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情(上部)作者:卫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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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情(上部)作者:卫风-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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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秦王,可从来不做无用的事,不用无用的人!昨夜放我们进玄武门的人,你可见到是谁?”

见是没有见到,但是从历史上知道守着玄武门的官儿名叫常何,我说:“叫做常何,不是

听说与太子走得近……“一语未了,我突然想通,不久后便是玄武门事变,没有这个重要的常

何,李世民哪那么容易成事!这个常何,恐怕从头到尾都是李世民的人罢……与太子走得近,只

是一种策略,关键时这个常何的作用……

李世民……好阴毒……可是,我真佩服你!

以身试毒,是为了搏李渊罢!如果能就此陷李建成与李元吉入罪,当然也更好,如果不,

那么他恐怕已经酝酿许久的政变屠杀,也有一点前因种在李渊的心里——是他们先不仁,他才不

义。外面的人与后世的人不知道这里面的复杂内情,更加的会同情起李世民来……是他的哥哥弟

弟先要他死,他的政变与屠杀也是不得已……

李世民……

真不愧你名传百世!

我与石傲对望,在对方的眼里看到相同的神色……

想起一事:“石傲,你可知道于迅是做什么营生?现在与李世民,又是什么关系?”

他稍停一下,才说:“青衣门在明里,控制长江及运河的整条航线,是水运的龙头。在暗

里,是南方所有大小地下铜铁矿的控制者。”

我倒吸一口气:“那岂不是说他们可以自行铸刀枪剑戟兼招兵买马?简直就能坐地为王

了!”

石傲苦笑说:“可不是。不过前任门主一直与洛阳王世充是从属关系,而令兄于迅现在接

任,与王世充分道扬镳,另起炉灶,与李世民站到了一边。”

我沉默着,不说话。其实脑子里也没有想什么,只是发愣。

于迅……

历史证明于迅的选择正确,李世民的确横扫天下,一统江山,北拒突厥,内平诸乱,无人

能抗其锋芒。

只是,史书没有写黑夜中发生的这些故事。

“你现在与谁的关系近?”我轻声道。

“你不是已经看到昨天我也同他站在一起?”

我奇怪:“你从前认识李道宗其人?怎么可以扮他不被人发觉?”又不似我,从不知道此

时的人与事,破绽百出,只好以失忆推搪。

他只笑。

我知道此君也是厉害人物,以前也在这个圈子里打滚,便不再问他详细。但有一句话,我

是一定要与他说:“你可不要再沾李建成那一党的边儿,没好果子吃。”

他轻喟一声:“怎么会——”声音无限苍凉,在暗夜中听来,份外沧桑。

是夜我们相拥而眠,一夜无话。

劫后重逢,彼此都珍惜生命与相聚的美好。

不停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为打翻的牛奶哭泣,几百年后的一个词人写道“满目山河空念

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虽然道理都知道,但是那细细的,稚弱的小声音总在

耳边响起来,轻轻的,幽幽的,唤我姐姐的声音,一直萦绕不去。

月光从窗户里照进来,摆在桌上的鸟笼里,两只鸟也也垂着头,在横竿上打起盹,不动,

不叫,象是已经年华老去的,再无一点精力的人。眼泪从眼角流进鬓边,我无声地,在黑暗中接

受这事实,我已经失去了它们,永远,永远,不再会有那可爱的精灵,对我叫着姐姐,向我讨取

一点点的温暖和宠爱……我究竟是怎么认识了它们?又为它们做过些什么?它们竟然这样为我,

一切,都为了我而付出……

我的眼泪汹涌流淌,忽然身后一只手伸过来,抹拭我的眼泪,石傲的胸怀温暖地靠过来,

将我整个包容住。

我哽咽着,小声说:“我心里难受……很难受……喘不上气来……”

他轻轻拍着我的背,无声的给我安慰。

已经失去了……

我无声的哭泣,泪水打湿了他的胸膛。

我不甘心呵……小洛,小微,琴子……它们为什么叫这样的名字?它们以前过得什么样的

生活,都没有来得及问……我有许多许多的问题想问它们,它们开心吗?它们要修炼到什么样

子?它们相识了多久……可是,都没有问,都没有问……已经永远没有办法问到答案……

天亮了,又是一天。

李世民怎么样了呢?好转了吗?会不会想到再将我带回去,幽闭在他府中?开玩笑,我一

无权势二无美貌,又没有什么长才可以供他驱策,他将我困着图什么?石傲不知道去了哪里,府

里的下人对我态度都很奇怪,虽然我名不正言不顺,可是昨夜石傲睡在我房里,这些人心里的想

法很难不去往那个方向想,不知谁打听到我在东宫夜宴上被介绍为歌伎的,府里的看我的目光,

都是表面的恭敬里带着些微不屑,我哪里管他们的那些想头儿,自己的事都烦不完了。

石傲虽然与我亲近,可是我却不了解他,不知道他以前做什么便罢了,现在他在做些什

么,我一样不晓得。关在房间里,专心致志地照顾我的鸟儿,喂食,打扫笼子,梳毛,然后对着

它们絮絮说话。

午后天气热起来,有点怀念在于迅那里的生活,有冰可以吃。相信在这所王府里,也是可

以吃到的,只是没有人愿意答理我罢了。石傲在照顾人这一点上,显然没有什么长进。

自己闲得无聊,提着鸟笼,在小小庭园的树下石凳上坐着,树荫下长满青苔,有些清凉之

意,鸟笼放在石桌上,小心的不让透过枝叶的阳光晒着它们。

园子的圆月拱门外,不时有人走过。其实看他们那探头探脑的样子,我猜得出他们不是经

过,是装作经过,不然为什么偷眼一直向我这里看?看便看吧,我怕你们看啊!

琴子的样子如昔,冷艳高贵的模样,青翠可爱,只是……只是再没有了那温柔的,似女孩

儿的声音。

不愿意老让它们呆在笼子里,打开笼门,轻轻把白色的那一只拿出来,它就那么乖乖的让

我握住,我松开手,它便就站在我的掌心里,我以前都没有发觉,它的个子其实不大,捧在手心

里也一点不重。

“你是小洛,还是小微?”我轻轻的低语,并不指望它回答,用手轻轻抚着它小小的脑

袋,以及柔软的背脊:“我是姐姐,你们的姐姐,记得吗?你们很喜欢在我手心里撒娇的……”

不知道哪里突然有冷冷地一声轻哼,不屑,又凉薄的意味,让人听着不舒服。

我四下里看看,门口也并没有人,庭院里也确是只有我自己。

幻听了?可能是昨天夜里没有睡好……老幻听……

轻轻把鹦鹉放在桌上,它就那么呆站着,不知道要走开或做点别的什么。

“你就是那短命女鬼?”

一个尖细的声音说道。

我臂上的寒毛都竖起来了,这次决不是幻听!

声音从头顶的枝叶里传来,我举目上看,老树枝繁叶茂,连阳光都只透下几丝来,哪里的

声音?听那语意,仿佛是知道我底细,不象凡人口吻!

难道是鬼差?

不,不是,鬼差我已经见过一次,不是这副气氛及作派,它们并无与你周旋的闲情,更似

是应付差事的公务员,懒懒的,一把提了就走,好比警察捉人,且是捉无关紧要的小偷小摸般,

更无二话,提了就走!

那是精怪?

我站起身来,也不再向上看,将鹦鹉又放回笼中,关上门,提起便走。

“好傲气!竟然不怕我?”

一团黑气,就这么从头顶落下来,十分诡异的画面,试问你可见烟气向下涌?只见过上

升,见到这样沉重而深凝厚结的一团下来,我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将鸟笼向身后一摆,全神戒

备。


51。那团黑气在面前凝结不散,慢慢的向中间聚,仿佛那里有强大吸力,黑烟凝成不透明的影

子,尖喙长翅,目露凶光。

也是鸟精?

我心里明白它不是为我而来,突然想起从前琴子说它们有仇家,鸟的仇家,也是鸟吧?

还想怎么样?琴子它们已经没有法力了!

有点怕,我怕我保护不了它们的安全!

石傲不在……看着眼前那寒光闪闪的眼,我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叹息。他若在,我不会

这么无助。可他若在,人力能与精怪相抗吗?还是不在好些,我不想见到他流血受伤……

我不说话,就这样与那双黑雾中亮起来的眼睛对视着。

那声音又响起,发自面前那黑影:“嘎嘎,胆子挺大!把那两只鸟给我!”

我轻声说:“你要来做什么用?”

眼睛一闪,寒光凛然:“快拿过来!”

头痛,不同于人,可以沟通。

“这是我的鸟,我不想给你,谁知道你会怎么样?扔到河里?或者吃掉?”我一派无害的

口吻:“不如这样,我给你银子,你另买个十只八只,想怎么样都可以,好不好?”

那眼睛眯一下,说废话的时候,我脑子飞快地运转,一条条脱身之计转来转去,没有一条

用得上,毕竟,我可没有在精怪的虎视眈眈下逃过命,过往的经验全无用处。

没办法了!

那团黑雾好似被我激怒,向我的方向伸出了长长的烟须。

不假思索了,被沾上铁定没好事!

撒腿就跑!

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迈开了步子,只是胸口突然剧痛,黑色的细枝从背后刺入,从胸口穿

了出来。木然地低头看,一,二,三……五根。

我用力的吸气,可是只见胸口如泉的血喷涌更加剧烈,却没有吸入了空气的感觉,居然不

觉得害怕,也没有痛得惨叫,只是理智的知道,肺叶一定被刺穿了,创口是破坏性的,好不了。

而且就出血的情况看,我没救了,即使是现代的医学,也救不了我。

手里还紧紧握着鸟笼,我一阵晕眩,站不稳,用尽全力,还想向前再迈一步。

不能够……

那一步没有迈出去,我已经陷入黑暗。

魂魄离体的状况,已经是第三次。

全身陡然一轻,自己象个影子样从身体里脱出来,而身体笨拙的向地面倒下去!

可是三次的死亡,我从没有这一刻这样不甘愿!

看着那黑雾扩散到我倒下的地方,鸟笼一颤,被黑雾整遮住,下一秒,黑雾散去,鸟笼也

不见踪影!

不要!不要!我不要它们受伤害。

心里这样狂喊着,可是,我连身体都没有,只有魂魄浮在空中!我要怎么办?我能怎么

做!

那黑影去哪里了?

这想法从脑子里冒出来,突然灵光一闪,象是凭空冒出来的声音说话一样。

东面!

东?

我向东望,下面房舍茫茫,头上碧空如洗,哪里有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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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寒意从身后袭来,我回过头……事实上,我现在只是个影子,但是意识很清醒,应

该是做了一个类似回头的动作--不意外的看到另一个飘悠悠的影子。

白无常在阳光下也是虚软模糊的,对我微微一笑。

我惊讶地睁大眼,笑容?开什么玩笑,大哥,你是鬼差啊,我是游魂,这么客套,做什么

啊?但是他的面目可以看得更清楚,是十分消瘦而清俊的一张脸,穿着长衫,头发束成一把,

年代的痕迹在他身上十分模糊。

“又见面了,比我意料的快得多。”他摇摇头,一脸无奈的笑:“原以为可以省力,谁想

天注定的就是不能更改,要做的事,一件也不能少做。”

我哪有心情再听他说那些玄之又玄的话,急急打断他:“你必是知道我是怎么丧的命

了?”

他点个头:“扁毛畜知,坏我安排。”

我心里升起一线希望:“那你可以收服它吗?”

他摊开手:“捉妖不归我管,我只是拘魂的使者。那种事应该归仙道佛家管,与我们无

干。”

我瞪他一眼,如此反常,上次见未见他如此多话……更似一个人,而不似阴气森森的鬼,

或许因为此次是白天,日光下的关系,所以没有那样阴寒漠然?

“它坏了你的安排不是吗?难道你不能出一次手?你们有明文规定不许捉妖吗?”我与他

苦缠。拜托,一去地府,谁知道等我的是什么,地狱或轮回?可是我的鸟儿怎办?

他摇摇头,一派事不关己的模样。

我恨得想咬牙,只是……没有牙可咬,眼看他向我伸出手来,还很绅士的模样,示意我跟

他走。

开玩笑!

忽然我象是可以操控自己的动向般,向后飘移而去。我半张着嘴,虽然不明白眼下是什么

状况,仍然顺从意识的引导,向东方掠去,眼看白无常露出吃惊的眼神,在后面追来,我的速度

愈来愈快。

“喂,你想犯戒啊————”他的声音远远传来。

“要你管!”我横横地回一句。眼下你是追不上我,趁机会赶紧去找那杀我劫鸟的元凶,

再迟……谁知会怎么样。至于被他捉到后……会上刀山下油锅,那且放一边。

心里一急,向前的速度越来越快。与风一起穿行,仿佛我就是风,而风也就是我般,明明

没有身体,却也能感到微微的凉意与凛然。

掠过一大片树丛的上方,心里忽生警兆。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知道的,那纯是一种感觉,

仿佛一根针刺了下子,直觉地向下面的树丛中落下去。

斑驳的树的枝叶,就这样穿过,仿佛是还在现代的时候,看着影视里的画面,长焦的镜头

穿过那枝叶的重围一样的轻易,一样的感觉,只是眼前一花,就已经看到那树下的情形,鸟笼还

在地上,里面的两只鸟儿已经倒下,不知死活。

本来是向那鸟笼一直扑过去,可是眼前陡然黑影一闪,那团黑雾猛然间出现在我与鸟笼之

间,大惊之下,我停滞在那里,与它对望。

那尖细的黑刺又向我伸了过来,本能地向后移,却见那黑刺不过是从我的影子中划穿而

过,我却毫无感觉地停在原地。

我已经没有身体了……刚才那个被它所杀伤的身体,已经没有了!

那黑雾显然也没料到这情况,尖厉的声音“咦”了一声,向后退了些。

眼见机不可失,我涌身向下,想探知笼中鸟儿是死是活,身后寒意又至。白无常略带气恼

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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