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冰by 天堂的欢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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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冰by 天堂的欢愉-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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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积压在眼底的热流终于憋不住涌了上来,瞬间淹没痛苦的人。

  八点多的时候,手术室的门被推开,一个男人悄悄走进了隔间。

  惨白的灯光,照着女人苍白的脸,趴伏在床边的男人仍抽噎的厉害。

  “萧…拓…”

  拉着妻子的手贴在濡湿的脸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人慢慢转过头,当看到男人提着的鲜艳果篮时,酸涩刺痛的眼底又翻滚上一层泪水,模糊了视线。

  陆淮默在加完班的第一时间赶到了医院,可怎么拨打萧拓手机都无人接听,后来问过护士才得知傍晚发生了医疗事故。

  眼前的萧拓无助得像个孩子,痛苦的脸上尽是泪痕,通红的双眼肿得变了形,从未见过萧拓如此凄惨可怜的样子,男人心中一阵剧痛,忙扔了果篮,把哭得哆嗦的人紧紧拥进怀里。

  一路上幻想的乐融融场面没想到竟变成这个样子。

  不可否认,如果看到萧拓携妻带子的幸福时,他一定会嫉妒难过,但眼下却没有半点幸灾乐祸,反而更加痛心疾首。

  “再过两天…就是小蔓生日了…礼物…。我都买好了…昨天早上我们还一起吃过饭…我还有好多话没和她说…”攥着妻子冰冷的手,萧拓头脑混乱,在陆淮默怀里语无伦次地说着,“宝宝…也没了…都说女儿和爸爸像…我都没看到…那么多小衣服,都没来得及穿…”

  “萧拓…”快要把男人揉进骨头里,陆淮默心痛难忍,不知不觉眼睛也湿热了。

  “那么多人都平安无事,为什么这种事要轮到我们身上…为什么小蔓和宝宝都没了…为什么要这么倒霉…我们又没…”

  哽咽的话突然断了,猛然间血红的'报应'“砰”地重重砸进脑子,不停戳刺脆弱的心脏。

  漆黑夜晚,满身是血的男人狰狞死在自己手里,他的阴魂久久未散,竟然一直跟到现在。

  难道这是杀人偿命的因果报应?!

  逃脱警察的追捕,摆脱了罪名,不过是虚晃的麻药,最痛快淋漓的报复原来藏在这里。

  在最甜蜜的时候,让凶手眼睁睁看着他心爱的人死去,才是鬼魂最解气快意的复仇吧。

  浑身冷飕飕的,妻子冷冰冰的手仿佛被郭树覆盖了,萧拓猛抖了一下身体放开女人,冷汗浸透掌心,湿乎乎的像沾了血一样。推开身前的男人,萧拓迟缓地抬起眼,对上陆淮默温柔的眼睛,他的脸上还挂着一滴未干的泪。

  “你怎么了?”看到萧拓红肿的眼中流露出惊恐,陆淮默有些意外,从刚才的语无伦次到现在这般模样,不会是受不住打击精神崩溃了吧。

  “没…没什么。”慌张避开男人的视线,萧拓缩住身体,又看了眼熟睡一样的妻子。

  经医院确认,产妇及胎儿的死亡属医生在手术中操作不当引起的意外医疗事故。

  除对家属赔偿外,S医院对岳征也进行了处罚。扣除全部奖金外,一年内不得再上手术台。

  然而,这些却远远不能弥补两个逝去生命在心中留下的创痕。

  39

  苗蔓的后事办完了,往日温馨的卧室如今变得死寂沉沉,年迈的父母整日以泪洗面,萧拓也是三天三夜没有合眼。短短几日,不吃不喝人已折磨得面目全非。躺在柔软的床上,却感觉不到温暖;桌上再多的彩色照片,却永远成为摸不着的灰色回忆。多少次抚摸过属于妻子和宝宝的物品,心头就多少次被利器割破刺穿,愧疚与罪恶感萦绕不去,反复虐杀脆弱的神经。

  萧拓一直认定,是他害死了妻子和孩子,让她们替自己背负上杀人报应的惩罚。

  “我想去自首。”

  “你说什么?”端着饭菜进屋的人,在听到萧拓的喃喃低语后,忙紧张关上房门。

  “是我害了她们…”盯着苍白的天花板,男人魔怔似的重复着。

  “别乱说,起来吃点东西吧。”妖媚的面孔挤进视线,此时那漂亮的眉眼间却缠着忧郁和难过。勾鸣来照顾萧拓一家有几天了,今天还是第一次听到他和自己说话。

  “你出去。”萧拓的声音平淡冷漠,安慰的话他一句也不想听,多余的人他谁都不想见。

  勾鸣尴尬站在原地,他知道萧拓心情不好,说不定眼下正怨恨着自己,毕竟造成这次医疗事故的医生是他当朋友介绍给他的。世事难料,如果知道会有今天,当年也不会那么做了。

  “小拓,这和以前的事没有关系,你别再折磨自己了,谁都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意外,岳征他…”

  “别再跟我提那个人!我不想听那两个字。”捂上眼睛,萧拓看上去疲惫的要命,“你走吧,谢谢你这两天照顾我爸妈。”

  “不行,你这个样子我不放心,刚才还接到你报社的电话,可能有人要来看你,起码我在这…”

  “你走!!”萧拓突然吼起来,把勾鸣吓了一跳。

  痛苦地经历过这种事,仿佛一夜间所有神经都被刺激得敏感直立,任何和'医院'、'孕妇'、'孩子'、'手术'、'岳征'有瓜葛的人和事都会觉得刺目扎耳,那些不可能愈合的伤口又会血淋淋地翻出来,痛得他无法呼吸。

  “好吧…”鼻子有点酸,勾鸣抿住嘴唇点了点头,“那我走了,饭你一定要吃啊。”

  舍不得又看了眼萧拓才离开,关上房门的时候,勾鸣知道两人间无形的鸿沟比以前更宽了。

  “怎么了小鸣?要回去了?”

  头顶响起萧拓父母的声音,正低头穿鞋的勾鸣忙站起身。“嗯,突然有点急事…晚上就不陪您吃饭了,过两天我再来。”

  “这段日子多亏你了,忙前忙后的也没怎么睡好觉。”晚年遭受这么一次打击,萧拓父母一时间苍老了许多,“小拓现在这样太让人担心了,你和他从小一起长大,又是最好的朋友,好好劝劝他。”

  勾鸣下了楼,两位老人那句'你们是最好的朋友'让他心酸,曾经亲密的关系如今已经名存实亡,再想回到以前那种纯真,太难了。

  七月底的傍晚,闷热里没有一丝清凉,勾鸣垂头丧气,满腹安慰萧拓的话却没有机会说出口,他根本不愿意听。

  “唉?你回去了?”

  走到小区门口,忽然有人挡在身前,抬眼一看,正是萧拓的同事陆淮默。

  “哦…嗯…你来看他?”望着男人手里提的水果,勾鸣叹了口气,“也好。”

  “什么?”虽然很早以前就见过勾鸣,但要说和他的交集也是从最近照顾萧拓一家才开始的。

  “他今天说话了,但情绪还是不好,他不愿意听我说话,我想他可能…会听你说话吧。”

  盯着沮丧的勾鸣,陆淮默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爸妈怎么样了?”

  “比他好一些,你快上去吧,我走了。”

  勾鸣离去的背影有说不出的落寞,陆淮默思忖了片刻不再停留。

  “小陆来了,这些天一直麻烦你。”刚送走勾鸣,又迎来陆淮默,两人无微不至的轮流照顾让萧拓父母都有些过意不去。

  “别这么说。我买了些菜,一会儿给您做饭,这些天都没好好吃饭了。”陆淮默把蔬菜水果拎到厨房,并不急着去看萧拓。

  “我们来就好了,你上一天班够累的了。你去看看小拓吧,这几天他不吃不喝,连屋都不出一步,再这么下去太让人担心了。”

  推开卧室房门,萧拓被昏暗包裹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打开光源,他英俊的脸上仍是暗沈的灰色,颓废得毫无生气。再也经受不住身体和精神上的自虐,人已沉沉睡去。

  陆淮默叹了口气坐到床边,拉过萧拓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

  环顾了一周房间,这里曾经有着让他嫉妒羡慕的温馨与快乐,现在却只剩下孤单一人。

  “嗯…”萧拓眉头忽然紧了紧,神情痛苦,跟着一滴清泪从眼角滚下,“嗯…不…小蔓!啊!”

  “做噩梦了?”

  刺眼的光线扎进眼底,萧拓不适应地挡住眼睛,过了半晌才勉强睁开一道缝隙,“你什么时候来的?”

  “有一会儿了。”擦掉萧拓脸上的泪滴,陆淮默端过果盘,“要不要吃点水果。”

  “没胃口。”抽回被陆淮默紧握的手,萧拓翻了个身背对着男人,揉了揉眼睛。

  梦里,他又看见妻子在痛苦的挣扎,明晃晃的手术刀落下,溅起一片鲜血。妻子指着站在手术台边的自己,惨叫着'是你害死了我'。

  罪恶感再度袭上心头,刺激着面临崩溃的神经,逃避永远不是办法,只会不断折磨愧疚的心。

  要自首!自首!自首!

  “萧拓?这几天你没来,我有样东西给你。”

  完全没有心情听陆淮默说话,萧拓自顾想着心中的念头,慢慢撑起身体,“我有件事也要和你说。”当他转过身体,看到陆淮默递上的信封时,竟一时怔住。

  “又见匿名信。还是寄给你的,我没有拆,看看是什么东西,好像不止一张纸那么简单。”

  同样干净的信封只有自己的地址和名字,看上去寄信者和上次是同一个人。

  好似淡忘了几日来的阴霾,萧拓紧张看了眼陆淮默,小心撕开信封,“有别人看到它吗?”

  “我让小钰把你所有的信都直接给我,放心好了。”等了一天时间,终于可以知道信封下的内容了。

  与上次不同,这回信封里不再是数字账目,而是换成了有颜色的照片。

  第一张,两个男人在昏暗的车子里亲吻,虽然他们的脸都挡住了,但很明显被亲吻的是个青年。轮廓有点像…

  第二张,夜色下两人搀搂着走进一幢别墅。他们的背影看上去都有些熟悉…

  当翻到第三张照片时,萧拓的瞳孔瞬间收缩,比当初收到第一封匿名信的内容还让他震惊。

  足足盯着手上的照片有几十秒,萧拓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本来就休息不好营养不良,此时更觉一阵晕眩。

  拿过照片的陆淮默眉头不禁也皱在一起,第三张照片里亲热的两人正从别墅里走出来,这回他们的脸被拍得格外清晰。

  “勾鸣和…社长?”

  40

  看着照片里亲热的勾鸣和闻向赭,萧拓和陆淮默沉默了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怎么会是他们?”陆淮默把三张照片依次看了一遍,又拿起信封,“明明是马大强资金的案子,怎么突然变成他们俩了?如果这次的寄信者和之前的确实是同一个人,那他底想传达给你什么信息?”

  头昏脑胀,几天没休息的萧拓一时也糊涂了,他揉了揉太阳|穴,把脸埋进手里。

  看着勾鸣和社长厮混在一起,萧拓不禁又想起餐厅里他和男人们的拥抱,车子里和陌生男人的亲吻,还有被郭树……

  原来社长也是背后支持勾鸣浮华生活的其中一个。

  “你怎么了?看到他和其他人又…”陆淮默觉得萧拓还是对以前的人和事耿耿于怀。

  “没有。”知道陆淮默想说什么,萧拓忙及时打断,“这就是他想要的生活,他开心就好。只不过没想到还和社长…”

  瞥了眼萧拓,陆淮默第三次仔细端详照片,“虽然都是晚上拍的,不过还是能看出来是冬天。照片上没有日期,不知道是哪年拍的。不过看勾鸣的外形,那会儿还比较朴实,不像现在这么张扬。所以应该是…”

  萧拓沉默了,记得和勾鸣分手正值春节,那晚他站在街边看着勾鸣洒脱离去的背影哭了,短短半个月后的再次见面,勾鸣却完全变了。

  '你走你的路,我走我的路,我对你也已经仁至义尽了,把过去都忘了吧,从今以后,咱们谁都不欠。'

  “应该是我们刚分手不久,或者…还没分的时候。”现在说出这些话,胸口只有郁闷,而没有了疼痛。

  “这么久以前的照片,寄信的人想说什么呢?”看萧拓愁眉苦脸的样子,陆淮默适可而止,妻子刚离他而去,现在又搬出旧情人的偷情,再这么刺激他,说不定真要疯了。“好了好了,不想他要说什么了。对了,你刚才不是有话要和我说吗?”

  “呃?哦…”萧拓回过神,犹豫了半晌,扯了扯嘴角,“我忘了。”

  “那等想起来再说吧。”男人搂过萧拓,摸着他唇边生起的胡茬,“小蔓看你这个样子会难过的,别再折磨自己了。你还有我呢。”

  几乎是眨眼功夫,陆淮默的嘴刚离开萧拓的唇,房门便被萧妈妈推开,两人还保持着抱拥的姿势来不及分开。“吃饭了。”

  “走,咱们去吃饭吧。”陆淮默完全没有不自然,揉了揉萧拓头发。

  “嗯…”

  看儿子终于肯下床了,萧妈妈这才感到欣慰,忙向陆淮默投去感谢的目光。

  没有注意妈妈和陆淮默的眼神交流,萧拓虚弱地靠在男人怀里,还想着刚才要对他说的话。

  那句'其实我杀过人',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新一周,萧拓上班了。在屋子里憋得久了,真有些不适应外面的世界。白天拼命工作,是为了减轻失去妻子的痛苦,可到了晚上,孤零零躺在宽大的床上还是忍不住流泪。折磨到大半夜才睡去,早上自然精神不佳,细微的变化怎么都逃不过陆淮默的眼睛。于是,男人主动提出要照顾他这段过渡期的生活。

  萧拓又回到了陆淮默家,晚上有他陪着说话,心情还稍好一些。夜里虽然同床共枕,却没有做其他事情。已经很久没Zuo爱了,但这个时候陆淮默还是知道不该强人所难,两人就相互抱着,聊到睡着。

  被丧妻失子的痛苦折磨,被岳征隔三差五的道歉骚扰,萧拓一直不能集中精神去想匿名信的事。在报社曾见过几次社长,却又不知从何开口问及。

  就像陆淮默说过的,'如果这次的寄信者和之前的确实是同一个人,那他底想传达给你什么信息?'

  马大强、勾鸣、闻向赭怎么看这三个人都联系不到一起,但他们却又有着一定关联。马大强的资金账目,勾鸣和闻向赭的亲密偷拍…。。如果从这两个人身上寻找突破,不知道能得到多少线索。

  AS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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