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水烟云by天涯海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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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水烟云by天涯海角-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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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朝议争议并不是很大,左相府的一干门生也没有闲着,从文治武工、谋略战术、治军之道等各方面分析了五王爷确实是领兵的不二人选,就连素来言辞谨慎的九王爷也进言支持五王爷领兵,所以皇上也就毫无异议的采纳了,当即下旨封五王爷为靖国将军,并当众嘉勉了几句。 

  果然,五王兄对我今日在殿上的表现很是满意,晚上难得地造访九王府。算起来这也是兄弟二人头一次独自相对饮宴。 

  酒酣耳热之际,他趁着几分酒兴道:“九弟,咱这兄弟里头你算是个厚道的,以后跟了哥哥们一道,哥哥们坐着总不会让你站着,有你的好去。” 

  我赶紧笑说:“五哥这话就见外了,做兄弟的哪有那么多分际啊。今天我这做弟弟的把话搁这里了,这府里头五哥要看上什么,我绝无二话。” 

  五王兄眯着眼睛,碰了一下我的酒杯,说:“此话当真?” 

  “借我个胆我也不敢耍五哥啊。” 

  “好!那我就要她了!”五王兄砰得一声放下酒杯,指了指我身后。 

  曾言 

  “哈哈,古人说‘英雄难过美人关’,五王兄看来也不能免俗啊。”我顿了顿,给自己倒了杯酒,回身道:“言冰,你可给九王府争脸了,五王爷放了满府的古董金银不要,可单单挑了你啊,你可不要丢我的脸啊。” 

  “王爷,奴婢哪也不想去,一辈子伺候主子,求主子不要赶奴婢走,求主子开恩!五王爷开恩!”这丫头声音里已经带了哭音,连着在青石板上“砰砰”磕了几个响头。 

  “你这是做什么?还不快起来?你跟随我多年,就如同我妹子一般,到了王兄府上,还能亏待了你不成?”我和颜悦色地拉起她,“平时看你还算机灵,怎么今个连好歹都不分了?来给五王爷倒酒。” 

  “呵呵,九弟,我看还是算了吧,就当我多嘴……” 

  “王兄哪里话,今儿个这事要传出去,知道的说你这是体贴下人,不知道的还道我这堂堂王爷言而无信呢。”我举手止住他的话。 

  “哈哈,今天我算是知道了,九弟你是个痛快人,来干杯!” 

  一场饮宴,各怀心思,宾主尽欢。 

  出征当日一大早,京城里皇亲国戚、文武百官,全都来到崇武门前,按等级整整齐齐地列队,左右两军雁翅般地排在两侧。五王兄的中军卫队,排成方队,站在中间,精神抖擞,杀气腾腾。 

  “啪,啪,啪”静鞭三声,全场立刻鸦雀无声。接着,乐声响起,礼炮轰鸣。五王兄骑着高头大马出得城来,他右手怀抱大令旗,左手高举着一颗金灿灿的帅印。在一阵山呼海啸般的“万岁、万万岁”声中,父皇缓缓地走下銮舆,向众人挥手致意。 

  五王兄从班部中闪身出来,行了三跪九叩首的大礼,流着激动的泪水颤声说道:“请父皇留步。儿臣就此拜辞。儿臣当谨遵父皇训示,努力杀敌。请父皇安枕高卧,静候佳音。” 

  父皇看起来十分激动。他已经老了,这样的热血澎湃他似乎已经有些承受不住,半晌才出声道:“起来吧。该说的话,朕全告诉你了,你要好自为之。军情大事,要飞马报朕知道。不要挂念朕,只要前方得手,朕总是高兴的。你,出发吧。” 

  立时,号炮震天,军歌高唱,三千铁甲军士翻身上马,举起了明晃晃的战刀,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这八万大军刚一走,这京里也跟着不安分起来。 

  大王兄性子未免急了点,这大军刚走没两天,他就急不可耐地要挤兑五王兄在禁军中的势力,楞是找了个理由安了个副统领进去,做事情也太行于外露,难免招了某些人的眼。 

  这边厢八王兄也开始周旋了。户部拿了国库的银子去买粮草,京城周边几个州县都是杯水车薪,还得要命人到千里之外的林州,东阳等地收购,这好端端的五日一计的粮草,硬是不得已改作了一月一计,这还不算中间必有的克扣。 

  沿途各州虽有旨意要为大军筹集军需,但真正到位的数目微乎其微,各人都有各人的难处。行军打仗之际,你还真不能得罪这些沿途的官吏,这闷亏还得等打完了仗才能算。 

  军报天天从蔡州飞入京城,要粮草,要军需,要银子!父皇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陈泰正也是日日战战兢兢,明里发了不知道几道手令下去,责令速速备齐,甚至把自己的儿子都派往东阳督阵。二王兄的人倒是比较清闲,只在适当的时候旁敲侧击一下皇上,然就算如此也已经给了八王兄大大的压力。 

  其实仔细掂量,行军打仗,这银子嘛当然是需要的,可也远没有到如此寸步唯艰的地步,五王兄这一手一来可以免了真正到山穷水尽的境况,二来恐怕是为了要给二王兄接下来的行动造势吧。 

  曾言 

  不几日,我正进慈宁宫给太后请安的时候就巧遇了二王兄。自五王兄的事后,他看我的眼光就多了几分兄弟的温度。 

  请完安一起出宫的时候便慢慢地聊了起来。他用颇为无奈的语气道:“九弟啊,不瞒你说,二哥这段时间心里可闷得慌。五弟在战场上是祸多福少,母后那里是天天在我耳边唠叨。什么军银粮草啊,她身在后宫知道些什么啊?那还不是捕风捉影的?可说真的,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啊!” 

  “二哥说的是。别说皇后娘娘担心,就是我这做兄弟的心里也一直悬着呢。唉,这粮草说大不大,说小可也不小,拖久了还真要人命呢!” 

  二王兄看了看四周,倾过身来,小声道:“这陈泰正真他妈不是东西!又有大哥在里面这一搅和,混得没边啊,看来这户部也该时候清理清理了。” 

  “恩,说得也是。不过不是我说啊,这事可不好办。大哥在户部多年,根深着呢?这户部尚书之位,若非八哥保着怕早成了他的点心了。”我深思地提醒他。 

  “这我考虑过,他成不了气候,别说我,八弟头一个就不同意。”二哥摇摇手,有些不屑地说道。 

  “听二哥这一分析,我还真觉得这户部尚书的人选不好找呢。这一来要过得了大哥和八哥这一关,最好倒是个不沾边的,二来要在户部有些气候,否则怕是要被架空的,三来嘛行事务必要公允,唉,难啊!”我悠悠地叹了口气。 

  二哥听了我的话,眉间皱了一下,道:“九弟说的有道理。今天这还要赶着去办点私事,改日请九弟到二哥那里坐坐,这一年到头坐不到一块安安静静吃顿饭的,还真只有皇家兄弟了。” 

  “二哥哪里话,你是忙人,比不得我无事一身轻。” 

  话我是说到这里了,二哥看来也不是个笨人,自然懂得取舍。 

  果然,不出几日,便有奏折呈上去弹劾陈泰正办事不力,拖延军机,这边二哥就往上奏请擢升苏逸为户部尚书。 

  父皇这一月来被粮草的事磨得耳朵都生茧了,况这苏逸确实有些才干,早就有意提拔的,更难得的是几位皇子都没有争议,连陈泰正本人都是大力举荐,所以也就准了。 

  苏逸在这个敏感时刻被推上了户部尚书的位置。他为官不到一载,年纪轻轻,却升到了一部之长的位置,别说本朝没有,就是历史上也不多见,自然少不了眼红的要说说风凉话。这苏大人一不赌二不嫖三不拿昧心钱四不奉承拍马也没听说祖上有什么高人名士,那剩下了也就是那张脸了,所以便有茶馆酒肆的谣言散布开来,说苏逸“男生女相”,“以色惑主”云云,这斯文人要恶毒起来还真不是铁匠屠夫之流可以比的。 

  可苏逸似乎丝毫没有受影响,这份从容连我都不得不在心里赞叹几句。 

  他一上任,就奏请颁布了一道圣旨:蔡州边境五郡,分五户为一伍,每一伍如能在十日内上缴十担粮食,则伍内每户皆可免除来年徭役和赋税,朝廷在第二年以粮食或银两足数归还。 

  这朝廷伸手向百姓要钱要粮的见得多了,可这要了还能还的可不多见。此旨一下,便陆续有民众排队到朝廷在各郡设立的征粮点纳粮,地方官吏即使要从中作梗也是不能的。 

  这不出十日便征齐了三十万担粮食,再加上林州、东阳陆续收购到的粮草,供八万大军几个二月已是不成问题了。 

  我私下里和宁远论起来,还真服了苏逸的心思,总能出人意料地解决问题,不简单。 

  当然,当时我们谁也没有想到,那道令人不能不叹服的征粮旨,不过是苏逸的牛刀小试而已,他的才华和光芒又何仅于此! 

  曾言 

  粮草问题是暂时解决了,但是前方的战事却反而更加吃紧了,战报送到京城,朝上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好看,怪只怪西戎竟然背弃前盟,在鹿州一带趁火打劫。这强盗看见同伙都是可以壮胆的,更别说是两支本就野心勃勃的虎狼之军了,大月族就是看准了大陈无法倾力还击,陆续又陈兵五万,使北疆战事再度陷入了困境。 

  这边二王兄的脸色也不好看,本来希望能立个大功,顺便夺得部分兵权,现在倒好,八万人马困在那里,胜利遥遥无期,不仅身边少了一个有力的臂膀,还要在朝上时不时地受到大王兄和八王兄的攻击,所以他权衡利弊之后选择了倚重我这个威胁性不大的九皇子。 

  时日虽浅,但人人都知道,现在的九皇子已经不是刚回京时的九皇子了,他在听别人奏对的时候,除了沉默,也可以辩驳;在朝宴的时候,除了看得到不经意瞥过的视线,还看得到刻意讨好的微笑;在称病不上朝的日子,除了母妃的问候外,收到更多的是朝臣的拜贴。 

  这种日子虽然未免狐假虎威,但也算不错。只是我也有我的原则,这借力打力的事嘛多做也无妨,趁机还可以安插一些自己的心腹,但真正劳筋动骨的事情我是不做的,黑锅骂名还是让别人去背吧。 

  就拿抗击西戎这件事来说吧,我竭力主张让罗元量领兵,面上说来,他是御封的征西大将军,战功赫赫,多年镇守西疆,知己知彼,自是最合适不过的。 

  心里嘛打算着,如此好的一个调虎离山之计要不用真不是我的本性。 

  只是中途发生了一点意外,罗元量领旨后执意推荐了一个人来担任他的副将。说起来这个人我也是听说过的,也就是苏逸的结拜兄弟杨靖。 

  当初底下的人回报,罗元量自见了杨靖之后,便引为知己,三天两头往苏府里跑,若非朝中人人都知道罗元量的性子,还真要以为苏逸靠向了八王兄一边呢。 

  如今既然罗元量已是主帅,他又力推杨靖,况推的人还是苏逸的结拜兄弟,父皇也就二话不说准了。苏逸自然也无话说。八王兄想着给苏逸送了这么大一个人情,这即使没有好处总也不会有坏处,自然也是积极附和。 

  但出征当日,近罗大将军五十步之内的人都无比惊讶的发现了一个事实,堂堂的大将军脸上竟然有颜色颇深的淤青!竟然有人敢如此殴打一军主帅,这实在是天大的奇闻! 

  这次上阵的士兵有十万,多来自罗元量的旧部,所以八王兄在京城附近的兵力是大大减弱了,我建议二王兄加强京畿附近的军防势力,也正合了他心思。但他一个从未领过兵的皇子,对军中那些深深浅浅的暗道的了解,自是比不得我这个从小在军中长大的兄弟,所以我一方面拉拢了不少有用的人,另一方面把何英、曾鸣等心腹也安插了进去,位子虽不起眼,但一旦发生什么事情,策应起来绝对是一呼百应的。 

  大王兄由于在户部失了尚书之位,一直心有不甘,私下里动作也颇为频繁。吏部有宁远把着我是放心的,其余几部倒还在其次,只是这兵部事关大局,我不得不小心谋划。原先的时候,这兵部势力还算均衡,大王兄,二王兄和八王兄都安排了人在里面担任侍郎,兵部尚书是大王兄的人。父皇当初也许正是出于均衡的考虑来安排的,又考虑到大哥为人谨小慎微,倒不担心他做出什么没法收拾的事情来,所以就由他的人领了兵部。 

  我虽有二叔的一些旧部在兵部任职,但已经被排挤在权利中心之外了,必得重心部署才能有立足之地,要摸鱼自然就得先搅混了水。我和秋宁远私下里开始了筹划。 

  只是还没等我们着手去做,朝里又发生了一件闻所未闻的事情,而起言的除了苏逸还是苏逸。 

  曾言 

  事情源于苏逸的一封奏折。他建议朝廷把东南沿海的三处盐田租让给家资丰厚的商人经营,租期两年,出价高者得之,朝廷每年以盐和银两收取租税,用于军队、朝廷和赈济灾民,剩余的收成归租借的商人所有。至于剩余多少,朝廷一概不过问,端看个人的经营。为了防止盐商私自抬价,朝廷同时在全国指定盐价,也不再限制私盐的买卖。 

  这一奏折在朝廷上引起了前所未有的轰动,但意见也是前所未有的一致,没有一个人赞同苏逸的提议。 

  盐归朝廷经营,这是历朝历代的惯例。一来,这是关系黎民百姓生息的大事,当然也就关系到朝廷的千年基业,二来朝廷每年的国库有近两成来自于此,好端端的一个金饭碗,你要送到人家的手里去,然后去问人家要钱买饭吃,这种事谁会同意? 

  更何况盐铁使之类的职缺一向是肥地流油,这朝野上下有多少官员靠着它发财升官,一旦租出去,你让这些人怎么办? 

  所以皇上首次驳回了苏逸的奏章,念他一向勤于职守,脸色虽有些不好看,也未多加惩戒。只这奏折牵连太广,无端得罪了无数朝廷大员,这苏逸以后的日子恐怕不会太好过啊。 

  这日我和宁远私下里喝酒论起,宁远倒是对苏逸的敢作敢为佩服得紧,道:“这事只要晓得吃饭的人都晓得其中的厉害关系,也只有苏逸如此性情的人才敢为之了。这旁人大算盘里装着小算盘,哪里能如此啊!” 

  我摇摇头,笑道:“勇气是可嘉的,不过这做人吗,就是要难得糊涂,有所为有所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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