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悟空一脸阴翳。
“死牛鼻子，你说什么？”
他怒气冲冲地喝道。
“二位道兄不要吵。”济公赶紧劝架。
“还有，你们刚才出法宝干什么？别以为老道不知道你们的心思！”
孙悟空继续喝道。
“嘿嘿，我们不也是担心你把戈儿……现在好了，没事了。”
“别指望。”
吴戈吼道：“这事不算完……完不了！”
“那就什么时候完什么时候放你。”孙悟空喝道。“本事长一成，脾气长两成……师傅的话也敢不听了？这回老道一次教训你个够！”
“师傅们是为你好……那种事做不得。”
吕洞宾苦口婆心地劝道。
“我不信……救人难道还有错了。”
吴戈喝道。
“你跟他说也没用。”孙悟空随手解去吴戈身上的束缚法术。“你这段时间就老老实实呆在仙界吧。等这件事情过去师傅再来放你。”
“你……混蛋。”
吴戈扑上去，抡拳就打。
不过孙悟空闪开了。
“你现在能有什么本事？想跟师傅叫板，还是尽快好好修行吧……别管他。”
孙悟空等三人离去了。
“我不修行！”吴戈对着三位师傅的背影大喊。“救不了鹿樱我就不活……我连你们一起杀！”
“不修行你能杀师傅吗？”
孙悟空等三人不见了，但仍留下这句话在吴戈身边飘荡。
“凯莉，帮帮我。”
吴戈望着凯莉，急切地说。
凯莉有些手足无措。
“我没办法……”她说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吴戈无语……老猴子肯这么放心把他扔在这，自然是算准凯莉对这种状况无能为力。
“吴，你就放弃吧。”凯莉一脸不忍地劝道。“我也知道你想救朋友，可你已经尽力了。”
“我不会让她死。”
吴戈咬牙说道。
“可，那是自然规律。你不可能……”
“至少不是现在。”吴戈带泪喝道。“她七老八十了我不管，但现在我一定要救她。”
“我和她从小一块长大……我、我不能……”
吴戈声音哽咽。
“我知道。”凯莉慌忙抱住吴戈，“谁也不愿意看见亲人离去。可……吴，吴你怎么了？”
凯莉慌张地叫道。
吴戈不说话，两眼血红地瞪着凯莉。
“吴，别这样……”
吴戈牙关紧咬，整张脸扭曲变形。
“吴，你是在怨恨我阻挡你吗？”
凯莉抽泣地问道，成串的泪水从脸庞滑落。
吴戈紧盯着凯莉，整张脸憋得通红。
“吴……你别，我去求人来帮你。”
凯莉惊慌失措地站起身。
“嗯嗯呃呃呃……”
吴戈痛苦地哼着，浑身颤抖。身体四周开始冒出一些细小的真气火花……
“别这样，我求你……”
凯莉想到吴戈“救不了鹿樱我也不活”的誓言，顿时失声叫道。
……
吴戈猛然一顿，一头栽倒在草地上。
“吴。”
凯莉哭泣着把吴戈抱在怀里。
“你怎么能这样？”她一边哭泣，一边手忙脚乱地施展各种疗伤魔法。
“难道你就舍得丢下我吗？”
她哽咽着说。
吴戈醒过来，浑身颤抖，虚弱地喘着粗气。
“扶我起来。”
他低声说。
“你要答应我，不再做蠢事。”
凯莉一边扶吴戈，一边呜咽地说道。
“蠢事？救自己的朋友怎么能是蠢事？”
“可你救不了，也不能自杀啊？”
吴戈勉力一笑，说：
“傻丫头，谁自杀？我只是想办法冲开丹田……那个老猴子施的法，还真难破！”
、第四百二十九章书房小叙
吴戈虽然破掉孙悟空的法术，冲开自己的丹田，但损耗很大。他躺在凯莉怀里，脸色苍白，气息微弱，还不时地抽抽两下，看上去真是比死还可怕。
“疼。”
他哼哼着说。
凯莉吻了吴戈额头一下。
“你损耗太大了……不过你会恢复的，别乱动。”
“可我……还有事要做。”
吴戈艰难地坐起来。
“别坚持了……他们会阻止你的。”
凯莉绞着手说……刚才吴戈和师傅的斗法看得她惊心动魄。到现在她才发现，自己以前认为吴戈相当于六级巫师的看法是错误的，他的水平至少是接近八级巫师的水平。可他的那位师傅，恐怕少说是九级以上。她虽然有心帮帮吴戈，但这两个人斗起法来，她完全插不上手——甚至都没法插嘴。整个过程，她基本就是在心惊肉跳的深深挫败感中度过的。她可不想再次看到这样的场面。
“我……不会放弃鹿樱的。”
吴戈坚定的说，并试图打坐恢复。但他的决心虽然坚定，无奈身体却不坚定。虽然盘腿坐好，但身体却总是颤颤抖抖，连腰都直不起来。
“你这样会害了自己的。”凯莉焦急地说，“再说你也不知道怎么救……他们不会告诉你的。”
吴戈看看凯莉。
“不是吗？你的三位师傅是这种态度，那其他神仙也不会有什么不同。他们不告诉你方法，你该怎么救？”
……
吴戈眼中冒出一股绝望的凶光。
“他们不说我就闹。”他喘着粗气，一字一句地说，“除非他们杀我，不然我就把仙界闹个天翻地覆。”
“吴，别这样……那不会有好结果的。”
凯莉流泪劝道。
“嗯……”
吴戈咬着牙，凶狠地盯着眼前的空气，猛一下坐直了腰。
“呜……呃噗。”
吴戈一口鲜血喷出老远。随着鲜血的喷出，他整个人像是被抽掉最后一丝气力，颓然倒在凯莉怀里。
“吴……”
凯莉惊呼着，慌忙给吴戈施展疗伤法术。
一只温润的手搭在了吴戈头顶。
“大师……？”
凯莉说道。
轻云大师微微一笑。
“不妨事。”他说，“戈儿看上去伤重，其实只是他过于心急，气血不平所致……我且带他回去，调养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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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吗？”
轻云大师问道。
吴戈慢慢睁开眼睛，感到虚弱透入自己的每一个细胞。
这是哪儿……？
鹿樱！
吴戈“啪”地一下坐直了……
随即又“哎呦”一声倒下。
“你现在这情况，还能乱动吗？”
轻云大师笑着说。
“大师？是你救我的？”
吴戈挣扎着下床。
“你最好别动，你这情况需要静养。”
大师严肃地说。
“我知道……可有人的情况比我更紧急。”
吴戈歪歪斜斜地站起来，说道。
“可你就算去了，也没法救她。不是吗？”
吴戈望着轻云大师。
“大师……”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可那是个禁忌。”
大师打断吴戈，说。
吴戈深深吸了一口气。
“我没听说过这种禁忌。”他说，“我一向以为神仙都是扶弱济贫、铲除邪恶，并且有正义感、相信上天有好生之德的。”
“可什么叫跳出三界、了却尘缘？”大师笑道，“这世间万事，你管得过来吗？”
“管不过来。”吴戈承认道，“可在我能力之内，而且我也有强烈愿望去做的事情……不是说要顺从本心的吗？”
大师呵呵一笑。
“看来，你是决意要这么做了？”
“对，假如我还能做什么事，那我就一定要做这件事。”
“那，就到我书房一叙吧。”
“我现在没这个时间，我……”
“你不想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起死回生吗？”
大师问。
“你，是说……”
“是的。你跟我好好谈一谈，之后你若仍固执己见，我就教你起死回生之法。”
吴戈狐疑地转转眼珠……有这么容易？
“不是骗我，不是想拖时间？”
他问。
“出家人不打诳语。”
轻云大师笑道。
吴戈有些踌躇……“出家人不打诳语”这话，他听过很多回。实践证明，你确实无法说这句话是假话，但这话的真实性至少是需要大打折扣的。一旦有人对你说这句话，你应该本能的j挺惕才对。何况大师虽然一副和尚打扮，但从不以佛门弟子自居。这话的可信度……
不过，以往对他说这句话的，通常是济公或者布袋大师。轻云大师……至少看上去比这两个和尚正经得多啊。
“你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不是吗？”
大师说。
“嗯，好吧……不过记住长话短说，我赶时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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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什么会梦见他？吴戈看着轻云大师书房里那件古怪的雕塑思忖道。
“这位是三丰大师。”
轻云大师介绍道。
“三丰……张三丰？”
吴戈问道。
“是的。”
“啊。”
吴戈仔细打量那尊雕像。
“可，你为什么要供奉张三丰的雕像呢？难道……”
“那不是雕像，那是他本人。”
大师说道。
“本人？”
吴戈大吃一惊。他来轻云大师的书房无数回，这个“雕像”始终保持纹丝不动的模样，他怎么能想到这竟然是一个活人？当初在巫界，听霍华德大巫师提到张三丰也是个修行者，吴戈就一直奇怪没在仙界见过这么个人，还以为张三丰最终没有得道成仙呢。哪知道……
“他是在进行什么修行吗？”
“不是的。他……没了魂。”
“没魂？怎么回事？”
吴戈惊疑地问。据他所知，所谓“没魂”就是指成了植物人——就像程颖霞初进仙界那回一样。
“大师……为什么不救他？”
吴戈疑惑地问。
“没魂怎么救？”轻云大师苦笑道。“象你的那位朋友，虽然死去，但魂魄犹在，就还能救活。三丰大师虽然没死，但魂魄不知所在，无从救起啊……坐吧。”
吴戈坐下，但还在猜忌地望着那尊雕像……他第一次来大师这里，大师就曾问他认不认识这个人，就好像他跟张三丰有什么关系似的。他为什么生来就拥有那么强的气？难道他就是张三丰的转世？
这个……可就太可怕了。
“呃，那他……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他小心翼翼地问。
“天外人。”轻云大师答道。“最后一次和天外人战斗，结束之后就发现他成了这样……没人知道为什么。”
这个……听起来跟“转世”什么的不大象。
吴戈稍稍松了口气。
“知道他跟你有什么联系吗？”
“呃？”
吴戈一惊。
“我想，你也知道，修行到了一定程度，会让人产生预知能力？”
大师接着说。
“嗯。”
吴戈非常谨慎地回答道。
“几位精于此道的神仙，都预言你将会在下一次与天外人的战斗中，发挥巨大作用。”轻云大师接着说，“我虽然修行低微，但也能预见你的重要。”
“啊？”
但这跟张三丰有什么关系？
“根据几位大仙的推测，下一次战争已经是迫在眉睫了。”轻云大师啜口茶，不紧不慢地说。“大概也就是一年半载的事。”
“我听说过。”吴戈正色道，“大师请放心。果真爆发战斗，我绝不会向后退缩。”
“好。”大师赞道。
“既然如此，你又为什么一定要在此时去救一个已死之人？”
大师又问道。
……？
“大师，我不明白。将来打仗和我现在救人有什么冲突？”
“当然有。”轻云大师沉稳地说。
“你以为要将死人救活是一件轻易的事吗……？你要救活你的那个朋友，至少要耗费掉你五分之二到二分之一的修为。大战在即，你觉得这么做合适吗？”
、第四百三十章 内心煎熬
“需要耗费我一半的修为？”
吴戈惊讶地问。
“不错。怎样，你还打算救吗？”
“当然要救。”吴戈坚定地说。“就算耗费我全部修为，我也要救我的朋友。”
“可那样一来，即将来临的大战怎么办？小不忍乱大谋，你愿意地球面临灭顶之灾？”
大师耐心的说。
吴戈面露犹豫之色。
“我刚才提到你和三丰大师的关系，就是这个意思。三丰大师为抵御天外人，选择自我牺牲，到现在生死未明。而你现在，却要选择为小义舍大义吗？”
大师的语气中，隐含责备之意。
吴戈揉着额头，咬牙不语。
“可是……我不信。”最后他说，“虽然我知道你和其他大仙修为很高，做出的预测应该没什么错。不过，我不相信整个地球的命运将维系在一个人身上。离开某一个人，地球就会不转。”
大师微笑一下，没有说话。
“再说了，还有个一年半年的时间。”吴戈沉吟着说。“我还有时间刻苦修炼，把修为再提升上去……而且，即便我在将来要发挥重要作用，肯定也不会是因为我的修为高——在仙界，我的修为根本排不上号。你们总不至于是指望让我一个人去跟外星人对阵吧？”
大师鼓掌而笑。
“不错。”他说道，“于内心如此煎熬之际，还能冷静思考，找出问题的关窍所在。戈儿，看来你是成熟多了。”
“大师的意思是……我是对的？”
“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是对是错。”大师答道。“我只是说你分析得很好，将来你要上阵建功，恐怕的确不是看你修为有多高。”
“那……大师是同意了？”
吴戈惊喜地问。
“慢来。”大师摇手道，“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损耗修为，只是一个方面。最重要的是，这回生之术本身比较凶险，少有人施展。若稍有闪失，不但救不了人，反而会让你自己修为尽失，从此与修行无缘……这个后果，你可想好了？”
“我想好了。”吴戈不假思索地说。“希望大师教我的时候能教的仔细一些，我自己也会加倍小心。”
“我若教你，自然会巨细不遗。不过，此事毕竟是禁忌，你可要考虑清楚再做决定。”
大师严肃地说。
“为什么你们总在说这事是禁忌？”吴戈皱眉道，“救人有什么不好？”
大师叹口气，说：
“修行者中向来有个说法：若让死人复活，将来会有不可测之风险……当然，你也可以把这当做迷信，不去理会。但是，另外一种风险是确实存在的，几乎是必然要影响到你最终的修行。”
“什么风险？”
“你自己的内心。”
“我自己的内心？”
“是的。”大师说道，“生老病死，本是自然规律。你若遵从规律行事，那什么事都没有。要让死人复活，就是逆天行事，绝对会对你有影响。”
“大师……您这才是迷信好不好？”
吴戈笑道。
“迷信吗？我刚才说过，这与你的内心有关。”大师笑道，“你勘不破生死关，见不得亲人离去。今天你救得一个，将来就是十个八个等着你……就算你终身修行，又能救得几人？”
“可……这不一样。”吴戈分辩道。“如果说是正常的老死，我就不……”
“什么是正常老死？”大师问道。“有几个人是无病无灾死去的？再说了，即便如你所说正常老死，你也会想方设法事先给他调理，尽量延长他的生命。不是吗？”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