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糠之夫不下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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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糠之夫不下堂-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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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许。”镜儿转过头,一脸不容置喙。
“娘亲?”诺儿一愣,娘亲这是怎么了,不是一向对他有求必应的吗?怎么会如此拒绝?
“娘亲。”诺儿的一双眼,霎时水蒙蒙了起来,眼看一汪清泉就要流下来。
“诺儿,够了。”飞鼠恰时打断了儿子的话:“那个丑丫头呢?”
诺儿委屈地向房间内一指,里面,依稀传来了孩子们的笑声。一个半大的孩子坐在弯月腿上,翻着她手上的线绳。一个稍小的孩子则趴在一旁,不时地“咯咯”笑出声。
“这该怎么翻呢?”稍大的男孩看着弯月手中的线绳,冥思苦想道。
弯月笑眯眯地看着他,轻松的说道:“不管怎么翻,只要能把线绳解开,就算赢了。”
“可是……”男孩看着已被他翻乱的绳子,面露难色。这一团乱麻,谁来告诉他怎么翻,怎么解啊。
“乱了。”男孩在尝试几番后,最终败下阵来。他圆溜溜的眼睛望着线团,不甘地撅起了嘴。
“想解开吗?”弯月笑眯眯地问道。
男孩点了点头,小眼期盼的看着弯月。
“拿把剪刀来。”弯月道。
男孩点了点头,瞬时,一把铁制的剪刀横在了弯月面前。
“嗯,剪了它。”
“啊?”男孩吃惊的张了张嘴,他没听错吧,剪了这条丝线?
“有时候,快刀斩乱麻是最好的解决方式。”弯月的眼里灼灼生光,看到这样的目光,窗外的飞鼠颤抖了一下,这眸光,为什么让他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男孩点了点头,他张开剪刀,在光影折叠的瞬间,弯月手中的丝线落在了地上。
“这不就解开了。”弯月笑嘻嘻地摸着男孩的头,一旁的小孩也附和着发出“哈哈”的笑声,尽管不明白为什么笑。
“快刀斩乱麻,这位姑娘,果然是位性情中人。”镜儿抚着肚子,大方的走了进来,飞鼠急忙跟上扶住了她,生怕妻子有什么闪失。
“姑娘家在哪里呢,家中还有哪些人?”镜儿试探地问道。
“我以前住在雁城,后来,跟婆婆……师父四处游走,我和师父走散了,被人牙子拐到了这里,现在住在慕将军府。”弯月答道。
镜儿听到“慕将军府”,原本缓和的面容再次紧绷起来。就在此时,屋外传来了一阵翻乱的脚步声,有人高喊道:“就是这里,看好了一个人都不能放出去。”
“你……你竟然出卖我们。”镜儿的眼中燃起了一团火,对着弯月抬手就是一掌。
“丑姐姐。”在诺儿和弟弟大叫声中,弯月的身子随即飞了出去。眼看软绵绵的身体就要落到地上,忽然间,一只强有力的手抱住了她的腰,带着她平稳地落在地上。
“夫人何苦冤枉人,门外的人,不过是来缉拿飞天神盗的,为的是讨回前日在慕府失窃的宝贝。夫人身怀有孕,膝下还有三个孩子,何不把东西交出来呢。”搂着弯月的男子朗声说道。
“清遥……”弯月可是记得这个声音的,她不禁回头,看向了身后的男子。
“若不是我内力全失,今日绝不会放过这个丫头。”镜儿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们若是来拿东西的,它们都在屋子里,只要放我们走,你要什么随便去拿。”飞鼠按住了冲动的妻子,为人父的责任,使得昔日的懵懂少年成熟了许多。
“那就得罪了。”清遥挥了挥手,身后的一个黑影随即在屋子里翻箱倒柜起来。倾刻,他拿着一卷儿东西,悄声道:“找到了。”
清遥点了点头:“看来这是一场误会,这里并没有所谓的飞天神盗,既然如此,请恕在下刚才的打扰。”说完,他拉着弯月,走出了屋子。
“你要带我去哪儿?”弯月急忙问道,刚才那夫人的一掌,打得真够狠,现在胸口还隐隐作痛。
“既然进了这趟浑水,该去哪里,还用我告诉你吗?”清遥冷声道。这个小丫头,怎么就这么没心眼儿,竟然在伤好了后不赶紧离开慕府,一定要在若梨那儿掺一脚,如今闹出这么大的事儿,不知这次谁还能护得了她。
“清遥……”弯月忽然觉得丹田有些异样,视线紧随着模糊起来。她摇摇晃晃的拉住了清遥的袖子,谁知一阵“刺啦”的声音,清遥的大半个袖子竟被她撕了下来。
“你做什么!”清遥怒道,同时努力推开弯月,然而,弯月却如橡皮糖般,紧紧抓住了他的手,面色潮红。她的手,这么跟暖炉一般热?
“自找苦吃。”清遥探了探弯月的脉象,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他急忙将弯月放在马上,自己跟着跨了上去,同时夹了夹马肚子,马儿识性的嘶鸣了一声,随即向着将军府奔去。
作者有话要说:明日还会更新,敬请收看下一章《从此慕府深水游》


、从此慕府深水游

弯月的头昏昏沉沉,丹田处升起的气息,是她浑身灼热起来。好难受啊,自己仿佛被人放在火架子上烧烤,浑身上下都炙热的无法言语。她依稀记得,清遥将她放到了马车上,在一阵颠簸后,她听到了男女交谈的声音。他们在说什么?弯月闭着眼,耳边仿佛有飞虫飞来飞去,乱糟糟的,什么话也听不到。伴随着女子一声长长的叹息,她感到,一只温热的柔柔的手抚上了她的脸,那手在抚了一圈儿后,停在了她骇人的右脸上。又是一声叹息……
这人是谁?朦胧中,一股淡淡的馨香飘过。这温温的,清雅的香气,竟让她想到了一个一直企望的人——“娘亲。”弯月呻吟出声,她好希望,此时伴在自己身边的人是她的娘亲。那覆盖于她面上的手颤抖了一下,随即,一滴、两滴……更多的水滴滴落在她的脸上。难道上面下雨了吗?
“喝药吧,喝了,就没事儿了。”身旁人柔柔的说道,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怜惜,如同,三娘对待生病的宛仪般。弯月自动张开嘴,一股清凉的药汁在不知不觉间流入了她的喉咙,曾经席卷于身体内的燥热登时退的无影无踪。可那只一直抚着自己的手也退了下去,弯月感到,对方正要起身离去。
“娘亲。”她急忙抓住了那只手,仿佛抓住了生命中脆弱的光源的飞蛾。别离开我,别离开我,她在心中呼唤着,可是嗓子却如被什么东西划过了般,异常疼痛。
身旁人怜惜地坐了下来,她轻抚着弯月,一声叹息传来:“傻孩子,怎么如此痴……”
弯月很想睁开眼,看清楚“娘亲”的样子,可她的头好晕,眼皮好重,竟呼呼睡了起来。身旁的女子放下了手,同时不着痕迹的将另一只手从弯月的手中抽出,终于起身离去。及至走出屋子,竟连看都不看身后的弯月一眼。
“二娘急着要走吗?”大公子李若霖,倚着廊前的柱子,背对着来人。
“那女子,我已经为你们治好,好好休养就无大碍。梨儿的事,我终究欠了你们一个情。如今我们算是扯平,霖儿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来人用着依旧冷淡的语气问道。
大公子的面上露出一分浅笑,双眼深邃了起来:“二娘何必把话说死呢。江弯月,生于乙丑年腊月,在摩珂山中被江老爷捡到,从此做了他的养女。算起来,她比五妹还大一岁呢。”一番话,说的意犹未尽。
冷夫人的脸上,依旧挂着冷淡的表情,她昂起高高的发髻,越过大公子,径直向外走去,依旧,没有回头。
“公子,冷夫人并没有什么表示,想必那个丫头,不是她的女儿。”清遥走上前,小声说道。
一阵风吹来,吹散了大公子额前的刘海,一丝丝飘在他的眼前,遮住了他眼中所露出的光芒。
“一个精通易容术的女子,一个有着深厚内力的女子,一个让二娘纠结的女子。”大公子抚平了刘海,轻笑道:“未来会很热闹。”
弯月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简陋的房间里,身下卧着的,是一张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单人木床。屋子里有一个残破的梳妆台,还有把瘸了腿的椅子,这些便是这屋子所有的家当,加起来还不如江府的多。
“丑丫头,你醒了?”一个肥胖的婆子,推开门走了进来。她那硕大的屁股后面,传来了木门“吱吱呀呀”呻吟的声音,可怜啊,本来就不结实,您老还过来顶了几屁股。弯月怜惜地看了看门,问道:“这是哪里?”
“丑丫头,不会摔傻了吧?”胖婆子好笑的看向弯月,两只小小的眼睛眯在肥胖的脸上,宛若两只小小的米虫:“自己卖身的地方,还不知是哪里?呵,不过,丑丫头,你卖到这里也算明智。听好了,这里是慕将军府,慕将军你听说过没?”
慕将军府……自己转了一圈儿,竟又回到了这里?弯月惊讶地长大了嘴巴。婆子只当她受宠若惊,弯起两只米虫继续说道:“知道就好。如今这兵荒马乱的,也就京城太平些,你在慕将军府好好干事,将来服侍好了主子,主子没准发善心为你配个好模样的小厮呢。所以,你还是省省逃跑的心思,这次你运气好,碰到了大公子。大公子宅心仁厚,很少体罚下人。可是,如果你被七少爷的人抓了回来,那可就没那么好运了。”
七少爷,是大夫人的养子。大夫人没有生出儿子,只得将自己的几名心腹侍女送给将军做侧夫人,她们分别是四夫人,五夫人和六夫人。然而,在生下男息之后,五夫人却得了一场大病,在孩子一岁时逝去了。后来经查实,五夫人的病与六夫人有莫大的关系,第二天,一身惨不忍睹的六夫人被人悄悄抬出了府,扔进了城外的乱葬岗,据传已经葬身狼腹。
“丑丫头,别发楞了。快收拾一下,跟我一起去见主子吧。”婆子催促道。
“主子?”弯月一愣,什么意思,难道她已经卖身于慕府了?
“废话,自然是大公子了。要知道,在大户人家逃跑的下人,都是要被杖毙的,难得大公子不杀你,你怎么不知道去他那里谢恩呢。”婆子提醒道,语气中颇有微词。
“大娘,您一定是搞错了。我从未卖过身,更没有见过大公子,换言之,我并非府里人。”弯月急忙解释道,同时站起身子想要离去。
然而,婆子哪里肯依。她急忙伸手拉住了弯月,同时叫出了守在外面的高个儿婆子,两人将弯月绑了起来。弯月刚清醒,手足不甚有力,只得束手就擒。
“你这丫头真是不知好歹。”婆子怒道:“算了,既然你不识抬举,婆子我也省省这份儿心。你就在这里闭门思过吧。”说完,她将弯月往房里一推,和另一个婆子一起,锁上了房门。
“这样成吗?她可是大少爷带回来的人。”另一个婆子担忧地问道。
“怎么不成。这些小蹄子,饿她们几天,出来时就什么都乖了。吕嫂啊,不是我说你,你这个人,就是心太软啦。”那个婆子说道。
弯月听了婆子的声音,恨得牙痒痒。自己似乎很久没吃东西了,肚子已经在唱空城计,可这婆子,竟然要饿自己几天,几天过后,她一定会被饿死在这里的。怎么办?
弯月抱住身子,如虾米般蜷缩起来,此时,又冷又饿是她最要命的感觉。好希望能连睡上几天,这样,她醒来时,就能有东西吃了。
慕府的夜,在踌躇的等待中到来了。一个黑影绕过府中的守卫,翻到了一个小木屋前。靠在木门上,依稀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微弱的呼吸声。那个丫头,情况不妙啊。他从怀中掏出钥匙,轻轻打开了木门。借着外面零碎的星光,他看到,一团弱小正蜷缩在木床上,已经睡了过去。这个丫头……待走近看时,那丫头的嘴唇干涩的不得了,想必一天都未曾喝水与进食了吧。
他轻轻坐在床头,拖起了弯月的头,将怀中瓷瓶里的水倒入她的嘴中。感受到久违的润泽,弯月听话地张开嘴,“咕咚咕咚”地尽数喝下,宛如一只慵懒的小猫。
“这次是给你长个记性,既然入了慕府,就别想出去的事儿了。那些不合时宜的蠢话,也不要再说了。”男子摇了摇头,透过外面漏进来的光,依稀可以看到他冷峻的脸。
迷糊中的弯月舔了舔湿润的嘴唇,那上面,仍然沾有水渍。是谁那么好心,这时候还来喂水给她喝呢?难道是若梨?她勉强睁开眼,可眼前却闪动着一个巨大的黑影,一双幽深的眼睛正在凝望着她。不,他不是若梨,他是个男人。弯月被这想法惊呆了,会有男人在她房里?这男人,是谁,为何要救她?
正欲开口,那个男人却在她耳边碎碎念了起来,似是在提醒她,处在慕府里当如何如何。天啊,虽然夜里,她的眼神模模糊糊,看人也看不清楚。可那些话,却一字不落的全都进了她的耳朵里。娘哎,这个男人怎么这么唠叨啊。虽然他长得有点像那个叫清遥的冷酷男人,可是看清遥那冷样,似乎不是那么能念叨的男人啊?在迷迷糊糊中,弯月翻了翻身,一床单子紧紧捂住了耳朵。
“真是个倔强丫头。”清遥笑了笑,眼见东方已经露出鱼肚白,他伸手为弯月掖了掖被角,随即悄悄走了出去。
弯月是被肚子里的馋虫叫醒的。梦中,传来了淡淡的米香,好甜啊。弯月舔了舔嘴唇,翻了翻身,那东西,似乎就在附近,那是……弯月兀地坐了起来,此时,日光已经透过门板上的缝隙照了进来,晒得屋子里暖洋洋的。而一包白布包起的东西正放在她的枕头旁,刚才闻到的香味便是从中发出。
怀着好奇的心,弯月打开了布包。果然,布包里包裹的是江南独有的米糕。这米糕,是取了江南的糯米,研成粉状,混合了适量的五仁制成的糕点,自然香甜可口。由于其食材易得制作简单,颇得江南百姓的喜爱。如今,饿了许久的弯月是等不及了,她大口大口的啃着米糕,同时还将掉落的碎屑接在掌中,狼狈地吞了下去。
不一会儿,布包就见底了,只剩下几块米糕散落得卧在底部。弯月虽然吃的意犹未尽,但不知昨夜那好心人今夜是否还会来,若不来的话,她以后的几天该怎么熬?如果自己活生生饿死在这里,那岂不是再也见不到师父了?思虑再三,弯月不舍得合上了布包,包住了剩下的米糕。
事实证明,弯月的担忧是正确的,在未来的两天,那扇囚禁她的门始终没有再打开,只是偶尔会有人透过窗户送点水进来,确保她不会渴死。若不是靠布包里的米糕,弯月真不知道该怎样挨过这难熬的两天。
在第三天时,沉重的木门被打开了。两个婆子,一高一矮,一瘦一胖,前前后后走了进来。矮胖的婆子见到弯月的样子,冷笑道:“吕嫂,我说吧,小蹄子,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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