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守宫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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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守宫砂- 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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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浑身疼痛,却仍旧坐得笔挺,不想落人口舌,一双眼眸只是紧紧的盯着门口。

    一盏茶功夫,四名侍卫便带着落雪缓缓走了进来。

    看到脸色不曾憔悴的她,宿魅这才放下心来。

    “朕问你,羽落雪,你给朕做的中衣,先前可知道此药有毒?”

    “妾身不知,请皇上明察。”在狱中,她强迫自己咽下难吃的食物,因为怕宿魅醒来会担心,所以她不让自己憔悴,如今看他的样子,想来也放下心了。

    众人皆是一脸好戏的神情看着落雪,对于魅夫人,他们早就不满,因着她,勤俭的皇上在她的生辰上铺张浪费,变得让他们有些陌生。如果今日能够除去魅夫人,对于他们来说,不可不畏是一件好事。

    没有在意众人的眼光,宿魅只是问道:“既然如此,你可有证据?那本书你又是从何而来?”对于审案这些事,他向来懒得费劲,想背黑锅的他直接拖去牢了,想说的便自己找出证据,毕竟一条人命对他来说,犹如草芥,因此在他当值期间,虽然玉翎城安居乐业,却也是用一具具骸骨堆积出来的。

    想了想,落雪这才说:“有,当时那本书妾身从藏书阁借来,并且有登记过。”这次的人,不同以往,连蛛丝马迹都不曾留下。

    “从藏书阁将管事带来。”

     片刻功夫,便见管事颤颤巍巍的走来,手中带着一个簿子,早有准备的样子。

     先没问管事,宿魅只是问落雪:“羽落雪,你何时去的藏书阁?去了几次?都去拿了哪些书?”

    “回皇上,妾身去了七次,共拿了二十六本书,一律皆与伤寒有关。”

    “把你手上的册子给朕瞧瞧。”接过玉风呈过来的册子,宿魅一页页翻阅着,而后不经意的问落雪:“这册子上并无你借制衣书的记录?”

    坚定的摇摇头:“不可能,管事,那日你也见我去借过,而我亦是亲眼见他记录的,若是没有,定有人从中做过手脚。”虽然早就预料到会有如此状况,却仍然是不能接受。

    “夫人定是记错了,臣并没有见到过那本制衣书。”一脸的认定。

    摆了摆手,宿魅另外想起一个问题:“罢了,羽落雪,朕问你,当初是何人提醒你去藏书阁?”竟然有人要陷害她,自然是一切做得滴水不漏,这些事情更是不会落下。

    一直忽略的问题被问出,落雪心在霎时间有些彷徨,双眸徐徐的转向一旁的甜甜,或许一切皆是注定的,一直一来,即使心中带着某些不安和怀疑,她仍然刻意不去想那些,也拒绝去想。

    不等落雪开口,甜甜便跪下道:“回皇上,是奴婢向夫人提议的。”

    冷哼了一声:“倒是有几分勇气,倒是说说,你为何要如此?”冷冷的语调,仿佛要将甜甜吞掉一般。

    “奴婢没有任何目的,只是向夫人提了一个意见。”

     紧紧的一个咬牙说道:“好,意见提得不错,朕若是不奖赏奖赏是说不过去了,来人。”怒的一个抬眸,整个大厅的人顿时吓得倒抽一口气,朝外面的侍卫喊道:“备蒸炉,摆驾五刑台。”

    蒸炉,那是一种酷刑,将活生生的人放入篦子之上,锅中盛着水,底下熊熊烈火燃气,一点一点的折磨着人的耐性。一听此刑,落雪当下差点没吓晕过去,正欲出声,却被宿魅冷冷的一个眼神吓得失去声音,为了自己的私心,她维护了所有人,却一次次的将他陷入危难。

    而甜甜,在听到用刑之时,一双眼眸中竟然带着几分期许,像是在等着什么,又像是在盼望着什么。

    一行人抬着毒还不曾尽数解去的宿魅来到五刑台,高高的蒸炉已经架起,程亮的大锅支上,张扬的炫耀着自己的威力,一旁侍卫手中的火把高高举起,团团的黑烟向空中冲去。

    一种眩晕的感觉从脚心开始向上蔓延,后背冷汗涔涔。

    刚坐下,宿魅一个抬手:“行刑!”

    仿佛为了配合这个酷刑的刑罚,甜甜尖声叫起:“皇上饶命,奴婢真的没有任何居心,没有啊……”双眼竟然也落下串串泪珠。

    她这一叫,反倒让人更加怀疑她另有所谋,对于她的哭声,并无半分怜悯。

    怎么能受得了甜甜这等凄凉的哭声,落雪急急上前道:“皇……”
  
    “你给朕闭嘴!”冷冷的指向她,打断她后面将要落下的话。

    走上蒸笼的那一刻,落雪仿佛看到甜甜眼中带着几分壮烈,含着几许如愿。

    火把扔进柴堆,顿时火焰高高喷起,龙腾虎跃的在锅底挣扎,奋力的想要挣脱开去,却也使得火力更加狂热,只在半柱香的之后,落雪便看到蒸笼里面燃起缓缓白烟。

    宿魅一个扬手,蒸盖被缓缓移开,被四根绳子从不同方向定住身子的甜甜,满脸通红,浑身湿淋淋,终于闻到空气的味道,大口大口的猛吸着。

    残忍的一笑,宿魅开口道:“你若现在说,朕到可以给你个痛快的死法。”这便是宿魅冷酷的地方,无论说与不说,都是死,只是轻松死去和堪比地狱的死法。

    即使热汗淋漓,甜甜依旧咬牙坚守道:“奴婢确实只是……”是为了后面的更加真实还是真的被冤,无人能知。

    “继续!”

    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再次打开盖时,甜甜浑身的皮肉已经开始发白,仿佛只要人的手一触摸便会落下一般,十分骇人。

    这一次,不带宿魅开口,甜甜已经奄奄一息的说道:“奴婢要……要一个痛快的死法。”

    讽刺的一笑,宿魅这才命人将她带下:“朕再问你一次,是何人指使你如此?”

    喘了一口气,甜甜这才缓缓的一个闭眼:“是皇后娘娘让奴婢如此说的。”话说完,一滴泪悲伤的泪缓缓的滑落,是不忍,是绝望。

    “将皇后带来!”一听又是轻盈,宿魅的怒火不得不再次燃起。

     而落雪则不然,心中的震惊占了所有思绪,想起在天牢时轻盈说的那番话,她不觉有些害怕,很害怕,感觉甜甜一切的拖延,不过是为了让人更加相信她现在说出的话。

    轻盈过来的时候,只是一脸淡定的神情,双眸在掠过落雪身上时,只是淡漠的一个转开:“不知皇上找臣妾所为何事?”缓缓一个福身,依旧不失她的高贵。

    “这段时间你可曾做过亏心事?”

     浑身一个微颤,却仍旧一口咬定:“臣妾不知皇上所言何意?”双头透出几丝慌乱,却又快速隐去。

    虽然轻盈那个眼神只是一瞬间,但却足以让在场之人都看清,怀疑到她的一举一动。

    “混账,来人,给朕掌嘴!”清脆的声音响起,宿魅并不喊停,对于只是指向一旁的甜甜:“说,她是如何指使你陷害魅夫人的?”

     “娘娘,奴婢对不起您!”战战兢兢的偷看轻盈一眼,甜甜吞了吞口水说道:“那日皇上落水,并不是偶然,而是娘娘刻意安排过的,让小皇子故意引得公主动怒,而后刚好踩上地上的石子,为了不让人怀疑,特意找的很圆滑的石子。公主滑倒使得夫人落水,自然皇上会跳入水中相救,从湖中起来,奴婢早早便备好的毯子,给了紫衣,借紫衣之手给皇上披……”

    一旁的羽清夜一听此话,当下失去涵养:“连紫衣都被你陷害,轻盈,你……”

    “你让她接着说。”宿魅一个抬手止住,打断他的愤怒。

     “当晚回到暖雪宫,皇上便染上风寒,御医久治不愈,夫人自是格外心急。皇后娘娘见时机已到,便给了奴婢一本书,而后让不经意的提出去藏书阁找一些医书,直到最后一次,焦急的夫人才发现那本奴婢放上去的制衣书。”虽然在说着背叛的话,但一张脸上忠贞却又那名明显,如此极端,实在让人费解。

    沉沉的点了点头,宿魅转向轻盈道:“停。”

    众人看去之时,轻盈已是披头散发,一张精致的脸肿的惨不忍睹,嘴角留下的血丝断断续续的漂浮在空中,唯一让人能看清的便是那双美眸。

    而落雪,早已泪流满面,嘴里依旧喃喃喊道:“不要,不要啊,皇上!”如此折磨在意容貌和他人看法的轻盈,那是比让她死还大的屈辱。

    双眸不满愤怒,轻盈狠狠的看向落雪:“你闭嘴,谁要你的假惺惺,若不是你,皇上怎么可能连看都不看我一眼?若不是你,我又怎么会守活寡?”嫉妇该有的神情,在高贵的轻盈身上一览无遗。

    “轻盈,不要说傻话,不要……”

     不耐烦的宿魅一个冷冽的眼眸:“让她闭嘴!”话落下,便有人拿来布帛堵住落雪的嘴。

    “很好,终于说出你的愤怒了。”缓缓的一个点头,宿魅再次沉声问道:“你愤怒便要连弑君的罪名都不怕了么?”

    甜甜在一旁连忙说道:“娘娘当日说了,若是皇上驾崩,替罪的便是夫人,自然会被处死,那名若槢小皇子理所当然的成为新君,而娘娘便可坐拥……”

    不等甜甜说完,双眸通红的轻盈已经挣开侍卫,冲上前去一把抓住甜甜的头发扯道:“贱人,本宫给你的好处还少么?竟然如此陷害本宫?”说话间一个用力,让本就皮肉松弛的甜甜,青丝掉落一地。

    无需再审,亦无须再问,宿魅只是一个挥手:“斩立决!”

    话落,只见轻盈松开甜甜,扬声大笑起来,如此疯狂得让人心惊,那笑声中载满了落寞,含着心酸。

    在众人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 ,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狠狠的刺入甜甜的胸膛,而后拔出速不及耳的刺入自己的胸膛。

    血,在众人额惊愕之间迸出,四散开来,使得这沾满血腥的五刑台上又多了两缕清魂,看多生死的人只当看了一场笑话。

    人的一生,到底在演绎着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又在他人心目中有着何种地位,只有在死的时候才能看出,可是,人都死了,却才能知道自己的伟大和他人对自己的好坏,似乎已不太重要了。

    凄凉的一生,似乎没有太多惊喜;奋斗的一生,似乎没有太多的辉煌,有的只是落寞的寂寥和深宫夜里的一声叹息。

    疯狂的落雪,奋力的挣扎着,使劲的哭泣着,被堵得紧紧的嘴巴,因着她的用力而两颊酸痛。

    终于,在宿魅的一个指示下,侍卫们拔去落雪嘴间的布帛,松开给她自由。

    飞似的扑到浑身抽搐的轻盈身旁,一把抱起她:“轻盈,轻盈,挣开眼睛看着我,我是落雪,是你姐姐落雪啊!”一串串的泪珠,始终不能让双眼清楚的看到她的脸颊,指示紧张的抓着她的身体,害怕自己错过的不仅仅是她的容貌。

    轻咳了两声,不想去也只是更多的鲜血,直到确定自己能给说话了,轻盈这才缓缓的张口:“好高兴呢!我一生演绎的终曲,终究是挽回了你的性命!”即使是笑,却依旧是带着血迹斑斑。

    而落雪,只是轻轻的擦拭着她唇角不断溢出的鲜血,即使越擦越多,却仍旧是反复的做着。

    手轻轻的搭上落雪忙碌的手,轻盈笑了一下,却因身体急剧的疼痛而撕裂了笑容:“落雪知不知道,我好恨你,恨你为何总是那么天然,那么纯净,每当我想变坏的时候,一看到你那几净的双眸,便会无由的去想着如何才能保佑你的洁净,如何才能够让你看不到这世间的肮脏。”说到这里,身子一个急剧的抽搐,血更快的流出,生命亦在飞快的流逝,轻轻的对落雪摇摇头,止住她的声音:“往后你一个人,该怎么办?傻傻的你,又该如何在这个后宫生存?落雪,我好不舍,好恨自己就这样去了,好恨自己不能一直伴在你身旁,好恨,好恨……”声音慢慢变得虚无,慢慢变得让人感觉不到。

    在轻盈的手滑下的那一刻,落雪一双眼眸瞪得大大的,她不相信,强悍的轻盈就这样去了,为了她的生命而去了,撕心裂肺的声音响起:“不……”回声在整个五刑台上响起,虽然凄厉,却正好与五刑台的阴沉相得益彰。

    轻盈的死,使得落雪在病榻上缠绵将近一个多月,毒刚解去的宿魅,一面忙着与北仓国的战事,一面忧心着落雪的病情。

    整个皇宫因着轻盈的离去而变得热闹,后宫嫔妃自是万分欣喜,因着皇上很少流连后宫,自然也就无人去管她们的嚣张。

    一日,身子稍稍好了些许的落雪,让紫衣等人扶着出去走动走动。

    这个冬日,雪天似乎来得比较晚,出去的时候,空气格外清冷,却也让她封闭多日的心得到释放。

    这样的日子,轻盈甚少出门的,因为她怕冷,也怕寒冷的空气冻伤她的皮肤,只是在暖阁里或是大厅中一帮好姐妹们吃酒吟诗,而她,却是傻傻的坐看漫天落雪。

    淡淡的一笑:“轻盈,你在那边可有人与你吟诗?”那笑里藏着无尽的心酸。

    刚进宫里的羽清夜,看到这样的落雪,不免又是一个蹙眉:“落雪,身子还没好怎地就出来了?”接过紫衣扶着的身子,让她轻轻靠在自己的怀抱。

    收起落寞,落雪转过头来一个灿烂的笑容:“哥哥,你忘了雪天是落雪的日子么?”只有这个时候,在白皑皑的世间,她才是一个人,才能找到属于自己的角落,独自一人的快乐。

    “好了,本来早该进宫看你,却因着边疆不停的战事,日日在朝阳殿与皇上议事。”顿了顿,他轻抚着落雪的后背道:“哥哥错了,怠慢了我的傻丫头。”

    战事?若不是太过忙碌,哥哥定会来看自己,而宿魅,日日忙得团团转,却仍旧会在晚膳时便赶回,与她一同用膳,侍候着自己入眠,她,是不是给宿魅制造了一些麻烦?“为什么会起战事呢?北仓国不一直都是好好的么?”看到羽清夜闪躲的眼神,落雪连忙补充道:“哥哥不许骗我。”

    无奈的一个叹息:“因着为你解毒的七色花,是北仓国的镇国之花,整个北仓国就此一株,却被皇上命人夺来,因此才会引起战事。”

    “那为何战事还没打完?我军不是天将之师么?”

    “那是因为当初有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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