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始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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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始皇- 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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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嬴政正是这样,他之所以深深眷念着华阳太后,是因为太后给了他感情,只有和华阳太后在一起的时候,他才不需要伪装,才可以说出真心话,他才从一个高高在上的君王回归到一个常人的心态。如今华阳太后魂归瑶池,嬴政失去了惟一能够给他情感寄托的人,他怎能不觉得遗憾呢?嬴政在华阳太后大殡的第二天大朝上,郑重册封香香为华阳公主,也算是听从祖母的遗愿,给她在天之灵一种安慰吧,确切地说是给嬴政自己心灵的一种安慰。    
    此后不久,前线战场上传来一桩喜讯,帮助嬴政忘却了失去亲人的悲哀。    
    在内史腾强大军事压力的胁迫下,韩王安呈上降书降表,举国投降,至此,东方六国中,最弱的一国韩国第一个灭亡了。韩的先祖与周王室同姓,姓姬,后来侍奉晋国有功被封地到韩,原称为韩武子,从此便以封地为姓。韩武子的后世子孙中有一个叫韩厥的人因为保护赵氏孤儿获得人们的赞颂,他也因为领兵伐齐有功于晋,而位列六卿之一,号称“献子”。韩献子的儿子韩室子与赵文子、魏献子成为晋国三大家族,他们的后人最终瓜分了晋国,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三家分晋”。    
    韩国真正值得骄傲的是在韩昭侯时任用法家代表申不害改革新政,使韩国达到最强盛时期,此后,韩国便走上了下坡路,一再受到邻国侵扰,国土一天天减小,国力一天天减弱,历经一百七十多年,终于成为秦军东进的第一只羔羊。


第十一章 荆轲刺秦第163节 厌弧箕筋(3)

    一场大震,自乐徐至平阳,变成一片废墟。大震之后又是一场大旱,无数难民涌进邯郸。难民中正传唱着一首歌谣:秦人笑,赵人号,以为不信,视地生毛。秦人何笑?赵人何号?十八子反,代王回朝。    
    此歌谣起初只在难民中流传,一传十,十传百,渐渐地,邯郸街头大人小孩都在传唱,人们一起传唱,一边猜测着歌谣的预意。歌谣很快传到相府,郭开正在询问歌谣从何处传出,忽然听到报告说有一位故人求见,郭开立即命人传见。    
    郭开一见来人并不熟识,正不知如何称呼,来人拱手说道:“郭相国贵人多忘事,我叫顿弱,当年曾得相国救助才免除一死,没有相国就没有敝人的今日,今日有事到赵,特意前来拜谢。”顿弱边说边呈上礼单,郭开接过一看,上写:黄金百镒,玛瑙一对,珍珠一双。郭开一见来人出手就是如此贵重的礼物,估计来人不是巨富商人就是手握重权之人,忙还礼道:    
    “哦,原来是顿弱先生,多年不见,不知先生在何处高就?”“敝人现为秦国客卿——”    
    郭开一惊,秦赵现在战事正紧,他从秦国赶来做何事?郭开警觉地问道:    
    “先生此来是公还是私?”    
    “我来赵是公,今日来到先生家却是私。”“此话怎讲?”    
    顿弱故意说道:“至于公事无可奉告,而私事么当然是要说的,我此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报答相国的救命之恩,如今相国大难在即,我怎能见死不救做忘恩负义之徒。”    
    郭开惊问道:“请先生快快相告,我到底有何大难?”    
    顿弱看看左右站立的几位侍从人员,郭开会意,禀退众人,顿弱这才说道:    
    “请郭相国赶快收拾府中贵重物品,携家眷逃离此地,不然,将大祸临头。”郭开大惊失色,结结巴巴地问道:    
    “请顿弱先生讲个明明白白,到底为什么?”    
    顿弱故作为难地说:“请相国相信我所说的都是真的,因为相国对我有救命之恩,至于其中的原委我实在无法奉告,这关系到秦国的利益和我个人的前程。”    
    顿弱愈是遮遮掩掩,郭开愈想知道,顿弱为了吊郭开的口胃,更是不说。    
    郭开知道直接相问顿弱绝对不说,于是眉头一皱想出一计,便说道:    
    “顿弱先生既是本相故人,虽然本相对先生曾有救命之恩,也是份内之事,本相一向乐善好施,对朋友两肋插刀,对属下之人恩爱如子。今日先生来此,郭某一定尽地主之宜,为顿弱先生接风洗尘,畅叙别后之情与当年之谊。”顿弱假意推辞几句也就答应了。    
    郭开与顿弱边饮边聊,二人都是各怀心计,因此,饮酒只是个掩饰,引诱对方上钩才是真的。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郭开说道:    
    “郭某多年来因为政务烦身,操劳过度,精力一日不如一日,曾经做过的事除非那些特别重要的外,大多都忘却了,许多故人前来拜访就像先生刚才来时一样我都认不出来了。因此,有人说我郭开自当了相国就和老朋友疏远了,其实,哪里是疏远,由于记性不好实在想不起来啦。”    
    郭开说到这里,手持酒樽向顿弱敬上一杯酒道:    
    “请问顿弱先生,没有赴秦前在何处任职,因何故有性命之忧?”顿弱早有所料,随口答道:“说来惭愧,我原来在廉颇府中当差,因为廉颇犯事,府中人被连累进去的很多,我也在其中,当时被捕入狱,不是流放就是杀头。幸好我有位亲戚在郭大人手下任职,那时郭大人尚为大夫,家氏令我那亲戚求救于郭大人,大人如何从中周旋的我不得而知,但很快无罪释放了。出狱后我才知道自己能够得脱险全是大人的恩德,有心到府中拜谢,连一件拿出手的东西也没有,也怕因为我的事连累了郭大人,便向我那亲戚打了招呼,让他代我先谢过大人,将来有机会再图报答,不知道我那亲戚是否代我拜谢过郭大人?”    
    郭开忙问道:“请问先生的亲戚叫什么,你说出我也许记得?”“他说是郭大人的同宗呢,叫郭璞。”    
    郭开点点头,他确实有一个同宗之人叫郭璞,也确实在他手下当差,现在仍是相府的一个小职。郭开也隐约记得有这么回事,因为时间久远,淡忘了,现在郭开完全相信了顿弱的话。其实,顿弱也不完全是瞎编乱造,他为了达到预计目的,每一步行动都是深思熟虑的,他所讲的郭开解救过他的事也是认真查证后才讲的,郭开确实救过一个因廉颇之事连累的人,并且是郭璞从中牵线搭桥的。    
    二人又饱饮樽酒,郭开便开始套顿弱的话:    
    “先生这次来邯郸能呆多久,下榻什么地方,改日我也登门造访,回敬先生所赠厚礼。”    
    “郭相国不必客气了,我来邯郸是专程拜访大人的,因公务紧急,明日便离开此地返回咸阳,至于下榻的地方实在不便说,郭大人的心意我领了。今日承蒙大人厚爱赐宴已是感激不尽,焉有让大人再加赠的道理。当然,那点薄礼对郭大人并不算什么,但他是我的一片心意,倘若郭大人——”    
    顿弱哈哈一笑,不再说下去,先举起酒樽向郭开示意。“郭大人,来,我敬你一樽!”郭开只好端酒共饮。    
    郭开多次旁敲侧击顿弱都故意叉开话题,郭开认识到顿弱一定肩负一种特别使命,可能与秦赵之间的战事有关,莫非秦国指日可破邯郸,否则他为何说自己大难临头,并催自己携带家小逃离邯郸呢。事情既然如此重大,顿弱就在府中,决定想尽一切办法也要撬开顿弱的嘴,当然,只用计而不能使硬。于是,郭开也与顿弱胡诌海吹起来,谈一些不着边际的话题,但在饮酒上发起了攻势,左一杯右一杯相劝,后来又让府中乐师舞女入厅助兴,并让舞女上前劝酒。    
    顿弱起初是一再推辞,说有要事在身,不能因为饮酒误了大事。无论顿弱如何推辞,无耐盛情难却,只好接着喝了一樽又一樽。郭开见顿弱已成醉意,大喜过望,又亲自上前劝了几樽,顿弱终于醉了,摇摇晃晃地站起身,醉醺醺地说:    
    “郭大人,我,我要回‘君子——好逑’大酒店了,明日,我就离开邯郸,回,回秦了,临行前再叮嘱你一句,你,你一定听我的劝告,逃离此地,你要不是救过我的命,我决不会来此,告,告知你的,也算一命偿一命吧。”    
    顿弱说着,身子一扭栽倒在地。郭开立即命人把顿弱抬到后面房中,命人稍稍给一点解酒的汤药,然后俯下身轻声问道:“顿弱先生,告诉我为什么让我尽快离开邯郸,是不是秦军马上要攻破邯郸了?”    
    “你,你只管离开此地,不要多问。”顿弱虽然开口说话,但仍然处于大醉中,连眼睛也没睁。郭开又说道:“你不说我也知道,秦军准备避开李牧大将军防线偷袭邯郸,对吗?”    
    “不,不对,秦军暂时还不可能攻入邯郸,但李、李牧很快就会兵围邯郸。”    
    这消息太出乎郭开意料之外,他愣了一下神,忙问道:    
    “李牧不是正率大军与秦军对峙吗,怎么会兵围邯郸呢,李牧是赵国有名的忠臣良将,你不是听错了就是在此诬陷李将军。”“郭、郭相国,你不懂,我来赵国就是为此事而来。”郭开立即追问一句:“莫非李牧准备投降秦国?”    
    “李将军是赵国的忠臣良将,宁可战死沙场,也决不会投降秦国。”郭开真有些糊涂了,又问道:    
    “既然李牧宁死也不可能投降秦国,他又怎么会兵围邯郸做出大逆不道的事?兵围都邑是蓄意谋反,我不相信李牧会谋反!”顿弱仍稀里糊涂地答道:“郭相国应该明白,李牧忠于赵国却不一定忠于赵王迁,赵国真正的王位继承人可不是赵王迁。”郭开仔细一想,顿弱的话有理,李牧对赵襄王废掉太子嘉改立赵王迁一直不满,就是赵王迁承袭王位之后很长时间李牧都以军务在身没有入朝觐见,也没有上书祝贺。当初,赵襄王立赵王迁之母香妃为妃时,李牧就曾上书阻止,说香妃歌妓出身,地位卑贱,不适合立为妃。李牧与公子嘉一直交往甚密,特别是公子嘉被贬封代卿,二人同在一地,交往当然更加密切。公子嘉一向把王权看得高于一切,他虽然被贬但心中一定对赵王迁怀恨,图谋王位之心不能不说没有,何况公子嘉去北地代郡是他自己主动提出,莫非公子嘉早有勾结李牧发动兵变之心。只要公子嘉攻下邯郸,要杀的第一人不是赵王迁而是他郭开,这一点郭开还有自知之明。想至此,郭开急忙问道:    
    “顿弱先生,李牧发动兵变与秦国有何关系?”“关,关系可,可大着呢——”    
    顿弱话没说完,又酩酊大醉不醒人事。郭开连呼几声,顿弱只嗯了两声又呼呼睡了,郭开再呼喊顿弱的名字,他理也不理了。郭开知道顿弱已经完全醉倒,也不再给他解酒的汤药,怕他醒早了妨碍自己做事,便扔下顿弱不管,叫来几名亲信速到“君子好逑”大酒店顿弱住处搜查所带东西,有没有什么密件,然后派两人伺候在顿弱身边,搜搜他身上有没有什么重要东西,并详细记录顿弱梦中所讲的每一句话。    
    顿弱身上没有搜出什么,但去“君子好逑”大酒店的人回来却带来一样重要东西:李牧写给秦王政的信函。


第十一章 荆轲刺秦第164节 厌弧箕筋(4)

    郭开匆匆浏览一下,如获至宝,又向几名亲信交待几句,便揣着李牧所写帛书连夜入宫。    
    赵王迁听到郭开奏报后大惊失色,不知所措,此时倘若李牧举兵谋反赵国就彻底完了,赵国举国不足四十万大军,李牧所率兵马就有二十万,凭李牧之能,率军兵围邯郸,邯郸三日可破。赵王迁急忙派人请来王太后一同商讨对策。    
    王太后听完郭开的简单奏报,接过赵王迁递上的帛书仔细辨认,确实是李牧手迹,只见帛书上写道:    
    秦王陛下,公子嘉欲图谋大事,事成赵割地一半予秦,并向秦称臣,请大王退兵境外,坐视公子嘉大业功成之日。李牧拜书。王太后看罢帛书,气得要撕成碎片,郭开忙阻止说:    
    “太后不可,一旦顿弱回到住处发现帛书丢失,知道机密泄露,必然派人告知李牧提前举事,到那时想阻止都来不及了,只有坐等待毙。”    
    王太后气呼呼说道:“那就连秦使一同杀掉!”“更不可!”    
    “为什么?”王太后不解地问道,“杀了顿弱,这机密不就不得泄露了么,然后再除李牧?”    
    郭开解释说:“杀了顿弱只会把事情弄得更糟糕。因为顿弱一死,秦人在天下布满奸细,这消息很快会传到秦军。一个李牧都不能摆平,倘若秦军与李牧联合而来,邯郸倾刻即亡,大王和王太后将死无葬身之地。”    
    王太后一听郭开说得有理,便问道:“以郭丞相之见应该如何处理这事?”    
    郭开说道:“常言说:攘外必先安内。依臣之见现在赵国最大的祸患是公子嘉与李牧合谋谋反,必须先铲除国内异己势力才能全力以赴对付秦国。公子嘉不足为惧,可怕的是李牧,他拥有二十万大军,要想平定公子嘉与李牧的叛乱,必须抢先下手夺取李牧兵权,并害死李牧,李牧一死,公子嘉将束手就擒。”    
    王太后忧虑地说:“李牧既然勾结赵嘉谋反,怎么会轻易交出兵权呢?他不交出兵权何以敢动他一根汗毛?”    
    郭开略一思忖,说道:“臣有一计不知是否可行?”“郭丞相请说!”王太后急忙说道。    
    “可以效法信陵君携朱亥夺晋鄙兵权的做法,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派人以犒赏三军之名携圣旨到李牧军中,暗中派死士捉住李牧,然后宣读大王旨意将李牧就地处死。”王太后点点头:“这条计策可行。”    
    一直蹙眉沉思的赵王迁忽然说道:“这会不会是秦国人使用的反间计呢?他们见李牧连胜秦军两仗,就是王翦、杨端和亲自领兵来攻都不能前进一步,才使用这种卑鄙的伎俩,欲借我赵人之手除去李牧,倘若我赵国中了秦人奸计错杀功臣,这可是亲者痛仇者快的事,令天下人嗤笑不说,也会留下千古骂名。”    
    郭开连连摇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起初臣也是这么想的,但种种迹象表明顿弱不可能使假,我为了从他嘴中得出几句话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不是设法将他灌醉并用汤药引诱,他至死也不会走露半句,他清醒的时候我问他住处,他都只字不提。”郭开忽然想起一件事,连忙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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