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乐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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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想乐园-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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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他了。”
  谢眺在家好好地陪了一天妈妈,又因为也许是那天太过惊险,也许是重新见到齐衡之让他心绪不宁,这几天他即疲倦嗜睡,又频繁做着噩梦。以至于第二天晚上回幻想乐园时,还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开会休息室在负三层,谢眺走过员工楼梯,差不多是最后几个到的休息室。这个大大的房间放着三四个长沙发,此时挤满了人。几个经理带着底下的人都在。有的人头发还湿着,可能从过夜室过来,只穿了内裤。吧台上,一个男子披着一头秀发,在吹着新做好的指甲,他穿着裙子,很短,露出一干二净的长腿。谢眺知道他是隔壁经理的王牌Tini。
  哪怕是做娼妓,也不是谁都做成谢眺这幅窝囊样子。有的人就像Tini,天生就是尤物。他的举手投足一举一动都透露高傲。传言他曾经拒绝过客人,甚至于他的高人气让他疲于接待,拥有在幻想乐园挑选客人的权益。这些传奇的加成,也让他的高傲像吸收养分而绽放玫瑰一样霸道。
  他也越发得离经叛道起来,比如他只穿裙子,他戴假发,也蓄长发。似乎把自己当做真正的妖姬,搔首弄姿,高昂头颅,向其他尘土一样的人,投入冷漠蔑视的眼光。
  他瞥见谢眺姗姗来迟,手支在脑袋,眼光微微转着,千娇百媚的声音不高不低,恰如其分:“啧,大牌啊。”
  这一声,全屋子的人都瞥了过来。
  谢眺不与他纠缠,只低着头做到一边去。一旁,与谢眺同一个经理的向航却看不下去,远远地,颇有维护的意思。Tini这才收了姿势,仍是那副不可一世的样子,转到一边细细欣赏起自己新做的指甲来。
  都是在幻想园做鸭子,像淤泥中的蛆那样活着,也兴这一套斗来斗去。但并不是所有的男公关都阴阳怪气。比如谢眺身边的向航,看起来更像一个普通的摇滚青年。他上半身有面积百分之八十的纹身,抽烟,男子汉。
  不羁是很不羁了,鸭子也做得坦坦荡荡,平日里也对谢眺多番照顾,
  见谢眺过来,给他让了一个位置,关切地跟他说起话来。
  休息室也有女孩,她们的穿着也各异。和男孩子们混在一起,关系好的交头接耳,陌生的用缭绕的烟雾作掩护互相打量。
  这些鲜活的尤物们聚在一起,再次说明了一个道理,幻想乐园从不千篇一律。
  陆陆续续人都到了,浪姐清了清嗓子,场子都安静了。他打开投影仪。“9月26,是我们的周年庆,大老板说了,要弄点刺激的回馈客人。我先叫名字,叫到的人记住了,是幸运儿,要扬名了。”
  大老板从未露面,但是大家都知道,他是说一不二,惹不起的大老板。而每年的周年庆,则是这个充满狂想色彩俱乐部的狂欢最高潮。一年一度,新鲜感,满足所有层级顾客的需求,这是这儿的招牌,更被戏谑为买春界的奥运会。
  每年的周年庆,幻想乐园都会推一些主推的公关,作为招揽取悦贵客的尖子,此刻,就是这样一个掐尖的时候。
  浪姐的声音还是含着笑意,他永远笑着,笑是他的招牌。“叫到名字的这阵子要培训哦,身体也要多注意”
  “Jessica,Tini,嘉儿,……;”叫到名字的有男有女,搔首弄姿,或是深色错愕,底下响起叽叽喳喳的讨论声,浪姐的声音并没有停“最后,小灰,谢眺。”
  “接下里由Tony为大家介绍新玩法”等这阵喧哗声过后,浪姐请另一位经理上来。
  Tony也是个帅哥,虽然老了,染了一头灰头发,他放到PPT上的,居然是一张古典的桌子
  “我们的新乐子,就叫圣桌。”
  “创世者创造了世界,他在最后一天创造了人类,将他们安置在一个乐园。这个乐园有美味的水果,甘美的酒,和母乳般的牛乳,流淌在河流中,取之不尽。”
  “相对的,人类的欲望也无需掩饰,他们各取所需,随心欲动。如同圣卓上的美食,鲜嫩,多汁,美好,独一无二。”
  屏幕上放映女性毫无遮掩的裸体,点缀着各色的食物,颜色扭曲着和谐。Tony的声音隐含诱惑:“孩子们,最美的盛宴,就是你们自己。”
  从听到自己名字开始,谢眺就有点懵。Tony说规则的时候他没怎么听,因为知道没用的,照做就好了。他的脑子里嗡嗡响着,听不清楚任何声音。
  胃里开始翻天地搅着,疼,疼得他抓紧了衣服的下摆。紧紧地抠着。
  直到一旁的向航拍醒了他:“谢眺!谢眺你怎么了,结束了!”
  结束了?谢眺不明白,怎么可能结束。
  胃病发作的谢眺头晕眼花,在休息室待了片刻,夜深了,温度也低,他一个人躺在沙发上,湿冷的空气钻到他的身体里,楼上,是风花雪月挥金如土,楼下,是残破的身体磨人的病痛、
  当他走到街上时,他仍不明白,但已经挨过这一夜,日出了。阳光照在他身上,亮却不暖。
  胃部的绞痛如同酷刑,疼痛蚁噬他的神经,走两步就更疼了,谢眺不得不停下来,蹲着忍过那一阵。
  “圣桌,真是有趣的名字。”
  疼得蒙了,谢眺像抽离出来了一样,痛没了实感,却荒唐得他想笑。
  这即是上天的恩赐,人类的餍足,也是他往地狱,更坠深了一层。


第6章 尘土与淤泥
  “嘭!”一个酒瓶,在墙上炸开了花。
  “怎么回事,骗人呢!拿男人糊弄老子!”又一个酒瓶甩到墙上,炸开一大朵玻璃花儿,喷溅出来的小碎片入肉没有声音,可那穿着裙子的男人,腿上已血红了一片。“叫你们经理来!”那沙发上抽烟的男人又喊了一句。
  他不是一个人来的,几个阔少模样的人坐在原本叫过来服务的公关就下去,笑嘻嘻地抽烟喝酒看热闹。
  事情原来是这群客人在楼下大厅喝酒,Tini穿着露肩的蕾丝长裙,就坐在吧台上。女装是他的卖点,几乎以假乱真,有些客人就是吃这一套,这几个阔少一进门就被弄花了眼,到吧台点酒的时候被Tini的脸给钓到了,开了单搂着就往楼上去,等到酒正酣时情正浓,脱了裤子,才觉出不对。
  掏裆摸到鸟,这算怎么回事?
  客人当下面上无光,就要往死里发作。有些人,面子最不能折损,你让他损点钱财吃点亏都是小事,但一旦牵扯到脸面,特别是在酒肉朋友前出丑,那可真是撞上枪口了。
  那客人越想越气,撩着头发大骂:“死人妖,穿成这幅骚样子恶心谁呢,老子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今天碰上你这个人妖!”那人越说越气,揪起头发就甩了个大巴掌“贱人,死了妈吧穿成这幅鸡样子!”
  这巴掌甩得极狠,兴许是指甲挂到肉了,Tini脸上刮出了几道血痕。裙子也在拉拉扯扯中不成形状。
  发狠的客人脸上挂不住,火撩撩地烧着。恼羞成怒,气急败坏,晦气。
  说不清的情绪蒸腾他,让他一把抓过这个卖屁股的,狠狠地掼在了地上。
  Tini双腿光裸,半点东西可以遮挡都没有,硬生生地跪在一地碎玻璃上。
  红肿着脸,流着血,生生挨受。
  一个VIP包间外面,围了好几圈的人,有保安,有公关,还有看客,人们神色各异,都伸长了脖子,看着这场好戏。
  明明是生客,
  就是没有一个人能进去帮他说句话。门口的保安更是为难,幻想园虽然要在客人无理纠缠时护着公关们,但更加不能太得罪有权有势的客人,为首的那人早已经按着耳麦通报消息,
  谢眺也被堵在了门口,他今晚是要去培训的。
  自从定了圣桌的名单后,入选的公关每天都要在固定时间点培训和排练,可能是到时候的场面和表演有些详细,很多细节都需要提前走场,另外需要准备的就是他们的身体状态,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保证在正日子能给贵客一个惊艳的体验。
  但今天他走去调教室时,被堵在一个包厢门口。场面混乱,围观的人们窃窃私语,都在说Tini遇上了麻烦。
  他和Tini不同组,平时不常见面说话。但Tini这人心气高,平时仗着自己有人气长得美在公关圈子里也是趾高气昂,有点高岭之花的意思。只是再心气高的,碰上眼下的情况,也是白搭。
  谢眺的心揪着,隔着哪怕里面是交情不深的Tini,他也不好受。
  “哎呀,沈少爷!”是Tony,Tini的主管经理,他未进门声先到,等进了门满面殷勤笑容,仿佛面前这一地玻璃渣和血肉模糊的Tini都不存在,他只是见到一位上门寻欢的普通客人。
  “好久不来了,您上次存的酒,我还帮您收着呢。”Tony拿起桌子上的酒,给沈少满上了一杯“还有您上次点了牌的那个小东西,也说很想您。”
  姓沈的这人俗称新贵,其实就是暴发户,但背后不知搭上了哪家的权贵,在圈子里也是横得很。他上幻想园来也没几次,但爱面子胜过爱一切。Tony进了门面子给了他十足,又是存酒又是熟客,生生把这人的毛摸顺了。
  看客人的邪火稳住了,他又坐直了身体,演出了十足的贴心模样。
  “这小东西不懂事,冲撞了您,我让他下去吧,去找几个靠谱的陪您玩,一定包您满意。”
  他仍觉得不过瘾,还想在那穿裙子的死鸭子身上找回场子:“你不是说我还存着酒吗,一块上,再加两箱红酒两箱白酒亮相马天尼,我要看着他喝下去。”他夹着烟的手指虚虚一指,点了点地上的Tini。
  那酒喝下去,肯定是要了人命的,但Tony笑着挥挥手,只过了一会,二楼的酒台子就送过来六箱酒,划开箱子,侍应生摆了满满一桌子,还端过来十几个酒杯。Tini还跪在那儿,一动一动。
  Tony只赔笑,面上一点不露,只是左手里抓着手机,在身后转得飞快,
  “铃~~~”Tony心里出了一口气,面上也不显,只笑笑接起来“喂,嗯嗯,好的,好的没问题。”点头如捣蒜地应着。
  打完这电话,不急不缓地凑到沈少耳边,低声说了一句什么。
  就见那个姓沈的动作一滞,慢慢地,缓缓地吐了一个烟圈出来。
  “下去吧。”沈少把烟狠狠地摁在烟灰缸里“不喝酒了,没意思。”他拿上外套,招呼一边看乐子的朋友,正要换场子。
  Tini这就算捡回一条命来了?谢眺在旁看得胆颤心惊,只见Tony拨开人群,到他面前来说道:“谢眺,麻烦你送他去医务室可以吗,救护车到了我叫你。”Tony还要陪客人,确实顾不上。
  谢眺点点头,走近了那堆碎玻璃。房间里灯不亮,他找了好久,找到了Tini的高跟鞋,扶着他站起来穿上。
  谢眺是见过血的,只是没见过这样惨烈的画面。他不知道怎么的,眼里已经泛起泪来,用力扶着Tini,声音颤着,一边扶着他一边问道:“疼吗?”“没事。”Tini声音低低的,已经虚弱不堪了,
  谢眺见他的手轻颤着,摁在下腹,顺着他的手看下去,越看越觉得头晕目眩,那深色的衣裙,那一块颜色特别的深,他越想越心惊,伸出手去轻轻一碰,竟然沾了一手的鲜血!
  “Tini!”
  “刚才他拿酒瓶摔我,玻璃…可能…嵌进去了”tini的声音虚如游丝。
  那人竟然下这样的黑手!
  他比谢眺高,靠在他身上时还自己用力支撑,就为了不那么麻烦到谢眺。“谢谢你…以前…对不起。”Tini声音微弱,谢眺忙应:“先别说话。我带你去…去医务室!”
  谢眺急得颠三倒四,他们已经不能再拖拖拉拉了,可自己一个人,又怕碰到Tini身上的伤口,愣是走得慢,急得谢眺,tini在他怀里越发虚弱,呻吟声都渐渐弱了下来。
  两人相扶着走到员工电梯的时候,碰上出来寻谢眺的向航了。谢眺的培训已经迟到,浪姐不放心,让向航出来找,只是没想到会看到这样的场面。他吓了一跳,忙上去搭把手,又因为顾忌Tini腿上的伤,不敢乱动,只好将他架起来,三人磕磕绊绊地走了好一会才到医务室。
  地上滴下的斑斑血迹,还没风干,已经被保洁阿姨清洁一新,就像刚才那滑稽的一幕戏一样,很快就被这繁华的烟火,掩盖一空了。
  值班室里,医生检查着伤口。
  “唉,玻璃都嵌去了”值班室的医生检查着伤口,眉头皱成一团。他不敢乱动,只得先止血。口中念叨着,走出值班室去打电话:“不知道会不会伤到内脏,得让救护车快点到…”
  留下谢眺和Tini在屋子里,TIni躺在床上,脸上的冷汗已经大雨般倒了下来。一副随时撑不过去的样子。
  谢眺紧紧地掐着他的手,轻声哄着“Tini,Tini,不能睡,不能睡。”Tini已疼得近乎昏迷,谢眺倾身拿小勺舀着葡萄糖,一勺勺地喂着。谢眺的手控制不住地抖着,但他努力地放到Tini唇边催他喝。
  “Tini,Tini,你不能睡。”他的声音柔得与水无差别了,按着焦虑和惊慌,硬是挤出声音来:“Tini,你得活下来。”
  他怕,他怕Tini在他面前,就这么……
  二十多分钟后,救护车终于到了。谢眺帮着把人扛到床上,Tini还紧紧抓着他的手,谢眺没办法,只能把他的手用力扣下来。
  把tini送上救护车后,谢眺回了调教室,浪姐站在门口等他:“迟到一小时,罚一小时。”他知道事出有因,但既然训练是集体活动,就应该平等对待,才能不落人口实
  谢眺垂着头应着,转身进了盥洗室,把衣服脱干净了,跪在地上先浣肠。
  柜子上有调好的浣肠液体,谢眺拿在手里,开始清洁自己。
  浴室的玻璃是透明的,谢眺跪在地上,高撅起自己的臀部,岔开腿,前后两面镜子,将他袒露的身体和扭曲的姿势照得通透无余。
  浣肠液刚进入他身体时微微的凉,异物感渐渐加重,直到清洁完毕,谢眺打开热水,开始洗浴。
  这些动作他做过无数遍了,只是这一次。
  在他想着今天那房间中满地的玻璃渣混着未干的血迹和Tini那不忍多看的伤处,他就难受得浑身发颤起来。
  出了盥洗室,他躺上调教床,任由调教师给他的手脚加上镣铐。连上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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