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身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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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身新娘-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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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以后有的时间参观内部。”哈拉朗上尉说道。
  “谨听尊便。”我回答道,“您是我的向导,亲爱的上尉,我跟您走……”
  “这样吧,我们先去城堡,然后沿林荫大道绕城一圈,中午时赶回家吃饭。”
  拉兹城内还建有好几座教堂,因为这儿的天主教徒人数众多。路德教派、罗马尼亚、希腊教徒都拥有各自的庙堂殿宇,从建筑学的观点来看毫无参考价值。在匈牙利境内,罗马教还占绝对优势,尽管首都布达佩斯是仅次于克拉科维的第二大容纳犹太人最多的城市。那里与别处一样,大贵族的财富几乎全落入犹太人的钱袋里。
  我们去城堡的途中,路经一个闹市,那儿小贩、顾客拥挤不堪。我们到的时候,只听得满耳的喧嚣声,比起一般集市嘈杂多了。
  几个女人离开货摊,围着一个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的男子。看来他半天都爬不起来,气得直嚷:
  “我告诉你们,有人打了我……他一下子撞在我身上,我就跌倒了!……”
  “谁打你呀,”一个女人反驳他,“当时就你一人……我在货摊旁看得清清楚楚……那时这地方根本没人……”
  “有人……”男子不服气地说,“我当胸给人猛推了一下……我明明感觉到了。真活见鬼了!”
  哈拉朗上尉走上前去,扶起那人,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那男子解释道:他当时在集市那头,大约走了20来步,突然觉得有人推了他,就像是有个壮汉从前面和他相撞,他环顾四周,却没看到人……
  这段叙述可有让人信服之处?那农民是真的受到意外的撞击?可是没有肇事者,怎会有被推的感觉呢?难道是风,但天气晴朗,空中一丝风都没有。有一点可以肯定,农民确实跌倒了,但怎么跌倒的,实在令人费解……
  因此,我们一到市场,就听到一片吵吵嚷嚷的声音。
  显然,那人要么是产生了错觉,要么是喝醉了酒。醉汉自己跌倒,只需依据物体自由落体运动的规律,别无他由。
  大概周围的人都这么认为吧。但农民极力申辩,说他没有喝酒。警察可不管他说什么,把他带回了警察局。
  风波平息后,我们走上一条上坡路,去城东。拉兹城的大街小巷,密如蛛网,有似迷宫,令人晕头转向,外地人决计会迷失在里面。
  我们终于到了城堡前,它盘踞在沃尔岗的圆形山包上。
  以前,它作为匈牙利城市防卫的堡垒,希腊语称“卫城”,马扎尔语叫“瓦尔”。封建时代修筑这样的城堡,一为防止外敌入侵,如匈奴人、土耳其人,二为预防诸侯叛上作乱。筑有雉榘的城墙高不可攀,墙顶的突榘上开着射击孔,两侧有粗大的炮楼,其中最高的是塔楼,站立上面,可以俯览四方原野。
  城壕里灌木丛生,上面架着吊桥,直通往暗门。暗门夹在两座废弃不用的大炮间,炮口伸在暗门上面。
  凭着哈拉朗上尉军衔,我们很容易进入这座古堡之中,现在它不过是座历史纪念建筑物。几名守卫的老兵向上尉敬礼表示欢迎。进门后,是练兵场。上尉建议我登上一侧的塔楼。
  沿着旋梯爬了240级,才到达塔顶的平台。我站在栏杆边,举目远眺,可以看见30公里开外的多瑙河河道,河水向着纳扎茨滚滚东流。其视野比从罗特利契家的圆塔上还广阔。
  “亲爱的维达尔,”哈拉朗上尉对我说,“您对拉兹城已有了初步印象。现在,它就展现在我们脚下……”
  “虽然我已游览了布达佩斯、普雷斯堡,但你们的城市仍令我十分着迷。”我回答道。
  “很高兴听到您这么说,等总参观完整个拉兹城,完全了解了它的风土人情,奇闻异事,我毫不怀疑,它定能给您留下愉快的回忆。我们马扎尔人热爱自己的城市,这是一种作儿女的对母亲无比依恋的柔情!在这里,各阶层的人都相处融洽。民众有高度的觉悟,怀有天生的爱国主义热忱,热爱自由和独立。富人们乐善好施,由于慈善机构的捐助,穷人的数量逐年减少。说实话,您在此遇到的穷人不多。总之,只要发现贫困,就能马上救济。”
  “我知道,亲爱的上尉。我了解罗特利契医生一向为穷人免费医治,罗特利契夫人和小姐都热心公益事业。”
  “家母和妹妹只是做了她们的地位与环境要求她们做的。我觉得,乐善好施是最神圣的义务!”
  “不错,”我接口道,“但履行其方式却千变万化。”
  “这是女人们的秘密,亲爱的维达尔、也是她们的职责。”
  “对……而且是最崇高的职责。”
  “我们生活在一个平静安宁的城市,政治狂热已经不能,或者说不太可能扰乱它了。它坚决维护自由权与优先权,决不容许中央政权的干涉、侵犯。在我的同胞身上,我只看到一个缺点。”
  “什么缺点?”
  “他们很迷信,特别轻信一些超自然现象!他们对那些神奇荒诞的鬼怪故事总是津津乐道!拉兹人很信奉天主教,这也助长了这种倾向。”
  “但是,”我说道,“罗特利契医生总不至于这样吧——医生对鬼神之说往往嗤之一鼻,您母亲,妹妹怎样?”
  “她们那圈内的人都一样,这可是个致命的弱点。我却对此无可奈何!……或许玛克可助我一臂之力。”
  “米拉小姐不把他同化掉就算好了!”我说道。
  “亲爱的维达尔,现在请您凭栏看东北方……那边……城边上……您看见亭台了吗?”
  “看见了,”我回答道,“好像是罗特利契住宅的塔……”
  “没错,在那幢房屋的餐厅里,再过一小时就开饭了,既然您是我们的贵宾……”
  “听您的安排,亲爱的上尉。”
  “那好,我们下楼吧,我们干扰了瓦尔的宁静,让它回到无言的过去!沿城北的大街回家去。”
  几分钟后,我们走出了暗门。
  走过那片延伸到拉兹城边的漂亮的居民区,是条林荫大道,它每与一条大马路相交,便更换一个街名。林荫道与多瑙河合拢成一圆环,它长约5公里,占这一圆环的四分之三。林荫道旁排列着四行树木,有山毛榉、栗树、椴树,长得郁郁葱葱。一旁是延伸而来的古代的城墙,望过去,只见一片原野。另一旁,豪宅鳞立栉比,大部分住宅前都有庭院,花坛上鲜花争奇斗艳,屋后花园里绿树掩映,流水淙淙。
  这时,几辆套着高头大马的马车驶过,旁边侧道。几名身着优雅服饰的男女骑手飞驰而过。
  在最后一个拐角,我们向左拐去,以便朝着巴蒂亚尼堤岸方向走到戴凯里大街上。
  从这个位置上,我看见一座房子孤零零地立在花园正中。百叶窗紧闭,看上去从来就没人打开过,墙基荆棘丛生,青苔斑斑驳驳,与林荫道上其他房屋形成鲜明的对比。整幢房子显得阴森、凄凉,似乎已被遗弃多时。
  栅栏下长满菌科植物,从栅栏门进去,是个小院子,里面长着两株老榆树,树干弯曲,从上面的一道长长裂口里可以看见里面早已腐烂了。
  由于风吹日晒,正门上油漆剥落。一道破破烂烂的三级台阶直通向门边。
  房屋共有两层,屋顶内粗大的檩条支撑着,屋顶是一个四方平台,几房狭窄的窗户被厚实的窗帘遮得严严实实的。
  即使这座房子可以住人,但目前看来,里面肯定没人。
  “这是谁家的房子?”我问。
  “一个怪人的。”哈拉朗上尉回答道。
  “这房子实在有损市容,市政府应该买过来,拆掉……”我说道。
  “房子一拆,亲爱的维达尔,它的主人就得离开我们的城市,就像拉兹城的长舌妇说的,滚回他的魔鬼老子身边去。”
  “房主是外国人?”
  “德国人。”
  “德国人?”我不禁吃一惊。
  “是的,还是普鲁士人。”
  “他叫什么?”
  哈拉朗上尉正要回答,这时门吱嘎一声打开了。两个男人走了出来。年纪大的那位约莫六十,站在台阶上,另一人穿过庭院,从栅栏门走了出来。
  “瞧,”哈拉朗上尉低声嘟哝着,“他在?……我以为他早就滚了呢……”
  那人转身盯着我们。他认识哈拉朗上尉?肯定认识,因为两人都狠狠地盯着对方,我决没走眼。
  那个人走远了,我想起来了。
  “是他。”我叫起来。
  “您见过那人?”哈拉朗上尉不无惊讶地问我。
  “对,我见过。”我答道,“我和他从佩斯到武科瓦尔一直同乘‘马提亚·高万’号,不过,我得承认,委实没想到会在拉兹又遇到他。”
  “他最好别在这儿!”哈拉朗上尉大声地说道。
  “您好像与那德国人有过节?”我问。
  “谁会受得了那种人!”
  “他在拉兹住了很久了?”
  “有两年了吧,不瞒您说,那家伙意厚颜无耻到向我妹妹救婚!家父和我断然拒绝,叫他别痴心妄想了。”
  “天!是他!”
  “您知道?”
  “是的,亲爱的上尉,我知道他叫威廉·斯托里茨,是基普伦贝格著名的化学家奥多·斯托里茨的儿子!”
       
  第六章
  两天来,我一有空就在城内遛达。我就像真正的马扎尔人,站在连接多瑙河两岸与斯闻多尔岛的桥面上,伫立良久,欣赏着这条美丽的河流,怎么也不厌倦。
  必须承认,那个威廉·斯托里茨的名字经常不由自主地出现在我大脑里。现在,我知道他平时就住在拉兹城,只有一个名叫海尔门的老仆与他相伴,那个海尔门和他主人一样,离群索居,沉默寡言,令人生厌。从他的外形举止来判断,此人很像那晚在巴蒂亚尼堤岸上跟踪我们的那个家伙。
  我觉得最好不要把上尉与我在戴凯里大街遇到威廉·斯托里茨的事告诉玛克。如果他知道他以为离开了拉兹的情敌回来了,心情一定会大受影响。为什么要给他的幸福蒙上一层阴影!那个被拒绝的求婚者没有离开拉兹,至少在玛克和米拉举行婚礼前,他是无意离开的,对此找深感遗憾。
  27日上午,同往常一样,我准备出去散步。我打算去拉兹城郊,塞尔维亚乡村转转。我正要出门,玛克走了进来。
  “我实在太忙了,朋友,”他说道,“我把你一人抛在一边,你不会恼我吧……”
  “你忙你的,亲爱的玛克,”我对他说,“你不必为我操心。”
  “哈拉朗上尉会来找你吗?……”
  “不来了,他今天没时间。我随便在多瑙河对岸找间小餐馆就行了。”
  “亲爱的亨利,别忘了,7点之前一定要回来!”
  “我忘不了,医生家的饭菜对我太有诱惑力了!”
  “馋鬼……呀!希望你也别忘了,几天后将在医生家举办晚会,届时,你可以仔细研究一下拉兹城的上流社会。”
  “是订婚晚会吧,玛克?”
  “哦!亲爱的米拉和我早就订婚了。我甚至觉得,一直以来,我们就是未婚夫妇。”
  “是的……打出生开始……”
  “很可能!”
  “再见,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等米拉成为我妻子,再说这句话吧!”
  玛克握了握我的手,出去了。我也下楼到餐厅用早点。
  吃完早餐,我正要出门。这时,哈拉朗上尉出现了。我十分惊讶,因为早说好了,我今天不必等他。
  “您?”我叫起来,“亲爱的上尉,这真是一个意外的惊喜!”
  我眼花了?哈拉朗上尉看上去很忧郁,他只是这样对我说:
  “亲爱的维达尔……我来了……”
  “您看,我已准备就绪……天气晴朗,能否请您陪我几小时……”
  “啊不,改天吧,如果您不反对。”
  “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父亲想和您谈谈,他在家正等着您呢。”
  “好吧!”我答道。
  我们肩并肩,沿着巴蒂亚尼堤岸走着。哈拉朗上尉一言不发。究竟出了什么事?罗特利契医生要与我谈些什么?是有关玛克的婚事吗?
  我们一到,仆人马上把我们领到医生的工作室。
  罗特利契夫人和小姐出门了,玛克很可能陪她们作早晨的散步去了。
  医生独自一人坐在办公桌前,他转过身,我感觉到,他和他儿子一样心事重重。
  “一定出事了,”我想,“早上,我见到玛克时,他什么都不知道……他们没有告诉他,他们大概不想让他知道……”
  我坐在医生对面的椅子上,哈拉朗上尉站在壁炉前,炉里木炭正烧得旺旺的。
  我心神不宁,等医生说明情况。
  “首先,维达尔先生,”他对我说,“感谢您来到舍下……”
  “愿听您吩咐,罗特利契先生。”
  “我想当着哈拉朗的面,和您谈谈。”
  “有关玛克的婚事吗?”
  “不错。”
  “事态很严重?”
  “是也不是,”医生回答道,“不管怎样,我没有告诉夫人、女儿和令弟,我宁愿他们对此事一无所知……这样做是否妥当,您可以以后再判断!”
  我本能地把这次谈话与哈拉朗上尉和我前日在戴凯里大街遇到的事联系起来。
  “昨天下午,”医生又说,“我夫人和女儿已经出门了,我正在给人看病。仆人进来,呈上一张来访者的名片,我真没想到会是他。看到名片上的姓名,我非常生气……那个不速之客正是威廉·斯托里茨。”
  我拿起名片,看了片刻。
  吸引我的注意力的是,我发现那上面的姓名不是刻印出来的,而是手写体的复印品。他的签名连着一串复杂的花缀,好似猛禽的嘴喙,单从这笔迹上看,此人很难打发,是个危险人物。
  名片上印着:
  威廉·斯托里茨
  “您也许不知道这个德国人吧?”医生问我。
  “不……我知道。”我说。
  “事情是这样的,令弟向小女救婚并获允诺之前大约三个月,威廉·斯托里茨也曾登门求亲。我妻子、儿子和米拉都一致赞成我的意见,拒绝了他的要求。我答复威廉·斯托里茨,请他以后不要再提此事,他遭到拒绝后并没死心,又来求婚,我也再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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