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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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寒-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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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 



                  “真的。” 



                  “不后悔?” 



                  “不。” 



                  “再问最后一次,后悔还来得及。” 



                  尚文死缠滥打起来,绝对不是一般人能抵挡过去的。仰恩叹了口气,终于投降,他今天要是不配合大少爷一下,他能缠上一天,那作业真的做不了了。 




                  “好吧!我后悔了,给我看看是什么好东西?” 



                  尚文本来算是英俊的脸,给一个得逞的笑容破坏,露着雪白整齐的牙齿,象大灰狼终于逮住不能反抗的小绵羊。 



                  “给你!” 



                  说着把手里的一个牛皮纸的信封放在仰恩的面前。上面有红字写着: 



                  “奉天省立东北大学” 



                  仰恩狐疑地看了一眼尚文,手慢慢打开信封,立刻呆住了。里面竟是东北大学文学院的录取通知书。 



                  “怎么可能?”完全不能相信,“他们说我不够年纪。” 



                  仰恩未满十六周岁,而且接受是家庭教师的教育,没有进过正规的中学,所以并不符合东北大学的入学标准。 



                  “我认识东北大学文学院的院长陆宇达,并且把你写的文章给他看过,他立刻就给你的文采征服,而且,基督青年会的老师也跟他们推荐过你,陆教授也翻译外国著作,知你英文极好,可以做他的翻译助手,所以,就破格录取你。他不收徒弟的,单独点名要你。” 




                  仰恩刚要高兴,却又想起什么,情绪立刻低落下来: 



                  “可我家里想我去翠升书院……” 



                  “你跟他们说东北大学录取你,他们该不会难为你了吧?” 



                  “申请之前,我就争取过他们的意见,他们很坚持,说大学里太复杂,不让我去念。” 



                  “不理睬他们,料他们鞭长莫及也管不着你。” 



                  “那怎么行?爹娘知道我这么做,是要伤心的。” 



                  “那我不是白忙一场?真是的,怎么也不早跟我说,害我很费了番事,还托了北平的同学找关系呢!” 



                  尚文很失望,转身离开,好象还有点生气的样子。 



                  “不过,还是要谢谢你!” 



                  仰恩冲着尚文气愤却并不停留的背影大声说,心里也叹了口气。他必定托了不少关系,打扰了不少人,才弄到这张通知书。可自己就不难过吗?以前被大学拒绝,所以接受父母的建议也没有委屈。可现在知道自己给录取,却又父命难为,真是不甘心。仰恩看着那封录取函,心里一跳一跳地疼了起来。 




                  眨眼功夫,原尚文又转了回来,好象平静下来,坐回仰恩身边。仰恩连忙安慰: 



                  “对不起让你白忙一场,其实都一样的,翠升书院现在也是少帅资助的一间学校,请了很多名人讲师,名声也是很好的。” 



                  “嗯,你真甘心听从家里的安排?” 



                  仰恩耸了耸肩膀,意思说,那又能怎么办? 



                  “那你爹娘让你去哪里学,你就去学?” 



                  仰恩咧开嘴,假笑了一下。 



                  “这个给你看。” 



                  尚文又给仰恩一封信。仰恩糊涂了,这个家伙又在搞什么鬼呢?展开信笺,是父母的家书。一行行看下去,不禁笑起来: 



                  “你什么去我家的?” 



                  尚文跟着笑出来,眼睛里为自己的小戏法得逞而洋洋得意起来: 



                  “我呀,上个星期就收到你的录取函,然后就开车去了海城,你的父母可真不好说话!我磨了他们一个下午,还是你娘松了口,帮着我劝,你爹才答应噢!然后我让他们写封信给你,表示同意你去读书。怎么样?我够意思吧?” 




                  仰恩已经给喜悦冲昏了头脑,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刚才是给尚文骗了。于是报复一样,将信纸摔打在尚文的脸上: 



                  “那你还故意生气,害得我刚才很是难受一阵子。” 



                  “对呀,是故意的。我原本是想,恩弟不知道会不会因为失望和不甘哭鼻子,我倒想看看你哭鼻子的样子。于是就做了出戏给你看,怎么样?演得很象吧?” 




                  “你……你……怎么……这么坏的呀?” 



                  仰恩这么说,却一点儿也不生气。整个人从里到外都给喜悦清洗过,脸上的笑容灿烂如四月春光,明媚温暖的天。尚文在这样的笑容里,一时失神: 




                  “我不是坏,我是笨。有什么能比恩弟的笑容更值得期待?” 



                  仰恩立刻收回脸上的笑,“是。又。坏。又。笨。” 



                  他字字重音,狠狠地说。然后恋恋不舍地又看了一遍家里的书信和东北大学的录取函,心里是从未有过的兴奋和满足。把信函放在一边收好,他转头对尚文说: 




                  “说吧!想要我怎么谢你?” 



                  “请我吃饭吧!”尚文伸长双腿向后仰坐,胳膊抱在脑后,“我们去川香园吃麻辣锅。” 



                  入夜,刚刚宽衣上床的尚文听到窗下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开始,他躺在床上没动,支着耳朵听了会儿,很快仰恩的门“吱扭”响了一声,外面又安静下来。于是翻了身准备再睡,还没等他睡熟,又有人从他窗前匆匆走过。 




                  “恩弟,是你吗?”他喊了一声。 



                  声音已经远远的,“噢,是我。” 



                  原尚文拉开电灯,这么晚了折腾什么?会不会是屋子里冷,他出去自己生火了?尚文连忙批了外衣走出门。仰恩的房门半开着,里面却没有人。 




                  “恩弟,你在哪儿呢?” 



                  “这儿,茅厕。” 



                  尚文连忙走过去,敲了敲门: 



                  “怎么了?吃坏东西了?” 



                  “没事儿,你……别进来……呕……” 



                  尚文一听,那是吐了,开始拍门: 



                  “恩弟,恩弟,你怎么样了?” 



                  门从里面栓住了,只听见不断呕吐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吧哒”一声,门慢慢开了,尚文登时楞住。仰恩脸色苍白得发青,虚弱地倚着门边,有气无力地说: 




                  “上吐下泻。” 



                  “怎么会这样?” 



                  尚文见仰恩一副站也站不住的模样,连忙上前去扶,一接触,给冰凉的身体吓了一跳。 



                  “你出来怎么也不穿件厚衣服?冻成冰棍儿啦!” 



                  还没说完,仰恩转身又跑进去,这次匆忙,连门也没关。尚文赶紧跟上去,脱了自己的外套,披在仰恩身上,看他在洗手池旁吐得辛苦,手慢慢码唆着他的后背,嘴里念叨着: 




                  “是麻辣锅吃坏了吧?等我明儿个去川香园骂骂他们,往那锅里放了什么要命的东西,让我恩弟吐成这样。” 







                  肖仰恩没想到原尚文的力气这么大,拎起自己没费什么劲儿,塞在床上,拿被子裹紧,却有不放心,再回他自己的屋子,又搬了两床羊毛厚毯,全压在仰恩身上。 




                  “喘不过气了。”仰恩低声抱怨着。 



                  “盖少了,你冷,盖多了喘不过气,你呀,烟儿还真说对了。” 



                  “她说我什么?” 



                  “太难伺候。”尚文查看火炉的火着得算旺,转身看仰恩缩在被里不说话,知道可能是生气了,立刻怪自己的嘴刁。连忙爬上炕,躺在仰恩的身边, 




                  “喂!我说着玩儿的,你别往心里去。” 



                  “……” 



                  “明儿我一定去川香园给你讨个公道,这些赚黑钱的饭庄子,不知道喂我们什么肉,这不是坑人嘛!看我能饶了他们……” 



                  “别闹啦,你也吃了怎么没有事?不是饭庄子的责任。我没吃过那么辣的东西,八成是给刺激到了。” 



                  尚文见他肯说话,不再生气,心里舒坦了些。仰恩依旧背对着他,面朝着火炉,就那么烤着,他的脸还是煞白,眉峰微锁,似默默受着什么苦痛。 




                  “肚子疼是吗?”尚文凑上去,“我小时候吃东西也是常闹肚子,疼起来没完没了的。奶奶就给我揉啊揉,还念叨什么,就不疼了。要不,我给你试试?” 




                  “怎么试?”仰恩转过脸,苦巴巴地看着他。 



                  尚文的手伸进仰恩的被子,钻进他的中衣,盖在胃下小腹的部分。却停在那儿,没有动。 



                  “这也叫揉吗?” 



                  “哦,”尚文似乎如梦初醒,“当然不是,你准备好了?” 



                  仰恩点了点头。尚文的手掌开始缓缓移动,嘴里还念念有词,可仰恩却一个字也没听懂。 



                  “你在念叨什么?” 



                  “啊,”尚文不好意思,脸红着说,“都这么多年,奶奶念的词我早就忘了,明儿个跟她讨来,抄在纸上,下次你肚子疼我给你念。” 







                  仰恩却没计较。老太太的那招儿的效果,可能就在念叨的词里,因为尚文在他的腹部揉了很久,依旧没有缓解他的腹痛,相反这位明显不懂得照顾别人的大少爷,手上的力气大得不行,给他揉得倒是更疼了。然而仰恩什么没有说,任那有力的大手,在他的肚子认真地揉按,耳边是那没有内容跟念经一样的哼哼唧唧,不知道为什么,脑海是一股难得的宁静,仰恩也渐渐觉得困顿。后半夜又跑了两次,其实肚子早空了,只因为腹部绞痛不停,瞎折腾而已。尚文每次都跟着,拿毯子裹着他出入,几个来回也没抱怨。快天亮,腹痛渐渐消停下来,陷入昏睡之前,仰恩总结出教训,有些美味,即使自己喜欢到不忍放手,却不是自己身体能消受得起,还是少碰为妙。 








                  躺在他身边的尚文却不能合眼。在他的手碰上仰恩光滑柔韧的少年身体的瞬间,那股奇怪的触电一样的感觉,是他从来没有感受过的,强烈的欲望。尽管背对着自己的仰恩因为病痛虚弱没有在意,原尚文却十分确定,那一刻,他勃起了。他不是小孩子,不是处男,他碰过女人,在女人身上高潮过。而如今,怎么会……他不敢再想,悄悄起身,回到自己的屋子。躺在冰冷僵硬的床铺上,尚文枕着自己的手臂,心里反复地懊恼,怎么能对恩弟有那种龌龊的想法? 








                  窗户外一片银色的月光,沉默地,没有回答。 







                  肖仰思刚进了原尚文的院子,就见烟儿蹲在房根儿下煎药。烟儿出嫁以后,还是在尚文的院子里做差事。她见肖仰思走进来,有些慌张: 



                  “五太太,您怎么过来了?” 



                  “我来看看仰恩,他今天不用上学吧?你这是给谁煎药呢?” 



                  见烟儿“吱呜”着吞吞吐吐,心里明白个八九不离十,正这当口儿,仰恩在屋子里说话了: 



                  “姐,是你吗?” 



                  肖仰思连忙进了仰恩的屋,随手带上门。 



                  “大冷天的也不关门,不冷吗?” 



                  “不是挂着棉门帘的吗?” 



                  “那也不行……”肖仰思一看弟弟苍白如纸的脸,顿时心跳停了一下,“天啊,你这是怎么了?” 



                  肖仰恩任着姐姐的手在额头上摸索,又用手指头扒着他的颧骨部分的皮肤,撑开下眼睑看了看。 



                  “吃坏东西了?” 



                  仰恩苦笑着:“你可真是神医。昨天跟人出去吃火锅,吃坏了,上吐下泻了一个晚上。” 



                  “跑出去没穿暖和,就又着凉?” 



                  “神医加神算。”仰恩往炕里欠欠身子,示意姐姐坐下来。“德仁堂的大夫看过了,抓了药,没什么大事儿,就是身上没力气,躺一天就好了。你别告诉家里。” 




                  “我哪敢?要是给他们知道我放你去吃外面那些东西,估计娘直接赶过来就得把你领走,再不放心给我带。” 



                  “我可不能给他们带回去。姐,我给东北大学录取了。” 



                  仰恩兴奋地拿出录取函给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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