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始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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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始皇- 第1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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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禀大人,整座山已搜索一遍,没有发现异常。”始皇的车队缓缓向谷中移动。    
    张良和东海力士就在峭壁顶的突出部,虎贲军如此仔细彻底地搜索,为什么没有发现他们?    
    原来,张良发现车队未进山谷便停下了,就料定虎贲军要上山搜索。忙与东海力士钻进灌木丛下事先挖好的坑洞里。一队队的虎贲军从他们头顶的蔓草上走过去,沙石泥土粉掉落在两人的脸上和脖颈里。因为洞口设有伪装,虎贲军过完了,也没有发现眼皮下面就藏着刺客。    
    等到搜索结束,张良才爬了出来,登上顶部,等候始皇乘坐的车辆通过。东海力士拎着大铁椎跟在他身旁,也在注视着山下的车队。前导车队已进入谷底,东海力士抖抖手中的大铁椎,着急地问:“张公子,这么多的车,我该砸向哪一部?”    
    “别着急,一定要看准目标才好下手。”张良嘴里说着,心里却因为激动而紧张得“突突”直跳。    
    前导车队通过谷底,始皇及大臣们乘坐的车辆进入投掷的范围。根据情报,张良得知始皇乘坐的车辆的前端插有黑色龙凤旗。可是,他往下面一看,六百名执戟佩剑的郎中,前后左右护卫着六部同样的车京车,每辆车的前端都插着黑色龙凤旗帜。张良暗暗叫苦,悔恨自己筹划不够周全,六部车中到底哪一部乘坐着始皇呢?他急得抓耳挠腮,一时无计可施。


第十四章 《秦颂》绝响第215节 东巡齐鲁(4)

    “张公子,你看准没有,到底是哪部车?”东海力士急得要喊出来。“就是车头插有黑色龙凤旗的那部车。”张良重复着同样的话,汗水一个劲儿顺着脸颊往下淌。    
    “可是,插黑色龙凤旗的车有六部,我该投掷哪一部?”    
    六部车京车转眼要通过谷底。一击不中,将前功尽弃,但是,车辆在移动,眼见快驶出东海力士的投掷范围,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张良没有多考虑的时间了。    
    “皇帝应该乘第一部车,投掷第一部吧!”他默默地祈求上天保佑后,终于向东海力士发出命令。    
    东海力士早已蓄势待发,他运起全身之力,胳膊和胸部的肌肉隔着劲装一块块隆起,突突跳动着。    
    他挥动三百斤重的大铁椎,舞了几个圆圈,在阳光的照射下划了几个光环,突然对准第一部车京车松手掷去,大铁椎带着呼啸之声飞去,显示出去势之疾和力道之大。    
    谷底发出一声轰响。大铁椎不偏不倚正砸中第一辆车京车,车厢被击得粉碎,六匹驾车的黑色骏马受了惊吓,狂奔出车队,触陡壁而亡。“有刺客!”    
    车队一片惊呼之声,王贲与众郎中、虎贲军慌忙纵马将始皇乘坐的第三部车京车团团围住。    
    张良看得清清楚楚,这才明白始皇乘坐在第三部车中,可惜东海力士只有一只大铁椎。正在他和东海力士跺脚懊恼时,山下及谷首的虎贲军强弩手纷纷向山上放箭,箭枝打在树木草叶上,啾啾作响。    
    张良知道行刺失败,拉起东海力士就走。虎贲军的弩箭因为是自下而上,距离又远,力道不足,很容易躲闪。大批人马要绕道才能上山搜捕,一时无法赶到。所以他们得以从容逃走。    
    当始皇明白有人行刺他的时候,他从车京车里伸出头,看到的只是破碎的车厢和巨大的铁椎的静态景象。“好险!”    
    他的第一个感受就是暗自庆幸,因而没有任何惊恐之色。李斯早已跳下车,与随从文武官员围在始皇车前,看见皇帝镇静从容的神态,无不连声称奇,不约而同地齐声说道:“陛下神威,处乱不惊,臣等不及。”    
    始皇听了,也为自己的异常镇静感到得意自豪,深感自己是当之无愧的始皇帝。他索性让内侍扶下车,微笑着对脸上仍有一丝惊慌之色的文武官员们说:    
    “诸卿不必惊慌,不过是一个小小狂徒想加害于朕。谅他也逃不远,即刻便可擒拿归案。现在没有事,都各自暂且回车,等候消息吧!”    
    经过几波弩箭的搜索,虎贲军大队人马才绕道上山,开始搜捕。这一次,他们不敢再有丝毫的疏忽,有的骑着马,横冲直撞,来回巡查;更多的兵卒下马,每隔五步排成一排,拨拉着草,像梳子梳头发一样搜索推进,连只蚂蚱也休想藏得住。    
    一个时辰过去,王贲和几名都尉纷纷赶到始皇车前,跪地请罪。“臣等无能,搜了三遍,也没见到一个人影,请陛下降罪。”“怎么会抓不到人,难道刺客有遁地之术!”始皇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脸上有了怒容。王贲惭愧地说:    
    “臣不能不承认,刺客是一个训练有素的行刺高手,经过周密的预谋,连退路都是预先筹划好的。从行刺到逃走,竟没有人看见刺客的人影。”始皇怒道:    
    “好一个训练有素,谋划周密的刺客。如果不是上天保佑,朕恐怕……”    
    王贲举剑说:    
    “臣失职,让陛下受惊了。愿自裁谢罪。”    
    王贲乃王翦之子,父子在统一战争中卓有战功,列位于侯。始皇就是再生气,也不能让王贲自裁。只得敛了怒容说:    
    “刺客既是经过周密的预谋,你们抓不到,也是情有可原,朕不怪罪就是,退下吧!”“谢陛下开恩!”    
    王贲和几名吓白了脸的都尉垂头丧气地集合队伍去了。    
    李斯见王贲走后,始皇脸上的怒气不但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重,便上前请示道:    
    “陛下,是否要召来地方官员,详加查问,也许会找到刺客?”始皇无力地摇摇头说:    
    “虎贲军紧随其后尚抓不到刺客,地方官更指望不上了。”    
    “也是,刺客胆大妄为,冒犯圣上,臣请诏令天下严加追拿法办,以儆效尤。”始皇点点头说:    
    “你就在车上陪朕。让郎中令来领旨,立即向天下发布追捕凶犯的紧急通缉令。”    
    郎中令前来领旨后,他又说道:    
    “不能因为这个小小的狂徒扰乱朕的东巡。起驾!”东巡的车队终于再次移动起来,浩浩荡荡的队伍除了马蹄声、车轱辘在驰道的口录口录声和旌旗飘扬的猎猎声,没有一丝儿欢声笑语,显得寂静而沉闷。赵高小心翼翼地架着车,不时听听车内始皇的动静,再也不敢多嘴,进入博浪沙时,他还反对王贲派兵搜索呢。要是始皇认真追究,他的脑袋恐怕难保了。    
    其实赵高是多心,始皇根本没在意他这种小角色。只是坐在车里铁青着脸,半天不说话。刚才那种因处乱不惊而产生的自豪感荡然无存了。    
    李斯最怕看到始皇这种神态。遇到刺客时还异常镇静,谈笑自如,表现出对臣下的宽容,此时却又板着冷面孔,令人难以捉摸。“陛下,你在想……”    
    李斯陪着笑脸,小心翼翼地问。    
    始皇抬起头,眼中闪着愤然之色说:    
    “朕真是不明白,为什么朕日夜辛劳,不顾寒暑在外奔忙,消灭战争,为天下黔首兴办水利,还是有这么多人仇恨朕?荆轲刺朕,朕想得开,他是各为其主。高渐离这个结,朕就解不开了。今天,朕想到解决齐地儒生问题的办法了,本来很高兴。可是,这点高兴劲也被刺客那一椎给砸得无影无踪了。”    
    “人心不古!”李斯明白了,始皇想渲泄心中的苦闷。这种情绪不可以在群臣面前流露出来。皇帝愿意说给他听,可见把他当作可以信赖的人。他现在只需要洗耳恭听,不必发表自己的意见。果然,始皇又叹息着说道:    
    “他们为什么不感激朕?古时有多少君王深居宫中享乐,不顾民生疾苦,百姓还称颂他们是无为而治的贤君圣主。不兴办水利,赶上天时不好,百姓就得吃野菜草根;河水改道或者暴雨成灾,无数的农田家园被淹;不修建道路,粮食无法转运,河这边有粮,隔岸却饿死人;货物不能顺畅流通,日常用品就会昂贵;军队不能快速调动,就得养更多的边防部分……”“黔首们鼠目寸光啊!”    
    “黔首为什么不知道体会朕的苦心,只知道喊叫徭役太重了。仅仅怀念那些将国家弄得贫穷落后的庸君?”    
    李斯第一次看到始皇的感情真实流露,心被深深感动了。竟不知不觉改变了不发表意见的初衷,开口宽慰道:    
    “陛下何必难过。黔首当然愚钝,难以体会圣意。否则,上天不会派陛下来管理他们了。孔仲尼不是也说过:‘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吗?”    
    “是啊,朕是天之骄子,上天将万民托付给朕治理,‘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为了他们永远的利益,他们必须多付出一点劳动。他们再苦再累,总没有朕劳累,只要朕问心无愧,不管他们怎么去想了。”    
    “陛下这么想就对了!”李斯看着始皇脸上没有了沮丧之色,高兴地说。    
    始皇恢复了自信,便在行进的路上又下令天下大搜索十日。但是,连刺客的身影都没有看到。就是真在秦兵面前,他们也不知道是刺客,各地郡县也只能虚应故事而已。始皇到齐地,再登之罘山刻石颂秦德。    
    进入齐地之后,李斯就预先警告齐郡郡守,说明皇帝心情不好。地方官员深知其意,当然不敢找那些妄议时政的儒生去见始皇。始皇召见儒生,听到的话都是称颂他功过三皇、德及五帝,既然是作为始皇帝,一切法令制度当然从他开始。    
    始皇龙心大悦,以为是自己的威望轻而易举地解决了令他头疼的儒生问题,心情也好起来。于是游兴又浓,再次登上琅邪台,可惜的是,徐福求仙依然没有消息。    
    东巡就这样结束了,始皇由鲁地取道上党回咸阳。


第十五章 焚书坑儒第216节 登临碣石(1)

    始皇帝的权威绝不容动摇,儒生们毫无忌惮地指责朝政弊端,自然惹得始皇帝再开杀戒……可叹天下无数古籍瑰宝瞬间化为青烟,数百名儒生的缕缕冤魂长埋地下……始皇帝笑道:看谁还敢说我的不是……    
    一    
    回到咸阳,各地郡守还没有把那些不满时政、乱言批评的危险分子呈报上来,也就是说齐地的儒生问题还没有完结,北方边境上的云中、九原等郡纷纷传来匈奴那边的消息。    
    始皇知道千百年胡患一直未断。天下初平时,他曾考虑过解决的办法。但那时,亟待解决的事情千头万绪,新收诸侯之地尚不平稳,便把胡患的问题搁置下来。    
    现在胡患又起,该是解决这一问题的时候了。始皇召集大臣们商议,商议的结果竟有多数反对派大军征伐匈奴,连李斯也持保留的态度。反对者的理由是,天下久战,需要休养。匈奴行踪不定,大军在外暴师日久,糜费太多,收效甚微。即便击退匈奴,还会去而复来,得不偿失。支持派大军征伐匈奴主张最力者是蒙武之子,蒙毅之兄蒙恬。蒙恬虽然年轻,却因战功官拜内史郡守,领咸阳政事。    
    蒙恬也许是年轻气盛,坚决主张派大军扫荡河南地(黄河以南),将匈奴彻底赶出河南,然后在河北沿河边修筑防御匈奴再犯的城墙,将原秦、赵、燕边境的城墙连结成一体。除此之外,还可采用移民戍边的办法,增强边境之地保家卫国、抵御外患的能力,从而彻底杜绝胡患。支持蒙恬的有负责保卫咸阳的中尉大将军杨翁子。    
    始皇非常赞赏蒙恬的主张,但是,因为多数大臣的反对,他采用了折衷的方案,决定亲自去北地巡视,再酌情定夺。    
    始皇这么做,是因为不想与反对者争论。王翦的前例已经损害了他的声誉。他不想再留下什么话柄。    
    跟每次出巡一样,始皇带了大批的人马,所不同的是随行的官员少了许多。只有李斯与蒙恬、杨翁子等将领和精通匈奴习性的九原郡守任广。    
    巡视的车队出了咸阳,沿德水驰道北上九原郡。    
    旅途寂寞,始皇召李斯、蒙恬、任广同乘一车,边赶路边听取任广介绍匈奴的情况。    
    宽敞的车京车一下子乘坐这么多人仍不显拥挤。始皇坐在距三人三步远的主位上凝神倾听。任广说:    
    “中原人称匈奴为胡。其实匈奴与中原本为同族祖,与其他蛮夷非我族类不同。”    
    始皇从没听说过匈奴的祖先的来源,顿时来了兴趣,笑问道:“匈奴到底从何来,朕愿闻其详。”    
    “匈奴其实是禹的后裔。禹之子肩建立夏朝,传至桀。夏桀暴虐无道,为商汤所灭,桀被流放到鸣条,其后人避祸迁居到北地荒野地带,过着随水草而继的游牧生活。由于桀姬妾众多,生下很多子女,所以他们分散在此地,繁衍至今,形成众多的匈奴部落。”始皇笑道:    
    “这么说,匈奴也是中原人的兄弟。只要他不再入侵我边地,掠我生民财物,朕愿意以兄弟待之。”任广摇头说:    
    “陛下圣心固然仁慈,但是,匈奴侵略抢夺乃为天性,不会体会圣心仁慈而放下屠刀,惟有以武力驱逐。”“匈奴何以抢掠成性?”    
    “这是因为匈奴乃游牧部落,比中原落后。他们没有城部村落,虽有力量农田耕作,但北方苦寒之地,收获甚微。胡人没有文书,只有口头约束,说话算话,从不食言。孩子刚出生就在马上生活,七八岁就精通骑射,所以,男子都擅长骑射格斗,以勇力而自傲。他们羡慕南方气候温暖,物阜人丰,所以屡屡南下,侵略抢夺乃成天性。”    
    “匈奴既善杀伐,我边境黔首也只有全民皆兵,平日耕种,各务本业,一旦有警,便可上与杀敌,保家卫国。”蒙恬在想着对应之策,脱口而出说道。    
    “胡人入侵,志在财物。发现牛马牲畜便会突然聚拢,掠夺一番,遇有危险,立即飞驰逃散。不像中原人志在一城一地的得失,以失地败退为耻,所以防不胜防,连追击都很困难,尤如麻雀觅食,有食则聚,遇险则四下飞散,连影子都找不到。这是臣与胡人交战最感头痛的地方。”任广说着,羞愧地低下头去。始皇宽慰道:    
    “任卿不必难过自责,朕知道你已经尽力了。继续说下去,一定可以找到有效的御敌方法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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