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是致命的打击。
妖洄不确定，这是不是他想要的。是的，他想要澄月对天归彻底死心。但是，他不忍心他的傻妞伤心。即使，她最后选择的不是他，他也仍然不想让她伤心。
但这个从九黎宫里奔出来的人不正是澄月吗？他上前一步，却被她随意甩开。手里这晶莹的东西是什么？是她的泪么？
突然就觉得指尖变得灼热难捱。
虽然这个主意是他出的，但那个男人，怎么舍得，怎么忍心？想也不想他掉头追上那个他守候了好几万年的人。徒弟，他不要你，我要。他伤你弃你，我绝对不会。
然而当他真正抓住澄月的时候，他突然哽住了。
这还是那个因为他几句*的话就羞答答的澄月吗？这还是那个在马车上强忍着眼泪装作不回头看的澄月吗？这还是那个牙尖嘴利让他忍不住欺负的澄月吗？
她的眼里空洞洞的。
想要开口，突然不知道该喊她什么。想要抱住她，却犹豫自己的怀抱是不是她想要的。
傻妞，你知不知道，我的心，也好疼……
几个时辰前。
天归犹豫了很久才踏进了九黎宫。妖洄说的哪些，他当然知道，只不过是做了个陷阱让他往下跳。可是，除了毫不犹豫地走进去，他还能做些什么呢？原本还有一丝期待，母后兴许可以证明些什么。在知道她原来真的不是天玥之后，心里却更加矛盾了。几万年前的那个人，和现在的这个人，是一个人吗？
原本天归绝对不是定夺迟缓犹豫的人，但他实在是不忍心伤害到澄月，他原本就怕因为自己一时的*，使得澄月沦陷，把她的心伤得一塌糊涂。澄月离去的那天，他就知道，他避来避去的事，还是发生了。可是，他不知道，要不要撇下天玥。
澄月离开之后，他每天都在懊丧中度过，他也深刻地体会到他爱的并不是这个天玥。只是，他仍然不能明白其中的蹊跷。
而这次再见到从镜子里出来的这个人之后，有一丝领悟猛地窜过：不管澄月为什么要让他误会她的身份，不管澄月究竟是人是妖，很明显，他见过澄月，天玥也一定知道澄月的存在。不仅如此，她还知道澄月做了一些什么事情，甚至可能还针对澄月做了些什么。
天归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他已经犯过那么多次致命的错误了，他怎么会允许自己再犯一次？他只是常常忘记了去聆听自己内心的渴望，而是用各种规矩和常识来束缚自己而已。
然而，只要他爱的是眼前这个人，她到底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再也不会用那些条条框框来压抑自己的心！他决定要听从自己的欲望！他决定要放纵一次！他吻住了她。
一如记忆中的甜美，也唤醒了他沉醉已久的欲望。这些明明都是天玥无法给他的。述衷情，忆往事，他满怀柔情。
然而，他却突然发现房里多了一个人。那个人并不是一开始就站在房里的，如果有人，以他的天力，不至于辨别不出来，那个人，出现了之后他就觉得背脊一阵发凉，浓浓的醋味散播开来。
那个人，正是天玥。所以天归才会说出那一番爱和不爱的言论。他是说给天玥听的。
“什么？我对谁，做了什么？”我又问了一遍。
“九妹，你知道的，我爱的人是你，我根本不喜欢那个澄月。我只是想知道真相，不想要这样不明不白的，感觉自己被懵在鼓里。”天归耐心地解释。
我的手脚突然变得冰凉冰凉。我勉强扯了扯嘴角，“你说，你根本，不喜欢澄月？”
天归稍稍拉开我的身子，“当然了，我不过是因为她那双眼睛，和她出现在谷里的时间才以为她是你的。你不会真的以为我和她有什么关联吧？”
我突然失聪了，失明了。我突然什么都听不见。只看得到天归的嘴巴在开合。
开玩笑的吧？他是在逗我玩的吧？
“是吗？”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从我的身后冒了出来，“那你为什么在她走了之后魂不守舍的，还非要跑到青龙国去找她？！”
天归看了看那人，又看了看我，一把推开了我，我被重重地摔到梳妆台上。手磕到了桌角，划破了皮，渗出血来，敲出好大一个乌青。可是，我感觉不到。
“你才是？天啊，九妹，你听我说，我只是想弄清楚她当年怎么把你封印的，想要让她也经历一遍而已。九妹，我不是还让她上天界来吗？根本就是要羞辱她呀。你看，让她明白她其实什么都不是，不是更有趣么？”天归对着天玥这样说到。
我仰着头，想要含住往下掉的泪。
不，不能哭，绝对不能哭，我不能在这样的人面前哭！我告诉自己，如果哭了，就真的没救了，就一点点尊严都没有了。这个人，我还认识这个人吗？为什么，他如此的陌生？为什么，他能这样轻松的说出这么残忍的话？
想起他温柔的笑，想起他温暖的吻，想起他暧昧的拥抱，想起他做的一切……归，你真的，好狠……你这是要将我的心硬生生地撕裂啊！先亲吻我，再给我一巴掌，告诉我，对不起哦，其实我爱的不是你，我亲错人了，你千万不要误会哦。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这样么？”天玥终于笑了，环住了归的腰，昂着头对我说，“异类，几万年前，我就告诉你，你不需要再回天界了，哥哥喜欢的是我，你不过是个冒牌货。你就是不听，看看，非要碰得自己头破血流。满意了？开心了？果然是异类啊，哈哈哈哈，连自取其辱的方式都这么特别！”
“月儿，你以前就见过她吗？”天归问。
“当然。”天玥笑的骄傲。
父皇要天玥出家到妖界的那一天。告别了天归后，感到事有蹊跷的天玥快步走到自己房里，厉声喊道，“出来！”
镜子波动了一下。
心里更加肯定的天玥神色更厉，“我知道你在，快给我出来！”
镜面猛地一动，一个穿着青纱裙的人出现在镜子前。
天玥睁大了眼！那，那容貌根本就是她啊！
只有，她额心的一点胎记和她不一样！
“你是谁？”天玥走到她身前。
她只是摇头，指了指镜面。
天玥看向那个镜面，仍然光滑无比，脑袋中突然跳出一个念头，吓了她一跳，难道这孩子是这镜子吸收了九黎宫的仙气幻化成仙的？
摇摇头，她感到非常不可思议。对于人界的人来说修仙是一个极其漫长的过程，对于天界的仙家后辈来说也是需要经历雷劫，一步一步修成的。由物化形，直接成仙，这样的事情并不是没有发生过，只是太稀少了，并且被视为异端。那个花果山的斗战胜佛，不就是，差点把天宫给翻过来了么？
可是看着这无辜又茫然的面容，她突然脑里清晰地滑过一丝了悟，她恐怕真的是镜子幻化成的仙！因为长期照着自己的面容，所以就连幻形，都直接变出了一样的皮相么？
天玥突然笑了，“你知道天界会怎么对待由物幻形的异端吗？”
她突然睁大了眼，露出恐惧的表情。
“哼，知道怕了吧？你最好给我老实点！要不然我告之到父皇那里去，你可是要被钉在南天门，用缚仙索狠狠劈大三天三夜，再丢掉三生池里去魂飞魄散的！”天玥仔细打量着她的神情，看到她恐惧地发抖之后，满意地点头，“很好，你要明白你是个什么身份！”转了转眼睛，“你是不是见过我的哥哥了？”
她眼里露出哀伤。
天玥心里一震，语气就变了，“你不过是个异端，我哥哥怎么会喜欢上你？你别痴心妄想了！”
她低头，难过地说，“太子殿下喜欢的是公主殿下，他不过把我当做一个替身罢了……”
天玥心里狂喜！“很好，你还算懂点本分！”一瞬间脑力滑过无数的思绪，一个大胆的念头就形成了，冷声吩咐道，“如果不想要我告发你，那就帮我做一件事。”
她疑惑地看着天玥。
天玥嘴角滑开一个完美的弧度，“去妖界，找妖尊。”天玥手里拿着一把剑，这剑传说是以前妖界的一个什么很厉害的神用的剑，但在她生日时父皇就送给了她，传说妖界想要这个剑……“以我的名义把这个剑给妖尊，让他退婚！然后永远都别再回来了！”
“什么？！”她惊恐地后退，泪水簌簌流下。
“怎么？你还以为哥哥会喜欢你么？你别做梦了！既然我回来了，这里就没有你的位置了！”天玥厉声说，“还是你想要灰飞烟灭？”
她捂着脸，幽幽地说“如果离开了归，那和灰飞烟灭有什么两样呢？”
天玥没有想到她竟如此难缠，又转了转眼，“你这个异端是无所谓了，可是你知道我和哥哥会被你连累成什么样子吗？！你好自私啊！就为了你自己的存在，竟然牺牲我和哥哥的幸福！一旦发现有异端出现在我九黎宫，我和哥哥也不用活了！”
她的脸刷白。连远远望着他，都不行吗？她，果真是个异端吗？
看到她的反应，天玥沉痛地说，“我倒是无所谓，可是哥哥，哥哥那样美好的人——”
“我去！”她打断天玥，咬着牙说，“我去妖界……”
“你要发誓！”天玥继续说，“如果你回天界，那，天归就生不如死！”
她震惊地后退一步。“不……”
“发誓！”天玥的面容扭曲，“快发誓！”
“不，不，不……”她不停地哭着，“不要逼我……不要……”
天玥一把抓住她的手，长长的指甲陷在她的手腕里，流出鲜血来，可她们二人都浑然不觉。“发誓！”
“我……我……如果……如果回……回……天界……不，我真的办不到，公主，公主，求求你饶了我吧！我现在就走！我现在就走！”她跪在天玥身前。
天玥的表情也一阵恍惚，我怎么会这样卑鄙？不，我不是这样的……不，我还不够狠……铲除了她，哥哥就会和我一直在一起了……“*！”长长的指甲滑过她的脸，“你难道想要哥哥灰飞烟灭吗？！”
“不……不……”她崩溃了，“我不要……我不要……我再也不回天界……”
“后面还有一句！”天玥狠戾地说。
“不要再逼我了，我已经发誓了……”她突然晕了过去。
“*！”天玥一阵不爽，居然晕了过去。不过不要紧，有个这个誓言，她以后都没法踏进南天门一步！算了，直接送她去妖界吧……
白光闪过，天玥大汗淋淋地蹲在地上，法力竭尽，不过看着消失的人和剑，她还是心情一阵舒爽，大笑出来，哈哈，让你还怎么跟我争？！
正文 055 峰回路转
“我真是无法理解。”我撑着梳妆台，迎上了天玥的目光。
“你说什么？”天玥似乎是没有想到我会开口，居然傻傻地回问我。
“我说，”我的嘴角扬起一抹邪恶的笑容，“我无法理解当初的我怎么就那么笨呢，更无法理解，现在的你，怎么还那么笨呢？赶我下天界？还美曰其名是为了哥哥好？你不觉得，这些借口太白痴了吗？”
“你说什么？”天玥更加没有料到我会这么说，居然还后退了一步。
我洋洋得意地站起来，蹭着手上破掉的皮，慢悠悠地看着他们俩说，“天玥公主，你以为，我仅仅是和你长的一模一样吗？我想你一定我忘了——”白光一闪，我的额头出现了花朵的形状，“我的属性其实是月迷花吧？就算我和你长的一样，凭什么我就要被驱逐出天界，还以你的身份去接近妖洄？拜托，你一方面在拒绝我替代你，一方面又在不断让我用你的身份去做事。你还真是矛盾啊？”
看着天玥眼里的精光，我想也不想，懒洋洋地将她当做空气无视掉，“可是，你没有想到的是我不但没有被妖洄杀死，还虏获了他的心，甚至说服了他带我去缥缈大陆。虽然我回不了天界，可是我还是见到了哥哥。这回，你恼羞成怒，想要杀死我，让我历经情劫，这就算了。居然还伪装成被我封印的样子，反咬我一口？”
“你在说什么？明明是你——”天玥气得挥起手来。
我还没上前抓住她，归就挡住了她。
我竖起了食指，在*边摇了摇，“别动粗，我最讨厌人家动粗了。特别是像你这种公主，更不应该动粗，显得你多没文化呀，是吧？”
天玥脸色几变，瞪了归一眼，才放下了手。
我笑得更灿烂了，却完全没有看归，继续对着天玥说，“我一直在想，是什么，让你非要杀死我？难道一个三太子就有那么大的魅力了？”
“咳咳……”归尴尬地咳嗽了几声，似乎是在提醒我别太损他了。
不过我才不理他呢，自顾自地说，“王母娘娘说过当初她在佛教圣地，选了一朵花，一朵什么样的花呢？你说，那花和我额头上的花会不会是一样的呢？要不然，我们去让王母看一看，好吗？”
天玥听我这么说，反而放松下来了，摊开手，也微笑着说，“我该嘲笑你呢还是佩服你呢？你总是看起来那么笨，其实心里比谁都明亮。不过，这个公主也不是你想要拿过去，就能拿过去的。我是正牌在九黎宫长大的公主，不管你是什么烂花烂草，这也不能说明什么。更何况，你是谁，无法改变归喜欢的是我，这个事实。”
说着天玥就过去拉归的胳膊，却被归挣脱开了。
归坚定地说，“九妹，我刚刚只是为了让你说出真相来。我对你真的没有感觉，你不要再为难澄月了。”
我却没有任何表情，“天归，你说，你是为了让她说出真相来？”
归看着我，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笑了，笑得猖狂，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有一万种知道真相的方法，你偏偏选了最愚蠢最让我失望的一种！你以为，爱不爱是嘴巴说说就可以的吗？上一秒，你说你不爱我。下一秒，你可以说你是为了我，才说不爱我？如果你真的爱我，根本就不会做伤害我的事！天归啊天归，你到底懂不懂！什么叫爱！”
“我……”天归的眼里有一种黑色的光逐渐淡去。
“你有没有想过，你犹豫不决的性格会害死多少人？！无论你爱的是我，还是天玥，你都绝不该左摇右摆！你以为你的温柔你的多情，会让我们好受点吗？你是想看我们互相拼死吧？给了我希望，却又不把它掐灭，很好玩吗？”一旦我打开了话匣子，我就怎么都停不下来，噼里啪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