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乐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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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想乐园-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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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后悔,一点都不。
  从他的爸爸对妻子家暴,出轨,吸毒,嗜赌开始,从他把栽进去不够还要拉自己妻儿下水开始,谢眺早就不认这个父亲了。
  谢春秋其实在牢里就已经身体不好了,长期吸食毒品对他的身体造成了不可逆的影响,在牢里的时间不过是苟延残喘,他很多次请求见到谢眺,谢眺一直在拒绝,甚至监狱长委婉地提出家属可以申请保外就医时,谢眺也拒绝了。
  他爸在胡作非为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最后妻离子散的下场。怎么不顾念无辜的家人。
  以为死了就能被原谅,以为进了监狱,生了病就能被原谅?
  做错了事情的人,到死也不知悔改,这种人为什么要被原谅?
  做错了事情的人,以为死了就能磨平一切伤痕,所做之恶皆能随身躯之腐朽而消散?
  不能的,错了就是错了,没了就是没了,凭什么?
  而且就算谢眺原谅他,也拿不出这收留尸骨的几千块钱。
  人死了就死了,留了尸骨,又有什么意义呢?
  在小小木盒中的骨灰剩下一半的事后,谢眺席地坐在了江边。他感受到身体中的无力感。报复一把灰烬不会给他带来快乐,甚至知道谢春秋的死也没有给他带来任何的轻松,他只是觉得无力,无感,如同先前的恩怨,发生在他与母亲身上的变故,这么多年疲于应付的生活,已经消耗了他大多数的情绪,此刻只剩下麻木和裹身般的疲倦。
  他想到了母亲。如果妈妈醒着,与他一起抱着谢春秋的骨灰,她会哭吗?她会心痛吗?会像他一样讲那些灰烬视若敝履扔进江里,还是会捧在手里和着眼泪将他安葬
  也许他妈妈那么心善的一个女人,面对自己曾经的丈夫,无论如何也不会让父亲像孤魂野鬼一样无人祭拜。
  天亮起来的时候,谢眺去了那个殡仪馆门房给他介绍的庙,掏出了一笔钱买了个牌位,后来手头上宽裕了之后,又续了几年
  此刻正午的阳光洒在地上,连平日里阴凉的后殿都暖了起来。谢眺仍跪在地上,看着地上被磨得光亮的青砖,发现自己现在面对父亲的心态都平和了。那种深入骨髓的恨意,和被生活摁在地上狠狠踩进淤泥里窒息的痛苦都减弱了,他甚至能给谢春秋跪下,拜个祭,再上一注香了。
  谢眺回蒲航医院的时候已经下午了,这天谢母的情况一切正常,谢眺拉了椅子坐在妈妈床边,拿湿布轻轻地给妈妈擦手,一边轻轻地说“妈妈,我去看他了,今天是他过世一年的日子,你也快点醒好不好。”
  谢眺的妈妈当然不会回应他,谢眺也继续低着头,像谢母真的能听到那般,轻声地商量着:“他去年死的时候,我把他一半的骨灰扔进了江里,但是想到您,我又留了一半,等着您来管。您醒过来吧,打他骂他都可以,我陪您一块去。”谢眺的声音柔软,软得如同在哄一个闹腾的孩童。如同他的母亲,也只是不开心不愿意醒来一般“您要是醒过来,想去看他我们就去看,不想去看我们就回家,我们回家好不好妈妈。”
  “或者你不想回家的话,我们就出去玩,去旅游好不好。”他接着擦拭妈妈的手,“你以前总是想去苏杭,想去敦煌,想去川渝,国外您也想去,但是太忙了,总跟我抱怨假期不够用”他轻笑“等您好过来,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仍是静默,病房里只有他的呼吸声。
  谢眺慢慢地低下头,把头靠在母亲的手边,感受来自妈妈那种算不上滚烫,柔柔的温度。
  体温应该是谢母此刻能给的唯一回应。
  至始至终,他都没有想起今天是他的生日。
  ※※※※※※
  齐衡之回了公司管的还是航运的业务。
  祈亚的业务主要在国际航运,房地产和食品,控股集团主要管理投资事务,当然了,普通大众一般只认识那个开商场卖饼干的祈亚,和那个股票一直很坚挺的祈亚。
  齐小老板回去上班后,公司给配了一个助理叫小冯,小冯是今年刚毕业的管培生,说是性格比较好,HR问愿不愿意给齐小老板做助理时也爽快地答应了。她是个小姑娘,人又机灵爽利,齐衡之用起来顺手就把人留了下来。
  但今天,小冯对正经过的林堂挤眉弄眼,她知道林堂是小老板肚子里的蛔虫,赶忙逮住问一句“小老板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今早问了我三次下午的会议安排,还把东欧的会议时间给推了?”
  边上的负责的财务的小王拿着资料刚好路过,也插了一句“我也觉得奇怪,今早拿流程给小老板审批,愣是问了我好几次明细。吓得我以为是出什么事了。”
  明眼人都看出来了,今天齐衡之不在状态,林堂听完后,一脸讳莫若深的笑,安慰道“没事,你们今天捡重点的事跟他说就好,其他的等过两天,”故弄玄虚地低声道“今天啊,不一样!”又不知道低声说了句什么,一群人发出哲学的“哦”声,这才散了。
  只是齐衡之这状态连齐靖之都看出有些不妥,问了句是不是天气的问题。
  他自己倒是没觉出什么,下午四点多,他理好手头事物就离开了公司。留下一溜惊讶的下属,直奔了天悦城的某电子产品旗舰店。


第25章 生日礼物
  ※
  冬日里哪里的暖气都开得很足,拉开门齐衡之就被暖风灌了一脸,他一行行的逛着,心里不知道想着什么。不一会,就有服务员过来帮忙:“您好先生,是需要看电脑吗?”
  “嗯,有没有适合那种…”齐衡之一下子从哪里形容谢眺,顿了一下。服务员很快接上“是送人吗?请问是男生还是女生啊,年轻人还是长辈呢?”
  “男生,20岁左右。”
  “恩,我们这边的电脑有性能型的,也有年轻人比较喜欢的潮流款式,或者有画画和视频剪辑,游戏需求,可以选择一体机。”
  齐衡之对电子产品的了解只是大概,他听着,心里出现的是,
  “有没有适合上课的本子?”
  本子比较轻,手感倒是很好,导购适时加了一句“外形也比较好看,很适合学生上课。”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句话戳中了齐衡之,他点了点头,要了一这款。
  本子比较轻,手感倒是很好,导购适时加了一句“外形也比较好看,很适合学生上课。”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句话戳中了齐衡之,他点了点头,要了一这款。
  电脑是预备给谢眺的生日礼物。挑完了电脑,齐衡之又在导购的帮助下选了他觉得最合适的手机和平板,齐衡之调的都是比较好的配置,特别是屏幕,要不是不同个牌子,他都要把那款水墨屏阅读器都一块捎上的。
  他老早就知道今天是谢眺的生日。怎么个过法却让他想了许久。也不是没给人过过生日,一众兄弟的礼物每年都齐衡之都自己准备,还有家里人的礼物。就连最挑剔的齐锦之他都打理得妥妥贴贴。唯独谢眺,给重了不行,给轻了他不想,踌躇得齐衡之不得不多动些脑筋。
  红酒牛排蛋糕那一套肯定是不合适的,千想万想,齐衡之最后选了电子产品做礼物。主要是谢眺现在在用的那台手机实在太旧了,屏幕小又有裂痕,他空闲的时候喜欢用手机看电子书,实在是伤眼。
  虽然谢眺从不表达自己的物欲,却还是对这种电子产品好奇又喜欢,谢眺行事一向克制有礼,却有好几次对他手上的电子产品感兴趣。不是那种爱慕虚荣的渴望,齐衡之能在他的眼里看到很单纯的好奇。
  自从上次谢眺因为是在好奇用自己的平板试了功能之后,被发现后尴尬懊悔急忙跟自己道歉后,齐衡之有给他买一套的念头。也是为了方便他平时获取外界信息,让他更像一个普通的人,有自己的兴趣和消遣。
  说到底,他是希望谢眺能开心起来,像他涂抹过疤痕膏的身体一样,齐衡之想帮他填平那些伤痕。说是恩惠也好,施舍也好,想到谢眺能开心,齐衡之就做了。
  走出店门是已经天黑,齐衡之开在环城大道上,副驾上放着他刚绕道去取的蛋糕,店家十分贴心地包装妥当,还送了一支黄玫瑰。车里放的是一首应景的老歌《she》
  she may be the face I can't forget 她,或许有我无法忘记的容颜。
  a trace of pleasure I regret是一屡我所为之叹息的惬意
  may be my treasure or the price I have to pay 也许是我的瑰宝或者必定的付出。
  明明初雪前天气冷得厉害,齐衡之却觉得全身暖意,总是他脸上没显露出什么,心里也有些不易发现的激动。
  都说冬天出生的孩子更聪明,不知道一会冬天出生的谢眺,一会作何表情。
  没想到,他回到家的时候,一片安静。
  客厅的灯没有开灯,一片漆黑,连日来的狗叫声都没有了。
  齐衡之心里生出了一种滋味,叫做不是滋味。
  “…你回来了…”
  好一会,谢眺从楼梯上下来,神态间有些疲惫。见到齐衡之,他甚至有些惊讶,往常这位大忙人不到九点后是不大可能到家的。
  齐衡之身上还有点外面的冷意,他点点头,一边走,一边脱下身上的外套围巾,问道:“谢眺,你吃饭了吗?”
  “没呢…”今天他是着实的累,一回来就窝进了房间,躺在这一会,因为听到楼下动静才下来看,没想到会看到齐衡之。
  走到厨房边,齐衡之看着干净冷清的厨房,冷房冷灶的,脱口而出:“如果我不早点回来,晚饭你怎么吃?”
  “简单做就好了,我本来要吃面的。”
  齐衡之的眉头皱了起来,他差点脱口而出你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吗?但许是他的表情有些吓人,谢眺缩了一下,被他看在眼里。他只能生生忍下,话到嘴边,变成了“我也饿了,你可以帮我下碗面吗。”
  谢眺还是立在那儿,有些吓到了的懵。
  在此之前,齐衡之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么不会说话,他静了一会,才接着说道:“中午太忙了,没怎么吃,饿坏了。”
  “啊,可以啊!”谢眺才为齐衡之的突然回家发愁,得此御令,钻进了厨房一通倒腾。
  谢眺做的面比较简单,就加了青菜和鸡蛋。另外做了一道煮鸡胸肉,齐衡之回来得突然,他再怎么变也只能从简,好在他做的东西有十足的家常味道,在冬天里吃得身心俱暖,吃完后,谢眺把碗筷收拾进洗碗机里。推开厨房门,就发现外头一片漆黑,灯全关了。
  不知怎么的,谢眺一瞬间以为停电了。黑暗中他看不见也听不到声音,手抓着门框,轻轻地喊了一句:“齐少?”
  一片寂静
  只有黑暗。
  “齐少?”回应他的是自己的回音,他有些慌了,声音用力得都带着颤“齐衡之?!”
  这一声落下,黑暗中忽的亮起了一点烛火。
  真的是一点,豆一样大的,摇曳着慢慢地亮了起来,光漫出来,又是一点,多一点,慢慢地,他面前的一排蜡烛全亮了。
  驱除黑暗,带来温暖的烛光中,齐衡之看着他,柔声道:“生日快乐,谢眺。”
  长久的沉默,谢眺还是站在那儿,抓着门框的手不受控制地发抖,他的心更是失控般跳得凌乱,扑通扑通,一下下用力地撞击着他的身体。
  然后齐衡之走到他身边,把他揉进一个温暖泛着热气的怀抱里,轻轻又说了一遍:“生日快乐,谢眺。”
  那天谢眺忘记自己是怎么坐到椅子上,齐衡之是怎么给他戴上那个滑稽却温馨的纸帽子,又是怎么像小孩子被哄一般,听完了齐衡之给他唱的生日歌。
  三种语言,中,英,俄,是认认真真带着暖意的歌声。
  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在在切蛋糕了,只可惜刀一歪,把水果图案给弄歪了。
  谢眺有些不好意思地瘪了瘪嘴,扫了一眼齐衡之,“我弄坏了。”
  “没事,随你,反正是你的”
  他们在这种温馨下分了这个蛋糕,齐衡之没有定太大的尺寸,选了个四寸的水果蛋糕,胚体是白色的淡奶油,吃起来非常清甜,也许是自己的蛋糕,谢眺吃得起劲,一个没留神,竟然吃了一大半。吃到最后齐衡之怕他撑着,只好又劝又哄,把蛋糕放到一边。
  “其实还有给你的礼物。”齐衡之一边帮谢眺揉肚子,一边说。
  “礼物?”
  “你等我一会,”
  谢眺坐在椅子上,今晚的一切从齐衡之回家之后已经让他幸福得有些昏头,此刻看着齐衡之走过来,把几个盒子放到他面前,都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齐衡之看着谢眺一反常态的愣,脱口而出“你该不会醉蛋糕了吧。”
  两人又嘻嘻哈哈笑了好一会,齐衡之才一个个拆开盒子。
  平板,手机,电脑,谢眺一个个看着,摸着,看到最后,整个人都愣掉了。
  “这都是给我的吗?”
  “嗯,给你的,明天我教你设置账号。”
  “我…这太重了”谢眺虽然不知道具体的价格,但这个牌子声名在外,他以前的圈子里也有人用,价格区间在哪里他还是知道的,也因为知晓而不安。
  “东西贵不贵重,要看给谁。”齐衡之答得慢条斯理:“要是给林堂,就绝对不值得,得给他配个耐摔的,给你就刚好,后面还能拿去上课学习。”
  学习?谢眺再呆愣也听到了这一句。
  “学习?”他今晚已经收到了太多了惊喜,导致脑子里一塌糊涂,只能重复着齐衡之的话。
  “是的,我也想问你,想不想回去上课?”
  谢眺被他问得有些愣,只代代地重复道“回去上课?”
  “大嫂是北都师范大学的教授,我了解了一下,你可以争取一下成人教育或是将你休学的档案调一下,另一个办法也可以重新考试,如果你想的话,都是办法。
  谢眺的手在抖动,这是他想了无数个日夜,都盼望回去的正轨的生活。
  此刻由齐衡之轻描淡写着,说出来令人难以置信,但因为是齐衡之说得,又真切的十足。
  “我可以吗?”许久,他颤巍巍地问。
  “可以的,”齐衡之轻轻握住他颤抖的手,安抚他:“都有办法,看你怎么想,若是一下子适应不了,也可以先读一下预科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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