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美国当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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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美国当警察-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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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爆破专家,主张全世界人人拥有炸弹,捍卫民主自由。你身为警察,对我这番话做何感想?    
    “你在国内是公安局的侦察员,算是一份理想的工作,可你为什么到美国重新开始呢?”    
    我对女主持人笑道:“不是说今天只是轻松的闲聊吗,怎么一下子转移到沉重的话题上来了?”    
    “我们的听众可都不是等闲之辈噢。”她言外之意是让我不要掉以轻心。    
    我当然明白这位观众想问什么,可我又不想去翻腾那些陈年旧事。林冲放着八十万禁军教头不当,跑上梁山做山贼干什么,这还用问吗?痛苦又无奈!    
    我说,我可不是脑子一热跟着赶时髦,我可是苦思苦想了很久才下了出国的决心,带着200美金到美国受洋罪。这些年,中国经历了不少事情,发生了很大变化。中国人也终于翘首以盼,跨入了21世纪。邓小平不是总说向前看吗,我也要向前看,希望我这块料将来回国也能派上用场。    
    “银幕上的警察跟实际生活中的警察一样吗?”    
    这样的问题倒可以聊一聊,这一定是个警匪片的忠实观众。我冲着镜头不紧不慢地说,银幕上的警察是假的,情节是虚构的,失败了还可以重来。生活中的警察要应付各种紧急情况,失败了就可能是千古遗恨,无法弥补。当然,电影里的情节经过了艺术加工,既精彩又刺激,而我们的日常警务却枯燥得很。还有一点,生活中也没有那么多漂亮妞儿主动邀警察喝咖啡,没有多少女人情愿跟警察过日子。    
    我说这话时就想到了我自己。    
    “采访结束咱就去星巴克,我请客。”女主持人不失时机补了一句。    
    “那当然求之不得,不过你要请美国警察可得小心,他们可得寸进尺。”一句话逗得漂亮的女主持人咯咯直笑。    
    “请问这位嘉宾,在国内,富人区的警察彬彬有礼,穷人区的警察吹胡子瞪眼,请问美国的警察是否也势力眼?”    
    “要说势力眼,那可是人类的通病,就拿你来说,”我指了指镜头,“如果大年初一朱镕基和居委会主任同时到你家拜年,恐怕你的态度也不一样。警察也是人,难免也有势力眼,关键是执法过程中,必须一视同仁,不能把人分成三六九等,更不能见了权贵就哈腰,见了百姓就瞪眼,那样有辱胸前的警徽。但人无完人,个别人在所难免。另外,警察的态度往往取决于对方的反应,如果服从指挥,认错认罚,警察也犯不上跟你动粗。如果遇到那愣了巴叽不上路的,你越客气,他越蹬鼻子上脸,那就只好动横的了。”    
    女主持人笑道,那这位观众说得不错,你们警察就是见人下菜碟。我说,谁都一样,上次回国坐火车,车站门口乱哄哄地挤满了人,头戴大檐帽的检票员见我西装革履的,十分客气地请我进了站,车票都没验。我扭头刚要致谢,就见他正抡圆了胳膊抽一个外地模样的人嘴巴,那个外地人一声没吭就溜到旁边蹲着去了,想必是个想蒙混上车的主儿。按这位观众说的,这不就是典型的势力眼吗?可他要是换一个处理方式行不行呢?把那个外地人和他的老乡们都放进去,然后给我来个大嘴巴,那还不早乱套了?女主持人又笑得前仰后合。    
    又一个电话打进来,一字一板地像在背台词:“我是爆破专家,主张全世界人人拥有炸弹,捍卫民主自由。你身为警察,对我这番话做何感想?”    
    嘿,刚说有不上路的愣子,这就冒出来一个,还问我有何感想,我觉得不错,全世界的警察都得说不错。人人拥有炸弹,警察可就成了21世纪最抢手的热门职业,福利待遇肯定大大提高,人们也不会去争先下海经商或改行学电脑,都得改行当警察。我心里说,难道本·拉登的门徒都发展到了中国不成?    
    那人还想接着说,被美国之音的工作人员掐断了电话,又接过来一个新的。    
    “如果美国人到白宫、国会门前示威,美国总统命令开枪镇压,你身为警察,应该怎么办?”    
    又是个沉重的话题,我瞥了一眼女主持人,她摊开双手,耸了耸肩,意思是你看着答吧。    
    美国虽然是个人权国家,可争取人权的示威却比哪个国家都多。女权、同性恋、三K党、新纳粹,还有百万黑人大游行,都发生在白宫、国会附近。美国宪法保障公民有游行示威的权利,华盛顿经常发生游行示威的那条街就叫宪法大道。在美国游行,要向警察局申请,告之游行的主题、规模、时间还有路线。警察局只能批准,不能批驳,所谓申请不过是备个案。如果美国总统说百万黑人游行是为了围攻白宫,命令警察开枪镇压,我想不会有人执行这样的命令,下命令的总统反会遭国会弹劾。相反,如果游行队伍中有人纵火、抢劫、袭警,那么警察也无需等任何人下命令,即可采取相应强制措施或镇暴手段,直至开枪。警察的职责是执法,法律是至高无上的,任何人都不能超越其上。


第2章 特邀嘉宾美国警察与中国警察,孰是孰非?(2)

    “常见媒体披露美国警察实施暴力,是否真有其事?”    
    这位观众准是又提起多年前洛杉矶白人警察暴打黑人醉汉罗德耐·金的案子。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警察每天出生入死不见有人理会,百年不遇犯一回错就成了人们永恒的话柄。    
    我是警察,自然要向着警察说话。我说,暴力这个词容易引起不好的联想,用我们的术语,那叫强制力,是法律赋予警察的特殊权力。警察不是牧师,必要时就得以暴治暴,所以看上去很暴力。几年前,有个大陆来美考察团,没等入境便集体要求政治庇护。机场动用了特警要把他们原机遣返。这批人坐在地上,手挽着手,誓死要留在美国。    
    “还有这事,那结果呢?”女主持人听得入了神。    
    结果被美国特警连推带搡地扭上飞机。当时他们冲着围观的人高呼:美国警察打人了!    
    “那警察说什么?”    
    “警察哪知道他们在喊什么,说不定还认为在骂他们呢!”    
    “那美国警察真的打人啊?”女主持人很是惊讶。    
    “笑话,谁说过美国警察不打人?警校的搏击训练不就是教新警察打人吗?我们腰上挂着的那些家伙什不就是帮助把人打得更狠吗?就连使用武器的规定都跟国内不一样,不仅不许鸣枪,而且要瞄准要害部位打,还得连击两枪,保证打得结结实实的才行。所以,光说警察使用暴力并不说明任何问题,关键是警察是否滥用了权力?像机场那个考察团,把自己的祖国羞辱一番后,并没有得到鲜花和媒体采访,反倒换来暴力遣返,尝到了法制的滋味。”    
    “头一次听到这么新鲜的事,以后得请你多来几趟。”    
    对话时间快到了,工作人员接通了最后一位观众来电。    
    “中国入世,各行各业都在朝国际接轨。你由中国警察到美国警察,自己先把轨接上了,请问中国警察应该如何接轨,走向世界呢?”    
    “这可问到点子上了,我又不是公安部长,可不敢妄下断语。”    
    “谦虚什么,言者无罪,闻者足戒嘛。”女主持人笑着鼓励道。    
    “你说得轻巧,我父亲当年就是信了这句话,被打成了右派。”    
    “美国新闻自由,你就敞开说吧。”    
    “真的?”我用手一指旁边那间屋子,隔着玻璃,只见一个白人正坐在写字台前,头上还戴着耳机。    
    我说:“他是不是在监听?我一进来就看见了。”我笑着问她。    
    “哇,你可真厉害。”女主持人吃惊地看着我。    
    “我才不怕呢,逗逗你。”    
    有关美国警察的情况,我还真不能什么都说,我们也有纪律啊。至于中国方面,也不好说,因为牵扯的问题太多了。可人家问你,不能假装没听见啊。我低头喝了几口水,给自己几秒钟时间思考。对,就从中美警察的不同谈起吧,我把两根钢轨都摆在你面前,怎么个接法儿,你自己拿主意。    
    中美警察警务范围不一样。中国警察分工很细,如派出所的民警,交管局的交警,巡警队的巡警,还有办大案的刑警,各司其职,各管一段。美国警察没有这么细的分工,一警多能,什么都得会,都得管。执法实践中遇到的案子往往一个警种处理不了,比如交通违章,往往牵扯出其他刑事犯罪,总不能说交警处理一半儿,刑警再处理另一半儿吧。    
    中美警察执法权也不一样。美国警察有滞留权、讯问权、搜查权、逮捕权,我依法逮捕嫌犯,不需要请示任何人,铐上手铐就往监狱送,然后协助检察官把案子一办到底。而中国警察在采取强制措施时则要经过许多请示和审批手续。    
    基于以上两点,决定了中美警察的标准不一样。这就涉及到招募标准、训练科目、考核与淘汰,以及监督、奖惩等一系列管理机制。在国内的警察刊物上,常有警察该不该佩枪的讨论。其实,关键并不在于要不要佩枪,而是如何让每个警察都达到从警的素质和标准,而放心大胆地把枪发给他们。    
    “警察应该具备什么样的素质或标准呢?”    
    “首先,警察要有强健的体魄,以一当十,不能光说不练。”我说,“不信你给我一分钟,我一口气做一百个俯卧撑”。    
    “我信,我信。”她边说边用细嫩的手捏了捏我的胳膊。    
    “第二,警察要具备丰富的、与警务相关的法律知识。面对唇枪舌剑的辩护律师,得对答如流。”    
    “那我今后遇到法律上的麻烦,一定请你帮忙。”她话还跟得真快。    
    “第三,警察必须掌握必要的警务技能,如特殊的驾车技术、精确的枪法,以及高超的擒敌术等。”我看了看女主持人,“你站在这,头上放个苹果,我走到大厅尽头,手起苹果落,保证不伤你这一头秀发”。    
    “那你另请高明,我可不敢。”她吓得吐了吐舌头。    
    “最后,警察得有良好的心理素质,临危不惧,当机立断,忍辱负重,百折不挠,刚正不阿,明察秋毫,侠肝义胆,还不能见利忘义。”我一口气连用了八个成语。


第3章 入籍日夜煎熬养腿伤

    我白天练,晚上睡觉也不关机,机器24小时运转,关节24小时运动,神经24小时在痛。什么叫钻心刺骨,什么叫痛不欲生,我都亲自领教了。我不知道坐老虎凳是什么滋味,可那是迫不得已,我这是给自己上大刑啊!    
    唐僧历经九九八十一难才从西天取回真经,自从我选择了从警,在通往美国主流社会的路上也是历尽坎坷,快入籍了,又让我赶上黑色星期五,在家一歇就是三个月。    
    虽说歇病假,可我并没闲着。麦克医生告诉我,骨头可以长好,受伤的软组织也可以恢复,但多少会留一点后遗症。我一听心就凉了,过去讲“身体是革命的本钱”,现在得改一个字,“身体是拼命的本钱”,落个后遗症,没有了本钱,还在美国怎么拼?    
    麦克指着我左腿上的钢铁支架,又指了指固定手臂的绷带,耐心解释道:“你的关节被固定,为的是帮骨折部位尽快愈合,等骨头愈合了,关节也僵硬了,周围的肌肉也萎缩了,如不坚持康复锻炼,或者锻炼不得法,都可能落下后遗症,关节的力度和弯曲度都不如正常的肢体。”    
    “如果坚持锻炼,而且练的得法,就能彻底恢复吗?”我迫不及待地问。    
    “理论上是,实际做到很不容易,康复锻炼越早越好,可早练就不能怕疼,等到不疼了,关节也僵死了,再练效果就不明显了。”    
    看来受伤这一关还不算完,还得过疗伤这一关,要是过不了,还圆什么警察梦,干脆低头给老婆打工,当导游算了。我暗下决心,不惜一切代价,也得把伤腿练得跟好腿一样。    
    决心好下,做起来就难了。卸下了钢铁支架,我也傻了眼,这才几个星期没用左腿,就比右腿细了好几圈,膝关节直直的,就像不是我的大腿,一点不听使唤。    
    “东华,过来帮我压压左腿。”决心是下了,可我并不知道怎么个练法。    
    东华更是不知轻重,抓住我的脚腕子就往上搬。“啊!”我立刻感到一阵剧痛,忍不住叫出了声,额头上渗出一层冷汗。当时受伤时,大概是精神紧张,并没感觉到疼,我这才理解了麦克医生的话,为什么好多人等到不疼了才练。我暗暗告诫自己,不想落后遗症,就不能怕疼,我也豁出去了,九九八十一难,在劫难逃。    
    蛮干是不行的,我想起了麦克医生给我的辅助康复仪,我把伤腿固定在机器上,设置好弯曲角度和频率,让机器强迫我的腿进行屈伸运动。我白天练,晚上睡觉也不关机,机器24小时运转,关节24小时运动,神经24小时在痛。什么叫钻心刺骨,什么叫痛不欲生,我都亲自领教了。我不知道坐老虎凳是什么滋味,可那是迫不得已,我这是给自己上大刑啊!我牢牢记住医生的话,等不疼了再练就来不及了。    
    幸亏有这台机器,根据设置好的角度和频率,一丝不苟,有节奏地运动着我的伤腿,等这个角度可以轻轻伸曲也不太疼时,我便加大弯曲的角度,反正得调整到我能忍耐的最大极限,一点也不能偷工减料。停止键就在手头,轻轻一按就能停止这难以忍受的痛苦,让我饱受日夜煎熬的身心得以休息。我的腿也是肉长的,我何尝不想舒舒服服地睡个好觉,可我不能去按那个停止键,那些落了后遗症的人们,就是因为吃不了这份苦。    
    我不顾东华劝我申请伤残补助的唠叨,搬到客厅去睡,腿肿了,就敷上冰袋继续练。每天左腿的弯曲程度我都有记录,每天都得有进步,哪怕是半寸,每增加半寸都要付出极大的努力。不知多少次,昨天还能达到的角度,转天又回去了,急得我关上门痛哭,难道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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