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三江商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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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三江商女-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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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这情形你还想和我讨价还价?”
“岳管事交代……在从锦阳返程至峦河镇的时候动手……”人为刀俎,冯坤不得不实话实说。
火把照亮了船上所有人神态各异的面庞,邵千帆玩味地看着岳小舟,只见她眉目如画,唇边挂着轻薄如月色的笑容,不怒不喜。
“这样看来……阴曹地府,你去的也不冤枉。”岳小舟看着冯坤,将他的震惊尽收眼底,快意跃然心间。
“到底如何?”邵千帆走到岳小舟身侧,挑眉询问。
片刻,岳小舟抬眸望他,眼中倒映出火焰狂热的绯红,声音却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杀!”
、碧血映泪长
邵千帆的手下手起刀落,血腥味弥漫开来,夹杂着尖叫和哀嚎。
月白色的裙裾溅上一道血点,岳小舟全然不在意,慢悠悠地转过身,看着冯坤眼含惊怒,瘫软地倒在甲板上。
很快,归云号上的人只剩下岳小舟和岳鸢。
“这船要烧了么?”邵千帆望着岳小舟,笑得痞气十足,“怪可惜的。”
“先把船里的东西搬走,反正也都是给你准备的。”岳小舟瞥了一眼甲板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她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充满血腥的场面,可心底却没有丝毫恐惧,反而有种隐隐的兴奋。她终于剪除了岳文谦的部份羽翼,若接下来的一切都能如此顺利,报仇之日就不再遥远了。
邵千帆收回一直落在岳小舟脸上的视线,挥了挥手,水手们将刀剑收好,嬉笑着向甲板下的船舱走去。
岳小舟走到岳鸢的面前,原本漠然的脸上露出一个轻柔的笑意,“一会儿放下小船,你在最近的码头登岸,找岳家的商号后将话带回三川,就说归云号被邵千帆劫了,水手和船主尽数被杀,我被他们掳走……”
“赎金万两,”邵千帆笑着打断她的话,顿了顿,“黄金。”
岳小舟懒得和他玩笑,从怀中取出太岳岁寒来递到岳鸢手上,“拿着这个。”
“我走了,小姐怎么办?”岳鸢被这个命令惊住,半晌才开口。
“你家小姐还有我呢。”邵千帆不合时宜地吹了个口哨插科打诨,岳小舟狠狠回头剜他一眼,急忙安慰更加犹疑不安的岳鸢:“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岳鸢看了眼脸上挂着坏笑的邵千帆,斩钉截铁地摇了摇头,“不行!我不能丢下小姐一个人!”
“事已至此,你难道想看我功亏一篑吗?”岳小舟攥紧她的手,语气不由加重。其实她一早就料定岳鸢绝不会轻易离开自己,所以故意等到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之时才将计划说出,逼她没有退路。
算计信任自己的人是件十分痛苦的事情,岳小舟心中翻江倒海,冷若冰霜的脸上却只有毋庸置疑的表情。
岳鸢拼命忍下眼泪,重重地点了点头。
见她首肯,岳小舟松了口气,将太岳岁寒递了过去,岳鸢低着头接好,夜色中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
她忽然伸出手,推了岳小舟一下,拉开了两人的距离。随后将仍沾着冯坤鲜血的匕首抵在了自己的手臂上。
“你做什么!”岳小舟错愕着上前一步,岳鸢便退后一步,始终保持着不变的距离。
火把橘红的光亮照得她双眸璀璨,两行眼泪滑过脸颊,留下晶莹的痕迹。
“我这样回去一定会被人看出破绽……”
岳小舟恍然大悟,脸色霎时苍白如纸,“不行!”
可还是慢了一步,邵千帆抢在岳小舟迈步前就将她紧紧搂住,禁锢在了怀里,“她说得没错,怎么有人死里逃生还干干净净的回去?”
“你!”岳小舟秀眉紧拧,一张俏脸冷若冰霜,目光刀一样瞪在他的脸上。
“我这是为你好!”邵千帆也冷下脸来,眼神竟有说不出的凌厉。
“只要换身衣服再沾点血迹就好!”岳小舟不肯让步,死命地挣扎起来,可她纤细的身体再怎奋力,也丝毫不能撼动铁链一样束缚的有力臂膀。
“小姐,一直以来不能帮你分担痛苦,此刻能祝你一臂之力,我很开心……”岳鸢的脸上绽开一个凄绝的笑,眼光流转间,溢满了欣慰。她毫不迟疑举起匕首,顺着脸颊狠狠割下,一道猩红的血痕陡然蜿蜒而下。
“不!不要!”
岳小舟觉得血液变得炽热,翻滚过五脏六腑,快要从里向外把她熔化。她痛苦无助,想去阻拦岳鸢,却只能无能为力地在邵千帆的怀中挣扎落泪。
“邵老大,身上的伤口容易看出施刃方向,我不能自己动手,还要麻烦你的手下了。”因为疼痛,岳鸢的双唇苍白地颤动着,说话的声音却莫名掷地有声。
怀中人忽然剧烈地颤抖起来,邵千帆心乱如麻,匆匆对岳鸢点了点头,侧身唤道:“阿萍!”
一直在邵千帆身后站立的阿萍慢慢地走上前来,她看了看几近崩溃的岳小舟,眼中闪过不忍和酸楚。
邵千帆向阿萍用力点了点头,她咬紧牙关,脉动步伐,拔出了腰间的直刀。
这时,邵千帆用宽大的手掌遮住了岳小舟的双眼,猛地转过了身。
岳小舟什么都没有听到。
除了甲板上往来搬运货物的脚步声,一切安静地可怕。
原本干燥的手掌冰冷潮湿,邵千帆不敢低头看岳小舟此刻的神情,他紧紧地,紧紧地抱着她,弯下腰来,把她完全地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下。她哭得那么厉害,却只是大张着口,发不出半点声音,紧绷的脊背单薄脆弱,仿佛随时都会折断。她的痛苦随着不住的颤抖传到了他的身体和心中。
她的颤抖像是寒风撕扯着冬日里的枯枝,没有春风浮动的轻摇慢摆,只有阵阵凄凉的悲鸣。
在邵千帆的心中,岳小舟一直是棵笔挺的紫玉兰树,典雅不失妖娆,花朵婀娜,可树干却坚硬,根系更是深不可测。但他从未见过手腕强硬行事雷厉的她这样的模样,仿佛只是个小姑娘被毁去了心爱的布偶,无助悲伤。
“老大……”片刻之后,阿萍的声音带了轻轻的颤声,传入邵千帆的耳中。
“放艘小船让她下去!”邵千帆急忙喝道。
岳小舟正在他的怀中做最后的负隅顽抗,她越是挣扎,邵千帆的心越是像被刀割过,血肉模糊的疼。
仿佛过了很久,甲板上走动的声音早已消失,邵千帆才轻轻松开岳小舟。
她像一滩水般向下跌去,邵千帆手疾眼快,又将她捞回了怀中。
可还不等他开口柔声安慰,岳小舟猛地推开了他,踉跄着向船尾跑去。
绕过尸体,踩过血迹,岳小舟冲到船尾,奋力张望。
可是目所能及的地方是一片漆黑的河水,尽头处,是苍茫的夜色。
这计谋巧妙,甚至堪称完美,但这完美的计谋却无疑是在自己心上插了两把刀:一把叫岳鸢,锋利无比,触刃见血;一把叫晏北寒,钝刀满锈,刮骨彻心。
岳小舟颓然跌跪在甲板上,低低地呜咽。
“她不会有事的,”邵千帆一直站在她的身后,“有你的太岳岁寒,她一定能平安回到岳府。”
这安慰实在苍白无力,却是邵千帆此时唯一能做的。
而岳小舟的心中,一个疯狂的念头正在滋长蔓延。
她掌控不了岳家,掌控不了全局,才会不得不做这些努力去争取,一切的一切都归结于她的无能。如果她早能解决了岳文谦,收拾了齐睿白,那么她也就不会连一点信任都不敢交付晏北寒,也不会让岳鸢为自己身涉险境,伤痕累累。
她好恨!
十指纤纤扣住甲板的边缘,牙齿暗暗咬出了响动。
岳小舟缓缓站了起来,止住了哭喘。
六月末的夜风已不再微寒,可脸上未干的泪迹被吹拂过还是粘腻着些许冰凉。岳小舟理了理散乱的裙裾和衣襟,沉静如水的面容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三川城岳府。
琴弦忽然断了。
正拄着手打瞌睡的忍冬被破音惊醒,慌乱地站了起来,“怎么了怎么了!”
晏北寒怔怔地看着断弦,没有回答。
指尖一跳一跳的疼,他木然地抚过琴面,垂眸掩去涌动的晦暗。
“姑爷还不去休息?”忍冬拭了拭茶杯,茶水都已经凉了。
晏北寒摇了摇头,还是沉默不语。
送别时,岳小舟在码头上和沈旬还有徐俨分别说了话,如果只是交代生意事宜,根本没有必要单独谈话。
而就在岳小舟出发的前两天,邵千帆也离开了三川。
这些日子来,疑团堆积在他心中,越压越沉,晏北寒清楚得感觉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岳小舟究竟要做什么?
他不知道,可是他很害怕。
岳小舟城府深,心机多,可有时却容易急于求成。晏北寒一直不明白,除去岳文谦这种必须从长计议的事,她为何那么急切。
他害怕她做出什么大胆的举动,以身犯险,又或者像上次斩断齐岳两家关系时不够斩草除根。
琴弦断了不是好预兆。
他叹了口气,走到窗前,对面漆黑的书房没有半点光亮。
有时他能轻易看透她的心思,可有时,她又像一个谜。
晏北寒想到码头一别时,岳小舟决绝的背影。他能够感到她是有话要说,可最终那些话一个字都没有说出口。
情爱,信任,职责,她什么也没给他留下,只留下了那个背影,沉淀在记忆中,却越来越清晰。以至于昨夜,晏北寒做了个噩梦,梦里岳小舟身上插了一把雪亮的钢刀,慢慢地沉向水中,他拼了命去救,却总是在触到她指尖的一瞬又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拉扯开。
就是在昨夜,他从梦中惊醒,平静下来后,晏北寒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床上铺展开的软缎。那一夜,他们就是在这张床上抵死缠绵。
站在窗前,晏北寒感觉到一阵寒意,他害怕自己失去岳小舟,就像梦里一样,无能为力。
这一生,他一直在不停得失去,可是唯有她,他一旦拥有,便根本无法想象有一天失去后会是什么样的感受。
夜色下,晏北寒向着岳小舟的书房望去,那一片漆黑渐渐地点燃了他心中的火焰。
、真假复虚实
在激流中,有人选择做岛,有人选择做船。
岳小舟靠在桅杆上,望向北方,不知自己此刻是在随波逐流还是正在砥砺风浪。
自从归云号被她亲手焚毁,黑隼号北上已有三日有余。每天,岳小舟都会再核对一次与徐俨约好的时间,生怕出了差错,全盘皆输。
她已经压上了自己的全部。为了这个计划她错使岳鸢身受重伤,舍弃了晏北寒对她的感情,而自己又在一艘靠金钱与共谋得来的“盟友”船上。
想到这里,岳小舟直了直背,侧目去看正仰天躺在甲板上大睡特睡的邵千帆。
这两日他每天都在自己目所能及的范围内打瞌睡,一躺下就睡熟,半点动静都没有,看得人眼红嫉妒。岳小舟已经两日都没有入眠了,眼下一片乌青不说,脸色也很是憔悴。看着邵千帆舒服地翻了个身继续好眠,岳小舟气得别过脸去,再不看他。
忽然,她怔了怔。
恐怕自从三川码头一别后,晏北寒也再没睡过一个好觉吧。
岳小舟心中泛起酸楚,她垂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尖还有裙裾上的血点,静静地愣起神来。
“有心事?”邵千帆忽然睁开了眼。
岳小舟瞥了他一眼,没有答话。
“闷着不如说出来,”邵千帆坐起来抻了抻腰,“也好给我解解乏。”
岳小舟沉默了片刻,一丝笑意浮上脸颊,“也好。”
没有想到她答应得那么痛快,邵千帆愣了愣,复又挑眉一笑,“不如先让我猜猜?”
岳小舟点了点头。
“你在惦记岳鸢的伤。”
“这个还用你说?”
“你担心徐俨完不成任务。”
“他比你要可靠得多。”
“难道……是我?”邵千帆的笑里三分戏谑七分慵懒,眼睛却漆黑晶亮。
“没错,”岳小舟大方地直视他逼人的目光,“我在想,这样冒险的计划里,我却将身家性命托付给一个心思不明的人,真是荒谬。”
“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了,”邵千帆不知从哪里变出了支牙签,漫不经心地叼在口中,“看来,你也没有我想象中的神通广大。”
岳小舟面无表情,慢条斯理地说道:“你海匪的背景不难查出,可是你与齐睿白的恩怨我却无从知晓。他是我们共同的敌人,你真的打算一直瞒下去?”
“我什么时候瞒过你,是你自己没问过。”
“那我现在就问你,为什么一定要置齐睿白于死地?”
沉默中,一只落单的水鸟从黑隼号上空飞过,叫得急促凄凉。
“我姓云,这个理由就足够了。”邵千帆脸上的笑容不知不觉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凌厉和黯然。
岳小舟一惊,“你是云谷城云家的人?”
“还有哪家姓云的和齐睿白有仇吗?”
“那……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岳小舟低声道。
“小时候我就被送到了沧南,那时候顽劣,改了个名字便到海上闯荡,跟了师父,成了海匪,最后还有了这黑隼号。”邵千帆苍凉地笑着拍了拍甲板,“中途回了一次家,被我爹狠骂了一顿后又跑了出来,本以为还有机会去认个错,可惜,等我再回来时,云谷城就是现在的样子了。”
岳小舟低下头,愧疚悄悄缠绕在心间,她想说声抱歉,又觉得格外虚伪。她本来是想试探邵千帆的虚实,没想到最终得到的答案却让自己心底原本就紧绷的弦急促地跳动。
“对不起,我……”她抬头,话说到一半便被邵千帆近在咫尺的脸堵住,他是什么时候靠过来的!
“所以,最开始的时候,我是真的恨你。”邵千帆将手搭在岳小舟的肩上,凑到她的耳边,一字一顿地说道,“我恨你助纣为虐,恨你不择手段,恨你为什么有那么多迫不得已,让我想像恨齐睿白那样恨你彻骨却根本做不到。”
邵千帆夜一样深邃的双眼烙入她的眼中,肩上传来阵阵钝痛,她咬唇不语,静静的与他对视。
“啧啧啧,真是我见犹怜啊!”邵千帆忽然笑了出来,原本阴鸷的面容霎时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戏谑的邪笑,他伸手捏了捏被惊呆的岳小舟的脸颊,哈哈大笑起来,“你真的信了?”
岳小舟瞪圆了眼睛,被一口气憋得脸都红了起来,竟忘了躲他的手。
“云家的人会在沧南?还当上了海匪头子?”邵千帆又拧了拧,“笨蛋!”
“啪”的一声,他的手被愤然打掉。
岳小舟利落起身,抬腿便走。邵千帆不等她迈步,一把抓住她的手,硬是将她整个人扯了回来。
“放开。”岳小舟冷冷地说。
邵千帆盯着她冰窖一样的双眼,流里流气地咧嘴一笑,“真的不想知道了?留下来我就告诉你。”
“留下来让你再戏弄一次?”岳小舟动了怒,两片饱满的唇瓣几乎抿成了一条不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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