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始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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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始皇-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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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必定惨淡无光。”    
    “多谢先生指教!”李斯忙说道,“当今诸侯倾力相争,游说者四处奔走,希望凭借三寸不烂之舌两片不僵之唇打动王侯之心,从而参与政事,追求功名利禄,封妻荫子泽被子孙后代。纵观天下,正如先生所言,能够吞并诸侯,一统天下,成就帝王大业的惟有秦国。如今智士奔走秦国效命的,趋之若鹜。庄王承袭王位不足一年就歼灭东周国,如今又举大军东进,意在韩魏等国。庄王年轻力盛,一统大业必定在他身上完成,这可是一个建功成名的大好机会,弟子不想错过,弟子决定近日离师傅到秦国求发展。”    
    李斯不加粉饰,不加伪装,直截了当地说出自己的想法,荀况并不惊讶,他早就知道李斯有这种心思,也支持李斯择强而仕,但没有想到李斯现在就要走。“你的学业还没有完成呢,现在就走是否有些太早,望你三思而行。”    
    “弟子意志已决,不想把大好青春浪费在苦读上,弟子要趁年轻建功立业,名扬天下。”    
    荀况明白李斯想说,把大好青春浪费在他无用的说教上,心中十分伤悲,自己奉为法宝的治世之道在学生看来竟一文不值。李斯见师傅饱经风霜的苍老容颜上,挂上悲戚神色,自知刚才出语欠考虑,现在后悔也晚了,只好讷讷说道:    
    “师傅时常教导弟子:处于卑贱的地位而不思有所作为、改变这种境遇的人,与禽兽无异。人的耻辱莫大于卑贱,悲哀莫甚于穷困。永久地处于卑贱的地位、困苦的境地,却表示非议世俗、厌恶功利,自托于无为,这决不是士人的真实思想。弟子正是牢记师傅的这些训导,才斗胆提出中断学业,西行入秦寻求建功立业的机会。弟子这样做决没有嫌弃师傅之学的心意,对于师傅高深莫测的学说,凭弟子愚钝的心智,只怕终生也参悟不透。弟子没有韩师兄那样的心智,能够举一反三,心领神会先生学说的要首。但这几年来,弟子承蒙先生教诲,受益匪浅,入秦后,一定尽心把先生的思想应用于实际,早日建功立业光扬先生的伟名,请先生恕罪弟子中途而退。”    
    荀况无可奈何地说:“既然你心意已决,为师也不再强留,你好自而为吧,但为师送你一句忠告的话,无论身处何位,一定要有做人的原则,士人讲求气节二字,万万不可阿谀苟合。孟子曾说:‘贫贱不能移,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也!’请你谨记!”    
    荀况说完,看也不看李斯一眼,闭目养起神来。李斯走后,荀况叹口气对韩非说:    
    “李斯有择强而仕的思想,足见他的政治谋略高于一般学者智士,公开阐明自己的志向,又区别于绝大多数巧于伪饰,以退求进之人。凭他的所学和钻营之心,将来定能做到丞相之位,只可惜心胸狭窄,嫉贤妒能,又缺乏男子汉大丈夫的气节,实在令人担心,从性相而论,他虽取得善始将不能善终。”    
    韩非吃惊地望着师傅,“凭李师弟的为人,尚不至于此吧?”“就头脑灵活、花言巧语这一点,你比不上他,韩非,你太诚实了,步入仕途会吃亏的。如果将来与李斯共处,你一定要小心,万万不可被他表面上的甜言蜜语所迷惑,否则,孙膑的下场就是你的镜子。”


第五章 一步登天第49节 阳春三月(3)

    韩非连连摇头,“李斯不是庞涓那样的人,我与他同窗多年,他的脾气我了解,有些花花哨哨倒不假,还不至于像庞涓那样心狠手毒。”    
    “庞涓和孙膑同在鬼谷子门下求学时,鬼谷子就提醒过孙膑,他也像你今天一样不相信。”荀况感慨道,“知徒者莫过于师,我不想让孙膑的悲剧重新出现我的门下。唉,能识透李斯心性的人只怕惟有我一人,你师妹就被他的表面所迷惑,男女之间一旦有了那份感情,十头牛也拉不回来,所以,我不说什么,说了也等于白说,只是太委屈你了——”    
    韩非心里酸溜溜的,多年来他一直深深爱着师妹,由于他不善言辞,只把爱深埋心底,想不到这一切全被老师看出来了。而采薇呢?她从来也没有注意过身材矮小又有点口吃的韩非,却被李斯英俊的外表和讨人喜欢的话语所吸引,这怎能不让韩非伤心。月儿升高了。    
    大山深处还飘动着忧怨的琴声,如泣如诉的弦律中,伴随着隐隐约约的歌唱: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    
    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蒹葭萋萋,白露未。所谓伊人,在水之湄。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蒹葭采采,白露未己。    
    所谓伊人,在水之。溯洄从之,道阻且右。    
    溯游从之,宛在水中。    
    这哪里是歌唱,声声碎碎,哀哀泣泣,比哭还令人心酸。最后一句还没有唱完,采薇再也抑止不住内心的苦悲,哇地一声扑在李斯怀中大哭起来。    
    李斯木然地搂住采薇的双肩,哽咽着安慰道:    
    “薇妹,别哭坏身子,你我只是暂时分开,一旦我在秦国安定下来就派人来接你,如果师傅也愿意离开这里,一起去好了,时间不会太久。”    
    采薇终于止住哭泣,抬起红肿的眼,执拗地说:    
    “不嘛,我要和你一起走,谁知你说的是不是真心话,你一旦到了秦国受到秦王礼遇,那里有的是女人,早把我忘到九霄云外了,哪还有心思回来迎接我?要走,我俩一起走,再苦再累我都跟着你!”    
    “薇妹,别说傻话了,我这次去秦国吉凶未卜,也不知能否被重用呢?你去怎么办?万一有个闪失,我如何向师傅交待?何况,我答应带你走,师傅也不会同意的,师傅他老人家年岁渐高,正需要人照料,你走后谁来照顾师傅!”    
    “韩非不是在这里吗?再说爹爹还可以另收弟子,只要爹爹答应,有的是学生。我早晚是要嫁人的,爹爹不会让我在此服侍他不嫁人吧?”    
    李斯没有办法,又哄骗道:“薇妹,你如果真的爱我就放心地让我走,无论天涯海角,你我的心都是连在一起的。你不愿意就让我老呆在这深山老林中做一个无功无名的庸人吧?”“当然不希望!”    
    “那就对了,我呆在这里只是读书再读书,哪有机会建功立业,出人头地呢,妻以夫荣,我只是一布衣百姓,你如何享受锦衣素食荣华富贵呢?为了我的前途,也为了你我将来的家庭,更为了咱们以后的孩子,让我去闯荡天下吧!”李斯为了稳住采薇,又说道:    
    “师妹,我对你的情就如这大山里的石头,千年万年也不会变,我也希望你不要因为我走之后移情他爱,把我丢在脑后。薇妹,有大山为证,我向月中的嫦娥发誓,终生终世只爱你一个,非师妹你不要!”    
    “李大哥,我也只爱你一人,非师哥你不嫁!”采薇抹去眼角的泪水说道。    
    李斯趁机问道:“薇妹,你答应让我一人独自去秦国寻求功名了?”采薇点点头,“只要你心中装着俺,你去龙宫地府俺也放心。”李斯为了不让采薇反悔,急忙把她紧紧搂在怀里,重重地在她香腮上吻了一下,调情地说道:    
    “你真是我的好妹妹,知情懂礼,善解人意。”行兮,行兮,行行兮;与君相别离。此去兮万余里,各在天一涯。道路阻且长,    
    会面兮地老天荒。杨柳兮依依,鸿雁兮啾啾;思君兮衣带宽,相逢兮泪满面。    
    韩非边走边唱把李斯送到山外,李斯上前握住韩非的双手说:“送君千里终有一别,韩师兄,你请回吧!”    
    韩非恋恋不舍地说:“师弟,你一定牢记师傅的教诲,能觅到一官半职更好,实在找不到就回到兰陵师傅身边,你不体谅师傅待你的一片深情,也应为师妹着想,她对你可是刻骨铭心啊!”李斯稍稍迟疑片刻说:“韩师兄,小弟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你,你尽管说,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答应你!”“小弟请你多多照料师妹。”    
    “哦,原来是这事,即使你不说我也会像对待亲妹妹一样照料她,直到你回来。”    
    “不,我是让你娶她。”    
    韩非吃惊地望着李斯,一时不知如何作答,结结巴巴地说道:“师弟,你,你怎能这样亵渎师妹的感情,她对你已经献出女人最珍贵的一切,你,你却——”韩非气得说不出话来。    
    李斯急忙解释说:“师兄,你别生气,你听我说。我这次西去秦国谋求功名,我早已抱定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可是,路途遥远道路艰险不说,在能人云集、智士如流的咸阳,我这样一个布衣书生哪里能显示出我的才华,求官求功名可谓登天之难,也不知何年何月能有出人头地之日。我能否回来是小事,不能因为我耽误师妹的青春啊,那样,你我如何向师傅他老人家交待!”李斯见韩非低头不语,又说道:    
    “韩师兄,我这样做也是为了你,我知道你一直深深爱恋着师妹,师傅也有让师妹嫁给你的意思,只是因为我在这里,师妹才没有觉察到你的感情,我走之后,师妹会体味到你的这份情的,随着时间的推移,师妹会渐渐把我淡忘,全身心地与你相亲相爱。”李斯眼睛湿润了,执着韩非的手恳求道:    
    “师兄,小弟求你了,求你照顾师妹,求你娶她,求你与她白头偕老!”    
    韩非被李斯的真诚打动了,含泪说道:    
    “师弟,你何苦呢,你这样做不是辜负师妹对你的一片纯真感情吗?是的,我爱她,正是因为爱,我才希望你娶她,因为她也爱你,你俩人相亲相爱生儿育女是我最大的心愿。”李斯紧握着韩非的手,摇摇头说:    
    “不,师兄,还是你娶师妹最合适,我,我——不爱她!”韩非瞪大了眼睛盯着李斯,一字一句地质问道:“你——说——为——什——么——”    
    李斯想说因为师妹是师傅的女儿,师傅只是一个穷教书的,除了能写几篇文章外,一无所有,但他无法把这些话说出口。李斯喃喃说道:“不为什么,爱是不能勉强的,师兄,你好好照顾师妹吧,我走了。”    
    李斯转身离去,走出几步忽然想起了什么,又回身向韩非说道:“师兄,我还有一事相求。”    
    “师兄,我想借你的那篇文章一读,就是师傅给你我评定的那篇《心度》。”    
    “你何不早说,那我回去给你去取。”    
    “不用了,我就知道师兄一定会答应的,我已经重抄一份带来了。”韩非一愣,诧异地望着李斯,不知为何,刹那间他觉得这位师弟一下子陌生了许多,李斯又说了些什么韩非一句话也没听进去,只呆呆地站在路口,看着李斯的身影一点点变小。


第五章 一步登天第50节 六国伐秦(1)

    三    
    庄王处理完朝政,习惯性地伸伸懒腰,想想还有哪些事没做,忽然记起已经有两个月没有到南书房看看两个王子的学业了。庄王带了名随身太监信步来到章台宫,老远就听见南书房里传出嘤嘤哭声。庄王觉得奇怪,这是两位王子读书的地方,怎会有人啼哭呢?庄王走近一看,偌大的书房里狼藉不堪,地上撒满竹简片,桌子也推倒了,墨泼在地上,二王子成坐在地抽泣。成一见父亲来了,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庄王十分恼火,大声喝斥道:    
    “不要哭,告诉爹爹这是怎么回事,是谁欺辱你,爹爹替你论理!”成这才止住哭泣,委屈地说:“嬴政从宫外带人打我。”    
    成说着,掀开裤裙,只见腿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好像皮鞭抽打过似的。    
    庄王忍住心中的怒火问道:“太傅去哪里了?”“太傅生病,已经告假多日了。”    
    庄王一面派人把章台宫总太监叫来重责四十廷杖,一面质问掌管南书房大臣嬴业:    
    “你身为南书房大臣,专职王子的学业,太傅生病告假为何不及时报给孤,临时指派太傅?这是罪责其一;其二,你代替孤在此督导王子攻读,嬴政不求进取,逃学宫外,勾结宫外蛮童入宫滋事,打伤成,你却一无所知,按我大秦例律,该如何惩处?”    
    嬴业因为近日儿子新婚,府上忙得不可开交,把南书房的事给忘了。再加上庄王忙于朝政,许久没有来南书房,嬴业也就放松了,他自以为两个王子年纪尚小,正是贪玩的年龄,多玩一下也没什么,反正以后学习的日子长着呢,临时放松几天,过后再紧一紧也不晚。万万没想到,他才两天没到南书房就闹出这等事,恰巧又让庄王遇上了。    
    嬴业自知理亏,又在庄王盛怒之下,哪敢有半句辩解的话,只好垂首说道:    
    “罪当革职——”    
    庄王立即向门外喊道:“来人,革去嬴业南书房大臣职务,重责四十大板,令其在家里思过!”    
    嬴业是宗室大臣,论辈份还是庄王的叔叔呢,一句话就被革职不算,还要承受皮肉之苦,可谁也不敢上前求请。    
    庄王仍然余怒未消,又径直来到长扬宫,迎面看见嬴政正和几个年龄相仿的伙伴在玩狗。嬴政一手牵着条黄狗,一手执着鞭子,抽打那黄狗与另一条黑狗交配。    
    庄王见此情景,气不打一处来,也顾不得君王的尊严,大步走上前,伸手把嬴政揪过来,朝脸就是一个响亮的耳光。    
    这一掌下去,嬴政白净的小脸上登时留下五个红红的手指印,鼻子嘴都被打出了血。嬴政哇地一声号啕大哭。    
    哭声惊动了王后赵姬,她出来一看,见庄王正在训斥儿子,再看看满脸血污的嬴政,心中明白了几分,庄王那一巴掌仿佛打在自己心上,又疼又急,却又不得不平心静气地上前施礼:“不知大王至此,贱妾迎接来迟,请大王降罪。”庄王扫一眼赵姬,也不让她起身,粗鲁地吼道:    
    “瞧瞧,这是你养的好儿子,声色犬马,不务正业,到处惹事生非,没有一点教养,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赵姬跪在地上,不知道儿子到底惹了什么祸,听着这没头没脑的训斥,也不敢出言顶撞,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也只好咬牙忍着往肚里流。    
    庄王见赵姬一声不吭,又冷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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