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所有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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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所有权-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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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业只能在自由人与自由人之间进行。固然到处都可能存在着那种用暴力或诈欺来进行的交易,但这绝对不能说是商业。    
  所谓自由人,是指那些能够利用他们的理智和官能的人,他们既不为情欲所蒙蔽,又不因恐惧而被迫行动或不敢有所作为,也不致受到错误的意见的欺骗。    
  所以,在一切交易中,存在着一种道义上的义务,即订约的任何一方都绝对不能损人利己;这就是说,如果要使商业行为成为合理的和诚实的行为,就必须避免一切不平等;这是商业的第一个条件。第二个条件是,它应该是自愿的,这就是说,双方是在自由的和完全自觉的状态下达成协议的。    
  所以我把商业或交易界说为一个社会行为。    
  那个为了一把刀而出卖他的女人、为了几小块玻璃而出卖他的子女、为了一瓶烧酒而出卖自己的黑人是不自由的。同他订约的这个人口贩子不是他的朋友,而是他的敌人。    
  那个为了得到一小块面包而烤出一大堆面包、为了可以住在马房里而去建筑一座宫殿、为了能穿上破衣烂衫而去织造最名贵的布匹、为了自己省掉一切而生产一切的文明世界中的工人,是不自由的。工人为雇主劳动,但雇主并不因为他们相互之间交换着工资和劳务而成为工人的朋友,他是工人的敌人。    
  那个不是出于热爱而是出于恐惧去为祖国服务的士兵是不自由的;他的同伴和长官、上面的大臣或军法机构,都是他的敌人。    
  租赁土地的农民,借进资本的生产者,缴纳通行税、关税、执照捐、牌照捐、人头税或财产税等等的纳税人以及投票通过这些捐税的议员,他们既不了解他们的行为的意义又不懂得自由的精神。他们的敌人是土地所有人、资本家、政府。    
  如果你们给人们以自由,启发他们的思想,使他们能够懂得他们所订立的契约的意义,那么你们就会看到最完善的平等精神将在他们的交易行为中占据首要地位,而不必考虑才能和智慧的优越性;你们也就会承认,在商业事务上,也就是说在社会的范围内,优越一词是毫无意义的。    
  假如荷马给我朗诵他的诗篇,我将聆听这位旷世的天才,和他相比,我是一个无知的牧人、低微的农夫,是微不足道的。事实上,如果拿作品和作品相比较,在他的《伊里亚特》篇的面前,我的那些乾酪和豆荚又算得了什么呢?但是,如果荷马要想把我所有的一切当作他的那部无可比拟的史诗的代价而全部拿走,并且想要使我成为他的奴隶的话,我就宁愿放弃欣赏他的诗歌,向他谢绝。我可以不要他的《伊里亚特》而等待《埃泥易德》①,如果有必要这样等待的话;荷马却不能一天没有我的产品。所以让他接受我给他的菲薄的礼物,然后再让他的诗篇教育我、鼓励我、安慰我吧。    
  ①《埃泥易德》是维琪尔写的诗篇。——译者    
  什么!您倒说得好!一位歌唱人类和天神的诗人,竟给他这样的地位?想想您的那种施舍以及由此而来的屈辱和痛苦吧!多么野蛮的慷慨啊!……我请您不要激动。财产使一个诗人成为一个克利苏斯②或一个乞丐!只有平等才能使他得到荣誉和赞赏。问题在哪里呢?在于规定诗人的权利和欣赏者的义务。现在,请您注意这一点,在解决这个问题上,这是很关重要的:双方面都应该是自由的,一方面是出卖的自由,另一方面是购买的自由。肯定这一点以后,他们各自的主张就丝毫不能算数了,他们的一方对于他的诗篇、另一方对于他的施赠的估计不论是否公允,都不会影响契约的条件。我们不应该再在才能的重要性方面而应该在生产品的重要性方面去找到我们仲裁的理由。    
  ②克利苏斯(纪元前114—53),古代罗马一个最富有的执政官。——译者    
  要使歌颂阿契里斯①的诗人得到他应得的报酬,他首先必须使自己受人欢迎:这点办到之后,他的诗篇和一笔酬劳的交换既然一个自由的契约行为,就应该同时是一个合乎正义的行为,这就是说,诗人的酬劳应该等于他的作品。可是,这个作品的价值如何呢?    
  ①阿契里斯,荷马著名史诗《伊里亚特》的主角之一。——译者    
  首先,让我们假定这篇《伊里亚特》——这篇应当得到公允报酬的杰作——的价值实际上是无限的,至高无上的。再假定可以自由作主的公众拒绝收买这篇杰作,那么显而易见,这个不能换钱的诗篇的内在价值固然并不因而减低;但是它的交换价值或者它的生产效用就会等于零,就会化为乌有。既然一切权利和一切自由都应当平等地受到尊重,我们就应当在一方面是无限、另一方面是零之间,在与这两者的距离都相等的地方,去寻求应付的工资额;换句话说,要加以确定的不是出卖品的内在价值而是相对价值。问题开始简单化了:现在这个相对价值是多少?一个像《伊里亚特》这样的诗篇的作者应当得到什么样的报酬?    
  在确定了它的定义之后,政治经济学的首要任务就是解决这个问题;可是它不但没有把这个问题加以解决,而且还声明说它是无法解决的。按照经济学家的意见,物品的相对价值或交换价值是不能绝对地加以确定的;这个价值必然发生变动。    
  “一件东西的价值”萨伊说,“是一个具体的数量,但它只能在一个特定的时刻是具体的。这个价值在本质上永远是可变的,即从一点变到另一点。任何东西都不能绝对地确定它,因为这个价值是以无时无刻不在变动着的需要和生产手段为基础的。这些变化使经济学的现象趋于复杂,往往使它们变得很难加以观察和解决。对于这种情况,我不知道有什么补救的办法;改变事物的本质不是我们的能力所能做到的。”    
  在别的地方,萨伊说过并且反复说,价值既然以效用为基础,而效用则完全从属于我们的需要、我们一时的好恶和时尚等等,所以价值像人的意见一样是可以变动的。可是政治经济学既然是价值以及它们的生产、分配、交换和消费的科学,如果交换价值不能绝对地加以确定的话,那么政治经济学怎么可能存在呢?它怎么会成为一种科学呢?两个经济学者怎能不相对而讪笑呢?他们怎么敢去辱骂形而上学家和心理学家呢?什么!笛卡儿这个傻子认为哲学需要有一个使这门科学的大厦得以建立起来的不可动摇的基础——某种不动摇的东西、(aliquidmconcussum)并且他曾老老实实地去找寻这个东西!在他之后,经济学方面的那位赫米斯①,即专门用了半部书来阐明政治经济学是一门科学这一严肃题目的巨匠萨伊,却有勇气肯定说这门科学不能确定它的研究对象,这就等于说这门科学是没有原理和没有根据的!所以,这位有名的萨伊就不知道一门科学的性质是什么,或者毋宁说是他对自己所论述的主题一无所知。    
  ①赫米斯,古希腊执掌学艺、商业等等的神。——译者    
  萨伊的这个榜样产生了它的后果。发展到现阶段的政治经济学像是哲学上的本体论:在论述因果时,它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加说明,什么结论也不做。被人尊称为经济规律的概念不过是一些平凡的通则;经济学家们用好听的语调和术语把这些通则装扮起来以后,以为就可以使它们具有深奥的面貌。至于经济学家们试图就社会问题作出的解决办法,我们只能说,虽然他们的煞费苦心的著作里偶尔也出现一点常识的闪光,但他们立刻又堕入谬论中去了。政治经济学像一片浓雾似的笼罩在法国的上空已经有二十五年了,它阻碍着思想的前进并压制着自由。    
  工业上每一种创造有没有一种可用金钱得来的、绝对的、不变的,因而是合法的和真实的价值呢?——是有的。    
  人的每一种产品是否可以和人的其他某一种产品交换呢?——也是可以的。    
  一双鞋子值多少颗钉子呢?    
  如果我们能够解决这个吓人的问题,我们就掌握到了人类已经找寻了六千年的社会制度的关键。在这个问题面前,经济学家变得迷糊了并且退却了;既不能读又不能写的乡下人却毫无难色地作出了答复:把做鞋子所用去的时间和费用来制造钉子,能制造多少,鞋子就值多少多钉子。    
  所以,一件东西的绝对价值就是它耗费的时间和费用。仅从沙地上拾起来的钻石值多少呢?——毫无价值;这不是人的生产品。当这块钻石经过琢磨并镶成饰物的时候,它值若干呢?——工人因此而花费的时间和费用。那么,为什么它卖得这样贵呢?——因为那些人是不自由的。社会必须调节最稀有的物品的交换和分配,像它对最通用的东西一样,使得每个人都可以分享一份。那么,什么叫做鉴定价值呢?——欺骗、侵权和盗窃。    
  按照这个原则,不难使大家的意见趋于一致。如果我们在无限价值和等于零的价值之间所要寻找的平均价值在每一件产品上由生产这件产品所花的时间和费用的总量表现出来,那么,作家写一首诗既然需要三十年的研究工夫和一万法郎的旅行、书籍等等的费用,就应该用一个普通劳动者的三十年的工资加上一万法郎的补偿费来收买这首诗。假定那个总数是五万法郎;如果购买这个杰作的社会拥有一百万人的话,那么我应该负担的那部分将是五生丁。    
  这就发生了几点应当注意的事项:    
  1.同样一种产品在不同的时期和不同的地点所需要花费的时间和费用可能或多或少地有所不同;从这一点来看,价值的确是一个可变的数量。但是这种变动并不是经济学家们所说的那种变动。他们在价值变动的原因中,是把生产方法、兴趣、一时的好恶、时尚、舆论混在一起的。总之,一件东西的真正价值虽然在它的货币表现上是可能发生变动的,但是在它的代数式的表现上是不变的。    
  2.每一件需用的产品应当不多不少地按照它所花费的时间和费用支付代价:每一件无人需要的产品,对于生产者来说是一种损失,一种商业上的负数价值。    
  3.对于估价原则的无知以及在很多情况下应用这个原则时所发生的困难,是商业欺骗的根源,也是财富不平等的最重要的原因之一。    
  4.为了酬劳某些工业,购买某些产品,就需要有一个社会能在规模上符合人材的稀少、产品的昂贵、艺术和科学的门类众多等情况。例如,倘使一个拥有五十个农民的社会可以维持一个小学教员,那么它就需要有一百个农民来养活一个鞋匠,一百五十个农民来养活一个铁匠,二百个农民来养活一个裁缝等等。如果农民的人数达到一千、一万、十万或更多的话,那么随着他们人数的增加,最迫切需要的工作人员的数额也就必须按比例地增多;所以最高级的职务只有在最强大的社会中才有存在的可能。①才能的与众不同,就在于此;天才的性格,使这种性格能够得到繁荣昌盛的保证,只有在一个人口广大的国家中才能产生出来并得到发展。但是,为天才的生存所必需的这种生理上的条件,并不能增加它的社会权利:绝对不是那样,——天才的迟迟不能出现,证明了在经济和民事方面,最崇高的智慧必须受财产平等的支配;这个平等先于这种智慧而存在,并且后者是这个平等的最高成就。    
  ①要有多少公民才能维持一个哲学教授呢?三千五百万。一个经济学家需要多少呢?二十亿。对于一个既不是学者、又不是艺术家、也不是哲学家、更不是经济学家的文人,即专门给报刊写写小说的作家呢?一个公民都不需要。    
  对于我们的自尊心来说,这是不好受的,但这是一个颠扑不破的真理。并且在这里,心理学是支持社会经济学的,它使我们懂得,在物质报酬与才干之间没有共同的衡量方法;在这方面,所有的生产者的地位是平等的;因而在他们之间的比较和一切财富上的不平等是不可能的。    
  事实上,一切由人的双手产生出来的东西,和造成这个产品所用的原料相比,其价值是不可估计的。在这点上,它们两者之间的距离和一双木屐与一块胡桃木之间的距离以及斯谷巴①的雕像与一块大理石之间的距离一样大。一个最简单的工匠的天才对于他所使用的材料所占的优势,同一位牛顿的思想对于惰性的天体所占的优势是相等的,这个思想能够计算出这些天体之间的距离、体积和运转。你们要求给予才干和天才相当的荣誉和报酬。如果你们给我确定一个伐木者的才干的价值,我就可以给你们确定像荷马那样伟大诗人才干的价值。如果有什么东西可以用来酬报智慧的话,那就是智慧本身。当属于不同性质的生产者相互表示钦佩和赞赏的时候,就是这种情形。但如果他们为了满足相互间的需要而想到要交换产品,那么这个交换就只能根据一种与重视才干和天才的精神无关的经济学的比率来进行,并且经济学上的定律并不是从不明确的和无法表白的赞赏心情中而是从借方和贷方之间的那种恰当的平衡中推算出来的,总之是从商业数学中推算出来的。    
  ①斯谷巴(纪元前420—350),古希腊雕刻家。——译者    
  现在,为了使人们不致认为买卖的自由是工资平等的唯一基础,不致认为社会的防止才干的优越性的唯一办法在于某种与权利毫无共同之处的惰力,我将说明为什么同样的工资可以酬偿所有的才能,为什么工资上的相当的差别是不合乎正义的。我将指出,才干有一种固有的义务,那就是必须服从社会的一般水平;并且我将说明天才的优越性正是财富平等的基础。刚才我所说的是赞成一切才能之间工资平等的消极理由,现在我要举出直接的和积极的理由。    
  首先让我们听听那位经济学家的言论:去听听他如何推理以及他如何自称明白事理,总会使我们感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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