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守宫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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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守宫砂- 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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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雪迷茫的看着这间简陋的房子,除却一张木桌和一个大衣柜,似乎别无其他了,只是那挂在床边的一套佛衣,让她有些不解,公主穿佛衣?似乎有些让人难以接受。

    并没有对自己醒来一片空白的头脑有过烦躁,她只是安然的接受这一切,似乎她的生命该是这样,淡漠的,无欲无求的。

    不知不觉,落雪在这古庵中度过了十几日,从幻儿多话的嘴中,她知道自己是天心国的二公主秋朵儿,今年二十岁,落雪真是不明白,为何自己就成了秋朵儿呢?那远在玉翎城的家人又该怎么办?从好几次的独身打探之下,落雪明白了自己若是要从天心国回到玉翎城,似乎比登天还难,随遇而安的性子,也便让她渐渐习惯了庵中的生活。

    因着在她出生以后,一位观天之人禀告父皇,说是她乃天上煞星转世,眉间一点朱砂便是证据,“若得此女,则失天下;若诛此女,则得天下”若不是相士说诛她者若是亲人则会克死杀他之人,恐怕此刻的她,亦不过是一抔黄土吧?又怎么只是将她放在这样一个地方,任她自生自灭?

    缓缓的笑了,落雪不觉好笑,真是天么?若真有,那将她这样的煞星投入凡间所为呵?只是若是想着自己离去,为何心中总会有着淡淡的愁绪。总是感觉有人在远远的地方等着,有人在天的那一方四处寻找着,然后在想着想着的时候,心便会痛得让她忘了呼吸。

   光阴荏苒,落雪在庵中默默的度过了三个春秋,看尽了天地间的云卷风舒,听遍了林间鸟儿的欢鸣叫。她以为,或许这一生,没有遇到那个让她牵挂的人,这样过下去,或许也是一种怡然。

    晨起,落雪轻轻的梳理着那一头青丝,缠缠绕绕,便也成了一个简单的麻花辫,镜中的自己,不会过分美艳的容貌,没有以前落雪的容颜,却有着同样的眼眸,剪剪入水,洁净的皮肤入凝脂一般,倒是比以前多了几分姿色。

    眉间一点朱砂,代表着美人的朱砂,可笑了是不是?容貌生得再好,再绝色,有着这一点朱砂,她的命运便从出生时注定着常伴青灯。

    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不再自怨自艾,落雪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今日或许是一个好日子呢!披上一袭青衫,缓缓的走了出去。

    一出门,便被空中凌乱纷飞的雪花给喜得满面笑容,灿烂了阴霾的天气,融化了那星星点点的雪花,果然是个好日子。

    今年的冬天似乎来得比较早,这是一个好兆头,从小她便喜欢冬天,喜欢下雪的日子,只是静静看着那从空中冉冉飘下的落雪时,她的心便会跟着飞扬,跟着飘荡、飘荡,到一个属于自己的地方,找到属于自己的港湾,而后轻轻的停靠,再缓缓的融化。

    庵前的槢树上,已经接纳了过多的落雪,一树的寂寥,因为有着落雪的点缀而不会太过的孤单。

    远远的,只是幻儿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公主,不好了,庵里来了一大堆的侍卫。”
  
    “哦!”并没有停下脚下向前的步伐,只是朝着林间的小溪走去。

            第116回  (2)

    紧紧的拉住落雪的身子:“公主,皇上过来了。”公主总是这样,对什么事情都是漫不经心,能让她经常驻足的地方便是庵前的槢树下和林间的小溪边,她不知一个人,怎么可以一坐就是一天,只是那么静静的看着周身的一切,就那么静静的,这样的公主,与以前自怨自艾的二公主大不相同。

    站定身子,秋朵儿只是静静的看着她,意思是与我有关么?
   
    暖暖的一笑,不想让幻儿为难:“那好吧!”转过身来,秋朵儿朝来时的路上走去。

    两人刚到庵中,一位身穿龙袍的老年男子便疾步迎上来:“朵儿,你可算是回来了,父皇等你好久了。”伸手欲抓住她的手,却被她不动声色的避开。

    没有谦让,落雪只是默默的跪坐在地上的蒲团上,闭着双眸,喃喃的念着经书。

    “朵儿,父皇此番前来,是有事相求的。”见女儿仍旧没有说话,德明皇只是故我的说着:“临月国你知道么?那个诸国中最为强大的国家,魅翎皇从魅夫人薨逝以后,便会在每年魅夫人的忌日,攻克一个国家来祭奠魅夫人,今年,本来还不曾到魅夫人的忌日,不知怎地,他却已经向我国进攻,以他好战之名,只在十日之内,便已破去我国十余座城池,你母妃担心你一人太孤单,便让。。。。。。。”

    临月国,那是她的家乡,灵魂的最起点:“你要我做什么?”魅翎皇?不是清皇执政期间么?管那些呢!但为何在听到魅翎皇的这个名字时,她会感觉到自己的心无由来的的狠狠抽痛,本欲继续的修佛无法继续,只得冷冷的打断德明皇的话语。

     被女儿打断,他有些汗颜的说:“父皇希望你能回宫。”

    心下一个苦笑,何必说的如此委婉,该是有人为了能够得到天下,便想要将诛她性命吧?当她体现价值的时候,便是需要以后以她的一点朱砂“若得此女,则失天下;若诛此女,则得天下”去完成,而后献上的生命,救赎的芸芸众人。

    罢了,这样岂不更好,依旧是那融化落雪的一笑:“好,女儿遵命!”

    落雪落下,便是一滩水迹,沾湿了世界万物,滋润了来年的丰收。

    德明皇大喜,女儿家果然是在意娘亲的,一听娘亲想她,便一改适才的冷漠,转成一副笑脸,也幸得朵儿头脑不好使,若是被她知道了真正的用意,想来也没那么好带回。

    软轿之内,幻儿一脸兴奋的坐在她身边说道:“公主,终于可以回宫了,公主年岁已大,届时让皇上许配一户好人家,相夫教子过日子便好的。”终于,被遗忘这么些年的公主,终于熬过头来。

    没有打断幻儿的兴奋,落雪只是淡淡的一笑:“是啊,也该高兴才是。”似乎生命不是她的一般,为何现在变成这样呢?为什么感觉自己的心飘零无依呢?一直以来不都这样么?玉翎城的爹娘对她也是可有可无,如今这又是在哀怨什么?

    这没下轿,便听人来传城外驻守之处烽烟燃起,想必是魅翎皇的大军已经朝城中行来吧。

    德明皇反倒沉住气,只是让众人将轿辇转向城墙行去。

    她们到得城墙之上不久,落雪最先听到的便是那地震山河的马蹄声,接着便是整个马上士兵喝吗前进的声音。

    随即,便是黑压压的印入眼帘,气吞山河之磅礴,让人不觉心下气短,满城时并不无骇然,无需太多,只是魅翎皇一个名字,便可让他们心惊胆战。

    近了,近了,只见飘扬的旌旗上,大大的“宿”字随着起舞,只是看着那旌旗,落雪的心便狂跳不已,仿佛在呐喊,在高呼自己的存在。

    只是远远的,看到鉴舆之上一名身穿金色盔甲的男子,那是一张绝世的容颜,在风尘仆仆之后,竟然仍然那般洁净,浑身散发出来的戾气,仿佛这个世间欠他一般,冷阴的气息,缓缓的向四周扩散开来。

    一双嗜血的瞳眸紧紧的盯着城墙上的德明皇,只是一个眼神,便已经注定了双方的成败。

    而德明皇,并没有立刻投降,只是想做奋力的拼搏,毕竟打败魅翎皇的可能性,让他忘记了城中士兵的性命,而自己,却因为有了朵儿作保障而心中安然。

    没有任何言语,那人的手只是高高的举起,身后几十万的大军便默契的扛起云梯,拿着盾牌朝前走着,明知道将面对一切是凶多吉少,但拿云梯的众将士硬是没有丝毫退缩。

    落雪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竟然能够训练的一支队伍能够如此视死如归。

    而那金甲之人,便是整个人腾空之上,轻轻的飞上城墙,以身作则,率先攻上城墙,无论怎样,毕竟只是他一人对城墙上的几万人马,即使再厉害,仍然有顾忌不到的时候。

    在他一个转身踢飞十多人,且又伸手接上一名同方士兵上城墙之时,一柄长矛向他颈间刺去,似乎感觉到了杀气,那人只是一个狠狠的转身,大掌伸出,硬生生的用掌心挡下那刺来的长矛,顿时长矛穿掌而过,没有丝毫皱眉,只是脚下一个踢开,那持矛之人便飞了出去,长矛再一次从他掌间拔出。

   似乎听到“哧”的一声,血向城墙射去,而那人依旧是一副漠然的神情,不顾流着血的手,继续厮杀,仿佛生或死,不过是一种形式,没有太大的意义。

    看到那飞出的鲜血,落雪闭上双眼,心中喃喃念着:阿弥陀佛!
   
    半个时辰的功夫,城墙上已经出现了敌方人马,渐渐的越来越多,没有费多大的力气,整个军队便溃败如山倒,整个城内所有将士,血流成河,呼喊声似乎已经成了唯一的旋律,此起彼伏,煞是悠扬。

          第116回   (3)
  
    魅翎皇懒懒的一个坐落,冷笑着看了一眼跪在面前的德明皇:“怎么?想逞强么?早投降了还会有这一出么?”了然的说出德明皇先前心中的侥幸,不齿的笑着。

    “皇上说的是,在下错了。”

    似乎对他的态度很满意,魅翎皇没有说话,只是双眸掠过一旁的落雪时,不觉有些疑惑,却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冷冷的说了句:“怎么?她便是那得之失天下,诛之得天下的女子么?”

     “皇上说的是,她便是小女,此番特意献给皇上的。”

      “献给朕?”怒的一个轻拍身前案几,虽然只是一个轻拍,却见那案几软软倒塌:“难不成你想让朕失去天下么?”那轻佻的眉头,明明只是带着调戏而已。

      德明正要磕头求饶,却见落雪暖暖的一笑:“献给皇上,自然还是将民女处死,那边便于皇上得天下了。”那笑话中,谈论着的是自己的死亡,提议的是自己生命的终止。却仍然是笑的那么真实,仿佛在期望着自己的离去。

    之间魅翎皇一个轻颤,而后冷声道:“好,说的是。”话落,剑出,再回,已是血光沾上,垂地便是滴滴血花,斑斑血迹。

     看着身旁软软倒下的德明,朵儿没有害怕,利用了她,却仍旧没有保住他的性命,果然,她的性命不是家人所能利用的。

    在一个闪神间,那一柄剑已轻轻抵上她的喉间,只须她一个轻微的动作,便是一剑封喉,生命伴随着落雪飘零。

    侧眼看向城墙外那纷飞着的落雪,似乎比晨间的时候大了,飞舞得也更加凌乱了。

    落雪灿烂的一笑,今日,果然是一个好日子。
 
    再一次的微笑,让魅翎皇手上的长剑落下地,声音痴痴的传来:“十七!”

    落雪看了他一眼:“我不是十七,我是落雪。”

    话音刚落,身子便已被腾空抱起,二话不说,宿魅紧张得微颤的双臂抱起落雪便朝内殿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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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
  想着自己的手无缚鸡之力,以这等霸道的男子,即使自己提出也不会放手,落雪却也不闹,只是任他抱着。
 
   刚到寝殿,魅翎皇便将落雪放在榻上,一双铁臂似的手却不曾松开:“十七,怎么可以不认识我了,怎么可以?”

   这样的男子,竟然有着如此哀怨眼神,落雪不觉有些恍惚,贪婪的将自己当成他口中的十七。

  “十七,三年,这么多个日子,你何其残忍不过来找我?你可以不要我,但是你怎能不要溪儿兄妹。”

   越说越远了,落雪惊得挣开:“放手,我不是十七,你放手。”落雪很少动怒,但眼前让自己有些失控的局面,让她有些着急,害怕自己一个把持不住,沉沦在了不属于自己的怀抱:“佛祖保佑!”跳跃的心,需要佛的普照,才能得以安宁。

  “不要在我面前说佛祖,我不信!”说完唇已经迅速的覆上她欲说话的唇,紧紧的、害怕再次失去的吻。

   气息微喘,四唇相缠,她的退缩,他的强进,谱出一曲让人销魂的乐章;血依旧,红帐翻浪,柔夷化作春水无力,健臂微微温柔,轻轻抚慰着她的不安。

   失魂的是魅翎皇的人,落魄的是落雪的悸动的心。

   微喘的气息,让落雪惊觉自己三年来的平淡无波竟然被打破,慌忙止住他往衣裳里探的打手:“阿弥陀佛,施主,请自重!”这样的自己,让她感到慌乱,三年间在庵中修行,本应是心如止水,也该是平静无波,不想如今却被慌乱乱了分寸,失了心魂。

   一句话,如一盆冷水般的从魅翎皇的头顶泼下,这个女人,他向来无法强迫她,以前如此,现在亦然。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魅翎皇这才放开她,白色衣袂一个转身,在空中划出一道绚丽长弧,人便已经出了大殿。

   轻触双唇,上面依旧带着他的味道,这样的男人,让她害怕,让她想逃。

  城墙之上,落雪依旧漫天飞舞,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北国风光果是清冷迷人。一身白衫的男子默默的立在雪中,傲立入梅,清高难近,一朵雪花顽皮的跳跃到他的身上,使得那一身的清洌多了一丝柔软,少了几许刚强。

  不一会儿,许多的雪儿便朝他飞去,天色渐渐暗下,却因着漫天的雪而变得不那么阴暗。

  缓缓的伸出手来,接住一片落雪,看着在掌心缓缓融去,变成清凉的水珠:“十七,为何会不认识我?为何你的记忆里会失去我?”深深的一个叹息,三年前她的死亡,并没有带走他的绝望,只因她临去前的一句“等十七回来”,而如今,她在,却没有回去。

 “皇上,该用晚膳了。”玉风在一旁叫道,已经有多长时间不曾见到这样的皇上了?

  “玉风,她怎地就不认识朕呢?” 幽怨的声音,那是从没有过的脆弱:“朕只需要她的一个眼神,一个微笑,便已知道她便是十七。”
 
  “那是皇上记性好。”

  摇了摇头,宿魅仰头看着黑幕下飘落的雪:“不是记性好,而是她那样的眼眸,那种纯净得如天山冰雪的眸子,天底下怕也只有她了;那般灿烂的笑,即使是哭泣的时候,亦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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