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向死亡的宝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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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向死亡的宝藏-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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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出来,泼上汽油,烧成灰烬。
  这个过程并不复杂,但做起来却相当艰难。关于这件事,岛田曾写过一篇文章,战后多年,在他弥留之际,发表在菲律宾的一家报纸上。
  在谁先进去的问题上,我与松下明子发生了激烈的争执,往日,遇到有什么决策性的问题,他总爱与我争个先后,他好像有一种想法,认为这个小组,应该由他来当组长,我最多只能作他的配角,甚至作配角也不恰当,只能当一个小兵。我并没给他这样的机会,这让他很不愉快,一直对我耿耿于怀。我并不惧怕这一点,在这片深山密林中,少了我,料想他松下明子也无法控制局面。他不敢把我怎么样,虽然离本部很远,甚至看起来完全是脱节的。今天,我打算给他这个机会。老实说,我害怕了,我先是把半边耳朵贴上洞口去听,什么也听不见。然后,我把整个头都伸了进去,当然,还是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他们死了,那些与我们同甘共苦——不,那些比我们苦十倍百倍的弟兄,已经死去了!死亡之神已经攫住了他们,他们一步也不能挪动了,更不要说跑到洞口来掀掉铁盖,事实上,那种洞子是特殊的,九曲十八弯,时宽时窄,即使有力气,要摸到洞口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何况呼吸已几于停止。我知道他们是百分之百地死去了,而且,毒气也应该散发得差不多了,可是,我的心里总是发虚,总认为毒气还没散尽,总认为他们没有死,他们一个一个地端坐在那里,等着我们一进去,就围上来把我们掐死。或者,他们即便已经死去,由于死得太冤、死得不明不白,一定早早地变成了厉鬼,青面獠牙,伸出利爪,直待我们进去,就把我们撕成碎块。正是因为有了这种思想,我又立即把头缩了回来。
  我对松下明子说:〃你说说,我们该怎么办?〃
  我本来想对他说:你先进去看看吧。但我知道,这时候,也就是我们合伙杀死这些弟兄的时候,我们的眼殊一定都是血红的。杀人杀到眼珠血红的时候,就没有什么可以惧怕的了,死都不怕,还怕我这个组长么?说不定,我这么一说,他会误以为我等他进去之后,便又会立即捂上铁门。因此,我换了一种说法。松下是一个争强好胜的人,虚荣心特别重,我这么一说,他一定认为我这当组长的在向他这个副组长讨计策,心里就会很舒泰,就会自告奋勇地首先进去看个究竟。
  然而,在这关键时刻,他却头脑清醒,没有中我的计,他居然把我刚才的问话重复了一遍:〃你说说,我们该怎么办?〃
  我想了想,只好说:〃我俩一同进去看看。〃
  这个建议是最合理的,松下明子只好同意。那时候,我们真是互相提防着啊,那个洞口,只容一个人进出,谁先把上半身钻进去呢?我说过,这时候,我是绝对不可能命令松下明子的,别说是我,在这生死关头,就是天皇陛下亲自到场,松下也未必就会听他老人家的。普通人没经历过那种场景,自然也难以理解,在某些场合,任何命令都是无效的。
  松下明子只是血红着眼睛盯住我,看我怎样发话,这时候,我又只好说:松下,我先进去,你紧随我而来。松下不言声,但看得出来他对我的这个提议是满意的。我把手枪使劲地掖了掖,又把军刀死死地拽了一下——这同样是下意识的自我防卫动作。然后,就把头钻了进去。但与此同时,我一把抓住了松下明子的手,也就是说,他的手是跟我的上半身一同进去的。当我的整个身子滑进去之后,我猛地往里一拉,把松下明子也扯了进来。
  我的朋友们,要我现在讲出我所看到的景象,真是一件于我来说是最为残酷的事情。我的那些兄弟们,没有一个人是闭着嘴和眼睛的,他们的眼睛瞪得滚圆,眼眦也像瞪裂了似的;是的,眼眦也瞪裂了,因为一丝一缕的血,已从眼角流了下来。这时候,那些血还并没有干,如果我胆敢去摸,我相信一定还有热度。可是,我不敢去摸,松下明子更不敢去摸,我们只能远远地站着。他们的嘴唇都是乌青的,像那些被水淹死的人。
  我不知松下明子见到这一幕怎样想,我当时唯一的感觉就是痈!杀死一万个敌人我也不会心痛(很抱歉,我是军人,杀敌人是军人的天职,因此我只能老老实实地这样说),但是,我是在杀害我的同胞啊!我对松下明子说:向弟兄们默哀吧。
  这一次的默哀是发自内心的。我低垂着头,心里流着血。
  接下来,我们才开始了〃选材〃的工作。
  我们蹲下身去,就像盗尸的人一样,或者像买牲口的人,一个一个去摸他们的手臂和大腿的骨节,先筛选出一部分,再逐个淘汰,把55个强壮的尸体选出来之后,我们将他们拖到了一边去。
  接下来,我们把那些〃废品〃一一伟大的将军们是这么称呼他们的——一个一个地往外拖,不过,这时候,我和松下明子都明白了一点,我们当中,哪怕只要死去一个,另一个也别想活了,不需要别人来处置我们,我们会〃自然〃死亡的。并不是说我们会被吓死,而是我们的精神会直接性地崩溃,是的,这时候,我们都需要一个活物在身边,才可能把我们已经坍塌下去的精神勉强支撑起来。只要另一个人出现了意外,那剩下的一个,就绝对不要想能独自活下去。因此,说到达一点,你就会理解:当我去搬一具尸体,而他的手好像动了一下,似乎还狠狠地抓了我一把的时候,我禁不住尖叫了一声,松下明子听到我的叫声,立即跑过来。〃什么事?什么事?〃他问道,我神情恍惚地指了指那具企图抓住我的尸体,松下明子一刀便砍下了那死人的头颅,并安慰我说:〃没事了,没事了。〃到此,我们两个半小时前还在互相猜嫉的生死冤家,已经产生了生死与共的战斗友情!说到这里,今天和平年代里的人们大概是不好理解的,但是,我,一个在战争年代杀了许多人的罪犯,多么希望你们一辈子也不要理解其中的〃奥秘〃!
  我们把这些〃废品〃搬出去之后,就把剩下的所有汽油全部泼上,一把火烧去,火光熊熊,要不是我们首先有效地控制了范围,绝对要引起森林大火的。但说句实话,按我们当时的心情,真想来一次森林大火,我们希望用这火无来彻底洗涤的我们的恐惧和罪恶。但这样的事情我们是万万不能做的,如果真的引起火灾,我们就算泄密了,就要惹出天大的祸来,我们的狗头也就不保!
  ……
  岛田川秀在那篇文章中还说,他们把〃无用〃的尸体烧毁之后,用铁盖盖住洞口,再在铁盖上敷上水泥,就一蹶一拐地下山了。至于为什么要在洞里留下那55具尸体,他们不知道,也根本不想去知道,他们已没有了那份精力和闲心。他们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完成任务了,完成任务了……第一次,他们的心情很复杂,之后,干起来就相当顺手。
  松下明子后山的工程竣工前夕,他采用的是与第一次完全相同的方法。他不怕这种方法会失败,因为没有人知道在前山发生的事情一一除了他的同伙岛田川秀一一也就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和提防。按照命令他也选了55具尸体留在洞里,别的,统统毁尸灭迹。
  与挖掘时一样,岛田川秀这边的善后工作要稍微复杂一些,问题出在那10个潜水员身上,因为岛田没有任何理由让他们也全都钻进洞去,为此,他颇动了一番脑筋,最后,他决定向幕后的将军们求助。于是,问题便变得非常简单了——当那些潜水员再一次下水之后,早已等候在那里的帝国海军潜艇十分轻松地就帮岛田解决了问题……不过,在执行这次藏宝任务的过程中,岛田隐隐约约感到,自己的身后,随时都有人在跟踪,那些跟踪他的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他一概不知。他唯一可做的,就是老老实实地,一点花招都不耍地完成他的〃本职工作〃。
  按照指令,岛上和近海海水区水下的石洞都要放置尸体,岛上的任务岛田川秀自己使可以完成,但水下他是没有办法的。他再一次把这难题反映上去,不久,又来了一支潜水队,将严密包装无法辩认的几十具尸体送到了那洞里去,但他们亦同样再也没能露出水面。陆上多余的尸体,全都抛进了大海。
  那段时间,海里的鲨鱼被喂得肥肥的。
 

 



 
   



 
第三章 两个神秘人物


  这是一个神秘的人物,他还有一个特殊的同伴,在马尼拉,人们似乎早就知道了他的传奇身世。但是,许多年后,当他们的真实身份真正显露出来之后,连那些握有权柄、拥有相当势力的人,也为之震恐。
马尼拉海滨的忧郁之神
  在马尼拉城外马尼拉湾的石廊上,一到黄昏,常见两个人,神情忧郁,一前一后地走了过来。他们走到那棵椰子树下的石凳旁边,便停了下来,后来的与先来的对望一阵,再坐下来。他们并不说话,而是默默地望着湛蓝色的、比他们的眼睛还要忧郁的大海。他们一直要坐很久一一有时一个小时,有时两个小时或者更长。没有人来喊他们,哪怕是深夜,也不会有人来叫他们回去。但是,他们一般都在人群散尽之前便离去了。离去时,他们也不互相打招呼,而是一个人先站起来,移动着缓慢的步子,向来路而去,另一个人跟着就站起来,也向自己的来路返回。
  由于接近海边,菲律宾人过得很浪漫,马尼拉更是一个快乐的城市,人们悠闲而又充满激情地过着自己的生活,因此,很长一段时间以来,几乎没有任何人注意到这两个怪人。一般来说,首先走向那条石廊的,是一个年纪约在50岁左右的人。他的步子,与其他人比起来,也无什么特别之处,但是,他浑身却有一种浓浓的、浓得快要滴下来的忧郁,连他的头发,他所穿的衣服,也都是忧郁的。他在石条上坐下之后,先是紧紧地盯住地面。他那一颗硕大的头颅之上,仿佛笼笼地冒着蓝烟。这同样是忧郁的颜色。虽然年龄并不算大,但他的头发已经花白,或者至少有一大半变成灰色的了。他看了一会儿地面,便沉缓地抬起头来。他抬头的动作很慢很慢,像那颗头有千钧重似的。他抬头是为了扩展眼前的世界。当他终于把头抬起来之后,他的眼睛就一眨不眨地望着大海,此时的大海,被落霞映得金黄,远远地发出低沉的咆哮。他的喉头在动,似乎在自言自语他说着什么。他的神情非常专注,哪怕有一对情人在旁边亲吻,他也不会受一点影响。
  没有什么人可以进入他的世界,因为他活在回忆之中,活在永远也活不过来的沉思里。
  就这样,往往是在大约20分钟之后,从另一个方向又会晃过来一个与他一样忧郁的人。
  后来的那个人比已在石条上坐着的人看起来年轻一些,大概在40岁上下。他走到坐着的那个人身边就再也不走了,而是死死地盯着他。无法从后者的眼睛里判断他们是否相互认识,因为那眼光里除了浓得化不开的忧郁就没有别的,他把那人看了一阵,但那人却并不理会他,然后,他就在那人身边坐了下来。
  他们一言不发。
  一直坐到晚上10点左右,他们也不会交谈一句。
  然后,一个人站了起来,先离去了,接着,另一个人也站了起来,跟着离去。他们离去的方向是不一致的。
  那个年纪大一点的,名叫本杰明·巴尔莫雷斯,年纪小一点的,名叫利奥波多·保罗·吉加。
  据当地市民管理所的人介绍说,巴尔莫雷斯和吉加都是马尼拉城的两个小人物,〃与别的小老百姓没有任何区别。〃
  市民管理所的负责人是一个近30岁的年轻男子,他说自己是马尼拉土著,从他懂事时起,他就认识这两个人,他们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本杰明·巴尔莫雷斯结过婚,但是,结婚不久他太太就死了,死于败血症,之后,他再也没续弦,一直过着单身生活。〃如果说他有什么特别的话,仅只这一点了。〃至于保罗·吉加,他从来就没有结过婚,但他不结婚是有道理的,据说,他小时候在一棵树下蹲着撒尿,他的那玩意儿被一条大狼狗一口吃掉了。
  〃他们的忧郁就是这样来的。〃年轻人最后总结说。
  在世间,死了太大的人多得很,至于阳根被狼狗吃掉的事虽不多见,但是,也不至于把一个人折磨成这样。60年代,当一些人注意到巴尔莫雷斯和吉加的时候,大都觉得他俩的忧郁是来自精神的,而不是来自一般性的生理折磨,更不是一般性的情绪变化。据市民管理所的人说,这两个人本来是不相识的,他们现在虽然都没有上班,但他们曾经有过职业,本杰明在城西的一个造纸厂,吉加在城东的一个牙膏制造厂,早年,他们在工作的时候,显得很正常,该说则说,该笑则笑,后来,因为企业破产,失业就成了一件相当自然的事情。他们也不是一同失业的,本杰明至少比吉加早失业一年。至于他们是怎样走到一起去的,谁也无法解释清楚,有可能住的地方邻近,又常去大海边散步,去的次数多了,自然也就熟识起来。〃何况,他们是否认识,还是一个未知数,虽然他们常坐在一起,但那是公园,公园里的凳子是可以随便坐的,那本来就是两个人坐的凳子,另一个人一一不管他是谁,都有权利去坐。至于他们天大一前一后地坐到一块去,也不奇怪,可能他们都已喜欢上那个地方了。〃
  这似乎也有一些道理,但是,他们不仅天天坐在一张凳子上,而且,他们都以那么奇怪的眼光望着大海,当一个人站起来离去之后,另一个人也必然站起来离开。这到底是因为什么缘故呢?可以肯定的是,在这之前,必然有一段特殊的共同经历,才可能让他们的思想那么深地扭结在一起。
在巴尔莫雷斯楼下
  最先对这二人进行跟踪调查的,是美国二战历史学家和传记作家罗斯,他在他最伟大的著作《神秘人物的最后终结》里,对此有过生动的描述——
  正当我为山下奉文藏金的某些无法解释的细节大伤脑筋的时候,菲律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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