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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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不详- 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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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感情包袱,把生活搞复杂了。还有一样——这个只有你知我知——莉兹会自
惭形秽的,她完全比不上,不论是跟她女儿相比,或她女儿的养母。”

    “听起来对她大为激赏的不只爸爸一个,”李奥讥讽道,“是你把财产弄到
手的手段吗,马克?把继承人娶过来,中大奖?稍嫌老套,不是吗?”

    马克对着电话龇了龇牙齿,“你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是每个人全像
你是有自尊问题的中年老色鬼,认为父亲活该养活自己。”

    李奥因为触怒了对方,声音又有了笑意,“我的自尊没问题。”

    “好的,那我不妨给你介绍一位男性生育专家。”

    “去你的!”李奥怒骂了一声,挂了线。

 

                二十八

    马丁·巴克回到营区的时候,法斯的巴士已经搜无可搜。门、行李厢、引擎
罩,全打开了,可是搜索组的努力并没有换来多少收获。他们在弧光灯下设置了
一张桌子,上面摆放不怎么值钱的若干物件——电力工具、望远镜、电池供电的
收音机——可能是偷来的也可能不是。除此之外,惟一有点意思的收获是在阳台
上捡回来的槌子和剃刀,以及塞在床底下一只存放现金的金属盒子。

    “没多少,”孟罗告诉巴克,“基本上就这么多,他甚至懒得把盒子锁上,
大概200 英镑左右,驾照的名字是约翰·彼德斯,地址在林肯郡,几封信……没
别的了。”

    “驾照没问题?”

    “偷或买的,住在这个地址的约翰·彼德斯正翘着腿在看007 电影……听说
自己的证件被偷,气得不得了。”

    见怪不怪。“车牌号码呢?”

    “假的。”

    “引擎编号?底盘编号?”

    警官摇摇头,“都磨掉了。”

    “指纹呢?”

    “大概是我惟一有点乐观的线索,方向盘和排挡杆上全是指纹,假设他有前
科,明天我们就能知道他是谁。”

    “维珍和柯布呢?有没有线索显示他们的下落?”

    “没有,就连是不是曾经有一个女人和另一个小孩住在那里都看不出来,那
是个狗窝,没有女人的衣服,小孩的也几乎没有。”孟罗推开盒子,开始检查一
小叠文件,“耶稣啊!”他恨恨地诅咒,“这家伙是个活宝,这里有封信是警察
局发出的,向彼德斯先生保证多塞特郡警局向来慎重处理和流浪车民的交涉事宜。”

    巴克拿过信纸察视地址,“他用的是布里斯托尔的邮政信箱。”

    “那是其中一个而已,”孟罗翻阅其余的信,“全部都是有关流浪车民权利
咨询的官方回应,全是发给不同地区和邮箱号码的。”

    巴克倾前看一看,“为什么呢?他想证明他是个货真价实的流浪车民吗?”

    “我想不是,更像是故布疑阵,要是他遭到拘捕,他要我们浪费时间追查他
在全国各地的活动,他大概去都没去过这些地方,布里斯托尔的警察花上好几个
月追查他行踪的当儿,他根本人在曼彻斯特。”他把信放回盒子里,“这是障眼
法,马丁,老实说,就跟这辆该死的巴士一样,表面上是条大线索,内里空空如
也——”他摇摇头,“我们这位朋友到底在搞什么名堂,这倒让我更感兴趣了,
如果他干的是盗窃,他的赃物都藏在什么地方?”

    “有没有找到血迹?”巴克问,“贝拉蛮肯定他干掉了那女人和那小孩。”

    孟罗摇头,“没有显眼的。”

    “鉴定科可能会找到什么。”

    “他们未必有机会,光凭这些证据——”他用手肘轻触了触盒子,“我们更
可能收到律师的申诉信,除非找到尸体,那么或许……可是明天一定来不及。”

    “槌子上的采样呢?”

    “没有DNA 或血液样本作比对,没有用。”

    “我们可以用袭击史密斯上尉的罪名收押他,他把她揍了好一顿。”

    “对,但不在巴士上……而且他多半会辩说是合法自卫。”他瞥了一眼装着
剃刀的证物袋,“如果那是他的血,他说不定伤得比她更重。他去大宅干什么,
有人知道吗?有没有找到入侵的证据?”

    “没有。”

    警官叹了一口气,“古怪得很,他跟这地方有什么联系?为什么要袭击上校
的外孙女儿?他想要什么?”

    巴克耸耸肩,“我们能做的只有监视巴士,等他回来。”

    “期望别太高,老兄,眼前我想不通他干嘛还要回来。”

    南西把伍菲放到地上,关上他们身后的门。她牵着他的手。“你太重了,”
她抱歉地告诉他,“我的骨头开始吱呀作响了。”

    “没问题,”他说,“我妈也抱不动我。”他紧张地看看走廊,“我们迷路
了吗?”

    “不,我们从这边走到那边,楼梯就在转角的地方。”

    “有好多门,南西。”

    “这是个大房子,”她同意,“但我们会没事的。记住,我是军人,军人总
是找得着路的。”她轻扯了扯他的手,“来吧,强脚在前,啊?”

    他不动弹。

    “怎么了?”

    “我看见了法斯。”他说,走廊的灯光随即熄灭。

    马克的电话马上又因为接收到南西的留言而响了起来。他的头探进洗涤间,
“我要到楼上去,”他告诉贝拉,“显然道森太太在骚扰伍菲。”

    她让冷冻柜的盖顶关回去,“我跟你一道去,兄弟,”她悍然道,“这女人
脏得教人没法忍受,我刚刚看见一只老鼠在踢脚板那里伸出头来。”

    南西的每一项本能都在催促她撤退,她甚至没有费神去确认伍菲是否看对了。
她松开他的手再次打开通往卧室的门,灯光泻人走道的那一瞬间,她把他推进房
里。她没浪费时间回头看,猛地关上门用身体的重量抵住,伸出左手摸索着抓钥
匙。太迟了。法斯比她更壮更重,她只来得及把钥匙拔走,不让他锁门阻挠来救
援的人。

    “我们跑到最远的角落,”她催促伍菲,“走!”


    薇拉还站在南西先前把她推了过去的地方,但她没有上前拦阻他们的冲刺,
及至法斯冲开门闯了进来,她甚至看来有点害怕,仿佛这突如其来的一连串活动
惊吓了她。她退回墙边,法斯向前的冲力过于迅猛而刹车不及,一下子跪倒在地。

    有那么片刻的空隙,没有任何事情发生。法斯抡起拳头关上了门,抬眼注视
南西,沉重地喘着气,而她挪步让自己挡在他和他儿子中间。那是奇妙的几秒钟,
他们终于照了面,第一次彼此打量。她永远不会知道他眼里看见了什么,但她看
见了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男子,使她联想到饭厅里李奥的那张照片。他对着她的
错愕表情微微一笑,仿佛他在找的正是这个神情,之后缓缓地站了起来。‘’把
孩子给我。“他说。

    她摇头,嘴干得说不出话来。

    “锁上门,妈,”他命令薇拉,“我不想伍菲在我对付这臭婆娘的时候乘机
逃走。”但是薇拉没动,他气愤地转向她,“照我的话做!”

    南西乘机把钥匙往身后伍菲的手心里一塞,祈求他懂得一有机会便把它扔出
窗外,同时推着他碎步挪向右侧的五斗柜,那上头摆了几个沉甸甸的书镇。虽然
并不顺手——她必须拧身背向法斯才够得着靠得最近的那只书镇——不过总算有
件武器在手。她自知胜算不高,军队里的说法是,她死定了……除非奇迹出现。

    “滚开,”薇拉嚷道,一双拳头在法斯身前舞弄着,“你不是我的宝贝,我
的宝贝死了。”

    法斯一手掐住她的咽喉把她抵在墙上,“住口,老糊涂,我没时间听你瞎嚷
嚷,你是要听我的话呢,还是想吃苦头?”

    南西感觉到伍菲从她身后滑开,伸手拿书镇,“他也不是我爸爸,”他愤激
地呢喃道,把那沉重的摆饰放在她没受伤的那只手里,“我猜我爸爸是另一个人。”

    “没错,”南西说,将书镇抵着大腿调整角度,好让汗湿的手指握得更稳,
“我也这么想,朋友。”

    从更大的格局来说,这算不上是英雄行为。来不及思考、来不及衡量危险,
纯粹是受到刺激的本能反应,甚至在楼下有警察的情况下也算不得是聪明的举动,
但是每次马克回想起这件事情,一颗心便觉得暖洋洋的。走完楼梯拐过墙角,他
和贝拉同时看见一个男人的剪影立在卧室前的一线光柱里,接着门关上,走廊再
度坠入黑暗中。“搞什么鬼?”他讶然怪叫。

    “法斯。”贝拉说。

    这名字就像斗牛场上的红巾一拂。马克挣脱了贝拉试图拉住他的手,冲过走
廊破门而入。

    自保本能较强的贝拉花了点时间向楼下大声呼救,然后她也拔步开跑,多少
年来第一次从事这样的剧烈运动。

    马克看见角落的南西之前,已经直冲过了法斯到了房间中心。“接着!”她
将书镇丢向他,“你后面,左边。”

    他将那沉重的书镇像橄榄球一般接住,旋着鞋跟一个转身,法斯也同时放开
薇拉面向着他。对马克来说也是一样,他和李奥酷肖得出奇,不过一旦他望进那
男人眼睛,那种感觉便消失了。贝拉求救的呼声在走道回荡,他用左手高举书镇,
朝男人逼近。

    “要不要换一个跟你差不多大小的对手?”他挑衅道。

    法斯摇摇头,戒备地望着书镇。“你不会用那个袭击我的,安克登先生,”
他很有信心地说,往门口欺近,“你会打破我的头。”

    就连说话也像李奥。“合法自卫。”马克说,移步拦挡他的去路。

    “我没有武器。”

    “我知道,”马克说,左手的书镇当做棍子佯攻一记,一边抡转右臂蓄势往
法斯的下巴挥出一记上钩拳。他跳着步子闪开,看着对方的膝盖弯下了,颇有点
狂态地咧嘴笑了笑。“托我爸爸的福,”他说,在法斯倒下之际,趋前对准他的
后颈又补了一拳,“他说一个男子汉不能不懂得拳击的艺术。”

    “好拳,兄弟,”贝拉上气不接下气地站在门口说,“要不要我坐在他身上?
我可得歇歇腿了。”

 


                二十九

    一小时后法斯被戴上了手铐带到楼下。他不肯承认自己有脑震荡,但是苍白
的脸色以及手臂上被南西用剃刀割伤的伤痕令孟罗担心,于是打电话到郡医院预
订一个有保全设施的房间替他检查。他们生活在一个赔偿文化里,他酸溜溜地跟
马克说,他不打算给法斯任何控告多塞特警局的借口。出于相同的原因,他表示
愿意送南西回军营,但她再次婉拒了。她知道长假期间酒鬼纷纷出动的高速公路
会是什么样子,她说,她才不会让法斯享受到目睹她被堵在车龙里排队,他自己
却有先行权的乐趣。

    经过初步搜身,他们在法斯外套的宽大口袋里找到几样不寻常的东西,值得
注意的是与薇拉手中那套一模一样的一套钥匙,一卷20英镑的钞票,一个安装了
变声器的手机,还有对于马克和南西来说格外骇人的是藏在他左臂底下帆布暗袋
里的一支短管猎枪。巴克告诉他们之后,贝拉一副陷入极度深思的表情,“我就
觉得他老在那儿扭来扭去的,”她说,“下回我得坐在他脑袋上,不让他醒过来。”

    法斯的钥匙、他在大宅的现身、加上南西报告说薇拉声称他是她的儿子,种
种证据都显示法斯很可能已经在仙丝戴大宅自由出入有一阵子了。由于他拒绝说
话,有关他在大宅都做了些什么的问题只好暂时搁置。警方要求詹姆士在明早警
察来进行房子的搜索工作之前,先将住宅彻底检查一遍。一个小组奉派去小屋检
查。

    马克把孟罗拉到一旁,问他在法斯的巴士上搜到了什么东西。他特别感兴趣
的是那天下午法斯从上校书桌拿走的一份南西的档案。里面有私密资料,他说,
上校与史密斯上尉都不希望资料公开。孟罗摇头。没找到这样的档案,他说。他
倒过来详细询问马克有关恐吓电话的事情,解释说魏尔顿太太、巴特列太太两人
他都访谈过了。

    “她们两个都说,所有情报是从上校的女儿那里来的,安克登先生,她跟这
个男人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我不知道。”马克坦白地说。

    孟罗若有所思地看看他,“变声器分明暗示有这个可能,巴特列太太说是十
月份李奥介绍她认识伊莉莎白的时候,她才听说关于乱伦的事情,但是对黑武士
的留言,她否认知情。我相信她,那么法斯的角色又是什么?”

    “我不知道,”马克又说,“我跟你一样,也是最近才听说这一切,警官。
圣诞节前夕深夜上校才告诉我关于电话的事情,自此我一直希望弄个明白。当然
这些指控都不是事实,但是我们直到今天晚上才知道伊莉莎白被认为是那个提供
情报的人。”

    “你有没有跟她谈过?”

    马克摇头,“过去两小时我都在试着联系她。”他瞥向薇拉所在的客厅,
“上校把留言全录在录音带上,其中包括只有家庭成员才会知道的细节,理所当
然的结论是,上校的一个或两个孩子牵涉在内——所以他才没报警一当然另一个
知道家族秘密的人就是薇拉。”

    “据史密斯上尉说,道森太太说她将洛耶法斯太太锁在寒冷的户外,是听从
儿子的指示,你觉得有这个可能吗?”

    “天晓得,”马克喟叹一声,“她疯得厉害。”

    薇拉完全帮不上忙。她对关于法斯的问题没法理解而且十分恐惧。她可怜兮
兮地缩作一团坐在客厅,自顾自呜呜咽咽。詹姆士问她鲍勃在哪里,建议警察该
设法联络他,但那似乎只让她发作得更严重。迄今为止,詹姆士还没有看到被拘
押在卧室里的法斯,不过他可以毫不犹疑地断言薇拉从来没有生过孩子。他记得
爱莎有次说起她曾经流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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