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微微,我的天堂 作者:祁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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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微微,我的天堂 作者:祁又一-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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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穿着藏族姑娘穿的黑色长袍,系着花花绿绿的装饰品,和着强烈的节奏跳祭神的舞蹈,就像《红河谷》中的宁静那样。
  我从来没见过穆丹穿藏族的服装,可是她给我的感觉就是那样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高三那年,我在新街口竟然遇到了穆丹。那次相遇完全出于偶然,当时我想:北京可真是小啊!
  她的变化很大,和藏族的黑色长袍一点关系也没有。她有了新的男朋友,经营着别人的酒吧,一副长大成人的样子。奇怪的是,虽然我会在寂寞的时候思念她,但是当我们真正在新街口相遇的时候,我一丁点儿热泪盈眶的感觉也没有。
  闭上您的喙祁又一
  军训结束后的汇报演出可谓轰轰烈烈。队伍经过主席台的时候,指导员们使出吃奶的劲儿喊口号,大家都特别卖力,所以整个操场就像屠宰场一样。人们排着队走向需要呐喊的主席台,闹哄哄的。
  后来听领导们废话的时候,我们一排一排地站在操场上,像一大片整齐划一的蔫甘蔗。主席台当中坐着领导,我们营长在旁边陪着,还有年级主任和几个不认识的老家伙。
  胡平也在主席台上,她坐在后排的人堆里,被一个老头的脑袋挡着,看不清楚。
  我一直在盘算如何给这个讲话的老头一枪,让他闭嘴,然后走出这个该死的军营,在某个街边的小卖部买一桶2升装的冰镇可口可乐,然后一口气喝下去。
  后来我听到有人叫我,听声音就知道是李琳,可是一看到她的样子我差点没笑出来:她的头发脏兮兮地粘在一起,由于防晒霜的原因,耳朵比脸蛋的颜色还深。
  我嘲笑了她的形象,李琳愤怒地想要打我。
  她还恶毒地说:“你小子别得意,瞅瞅你那头发,跟劳改释放人员似的!”
  后来她给我讲了她们英俊的指导员,还有她们怎么在那个英俊的指导员眼皮子底下偷懒。她还问我有没有见到雨伞,我告诉她见过,头发剪得和我这个一样短。
  宣布解散之后,我们列队走出训练区,所有人都发誓再也不回来了。
  我和赵阵雨并排,快走到门口的时候,有人拍我的肩膀,我回头一看,是胡平。她阴沉着脸告诉我说:“到学校以后来找我!”然后就莫名其妙地走了。
  胖子抹了一把汗,说幸好不是找他是。后来又问我:惹什么事了?
  我一脸茫然地告诉他,我也不知道,我没惹她啊。
  胖子在回去的路上幸灾乐祸地向每个人讲胡平找我的事,我本来想揍胖子两拳,可是注意到他那一身蛮肉之后,很快打消了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
  半路上,有人偷偷买了两桶冰镇可乐,这是半个月来我们见过的唯一与现实生活沾边的消费品,没走到学校我们就把它喝干净了,空瓶扔在学校门口的垃圾箱里。
  我们在学校的篮球场集合,在那儿,胡平讲了一些临近开学的注意事项,她还提到开学之后的摸底测验。大家一片恐慌,我也觉得难受起来,中考结束之后这段时间里,我简直没怎么看过书,必须开始复习功课了。
  解散之后我去找胡平。她正在和班长说话,看样子还挺亲热,声音不高,说上一会儿还要咧开嘴笑一笑。我凑过去,小声问:“胡老师,您找我?”
  胡平看了我一眼,她阴沉着脸说:“你等着。”
  她这个态度上的变化让我很不适应,脑子里赶紧盘算了一番,我到底什么地方惹她了?昨天还对我有说有笑的呢。
  我在旁边等着,球场上有人踢球。一个身穿曼联9号队服的高个子左突右晃,像只长颈鹿似的转来转去,然后他被绊倒在禁区附近,半天没有爬起来。踢球的人们停下来,围在他周围,另外几个从人圈里走出来,到处找水喝。太阳狠毒,足球被遗忘在旁边没人管,微风一吹,在球门口慢悠悠的晃动。
  这时候我听见胡平喊我,我走过去,在她跟前站下,她说:“知道我为什么找你么?”
  我陪着笑脸说:“不知道。”
  “好好想想!”
  “真不知道。”
  “我知道你们初中不太好,你呢,在初中养下的毛病还没改,对自己要求还不够严,进了新高中,就要对自己有新的要求,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吊儿郎当的了!”
  ——诸位不要不相信,我对天发誓这是她的原话。我都被她搞胡涂了,我看了看她的眼睛,她是认真的。
  我以为有什么把柄被她抓住了,心想齐天啊齐天,你怎么这么快就暴露了呢?!我心虚气短地说:“胡老师,我怎么了?”
  “你有些地方需要改进,比如说你和雨伞的头发吧,报到的时候头发那么长,多吓人哪,咱们班的学生头发怎么能这么长呢?”
  “就因为我们的头发?!”我本来想接一句——“我们的人品又不长在头发上。”——后来想想这话容易惹她生气,就咽下去没说。
  “知道今天为什么单叫你来,没叫雨伞同学么?”
  我说不知道。
  胡平说:“那么多领导在台上,你在台底下说话,你知道这影响有多坏!”
  哦……原来是因为我在底下和李琳讲话来着,就这么点儿事——我心想:这胡平也太小家子气了吧?当年在我们初中,打架打伤个把个人也就这待遇。
  我不太愿意因为这点儿小事低头认错,可是看着胡平痛心疾首的样子,好像我就快因此沉沦她不救我不成似的——我心一横,说:老师我错了,我保证下回不犯了。
  胡平看我低头认罪了,态度还比较好,就怀柔了一下,问我想不想当数学课代表(因为我中考数学满分~~),我一想,当了课代表数学就可以少交数学作业,就同意了。
  真吓人祁又一
  过了几天之后,我们去学校开始了正式的高中生活。胡平安排座位,把微微放到了我旁边,她可能是想找个当官的看着我吧,当然也可能是希望我多跟团组织靠拢。我坐下来,和微微点头致意,她客客气气地笑了一下说,有什么不明白的就找我,我以前就这个学校的。
  那天下午临放学的时候有个开学典礼,校长和几个副校长都参加了。年级主任宣读了学校章程,还介绍了上一届毕业生的高考情况:升大学率百分之百,升重点大学率百分之八十五——这成绩在当时来说高得吓人,我在暗地里松了一口气——这学校简直是大学预科,真来对了。
  后来校长讲话,详细讲解了天堂一中的光荣历史,列举了一些在天堂一中毕业的名人。在介绍了几位领导人和著名科学家之后,他甚至还提到了一位家喻户晓的相声演员,三百座会议室爆发出一阵笑声,雨伞小声说:“这老头真逗。”
  我没敢接话茬,只象征性的哼了一声。过了一会儿,我回头一看,胡平果然在最后一排高瞻远瞩的监视一切,她半眯着眼睛,让人看不清她悠远的目光投向何方,非常吓人。
  校长讲话讲到一半,兴奋的告诉大家:上级领导对我们各方面的建设是很重视的,中央领导某某同志专为我校开学典礼发来贺信,这是中央领导对我校的直接关怀,是我校极大的荣誉!
  然后校长就开始宣读首长来信,拿双手捧着,就像宣读他母亲的遗书一样认真,一个字一个字小心翼翼的。
  那个经常在电视里抛头露面的政协常委——虽然我一时说不清他长什么样,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他是个白发苍苍德高望重的老头子。而且,好象每次中央开会他都坐主席台前排,是个老革命。这老先生在信中说了一些勉励的话,套来套去不痛不痒,寥寥几句而已,让人摸不到头脑。
  开学典礼结束后,各班带回教室。我以为拿了书包就可以回家了,可是胡平却说:“大家静一静!”然后她就开始讲话。毫不夸张地说,她把刚才会上几乎所有发言都重复了一遍,意思是说让我们加强理解——又不是物理题有什么好加强的?这些个套话用理解么?
  后来她又把问题扯到卫生评比上,过了一会儿由“我上次检查卫生情况有个别同学对我的批评熟视无睹!”这句话转向了尊师重教;20分钟后由“对我要尊重,对学校其他老师——尤其是我们的年级组长洪老师更要尊重,咱们班能否评上优秀班集体都是她负责的你们知道不知道?”这句话转向了班集评比……
  如此类推,大约一个小时以后我实在坐不住了。我的座位离门口不远,能看见其他班最后几个做值日的都已经锁门离开了,这座教学楼除了胡平以外听不到别人说话,我想可能人都走干净了。即便如此,她还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这会儿她着重讲了几个校长提到的知名人士当年是如何不堪,如何在关键时刻——比如该学生表现出上课说话这样的不良倾向之后——被她及时教育开导,以及他们如何变好。
  当时我就想,这人怎么这么无聊啊,要是哪天我发迹了,她还不照葫芦画瓢也挖苦我一番?她会对学生们说:“你们别瞧校长把他说得那么好,这个齐天以前闹着哪,他来自三流初中,从头发就可以看出他是一个小流氓,上课开会老爱在底下说话——要不是我没日没夜的教育他,他能成现在这样吗?!”
  ——我完全可以想象她吹这个牛皮时得意的样子,就像她现在的样子一样。
  关于微微的一点儿传闻祁又一
  方格、雨伞、还有我,我们放学回家都走同一条路。出校门向东上二环路,骑自行车大约十分钟之后,雨伞会向东拐,而我和方格则向北。方格这小子以前狂热地追求过微微,他们初中时都是天堂一中的,好像还是同班。
  就是在二环路上,方格总是给我讲他以前有多么喜欢微微,并且信誓旦旦的保证,微微以前也是喜欢他的。他说他们以前每天晚上都要通电话,生日的时候还互送礼物,这都是很好的证明。我惴惴不安地问:“你给她打还是她给你打?”
  方格的回答非常无可奈何,他说:“她倒是也给我打过……”
  后面本来我想问问他,微微给他生日礼物是不是因为他先送了微微生日礼物?但是后来想想算了,谁没点儿隐讳的革命家史呐。
  在方格的讲述中,微微是个两面派,当着老师一套被着老师一套——这我信,否则怎么保证人格健全又惹人喜爱;在方格的讲述中微微还是个玩弄男生感情的无情女子——这我就不太信了,因为方格有狐臭,微微不喜欢他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最后一点,在方格的讲述中,微微是个万人迷,他所罗列出来的情敌清单仅校内就有十数人之众。这还不包括尚处于萌芽阶段不易掌握的和业已离校的各色人等。
  大约是开学以后一周的样子,我和方格走在放学路上,我随口问他:为什么中央那个老得要死的政协常委给咱们学校写信,他和咱们学校有什么渊源么?
  方格很惊讶的瞧着我,就好象我不知道鲁迅是谁似的,他说:“不会吧,你还不知道?”
  我说:“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啊,你告诉我吧。”
  “那个大官,那是微微的爷爷!”
  “咱们班那个微微?!”
  “除了她还有谁!”方格说完之后有点得意,补充说:“微微家里是高干,这事大家都知道,你竟然不知道,没人和你说么?”
  我的惊讶程度无以复加,因为通过那段时间的接触,我觉得微微是个泼辣的家伙,和我以前接触的那些或招人讨厌的、或惹人喜爱的姑娘没什么差别。这就好像哪天早晨起床,有个人闯进我的房间对我说:“你们家邻居小妹变成尼泊尔公主了!”——和这个感觉差不多。
  第二天一早来到学校,我怎么看也不觉得微微有什么不同,与往常那个微微一模一样。她让大家安静下来的样子;她带领大家早读的样子;她组织大扫除的样子;她从各个小组长那里收学费的样子;她忽然从座位上站起来,说安静下来午自习开始了——所有这些样子,都看不出来与别人有什么不同。
  有关她家里的事,后来她和我说过。原来他爷爷还真是那个老得掉渣的政协常委,她爸爸妈妈都是在军队里当官的,后来她爸爸下海经商,现在已经不在军队里了。我跟微微好上的时候,正赶上她爸妈闹离婚,所以微微时不时地跑出来找我,就为躲她爸妈吵架。
  期中考试祁又一
  那年北京教委取消期中考试以减轻学生负担,针对这一变动,天堂一中校领导经过严密细致的研究决定——改期中考试为期中测评。这个换汤不换药的天才变革使我们并未享受到政府的好意,学校广播完了之后班中一片哗然。纷纷交头接耳地讨论这个事件,当时胡平正好不在,有人说完蛋了,我还什么都没看;有人开始骂校领导没人性——班长苏越同志愤怒地拍着桌子说:“你们别闹了行不行——!”
  忽然雨伞说:“要不咱们罢考吧~!”
  教室内一片欢呼雀跃之声,我帮腔道:“这个主意好!咱们罢考。”
  微微伸过只手来,一把按住我说:“想什么呢你老师来了!”
  我赶紧坐下,眼睛望向门口——什么动静都没有,我刚要说话,微微看着我说:“闭嘴!”
  这时候胡平还真走进来了。
  这下子教室里真的安静了,胡平迅速地揪了几个人出去,可怜的雨伞经过我的时候吐了吐舌头。胡平指示苏越上自习,大伙一个个闷头朝下,我小声问微微:“你怎么知道的?”
  微微瞥了我一眼,得意洋洋地说:“老娘有特意功能,老师一来我眼皮就跳。”
  我说:“那胡平一来我还勃起呢!”
  我们安静地上着自习,胡平在教室外面训导诸位烈士的声音响彻云霄。差不多半节课之后,这几个被拎出去的人陆续回来。胡平站到讲台上,公布了期中考试的具体日期,她动员大家说:“这是同学们进入高中以来第一次大型考试,是我们了解同学学习水平的重要依据,大家要好好准备,考出最好水平。”
  教室里的气氛立刻变化了,刚才还是一片祥和景象,现在这里变成了战场。我听到期中考试的消息之后难受极了,因为这段时间我的小测验成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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