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始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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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始皇- 第1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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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仙饶命,朕不敢……”他嚎叫起来。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一阵求饶声把始皇惊醒。睁开眼睛一看,却是值夜的内侍王成跪在软榻前苦苦哀求。帐内充满了烟雾和焦糊味。“王成,怎么回事?”始皇醒悟过来喝问道。    
    “奴才该死,不小心睡……睡着了,灯烛烧着了陛下的衣被……”王成简直瘫软在地。    
    “没用的奴才,要你何用!”始皇想起梦中两位女神的训斥,气不打一处来,立刻叫道:    
    “来呀,把这个没用的奴才拉出去,乱棍打死,扔到野外喂饿狼。”守候在帐外的近侍闻声冲进帐内,拖起地上的王成就走。内侍们一个个吓得脸色灰白。不多时,帐外传来一阵阵惨叫声,渐渐弱了,直到毫无声息。    
    天亮了,风停了。又是一个晴好的天气,湘江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但是,始皇想起梦中的情景,仍愤怒难抑。他是统驭天下的天子,功过三皇五帝。湘夫人不过是舜的妃后,也敢教训他。如果放任不问,始皇帝还有什么威严可言。    
    天刚辰时,始皇率随行大臣、博士们及近侍再次登上湘山,驾临湘君祠。来到两位湘夫人的神像前,他嘲讽地说道:    
    “昨晚两位仙驾光临,给朕不少教诲。可是,朕偏要做一件违背天时的事。朕要把你们这座青翠葱郁的湘山变成秃山。让你们暴露在荒山上。”    
    李斯就跟在他身旁。听见他嘟嘟囔囔地说着什么,以为皇帝悔悟过来要拜祭湘夫人,正要吩咐人准备香烛,忽听始皇命道:“传朕旨意,着南郡太守带三千囚犯立刻上山。”    
    大臣、博士们面面相觑,都弄不明白始皇要干什么,但见他一脸的凝重,都不敢贸然发问。    
    旨意迅速传到山下。一直守候在山下的南郡守不敢怠慢,立刻派人从四处搜集来三千囚犯,亲自带队,来见始皇。始皇在湘君祠外召见南郡守,亲自命令道:    
    “朕要你半日之内将湘山上所有的竹木花草连根除去,务必让它寸草不生。”    
    南郡守没想到始皇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他壮壮胆子,说:“陛下,这些竹木都是臣督促黔首多年栽植才长成的,砍掉岂不可惜。”    
    始皇狼目射出寒光。    
    “怎么,你敢抗旨。来呀,拉下去——”    
    “陛下息怒。臣遵旨就是。”南郡守吓得腿脚发软,慌忙求饶。李斯觉得皇帝言行越来越令人不可思议了。他自恃深得始皇宠信,小心翼翼地问道。    
    “臣斗胆问一句,陛下为什么要除去山上的竹木花草。”始皇望着湘君祠,得意地笑道:    
    “朕是天子,高兴这么做。就是湘夫人也不能怎样朕。”李斯呆住了,他明白了始皇的心思。    
    三千囚犯一字排开,把湘山围了半圈,一步步吞噬着竹木花草。不过半日的功夫,竹木伐光了,烧光了。苍翠葱郁的湘山变成了光秃秃的荒山。南郡守望着自己多年培育的青山又被自己亲手毁掉,难过得流下泪水。    
    回到山下驻驿地,李斯奏道:    
    “湘江已风平浪静。陛下可放心渡江了。”不料,始皇却说:    
    “不渡江了。传朕旨意,绕道南郡,经武关回京。”


第十四章 《秦颂》绝响第202节 春风化雨(1)

    高渐离虽在看不见了,但他依然能感受到他走进的是一间芬芳四溢的闺房,他惊呆了……这扑在自己怀中的软玉温香真的是秦始皇最宠爱的人吗……一曲《秦颂》夺魂摄魄,华阳公主想不到与自己同床共枕的心上人,会举起铅筑砸向了自己的父皇……    
    一    
    高渐离被秦始皇施以“目霍”刑,就是用一种毒烟把人的双目薰瞎的刑罚。这是一种实际上比“黥(刺面)、劓(割去鼻、耳、舌)等刑罚更为残酷的刑罚。因为后天失明比刺面、失去鼻、耳、舌更加痛苦。赵高提议施以目霍刑,就是要高渐离既为自己的反秦行为付出惨痛的代价,又要他失去反抗的能力,死心塌地为始皇击筑。    
    但是,对于高渐离来说,失明远没有赵高想像的那么痛苦。眼睛对他已不是那么重要,他不愿意去看秦宫里的一切。没有眼睛,他的心灵更加聪慧,他的头脑充满了更多的灵感。何况,目霍刑更增加了他对嬴政的仇恨,这种仇恨更坚定了他的复仇信念。这么多年流亡在外,他看到战祸没有了,百姓不再遭受战争之苦。嬴政的统一,毕竟给人们的生活一种稳定感。想想六国纷争,给天下人带来的只有无尽的战争灾难,这种想法曾经冲淡了他对嬴政的仇恨,也懈怠了他为荆轲、太子丹等复仇的信念。多少个日夜,他为这种矛盾心理折磨得食不甘味、寝不成眠。他为自己的苟且偷生感到耻辱,也为愧对荆轲在天之灵而痛苦。    
    现在,这种目霍刑使他心里重新燃起仇恨的怒火,坚定了复仇的信念。他在默默地作着准备。    
    高渐离做了大秦国的大乐府令,住进装饰典的乐府令官邸。他的周围整天围着一群大乐府的属官,就是入厕也有人侍候着。这些人几乎是众口一辞地奉承说:    
    “大乐府令失去了眼睛,太令人同情。小人理应服侍好大人。”高渐离虽然没有了眼睛,但却心灵聪慧。他很清楚这些人都是派来监视自己的,必须与他们搞好关系,使他们放松警惕,就是使嬴政放松了对自己防范之心。因此,他总是十分感动地说:“你们不嫌弃本官是个瞎子,如此细心周到的照顾,实在令本官感动。”    
    侍奉者忙笑着说:    
    “高先生是筑艺名家,连始皇帝陛下都受听先生击筑。小人们能够伺候先生,也感到荣幸。”    
    “蒙主上宽恩,赦免罪人的死罪。本官从此长留宫中,还要请各位多多照顾。”    
    “大人客气了。都是吃皇家饭的,咱们不相互照顾,还靠谁照顾。”高渐离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创作大秦国歌——《秦颂》的乐曲。他当然不会有嬴政那种君临天下,志得意满的豪情。他的灵感只能来自国破家亡的燕赵之地。双目失明,没有了外界事物的干扰,他的创伤意境竟然更上一层楼,创作出来的乐曲让属官听了,无不流下激动的泪水。    
    “各位对此曲有何意见?始皇帝陛下会满意么?”高渐离谦逊地问。“先生的乐曲,令人如听仙乐,似痴似醉。天下恐怕难以导出第二支这样的曲子。”一名属官感叹道。很多人也随声附和,表示同感。    
    也有表示异议的,一名乐丞说:    
    “先生的筑艺自然无懈可击。可是,《秦颂》乃是国歌,应该多用宫、高音阶,以表示雄壮之势,可是,先生所用徵声太多,基调太低,不宜表现大秦的强盛和始皇陛下的千古功业。”    
    高渐离暗暗赞叹,这位乐丞不愧为行家里手,一语道破了乐曲的致命缺点。高渐离心里只有悲愤和仇恨,他的这种情绪被带进了《秦颂》的创作之中,作品自然多了一些悲壮、沉闷之气。可是,他不能把这种情绪告诉这些属官们。只得解释说:    
    “阁下说的也有道理。可是,本官以为,《秦颂》既为国歌,就应该让它告诉后世子孙,开国的艰险,创业的艰难。让后人知道,有多少将士、仁臣为着帝国的创立,洒尽热血,抛却生命。帝国的创立,来之不易。后世子孙应该珍惜它,护卫它。”乐丞坚持说:    
    “大人所言固然有理,可是下官看来,此曲太过低沉。始皇帝陛下那儿恐怕难以通过。”    
    高渐离知道无法说服对方,只好说道:    
    “本官并无完全否定阁下高见的意思。此曲还是草创,还可多加修改。不管怎样,都要通过始皇陛下才行。”    
    “大人既如此说,下官当然无话可说。下官只想给大人一个忠告:始皇帝陛下不喜欢低沉的曲子,作为国歌,主上更不能容忍。大人好自为之吧!”    
    属官们散去了。高渐离回到卧室,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他很清楚自己心里充满了悲怆与仇恨,不可能创作出嬴政满意的《秦颂》,除非自己特别开心的时候,暂时忘记心中的仇恨,才能创作出基调高昂的乐曲。可是,他能开心起来吗?    
    创作不出嬴政满意的《秦颂》,就无法接近嬴政。不能接近嬴政,就无法……。他的脑海里反复翻腾着这几句话,直至四更鼓响,才恍惚入梦。    
    华阳公主的性情越来越暴躁,动辄大发脾气,责骂下人,连最得宠的厮儿也挨了不少骂。宫里的妇女们都说公主变了一个人,完全不是那位体贴下人的温柔可爱的公主了。唯有厮儿最了解公主的心事,常常劝慰说:    
    “奴婢知道,公主是为着高先生。可是,陛下有旨,不准公主再与高渐离见面。奴婢也没有办法。”    
    “可是,我要听高先生击筑,我不能离开他的筑音。”华阳公主难过地说。自从高渐离被带走,她就一直精神恍惚,仿佛丢失了她生命中最珍贵的东西。高渐离的筑音似乎有无穷的魔力,总是在她耳边回响,在她眼前出现,挥之不去。    
    “厮儿,你能不能想办法让我见到高先生一面。”她已是不止一次地问过厮儿。    
    厮儿总是吓得连连摇手说:    
    “你就饶了奴婢吧。上次的事,陛下差点要了奴婢的命,奴婢说什么也不敢了。”    
    经过几次失望之后,华阳公主横下心来,说道:    
    “算了,你不去,我亲自去。就算父皇怪罪下来,由我一人承担。”厮儿见公主铁了心,只好说:“公主都豁出去了,奴婢还怕什么,就算丢了性命,也是报答公主的往日恩宠。”    
    “这才是我的好厮儿。”华阳公主难得地一笑。主仆乘上辇车,直奔大乐府令官邸。    
    守在大乐府令官邸门前的内侍们看见公主辇车来到,慌忙上前跪迎。华阳公主下了辇车步上石阶,说道:“请通报大乐府令,就说本宫前来拜会。”内侍慌忙答道:    
    “请公主恕罪,奴才不能通报。因为陛下有令,不许高渐与外人相见。”    
    华阳公主柳眉倒竖,怒斥道:“难道本公主是外人么?”    
    “公主当然不是外人。可是,陛下有特旨,不准公主与高渐离相见。请公主不要为难奴才们。”    
    “我为难你们?”华阳公主悲愤地说,“高渐离现在是大乐府令,难道连出府的自由也没有吗?”    
    “这个……奴才不知。奴才只是奉旨行事,还望公主体谅下人的难处。”    
    华阳公主冷笑一声。    
    “本宫体谅你们,可是,有谁体谅本宫?厮儿,给我狠狠地打这些狗眼看人的奴才。”“奴婢遵命。”    
    厮儿夺过御者手中的马鞭,劈头盖脑地朝守门内侍就是一顿狠抽,疼得他们双手抱头,惨叫声不断。华阳公主冷笑着道:“说,放不放本宫去见大乐府令?”    
    几个内侍疼得龇牙咧嘴,苦着脸说:    
    “公主就是打死奴才们,奴才们也不敢违旨呀!”“厮儿,给我往死里打!”    
    厮儿鞭子抽得更猛、更狠,几个内侍的脸上都添了几道血印,疼得满地打滚,惨叫声令人耳不忍闻。


第十四章 《秦颂》绝响第203节 春风化雨(2)

    厮儿打累了,手中的鞭子慢了下来。几个内侍还是不肯放华阳公主进去。厮儿也是下人,看了有些不忍,停下鞭子说:    
    “公主,以奴婢之见,还是算了吧。他们也是奉旨行事,抗旨就要杀头。你就是真打死他们,他们也不敢放您进去。”    
    华阳公主想不到见高渐离竟如此艰难,内心增添了几分对父皇的不满。她只好转身上了辇车。    
    主仆坐在回程的辇车里,厮儿望着公主垂头丧气的样子,嘻笑道:“冒奴婢多嘴,不知公主是喜欢高先生的筑艺,还是喜欢高先生本人呢?”    
    华阳公主脸上一阴,没好气地骂道:    
    “死丫头,竟敢故意取笑本公主,小心我撕烂你的臭嘴。”    
    “唉,难为公主一片痴情。高渐离真是艳福不浅呢。”厮儿故意逗弄她。    
    “看我撕你的臭嘴。”华阳公主娇叱一声,真的一把揪住了厮儿的嘴巴。    
    “公主饶命,厮儿不敢了。”厮慌忙求饶说,“厮儿有办法让你见到高先生。”    
    华阳公主立刻松了手,问:“你有什么锦囊妙计?”厮儿却捂着嘴巴叫道:    
    “公主好狠心,厮儿嘴巴还痛呢。”    
    “都怪我不好,回头我给你搓澡。”这会儿主子讨好奴才了。“这还差不多,”厮儿卖足了关子说,“皇后不是也喜欢听高先生击筑么,公主只要……”    
    华阳公主恍然大悟,顿时喜上眉梢。一下抱住厮儿,高兴地笑道:“我的好厮儿,你真有办法。”    
    辇车驶进后宫,却不是回华阳公主府中,而是直奔齐皇后的宫中。齐皇后见始皇最宠爱的女儿来了,高兴得不得了。一边吩咐宫妇拿点心给华阳公主吃,一边嗔怪道:    
    “皇儿,这些天都闷在宫里干什么呢,也不来看望母后,可别怪母后说你不孝顺喽。”    
    华阳公主给齐皇后叩头请安后,恭敬地说:    
    “儿臣哪敢不孝敬母后,只不过儿臣这些天忙着练击筑,才没有过来给母后请安。”    
    齐皇后是个筑乐迷,一辈子最喜欢听筑,而且还会击筑。一听华阳公主说练筑,马上来了兴趣,问:    
    “皇儿,击得如何?能否击奏一曲让母后一饱耳福。”华阳公主毫不谦虚,得意地笑道:    
    “儿臣自以为很有长进。因为儿臣受过击筑大师高渐离的指点。”齐皇后听说过她把高渐离留在府里的事,还在始皇面前为她说过情,所以,对她的话深信不疑。忙说:    
    “皇儿既受过高手指点,筑艺一定大有长进。来呀,拿筑来,请公主击奏一曲。”    
    宫女立刻将一支新筑恭敬地放在华阳公主面前的几案上。华阳公主一点也不谦让,向齐皇后得意地一笑,说:“儿臣在母后面前献丑了。”    
    说完,玉手举起筑槌,击奏起高渐离专为她谱成的曲子——《高山流水》。    
    齐皇后听过华阳公主击筑,如是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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