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在撒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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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在撒谎-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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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来了,你等一会儿。”黄窕一边说一边起身打开门,跑下了楼。    
    本来,张巡以为这将是一个风花雪月的夜晚,现在他才意识到,他错了,今晚很可能跟爱情故事无关。    
    他趁她下去接人,疑神疑鬼地把茶水朝花瓶里倒了三分之一。    
    几分钟之后,黄窕带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张巡一看,吃了一惊——他正是曾经找过黄窕的那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他还穿着那身灰色西装。    
    他应该是黄窕的父亲。    
    张巡马上站了起来。    
    那个男人看见了张巡,眼神一下变得冰冷,他极不友好地打量着他,什么话也没有说。    
    张巡怯怯地叫了一声:“黄叔叔……”    
    “我不是黄叔叔。”对方生硬地说。


《所有人都在撒谎》 寻人启事黄×出现了(3)

    黄窕一直在防盗门那里捣鼓着,终于走了过来,笑吟吟地看了那个男人一眼,说:“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从长野来的,我的朋友张巡;这位是周老板,开装修公司的,也是我的朋友。”    
    张巡马上感到不舒服了:既然黄窕约他相见,怎么又叫来了一个人?他是个文人,一听“老板”两个字就没有好感。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老板都是坏人,但是,勾搭比自己小几十岁的女人的老板一定不是好人。    
    “黄窕,太晚了,我得出去登记旅馆。我明天再来吧。”    
    “你们两个人都是我的朋友,今晚我们要在一起好好聊一聊,谁都不能走。”说着,她指了指那把空椅子,对周老板说:“你坐呀,我给你去倒茶。”    
    周老板就坐了。    
    尽管周老板十分老练地掩饰着脸上的表情,张巡还是看出来了——他的存在,也让对方很意外,很尴尬。这至少说明,周和黄不是一伙的。    
    黄窕端了一杯茶走出来,放在了周老板的面前,又说了一遍:“这茶是湖南均山出产的,是一种观赏茶,味也很好。”    
    周老板亲密地朝她笑了笑。    
    这时候,张巡杯子里的茶叶已经沉到了杯子底部,像水草一样微微摇曳着,确实好看。    
    “你俩先聊一会儿,我去冲个澡,很快就出来。”说完,她莞尔一笑,走进了一扇门,把门关上了——那扇门应该是卫生间。    
    客厅里只剩下了两个相斥的男人,别扭地坐在了一起。    
    周老板低下头,不停地喝茶。    
    张巡则站起来,在地板上踱步。    
    卫生间里传出“哗哗”的水声。    
    张巡停在了客厅一角那个庞然大物前,端详了一阵子,伸手把罩在上面的白布撩开了一角。    
    这时,他倒吸了一口冷气!    
    白布下是一架老旧的钢琴!    
    他转过头,看了周老板一眼——他正不满地看着张巡,似乎觉得张巡的举动很不礼貌。    
    张巡快步走到他跟前,低声问:“你了解这个女人吗?”    
    对方冷冷地说:“什么意思?”    
    “我觉得她不正常……”    
    “不正常?为什么?”    
    这时候,卫生间里的水声突然停了。房子里一下变得十分宁静。    
    “来不及细说了!你快告诉我,你和她是怎么认识的?”    
    周老板迟疑了一下,说:“通过《寻人启事》……”    
    张巡的脑袋“嗡”的一声就大了。    
    就在这时候,卫生间的门开了,黄窕慢慢从里面走了出来。张巡和周老板都瞪大了眼睛——她换上了一条白色连衣裙!    
    她的头发湿淋淋的,眼睛上面竟然没有眉毛!可以肯定,她的眉毛是画上去的,现在洗掉了。    
    她嘴唇上的口红也洗掉了,露出了本色——那嘴唇毫无血色,十分苍白……    
    她一步一步地走过来,停在了两个男人面前,冷不丁笑了出来。    
    接下来,事情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    
    周老板盯着黄窕,突然站起来,捂着肚子说:“我肚子疼,先走了……”一边说一边踉踉跄跄走向防盗门。    
    黄窕转过身,看着他的背影,做了个兰花指,戏腔戏调地叫了一声:“三郎!”    
    周老板一哆嗦,停住了,愣了几秒钟,撒腿就朝防盗门跑过去!没想到,他的手刚刚碰到防盗门,就好像被什么咬了一口似的,惨叫一声,猛地缩了回来。他慢慢地转过身,痛苦地看着黄窕,“扑通”一声栽倒在地,脸部在一点点扭曲……    
    张巡一直傻着。    
    黄窕低头看了周老板一会儿,转过头来,盯着张巡,又做了一个兰花指,戏腔戏调地说:“三郎,你是我的三郎啊!”    
    张巡的眼睛越瞪越大,身体向前缓缓倾斜,终于直挺挺朝地上摔了下去,砸出一声巨响。他在地上蹬了几下腿,终于不动了。    
    平时,张巡一点都不会表演,但是这一次他演得很逼真,他摔倒的时候,根本没有伸出双手支撑,鼻子直接磕到了大理石地面上,血流如注。    
    接着,他听见那个黄窕坐在地上,号啕大哭起来,那声音极其惨烈,她一边哭一边怪腔怪调地号叫着:“我就是黄×啊!!!我一直在找我自己啊!!!”


《所有人都在撒谎》 幽灵船解释一下

    警察是从窗子爬进这个402室的。    
    楼下那户人家被楼上的哭喊声吵得睡不成,报了警。    
    警察赶到之后,敲402室的防盗门,结果敲门的警察被电击倒在地。    
    黄窕被抓走了。    
    周老板中毒身亡。    
    张巡是受害者,也是目击证人,他在公安局录口供的时候,面如死灰,前言不搭后语。    
    黄窕的母亲死后,黄窕确实搬出了松源小区,住进了北郊的一个新房子。不过,她每次犯病都悄悄溜进这个老房子来,半夜时装神弄鬼,天亮之前再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    
    住在如归旅馆的那个女子就是她。她把张巡引到那里,吓完他,立即打车返回吉昌市,再给张巡打电话……    
    一直过了三个月,张巡才慢慢恢复过来。    
    这一天,张巡吃过晚饭,闲闲地翻报纸,看到了一条有关黄窕的报道:    
    ……经过权威检测,黄窕患有严重的精神分裂症,无行为责任能力。她有双重人格,犯病时,她的主体人格完全丧失,精神被另一个神秘人格所控制。    
    她的肉体一直在寻找她丢失的魂儿。    
    昨日,公安局把她送进了辉楠县精神病院……    
    这三个月里,很多媒体都在报道黄窕这个案件。    
    张巡那个叫黄窕的大学同学也看到了这个报道,她从报社问到了张巡的电话,给他打了过来。她说,大学毕业之后,她回到吉昌市,一直在一所学校当老师。    
    “想不到我的名字给你带来了这么大的灾祸,真抱歉。”她说。    
    “这事儿跟你没一点关系。”张巡说。    
    “想起来真可怕,那个精神病和我在同一个城市里……她不会再出来吧?”    
    “她有犯罪倾向,精神病院肯定不会放她出来。”    
    “那就好了。”    
    “你还记得毕业时我给你的留言吗?”    
    “当时给我留言的人太多,记不得了。”    
    “我像林彪爱搞阴谋一样爱着你……”    
    黄窕一下笑出来,接着她大大方方地说:“想起来了,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都三年了。我都结婚了。”    
    “哦……”    
    “没关系,有空的时候,我还是希望你来吉昌市玩,我们见见。”    
    “我一直有空。”    
    “那你周末来吧,正巧我老公出差,我把吉昌市的几个老同学都约来,咱们好好聚聚。”    
    周末,张巡赶到吉昌市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黄窕在电话里告诉他,几个老同学都到了,就等他呢。    
    他爬了八层楼,来到黄窕家的门前,拨通黄窕的电话:“我到了。”    
    黄窕惊喜地问:“你在哪儿?”    
    “就在你家门外。”    
    很快,张巡就听到房间里有人朝门口跑过来。这个人停在门口,透过猫眼朝外看了看,然后,“哗啦”一下把门拉开……    
    他又看到了那张精神病的脸!——她穿着一条白色连衣裙,脏兮兮的,一双眉毛依然缺失。她盯着张巡,面无表情地叫了一声:“我的三郎啊!……”


《所有人都在撒谎》 幽灵船度 假

    最初的时候,并没有任何不祥的迹象。    
    晴空万里,烟波浩渺,三个人划着船在水面上缓缓前行,不停地说着笑话。    
    四周,芦苇荡纵横交错,一望无际。天地间一片宁静,偶尔有一只大雁从芦苇荡深处“哗啦啦”飞起来,冲上蓝盈盈的天空,蝴蝴就兴奋地大叫:“鸟!那边有鸟!”    
    申三江一边摇橹一边笑着说:“这里野生的鸟类太多了,我随口就能说出几十种。”    
    这个水乡泽国是申三江的老家。不过,读小学的时候,他就随父母迁进了城市,算起来,他已经十三年没有回到过这里了。    
    现在,申三江在电视台工作,搞剪辑。在单位里,他和蝴蝴、张郊关系最好,经常在他们面前夸耀自己的故乡。每一次夸耀,都是他追忆的过程,脸上充满了思恋。终于,在2005年夏末秋初,蝴蝴和张郊请了假,离开钢筋水泥的城市,跟申三江一起到老家来玩了。    
    在这个村子里,申三江还有一些老亲戚,他毫不费力地在舅舅家借到了一条船。他舅舅家有一个痴呆儿子,叫万历,他呆呆傻傻地望着这陌生的三个人,眼珠像两只毫无表情的玻璃球。    
    三个人打算在芦苇荡里漂泊一整天,好好享受一下这天这水。    
    张郊一直四仰八叉地躺在船头。    
    他是个大大咧咧的人,不像申三江和蝴蝴那么细腻。这迷人的风光似乎并不怎么吸引他,也许,他只想着怎样逮一只珍禽吃掉。    
    芦苇已经长得比人还高,远远望去,它们呈青绿色,上面是毛茸茸的芦花,一片洁白。风吹过,它们像波浪一样起伏。芦苇荡切割出大大小小的河道,简直像迷宫一样。水很清,浅的地方可以看见水下污泥中的水草。有的地方生着茂盛的香蒲。    
    申三江望着碧绿的水,一边摇橹一边讲述他的童年,怎么摸鸟蛋,怎么用月牙镰刀割芦苇,怎么捉泥鳅……    
    细心的蝴蝴问申三江:“一会儿,我们还能找到回家的方向吗?”    
    申三江说:“我闭着眼睛都不会转向。”    
    “那我就放心了。”蝴蝴说。


《所有人都在撒谎》 幽灵船漂流瓶

    最早出现的不祥之兆是个漂流瓶。    
    蝴蝴眼尖,她第一个看到了它,大声喊:“三江,你看那是什么?”    
    申三江朝远处望去,水面上有一个黑点,静静地漂浮着。    
    “可能是一截树枝吧。”申三江说。    
    对什么都不好奇的张郊也慢慢坐起来,说:“划过去看看。”    
    船终于接近了那个东西。    
    “漂流瓶!”蝴蝴喊道。    
    申三江停止了摇橹,伸手一捞,把它捞上来。蝴蝴把它拿过来,打开密封的瓶塞儿,夹出一张纸条,高兴地说:“一定是哪个女孩的求偶信!我先看看!”    
    申三江说:“最好有电话号码。”    
    张郊说:“如果真是一个女孩,归我。”    
    申三江说:“为什么?”    
    张郊说:“在这里,你是东,我是客。再说,你有……”说到这里,他坏坏地看了看蝴蝴。    
    蝴蝴已经打开了那个纸条,她直直地盯着那上面的字,神色变得很不正常。    
    张郊把纸条拿过来看了看,上面歪歪斜斜地写着:    
    我掉进水里了!陪陪我!    
     ——1993年9月9日    
    张郊的脸色也不好看了。    
    申三江不解地问:“到底怎么了?”    
    张郊把那张纸条递给了他。    
    他看了看,皱起了眉头,好半天回不过神来。终于,他低声说:“也许是哪个小孩恶作剧……”    
    蝴蝴突然说:“我们快点回去吧,我觉得这片芦苇荡里有一股冤魂之气!”    
    申三江说:“刚出来怎么能回去呢,有我在,你们就放心吧。”    
    申三江是个挺仗义的人,什么事都喜欢大包大揽。    
    蝴蝴看了看张郊。张郊又躺在了船头,闭着眼睛说:“我这个人随波逐流,你们想怎样就怎样。”    
    于是,船继续朝芦苇荡深处划去了。


《所有人都在撒谎》 幽灵船水 草

    申三江和万历是表兄弟。    
    申三江的父亲姓申,母亲姓万。他俩同岁,不过,万历比申三江大三个月。    
    小时候,万历聪慧过人,在学校每次考试都在前三名之列,深受老师喜欢。那时候,申三江和他同班,成绩很差,每次父母给他带了好吃的,他就贿赂表哥一半,为了考试时得到一点“照顾”。但是,他们的座位离得比较远,无法抄袭。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两个人就设计了一套手语,双方演示无数遍,终于达到了滚瓜烂熟的程度——只要万历伸手一比画,申三江就知道他说的是第几道题,答案是什么。    
    在申三江家搬走的那年秋天,这两个表兄弟一起划船去摸鸟蛋,摸了一大堆。正巧同村村民黄鹞子在附近割芦苇,他对两个孩子大声喊道:“要下雨啦,你们赶快回家吧!”    
    他们就朝回划了。    
    很快就刮起了大风,两只黄爪隼在大风中飞翔,船被大风吹得左摇右晃。万历奋力地撑篙,听见“扑通”一声,回头一看,申三江不知怎么掉进了水里。平时,申三江贪玩,经常到池塘里玩水,他的水性很好。而万历专注于功课,水性远远不如他。    
    申三江落水之后,一下就沉了底。他奋力往上游,猛然发现有什么东西紧紧抓住了他的一只脚脖子,那一瞬间,巨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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