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生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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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生缘-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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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麒大笑著嘲讽太后这段不堪的往事,被激怒的太后大叫起来:“你闭嘴!你又怎么会了解一个女人夜夜孤枕难眠的痛苦!你不会懂!你父皇也不懂!你凭什么讥讽哀家。你们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帝王将相更是妻妾成群,难道女人就该乖乖忍耐?泪眼空对菱花镜。” 


太后大叫过后急促的喘著粗气,忽然又大笑起采:“你真敢杀了哀家?你亲政在即,却弑母在先,你以为众臣会坐视不理吗?” 


“没会知道的,母后。” 


李麒微笑著拍拍手,一个绝美的女子怯生生的由帘帷后走出,弯身跪下。太后看著那张熟悉的脸孔,那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当即明白过来。 


“哈哈哈,你竟找人假冒哀家?你竞不能容哀家到如此地步?如此迫不及待要置哀家死地?” 


“没错。” 


李麒的回答令大后的笑声渐渐变小,最后变成了轻轻的抽噎声:“麒儿……皇儿……你是哀家唯一的骨肉……哀家是真的疼你啊……” 


“哦?那儿臣是不是该感恩戴德?” 


“你……”太后伸出颤抖的手,指著李麒,哭叫著:“你以为你与哀家形同陌路,多次顶撞,哀家却从不提换帝之事是为何?你以为你多次为了政见对哀家不满,势同水火,哀家却不休帝是为何?你以为玄琪之死令你仇视哀家,哀家宁可逼你服毒,却不杀你这是为何?这四年之内,哀家明知你心存报复,处处防范,却不先下手为强,又是为何!” 


“母后,您不是说过,心怀慈悲的菩萨在皇宫中,会是第一个被杀的吗?” 


太后再度笑了起来:“没错!哀家居然会对你心慈手软,哈哈哈哈,是哀家先犯了大忌……” 


笑声与泪水混杂在一起,苦楚与心痛混杂在一起。太后微微颤抖著拾起打翻的酒杯,一口饮下杯中的残酒。 


“母后还有何话说?” 


太后摇摇头,淡淡地说:“只求来世……不入皇门……” 


一句只有生长在皇宫中的人才能领会的苦楚话语,一句令天下无数窥视皇位之人不解的话语,一句道破人间惨剧的觉悟话语…… 


只求来世…… 


不入皇门…… 





第九章 


李麒冷冷的最后看了一眼被自己唤了十六年母后的女人,然后走出了慈宁宫。只剩太后孤独的迎接最后的时刻…… 


“太后……” 


不知何时,一个人影悄悄走了进来,太后微微抬起头,随即瞪大了双眸,但很快又露出一丝苦笑。 


“你来送哀家吗……?玄琪涤?” 


来者竟是多年前死去的玄琪涤! 


太后回过头,用尽最后的心力使自己露出一个笑容:“那么,能否告诉哀家,当年你明明死在哀家面前,哀家也亲眼看著你的尸身被投入 湖中,为何你依然存括?还是……你乃冥王派来的勾魂使?” 


玄琪涤淡竣地笑了笑:“太后,别忘了,当年令我服毒的是我自己,并非是你……” 


“呵呵呵……哀家大意了……呵呵呵……” 


太后脸上流下两行清泪,她突然恨恨的瞪向玄琪涤:“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只会让女人为你哭泣流泪!然后再嘲笑女人的痴傻!女人对 于你们只是达到目的的工具!你是如此!先帝也是如此!” 


“皇上是位明君……他从未利用过你什么……反而是你……为何不守本分……” 


“本分?什么是本分?三二朝不识君王面,空守独闺泪自流,便是本分吗?”太后佣懒的趴在绒毯上,好似懒得与玄琪涤理论,微闭的双 眸,淡然地说。 


“姐姐……”这个有些陌生的称谓令太后轻轻颤动,玄琪涤轻声道:“你可记得我是何时入宫?正是你与禁军统领好情被揭那晚……你可知为何皇上杀了那人却不杀你……?你可知在你痛恨我夜夜独占皇恩的同时,我亦同样恨着你?你知道为何那日我能及时清醒过来明白那人 并非先帝?因为……他从未唤过我的名字,“玄琪爱卿”就是他对我最亲昵的称呼,他脱口而出的名字是谁模拟可知道……?” 


“恩……”好象昏昏欲睡似的,太后的声音变的含糊不清,药性开始慢慢发挥作用…… 


“姐姐,你可知道,他驾崩之时,对我说的所有话都是让我替他守着你?你可知,他在咽气之时,轻唤的名字不是我,而是你?” 


没有回答,静的,令人窒息。 


玄琪涤看着睡去似的太后,缓缓道:“如果不是你毒杀琪儿在先,我又怎会忤逆他的遗愿……如果不是那日你用计羞辱于我,我又怎会暗中帮助皇上斩你羽翼?今日之局面,都是你嫉恨所至……可是,不管如何恨你,你依然是我唯一的姐姐,我懂你所痛,怜你所痴,所以,才 会将这些话告诉你……而你心中所恨,又要何时化解?” 


不期望回答,玄琪涤将绒毯轻轻盖在太后身上,慢慢走了出去,当门被闭上时,一个轻轻的女子的声隐约传来:“对不起……” 


扶在门上的手,颤抖了。 


屋内的女子,脸上扬起一丝浅笑,一滴泪珠由绝美的脸庞滑落…… 


那泪珠,仿佛慢慢晕开,慢慢展现出一幅美丽的画面:清风扬起烂漫花语,点点绒办轻轻飘下,一个如诗般艳美的少女坐在花千上,高高荡起,清脆如水的笑声,迎风飞扬的青丝,衣裙飞扬,好似一位风中仙子。另一个与她有着相同绝美容颜的少年正微笑着轻轻推着,少女调皮的用裙带轻轻拍打着少年的手背,两人相视而笑。 


这时,一个英姿飒爽的男子漫步而来,望着眼前绝美的画面,露出一丝欣赏的微笑。 


一个绝艳的少年,一个秀美的少女,都用同样爱慕的眼神凝视着来者,同时露出迷醉苍生的笑容。 


然后,命运的齿轮,在这里开始旋转。 


今日,是年满十六岁的李麒亲政大典。此时皇城内外,普天同庆,八方来喜,四方来贺。 


皇城内帐舞蟠龙,帘飞绣凤,富丽堂皇,尽显皇家手笔,太监宫娥,你来我往,热闹非常。 


而此时,倍受瞩目的李麒却骑一良驹,与小安子结伴,一前一后奔向护城河南面的一片绿草坡。 


四月的缕缕暖风,轻拂碧翠青草,风中夹杂着雨后春草独有的芬芳清香,闻之顿觉浑然清爽。在这片草坡下一处无人注意的角落,孤单坐 立着一座棕土堆砌的小土堆,而又有谁会想到,那下面埋葬着一个幼小的生灵…… 


李麒用手轻轻抚摸着那微显湿润的棕土,干净平滑,不难看出有人精心护理着…… 


“小安子,你一直照看着这里……?” 


小安子没有应声,李麒回过头来,小安子一愣,他竟在那双淡漠许久的眸子里读到了一丝感激。自琪王爷仙逝后,皇上有多久没露出过冷漠以外的表情了?王爷一走,连同皇上心底最后一丝暖意也一并带走了,也从那时起,皇上的心门对所有的人禁闭了起来。 


轻轻的唤了一声久违的名讳,李麒便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只能久久凝视着,千四万绪,全都化成了一个名字:琪儿…… 


小安子静静的立在旁边。他太清楚皇上为什么四年来首次来这里,太清楚皇上为什么挑今天来这里。这四年,他亲眼目睹著皇上不眠不休,算尽心机,明争暗斗,周旋于各权势之间。那种惊心动魄与险象环生又岂是三言两语便能说清的?四年了啊……皇上从没来过这里,只因他不愿再让那个无权无势的李麒出现在玄琪环面前,因为那是他永远无法原谅的自己。所以,在真正独掌天下大权之日到来前,他不会来…… 


而今天,皇上来了,专门挑大典之日来。不去参加那个受天下百姓膜拜,文武百官称臣的典礼,却来到你的身边,这是皇上对你所能表达出的最深切悼念,王爷……因为是你令皇上深刻体会到自己的不济与无力保护所爱之人的悲伤,也因此,才有了今日的皇上。 


玄琪环。已不再单纯是李麒少时的玩伴,他对李麒意味着一份难以挽回的悲,一份永失手足的痛,一份醒悟已晚的悔,一份不能弥补的憾,以及一处难以愈合的伤口…… 


不知过了多久,小安子抬头看看日头,小声道:“皇上,快到时辰了。” 


大典时辰将近,小安子已经可以预见朝中大臣会急成什么样子了。 


“恩。”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毫无关心的语调。 


小安子心下暗暗著急。 


“小安子……琪儿喜欢花……” 


小安子一愣,当即明白过来:“是!奴才明日便办!” 


“琪儿最喜欢白色的花……小安子,明日便在这里植入春日牡丹一百零八株,夏日白荷一百零八株,秋日芙蓉一百零八株,冬日白梅一百零八株,朕要这里四季绽花,溢香不断。另外,由明日起,以此处为心,方圆二十里之内派兵严加驻守,不得闲杂人等滋扰王爷清静,不得有误!” 


“是,小安子遵旨。” 


李麒徐徐起身,怔怔地看着那座孤坟……良久…… 


“派帝陵工匠在此为环王爷修葺陵园,以帝王为准,尽速完成!” 


“是。” 


小安子心知这等工程定会兴师动众,但是,就让皇上任性一回吧…… 


“此地赐名:“悔冢”……” 


悔冢,埋葬最深悔恨的地方。 


小安子轻声回应,李麒翻身上马,再度凝视着琪儿最后的归属良久:“琪儿,朕会常来看望你的,不要嫌朕烦啊……” 


微微扬起一丝浅淡的微笑,仿佛无数次不声不响看着——琪儿玩耍时露出的笑容一般只是这笑容因失去了归属,而显得有几分迷离。 


烟花三月,江南早已是一片绿意盎然,鸟语花香,随处可见春风拂面,香风漫漫,尽显天下名景之风范。此时华灯初上,喧腾的闹市才渐渐安静下来。忽然马嘶长呜,只见一白一黑两匹骏马一前一后急奔而来,所过之处,路人急避,疾风带动,而其中识马之人更是赞叹那两匹千金难求的稀世罕马,也不由猜测那马上之人又会是哪位达官显贵。 


“皇……少爷,天色已晚,不如今晚就在此歇息吧。”黑马上的青衣少年说道,他的一只衣袖空置,竟是一个独臂人。 


两匹马儿同时停住,白马上的人调转马头,笑道:“陈枫!该不该掌嘴?” 


原来,这二人竟是李麒与陈枫。 


“少爷……”陈枫苦笑一下,“一时心急,才会叫错的,而且末将……不,小的也未叫完啊……” 


“呵呵,罢了罢了,朕……呃,本少爷放你一马!” 


说著,李麒也不由笑了起来,差点连自己说锗了,陈枫更是装出一副没听到的摸样,继续道:“少爷,不如找间客栈” 


“陈枫,此处是扬州,你说应该去哪?” 


“扬州富甲一方,繁荣非常,旦凡客栈旅店均淡雅清静,房中陈设别具一格,不失为一邑。”陈枫故意装傻,多年与皇上朝夕相处的默契 ,令他连皇上抬下眉毛都知道他在想什么。此时,又哪能不知他的“居心”? 


“难道你没听说过‘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吗?”李麒也故意不挑明。 


“烟花之地,又岂是皇上……呃,少爷这等尊贵之躯……” 


“陈枫,想劝本少爷就要说的我心服口服才成哦。” 


陈枫心想,心服口服?明明想去,饶是把青楼妓院说成十恶不赦、万恶之源恐怕也拦不住吧?哎…… 


“少爷,小的想请少爷带陈枫见识一下。” 


“这才乖嘛!”李麒大有得逞之态,大笑起来。 


陈枫摇头苦笑。 


扬州城内最大的一座青楼:巫欢坊,此时笙歌处处,歌舞升平,各色娇娥,花枝招展,打情骂俏,毫无惺惺扭捏之态,倒是真令李麒与陈枫大开眼界。 


“这里的女子真比京城来得大胆开放得多啊。”李麒啧舌。 


“哟好俊俏的两位爷呀,可是从外地来的?咱们这里的姑娘可是扬州城里属一属二的!两位来这琪儿可是找对地方了。”嗲声嗲气的老鸨笑着唤道笑著唤道,陈枫就差没捂住耳朵了。 


李麒—边暗暗好笑陈枫的反应,一边笑著说:“这位妈妈,这位我家少爷。” 


说着,一指陈枫,陈枫的眼都瞪圆了,李麒若无其事的继续说:“银子有得是,只要把最好的姑娘找来,将我家少爷伺候舒服了,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浓妆艳抹的老鸪上下打量了一下他们,这二人均身着上等丝制缎衣,白衣的俊朗帅气,青衣的威风八面,白衣少年眉宇间透着一股威严的王者之气,青衣少年虽无这等气势,却也不卑不亢,英气逼人。干这一行日子久了,阅人无数,老鸨心中立刻有谱:这二人,非富则贵,是见惯大场面的人。 


于是,她立刻堆起满脸笑容,冲楼上喊起来:“快备好酒好菜,春花,秋月,小菊,下来接贵客了!” 


陈枫摇头苦笑,为什么这里的姑娘总想为自己取个风雅之名?总是花呀月呀的,于是落了俗套…… 


只见四个娇艳妩媚的女子嬉笑着来到二人身边,极有默契的分成二对,各自腻在陈枫与李麒的身边,就差像个八爪鱼一样挂上来。 


“两位相公是外地来的吧?好面生呢,可是来做生意的?”小菊环着陈枫的脖子,坐在他的腿上,娇声娇气地说问。 


陈枫没吱声,浑身僵直,李麒看他的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几乎要笑出来了。 


“我家少爷由京城而来,一路游山玩水,饱览群芳。”李麒笑着说。 


“哎呀,那两位可赶巧了。今日可是咱们巫欢坊一年一度的‘赏花会’哦。”春花倚在李麒怀中,嬉笑著说。 


“哦?何为赏花会?可是选花魁?” 


“岂止是花魁。”秋月一边暗暗用力推开春花,一边对李麒暗送秋波:“今个儿晚上.咱们巫欢坊新进的几位姑娘也要露面,那可是绝对‘新’的雏哦。” 


“哦?可有你们这般花容月貌?”李麒笑著说。 


四个女子听后个个心花怒放,尽显妩媚之态,直令陈枫恨不得逃之夭夭。 


“少爷,这‘巫欢坊’,听名便知是行‘巫山之会,鱼水之欢’之地,少爷为何愁眉不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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