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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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春天-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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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由于森林公司所制定的“改良”措施,柳树也遭到鼠尾草的下场,被同样的、不分青红皂白的喷药所杀死。当1959年道格拉斯访问了这个地区的时候,这一年正在喷药,他异常惊骇地看到枯萎垂死的柳树,“巨大的不可相信的创伤。”麋将会怎么样呢?海狸以及它所创造的小天地又怎样呢?一年以后他重新返回这里以了解风景毁坏的结果。麋和海狸都逃走了。那个重要的水闸也由于缺少精巧的建筑师的照料而无踪影了,湖水己经枯竭,没有一条大点儿的鳟鱼自下来,没有什么东西能够生存在这个被遗弃的小河湾里,这个小河穿过光秃秃的、炎热的、没有留下树荫的土地。这个生命世界已被破坏。    
  除了四百多万英亩的牧场每年被喷药外,其它类型的大片地区为了控制野草,同样在直接或间接地接受化学药物的处理。例如,一个比整个新英格兰还大的区域(五千万英亩)正置于公用事业公司经营之下,为了“控制灌木”大部分土地正在接受例行处理。在美国西南部估计有七千五百万英亩的豆科植物的土地需要用一些方法处理,化学喷药是最积极推行的办法。一个还不太清楚、但面积很大的生产木材的土地目前正在进行空中喷药,其目的是为从喷药的针叶树中“清除”杂木。在1949年以后的十年期间,用灭草剂对农业土地的处理翻了一番,1959年已达到五千三百万英亩。现在已被处理的私人草地、花园和高尔夫球场的总面积必将达到一个惊人的数字。    
  化学灭草剂是一种华丽的新型玩具。它们以一种惊人的方式在发挥效用;在那些使用者的面前,它们显示出征服自然的眼花燎乱的力量,但是其长远的、不大明显的效果就很容易被当作是一种悲观主义者的无根据想象而被漠视。“农业工程师”愉快地讲述着在将犁头改成喷雾器的世界中的“化学耕种”问题。成千个村镇的父老们乐于倾听那些化学药物推销商和热心承包商的话,他们将扫荡路过丛林以换取报酬,叫卖声比割草是便宜的。也许,它将以整齐的几排数字出现在官方的文件中,然而真正付出的代价不能仅以美元计,而是要以我们不久将要考虑到的许多同样不可避免的损失来计算。以对风景及与风景有关的各种利益的无限损失来计算,如用美元来计算最后结果,化学药物的批发广告应当被看作是很昂贵的。    
  例如,被遍布大地的每一个商会所推崇的这一商品在假日游客心目中的信誉如何呢?由于一度美丽的路边原野被化学药物的喷撒而毁坏,抗议的呼声正在日益增长,这种喷药把由羊齿植物、野花点缀着花朵、浆果的天然灌木所构成的美丽景色变成了一种棕色、枯萎的旷野。一个新英格兰妇女生气地给报社投稿写道:“我们正在沿着我们的道路两旁制造一种肮脏的深褐色的气息奄奄的混乱。”“但这种状况不是游览者所期望的,我们为这儿的美丽景色作广告花了所有的钱。”    
  1960年夏天,从许多州来的保护主义者集中在平静的缅因岛来目睹由国家阿托邦(Audubon)协会的主持人M。T。滨哈姆给该协会的赠品。那天的讨论中心是保护自然景色以及    
  由从微生物到人类一系列联系所组成的错综复杂的生命之网。但是来访此岛屿的旅行者们背后谈论的都是对沿路的破坏表示极其气愤。    
  以前,沿着在四季长青的森林中穿过的道路走路始终是件愉快的事,道路两旁是杨梅、香甜的羊齿植物、赤杨和越橘。现在只有一片深褐色的荒芜景象。一个保护派成员写下了他在八月份游览缅因岛的情景:“我来到这里,为缅因原野的毁坏而生气。前几年这儿的公路邻接着野花和动人的灌木,而现在只有一英里又一英里的死去的植物的残痕……作为一个经济上的考虑,试问缅因州能够承受由于旅行者对这种景色丧失信誉而带来的损失吗?”    
  在全国范围内以治理路旁灌木丛为名正进行着一项无意识的破坏。缅因原野仅仅是一个例子,它所受破坏特别惨重,使我们中间那些深爱该地区美丽景色的人异常痛心。    
  康涅狄格果树园里的植物学家宣称对美丽的原生灌木及野花的破坏已达到了“路旁原野危机”的程度。杜鹃花、月桂树、紫越橘、越橘、荚蒾、山茱萸、杨梅、羊齿植物、低灌木、冬浆果、苦樱桃以及野李子在化学药药的火力网中正奄奄一息。曾给大地带来迷人魅力及美丽景色的雏菊、苏珊、安女王花带、秋麒麟草以及秋紫菀也枯萎了。    
  农药的喷撒不仅计划不周,而且如此滥用。在新英格兰南部的一个城镇里,一个承包商完成了他的工作后,在他的桶里还剩有一些化学药粉。他就沿着这片不曾允许喷药的路旁林地放出了化学药物。结果使这个乡镇失去了它秋天路旁美丽的天蓝色和金黄色,这儿的紫菀和秋麒麟草显示出的景色本来是很值得人们远游来此看一看。在另一个新英格兰的城镇,一个承包商由于缺乏对去路的知识而违反了对城镇喷药的州立规定,他对路边植物的喷药高度达到八英尺,从而超过了规定的四英尺最大限度,因此留下了一条宽阔的、被破坏的、深褐色的痕迹。在马萨诸塞州乡镇的官员们从一个热心的农药推销商手中购买了灭草剂,而不知道里面含有砷。喷药之后道路两旁所发生的结果之一是,砷中毒引起十二头母牛死亡。    
  1957年当涅特弗镇用化学灭草剂喷撒路过田野时,在康涅狄格林园自然保护区的树木受到了严重伤害,即使没有直接喷药的大树也受到了影响。虽然这正是春天生长的季节,橡树的叶子却开始卷曲并变为深褐色,然后新芽开始长出来,并且长得异常快,使树木显出悽惨的景色。两个季节以后,这些网上大一些的枝干都死了,其它的都没有了树叶,变了形,所有树令人伤心的样子还在保持着。我很清楚地知道在道路所及的地方,大自然用赤杨、荚蒾、羊齿植物和杜松装饰了道路两旁,随着季节的变化,这儿有时是鲜艳的花朵,有时是秋天里宝石串似的累累硕果。这条道路并没有繁忙的交通运输任务需要负担,那儿几乎没有灌木可能妨碍司机视线的突然转弯和交叉口。但是喷药人接管了这条路,使这条路变成了人们不愿留恋的地方,对于一个忧虑着贫瘠、可怕的世界的人的心灵来说,是一个需要忍耐的景象,而这一世界是我们让我们的技术造成的。但是各处的权威不知为什么缘故总迟疑不决。由于某种意外的疏忽,在严格安排的喷药地区中间留下了一些美丽的绿洲——正是这些绿洲使得道路被毁坏的绝大部分相比之下更难以令人容忍。在这些绿洲、在到处都是火焰般的百合花中,有着飘动的白色的三叶草和彩云般的紫野碗豆花,面对这些景色,我们精神为之振奋。    
  这样的植物只有在那些出售和使用化学药物的人眼里才是“野草”。在一个现已定期举行的控制野草会议的一期会讯中,我曾看到一篇关于灭草剂哲学的离奇议论。那个作者坚持认为杀死有益植物“就是因为它们和坏的植物长在一起”。那些抱怨路旁野花遭到伤害的人启发了这位作者,使他想起历史上的反对活体解剖论者,他说“对于这些反对活体解剖论者,如果根据他们的观点来进行判断,那么一只迷路的狗的生命将比孩子们的生存更为神圣不可侵犯。”    
  对于这篇高论的作者,我们中间许多人确实怀疑他犯了一些严重歪曲原意之罪,因为我们喜爱野碗豆、三叶草和百合花的精致、短暂的美丽,但这一景色现在已仿佛被大火烧焦,灌木已成了赤褐色,很容易折断,以前曾高高抬着它那骄傲的花絮的羊齿植物,现在已枯萎地搭拉下来。我们看来是虚弱得可悲,因为我们竟能容忍这样糟糕的景象,灭绝野草并不使我们高兴,我们对人类又一次这样地征服了这个混乱的自然界并不觉得欢欣鼓舞。    
  司法官道格拉斯谈到他参加了一个联邦农民的会议,与会者讨论了本章前面所说过的居民们对鼠尾草喷药计划的抗议。这些与会者认为一位老太太因为野花将被毁坏而反对这个计划是个很大的笑话。这位文雅、聪明的律师问道:“就如同牧人寻找一片草地,或者伐木者寻求一棵树木的权利不可剥夺一样,难道寻找一株萼草或卷丹就不是她的权利吗?”“我们继承的旷野的美学价值就如同我们继承我们山中的铜、金矿脉和我们山区森林一样多。”    
  当然,在保存我们的原野植物的希望中,还有更多的东西超过了美学方面的考虑。在大自然的组合中,天然植物有其重要作用。乡间沿路的树篱和块状的原野为鸟类提供了寻食、隐蔽和孵养的地方,为许多幼小动物提供了栖息地。单在东部的许多州里,有七十多种灌木和有蔓植物是典型的生长在路旁的植物种类,其中有65种是野生生物的重要食物。    
  这样的植物也是野蜂和其它授粉昆虫的栖息地。人们现在更感到需要这些天然授粉者。然而农夫本身很不认识这些野蜂的价值,并常常采取各种措施,这些措施使野蜂不能再为他服务。一些农作物和许多野生植物都是部分地或全部地依赖于天然授粉昆虫的帮助。几百种野蜂参与了农作物的授粉过程——仅光顾紫苜蓿花的蜂就有l00种。若没有自由的授粉作用,在未耕耘的土地上的绝大部分保持土壤和增肥土壤的植物必定要绝灭,从而给整个区域的生态带来深远的影响。森林和牧场中的许多野草、灌木和树木都依靠天然昆虫进行繁殖;假若没有这些植物。许多野生动物及牧场牲畜就没有多少东西可吃。现在,清洁的耕作方法和化学药物对树篱笆和野草的毁灭正在消灭这些授粉昆虫最后的避难所,并正在切断联结生命与生命之间的线索。    
  这些昆虫,就我们所知,对我们的农业和田野是如此重要,它们理应从我们这儿得到一些较好的报偿,而不应对它们栖息地随意破坏。蜜蜂和野蜂主要依靠象秋麒麟草、芥菜和蒲公英这样一些“野草”提供的花粉来作为幼蜂的食料。在紫苜蓿开花之前,野碗豆为蜜蜂供给了基本的春天饲料,使其顺利渡过这个春荒季节,以便为紫苜蓿花授粉做好准备。秋天,它们依靠秋麒麟草贮备过冬,在这个季节里,再没有其它食物可得了。由于大自然本身所具有的精确而巧妙的定时能力,一种野蜂的出现正好发生在柳树开花的那一天。并不缺乏能够理解这些情况的人,但是这些人并不是那些用化学药水大规模地浸透了整个大地景观的人。    
  被想象为懂得固有栖息地对保护野生生物的价值的人现在在什么地方呢?他们中间那么多的人都在把灭草剂说成是不会伤害野生生物的,认为杀草剂的毒性比杀虫剂要小一些!    
  这就是说,无害即可用。然而当灭草剂降落在森林和田野,降落在沼泽和牧场的时候,官们给野生生物栖息地带来了显著变化,甚至是永久性的毁灭。从长远来看,毁掉了野生生物的住地和食物——也许比直接杀死它们还更糟糕。这种全力以赴地对道路两旁及路标界区的化学袭击,其讽刺性是双重的。经验已清楚表明,企图实现的目标是不易达到的。漫用灭草剂并不能持久地控制路旁的从林,而且这种喷撒不得不年年重复进行。更有讽刺意味的是:我们坚持这样做,而全然不顾已有完全可靠的选择性喷药方法,此方法能够长期控制植物生长,而不必再在大多数植物中反复喷药。    
  控制沿着道路及路标界的丛林的目的,并不是要把地面上青草以外的所有东西都清除掉,说得更恰当一点,这是为了除去那些最后会长得很高的植物,以避免其阻挡驾驶员的视线或干扰路标区的线路。一般说来,这指的是乔木。大多数灌木部长得很矮而无危险性,当然,羊齿草与野花也是如此。    
  选择性喷药是弗兰克·爱哥尔博士发明的,当时他在美国自然历史博物馆任路标区控制丛林推荐委员会的指导者。基于这样一种事实,即大多数灌木区系能够坚决抵住乔木的侵入,选择性喷撒就可利用这一自然界固有的安定性。相比较而言,草原很容易被树苗所侵占。选择性喷撒的目的不是为在道路两旁和路标区生产青草,而是为了通过直接处理以清除那些高大乔木植物,而保留其它所有植物。对于那些抵抗性很强的植物,用一种可行的追补处理方法就足够了,此后灌木就保持这种控制效果,而树木不能复生。在控制植物方再最好、最廉价的方法不是化学药物,而是其它植物。    
  这个方法现已一直在美国东部的研究区中试验。结果表明,一旦经过适当处理后,一个区域就会变得稳定起来,至少20年不需要再喷撒药物。这种喷撒经常是由步行的人们背着喷雾器来完成的,而且对喷雾器严加控制。有时候压缩泵和喷药器械可以架在卡车的底盘上,但是从不进行地毯式的喷撤。仅仅是直接对树木进行处理,还对那些必须清除的特别高的灌木进行处理。这样,环境的完整性就被保存下来了。具有巨大价值的野生生物栖息地完整无损,并且灌木、羊齿植物和野花所显示出的美丽景色也未受损害。    
  到处都曾采用通过选择性喷药来安排植物的方法。大体来说,根深蒂固的习惯难以消除,而地毯式的喷撒又继续复活,它从纳税人那儿每年勒取沉重代价,并且使生命的生态之网蒙受损害。可以肯定的说,地毯式喷撒之所以复活仅仅是因为上述事实不为人知。只要当纳税人认识到对城镇道路喷药的账单应该是一代送来一次,而不是一年一次的时候,纳税人肯定会起来要求对方法进行改变。    
  选择性喷撒优越性有很多,其中有一点就是它渗透到土地中的化学药物总量减到最少。不再漫撒药物,而是集中使用到树木根部。这样,对野生生物的潜在危害就保持到最低程度。    
  最广泛使用的除草剂是2·4-D、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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