人对你共情,他们也就会自动探索生命中其他重要人物。在治疗中经常会看到治疗师询问病人他们的某句话或者某个行为会如何影响他人。我只是建议治疗师把自己也包含在这个问题之中。 

    当病人猜测我会如何感受的时候,我通常会仔细处理这个行为。例如,一个病人试图解释我的某种姿态或者评论,并谈到“你一定已经受够了给我做治疗”,或者“我知道你一定很后悔和我接触”,或者“我这1小时的治疗一定是你今天最不愉快的时候”。我会做一些现实检验,并且问“还有什么关于我的问题吗?” 



    

    共情是人际交往的基本需要和基本动力。 
    如果个体太过自我中心,就会失去共情的能力,并因之破坏对他本人来说非常重要的人际关系。 
    大多数情况下,个体对自己所应承担的责任是不自知的,所以我们听到了太多的对于他人的指责。 

    “还有什么关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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