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暮走到洗手间里面，开了水洗澡，我听见里面的水声，响着。我坐在床上，没有管那些流到地上的牛奶，房间里面开了空调，但是仍然闷热，憋闷的可怕。
迟暮走出来，头发上还在滴水，迟暮在我的面前，用毛巾擦掉水分，然后拿了拖把，把那些牛奶的痕迹都拖掉。
迟暮出来之后我走进去，不断的用水冲洗我的身体，用过量的沐浴露和香皂，身上的皮肤被我不断的擦洗，最终出现红色。什么都不想，什么都想不起来，只知道明天，就这样，各自奔天涯。
走出来，迟暮已经躺在床上，靠着枕头抽烟。我走上床去，躺在她身边，钻进他怀抱里面。
我和迟暮开着灯，激烈纠缠在一起。整个晚上，不断的达到兴奋。我的身体，盛放出强烈的激情，这种激情，瞬间的融化掉我。我仔细看迟暮的身体，记得他身上的每一个部分，那些灯光，明亮刺眼，我看的真切。
迟暮俯在我的耳边，用他的唇碰我的耳垂，然后说“缄言，我爱你。”
我笑起来，说“亲爱，多说几遍好么？”
迟暮不断的在我耳边说，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我听着那些声音，那些音符顺着血液缓缓的流到身体里面的每个角落。我心里面的声音，我爱你，那么明显。我始终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
早上醒过来的时候，迟暮已经不再身边。我起来，走到桌子前面看到迟暮的留言，旁边放了一杯牛奶。
缄言：
我想现在的我们已经不可以再说什么了，如果可以，可以听我再说一次，我爱你么。房子留给你，我已经收拾好东西搬出去了。亲爱，我爱你的。
迟暮
空的房子里面只有我一个人，迟暮拿走了所有的衣服，其他的东西全部留给我。以后这个房子里面不会再有迟暮的任何气息，他的浓烈的香水味道会在另外的房子里面散开。
我一个人每天学习，回来之后独自作饭。不碰电脑，长时间的把那台笔记本关着。
没有再见到迟暮，一直到考试的时候，迟暮坐我后面考试，我闻到他身上的味道，仍然是沙丘，浓烈的味道传到我的鼻子里面，我没有回头，强迫自己不去看他。
迟暮提前交卷，在我身边走过去，一直没有回头，这个女子，以一种绝然的姿态消失在我的视线里面。
嘉南开始给我发短信，并不多，睡觉之前给我发一句晚安。我看到这些短信。然后删掉他们。
考试结束以后 ，我把房子里面的东西卖了出去，房子退给了房东。
退房的时候房东问我，“你跟你的女伴真的不住了么，你们住了那么多年，突然不住我还不习惯呢，你们的房子装饰的那么漂亮，一定会有很多人来租的，我给你留着，也许下学期你们还要呢？”房东是一个中年妇女，剪短头发，眼神凌厉的样子。给我说这样的话，是为他日后的生意留一条退路。
“我们不会再住这里了。”
我离开了自己的家，并且永远失去了这个家。
买了去Y城的车票，大学里面第二次回去，看我的妈妈。
二十四
我在大三将结束之前结束我和缄言所有的关系，从和他一起居住了很久的房子里面走出来。
没有带任何东西，只有自己的箱子，里面是全部的衣服。还有我的香水，那瓶香水，最大号的沙丘，是缄言在我二十一岁生日时候送给我的。
给我的时候外面有暗红色的包装纸。我一直是喜欢黑色白色的女子，除此以外就是暗红色。暗红色的东西带给我充实的安全感。暗红色，是动脉里面血液的颜色，大片的凝固在一起的时候会让人想要呕吐。
缄言一直了解我的喜好，很多的东西，买的时候便顺从了我的意思。
我没有带走笔记本，留下来给缄言，或许她会用，会在网上找到我。
清早，我从房子里面走出来，看到外面的太阳，在前方高楼的缝隙里面，看着他升起来，然后绽放红色的光。我拿了电话，给昨天跟我有过一夜欢娱的男人打电话，告诉他，我要去他那里。
我搬了箱子上公汽，清早，车上人很少，我坐后面，从旁边的窗子探了头出来，点了烟，抽起来，剧烈的如同是吸血鬼。风吹过来，吐出的烟瞬间的被吹散。
到车站的时候，看见那个男人站在站牌下面。低着头抽烟。我下车的时候男人抬头，看到我，给我一个微笑，走过来，拥抱我，对我说“我知道你会有需要我的时候。”
我看着他，缓慢的，说出话来“我需要一个地方住。”
拖着箱子跟那个男人上楼，一直拒绝那个男人帮我拎箱子，男人试图牵我的手，我甩开他，跟在他后面，坐电梯，上到十二楼。
一个人住的房子，里面干净整洁。墙上安装了一排柜子，里面放了若干的CD还有碟片。男人把我带到一间房子，里面有宽大的双人床，上面有粉红色的床单和被套。我笑起来，对那个男人说“喜欢粉红色的男子一般都有恋童僻。”
男人笑起来，好看的牙齿，说“这个房间，从我第一次见到你就为你准备着，我希望你可以住在这里，每天都有一个安稳的睡眠。”
男人看看时间，说“我今天早上有一个会，你自己收拾一下，可以再睡一下，晚上见。”
男人走出去，给我带上门。
我开始打量这间房子，宽大铁架子床，缄言之前说喜欢这样的床，在上面装上华美的蚊帐，会有如同公主一般的生活。如今这张床，正好符合想象，却只有我一个人住。
房间里面装饰简单但是格调温暖，天蓝色的落地窗帘。拉开窗帘外面是宽阔的阳台，底下正好是东湖，清晨的动湖，波光潋滟。下面是弯曲的沿湖公路，我记得这条路，我和缄言牵着手，从这里走回学校。我牵着他，她象一个小孩子一样安静。
我收拾好自己所有的东西，香水被我放在床头柜上。还有半瓶的样子。有些香水渗漏出来，房间里面瞬间弥散开浓烈的味道。
我拿了烟，走到阳台。新买的骆驼，棕黄色的包装，一只骆驼站在沙漠里面，周围是金色的阳光，骆驼扬着头，高傲的样子。如同是现在的我，一个人置身荒漠，身边没有一个人。
很呛的一种烟，吸进去的时候舌头有涩涩的疼痛。一根烟抽完的时候开始觉得头脑发晕。
之后走进去，去洗手间洗了脸，倒在床上睡觉。很快的进入昏睡，没有做梦。
起来的时候看手机上面显示的时间，已经下午三点。走出去，客厅的餐桌上有一些蛋糕和牛奶，牛奶看来已经放了很久，上面覆盖了一曾奶皮。
我端起来喝了一口，甜味把口腔整个充盈起来，是甜牛奶，和我平常喝的不同，平常我和缄言只喝纯牛奶。旁边有男人留的字条：
亲爱：
我中午回来过，不忍心吵醒你，桌上给你留了牛奶。晚上见。
我微笑起来，这个男人，这样迅速的就开始叫我亲爱的。
我开了电视看碟。放的是最新出来的《孔雀》，最新出来的电影，中国新生代导演拍的艺术电影，电影很缓慢，一些镜头被长久的反复着。
里面一个镜头，一些降落伞，在空中散开，成了美丽的花朵，一个女子，站在空旷的草地，看那些伞降下来。
导演用了大量的细节描写，那些人物的心理，就这样被带出来，不着痕迹。
电影看完的时候，我才注意到房间暗下来，于是一个人找一些吃的，冰箱里面很多的食物，我给自己做了简单的蔬菜沙拉。
心里想，缄言现在在做什么呢。
男人回来，我们聊天，一些关于电影或者是音乐的话题，只是瞬间，便觉得如此接近。
始终没有提到昨天晚上的事情，那件事情似乎从来就没有发生过。
之后道了晚安，回到自己的房间里面睡觉。门没有关，男人没有进来，一直安眠。
一段时间里面，我没有回学校，每天拿了书本温习。看一些经典的管理案例，记住他们，为考试组织答题语言。晚上会看碟，男人经常加班，回来的时候和我一起看碟，生活简单。
我每天晚上洗完澡以后穿他的衬衣，棉的白色衬衣，穿大的在房间里面行走。我的生活在这里仍然散漫，和这个男人，看起来象生活了很久的样子，没有一点的陌生。
回学校考试的时候看到缄言，坐在我前面的位子。头发侧分，扎一个马尾，黑色的发带，没有任何装饰。
我一直坐在他后面考试，没有和他讲话，似乎从来不认识。我提前交卷，从缄言身边走过去，强迫自己不要看她。
三教外面是长的楼梯，我在走下楼梯的时候给爸爸打电话。
“我报了七月的IELTS考试，考完拿到成绩我会回来，到时候你可以回C城一趟吗？”
“好，到时候我会用你们的成绩去帮你办签证，如果顺利，你大四下学期就可以出国了。你和缄言先读语言再转读研究生。”
“可能只有我一个人出国了。缄言可能会在国内呆一段时间。”
“好。”
爸爸说完之后我挂掉电话，和这个男子的交谈，一直简单。没有更多的关于情亲的内容在里面，生分的如同陌生人。
考完之后我回到那个房子里面，把钥匙留在身边，没有丢弃过。
外面的阳台上挂着缄言新洗的衣服，整齐的挂着。我走进去，触摸里面所有的东西。这些东西，曾经有两个人的味道，如今，只剩下一半，另外的一半，被拿走了，彻底。
走出来的时候遇见房东，房东叫我。
“你们就要放假了吧，你们房间里面的东西还和去年一样吧，放这里，我免你们这两个月的房租，可以么？”
我知道这个房东一直喜欢我们这样的房客，不带陌生人进来，每天安静的进出，不给他惹麻烦。
我对房东说：“这个房子，目前是我同伴在住，你有什么跟他联系就好了。”
我走出去，一个人走在那条街上，正好的炎夏，人很少，周围的店铺关着玻璃门，里面开了冷气，经过那些门的时候，有冷气透出来。
回到男人的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推开门就看到桌子上满桌的菜。
男人从厨房走出来，对我说：“我今天休假，就买了菜回来做。”
我和男人安静的坐在一起吃饭，吃的时候想到缄言，原来我一直想念他，只是没说出来。
眼泪掉下来，落在饭里面，男人看见，给我递了纸过来。
“你今天见到她了。”
我没有说话，男人看着我，说“其实第一次见到你，就知道你爱她。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离开他，但是我知道你还是爱他。”
我抬头，看着男人的眼睛，说“谢谢你。”
男人微笑，不再说话，继续吃饭。
我开始每天看很多的书，关于英语的，晚上看英文的电影，偶尔和男人聊天，用英语。这个男人，说一口流利的英语。
男人有时候，看着我，深情的，然后说：“you are the one；you are the only one。”
我笑起来，心里剧烈的疼痛。我在日常的生活中了解到这个男人对我爱，却没有办法接受，那个叫缄言的女子，是我心里面隐忍着的疼痛。
考试，在一个里面有很多红色房子的学校。我拿了我的准考证走进去，进去之前，男人对我微笑，对我说：“我在这里等你。”
教室很大，人坐的很开，桌子上面房子专门的铅笔和耳机。我前面的位子是缄言的，如今空着。
我安心的做题，听力，阅读和作文。很顺利，那些场景，数次的被我熟悉了。
从教学楼出来的时候，男人站在那里。
我走过去，男人拥抱我“怎样，还顺利吧。”
我微笑，不再说话。我始终对这个男人微笑，他看不见我身体里面的淡漠和疏离，隐藏的完好。
半个月以后拿到成绩，正好达到出国的要求。
拿到成绩的晚上，上网，在网上找到嘉南。
“迟暮，你已经好久不再出现了，你还好么？”嘉南问我好么，这个开始掠夺我身边幸福并且不对我抱歉的男子问我好么。
“嘉南，我已经跟缄言分手。”
“恩，我知道，小雅对我说，你会给他他要的幸福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会跟缄言分手，因为你知道如果你不放开他，我就一定会来武汉，一定会跟小雅分手。”
“是，嘉南，我不希望你来武汉，因为上海还有一个人需要你。”
“可是迟暮，你知道，我爱的人是缄言，我不想对小雅不公平。”
“嘉南，小雅说他只要你在他身边，哪怕你只是一个躯壳，她也要。”
“是，小雅知道，只要我在上海，就一定跟他分不了手，迟暮你知道么，小雅太了解我，他知道我身体里面隐秘的欲望，那些欲望可以让我离不开他。可是迟暮，我想要放开小雅，我说过，我会给缄言你给不了的幸福。我要给他一个完整的。”
“嘉南，我已经做到了我该做的，我们应该做一个交易了。”
“迟暮，你说，如果我可以做到。”
“嘉南不要忘记了，你说过你会给缄言幸福的，你要答应我大学毕业之后必须娶缄言，把他带去上海。”
“恩，我答应你。”
“还有就是，你不可以在大学期间跟小雅彻底分手，你必须跟小雅在一起。”
说完这些话的时候觉得喉咙干涩，于是去倒了冰水，放在电脑旁边。大口的喝水，然后抽烟。
“为什么，迟暮，我为什么不可以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