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三江商女》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重生之三江商女- 第3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砰然一声响,三爪铁钩砸在了岳小舟脚前,“嚓嚓”滑行,稳稳地卡上船舷内壁。
“不能让他们登船!”岳小舟大骇,扯嗓子就是一声吼,“锯断绳索!”话音没落下,她已往船头快速奔去,对床子驽的操控手下令:“距离近,别射船。往人多处射!”
“轰哐哐”一连串巨响震得甲板不住颤抖,又是几个铁爪砸了过来,勾住了船舷。
河匪已看出黑隼号是海船,速度快,这是想要抢占先机。瞬间转过心念,岳小舟一面喊人割断绳索,一面命人射箭发驽阻止强攻。
黑隼号的水手身经百战,应对毫不含糊;岳小舟冷静沉着,指挥得当。默契配合下,四五个钩绳尽断。
风雨中,整齐划一的号子声贯彻天际,巨帆扬扬升起。
尚未来得及割断的两个钩绳还紧系着两船,扯得船身剧烈摇晃。床子驽难以瞄准,一箭射空,钉入水中。
岳小舟心头一紧,抬眼望去,竟发现腰缠腕粗绳索的河匪们正往船头、尾两侧快速分散,绳索末端全系在横桅上,手里也都扯着钩网。
这是要连人带网一起荡过来?钩绳且不足为惧,但绞网却是噩梦!岳小舟疾声怒喝:“小心上……”
话未喊全,厮杀声已然四起。
眼疾手快的水手赶紧举起手弩瞄准荡来的第一批河匪,但渡绳飘忽,箭矢命中率极低。
此时,及至黑隼号上空的河匪已松手,钩网抖落,两艘船死死地连在了一起。船身受拉力所迫,骤然晃荡。岳小舟连忙稳住脚下:“靠近船舷的,用网锯!弓驽,别停!”
床子驽发射的声响“嘶啦”而过,对面船上惨叫声迭起。两三名河匪被腕粗箭驽贯穿,钉在甲板上,血肉模糊,狰狞一片。
“好,干得漂亮!”岳小舟兴奋地大喊着,激励己方士气,也为打压对方气势。
此起彼伏的吆喝和号子声在甲板上盘桓回旋,岳小舟心中似有一股烈火腾起,待要破胸而出。
越是激动,她越发沉稳,快速奔行在甲板上,有条不紊地下令。
河匪被激怒,潮水般往黑隼号涌来。几个攀爬钩网的河匪先锋被弩箭射中,“噼啪”一阵,砸入江中。
攻势暂阻,但搭上的钩网倒刺密布、韧性极强,难以割断。这方几人,手上都已血迹斑斑,却只锯断了其中一条。眼看两船的距离越来越近,若再近些,则跳板并联,后果不堪设想!
雨势渐大,岳小舟左顾右盼,焦急地思索对策。忽见破雾的火把不知什么时候已熄灭,心中猝然一亮。她随手往侧一抓,竟是举着弓弩瞄准的阿萍。
“去厨房!”岳小舟疾声道,“把油拿上来!”
阿萍用力点头,扔下弓弩向船舱飞奔。
这个空档,三个床子弩连发数箭,射落几个正欲荡绳登船的河匪。落水声乒乓作响,气势大振,岳小舟高兴但心中了然,必须马上分开两船,否则箭矢用尽,黑隼号只能任人宰割。乱中择路,她抬头望向对面,飞快判断出谁是河匪首脑,命箭术好手尽力瞄准,争取杀帅退敌。
河匪中也有人精于箭术,陆续有人中箭,岳小舟忙喊人填补空当。眼下,能断则断,一刻拖延不得。来不及思考太多,她命床子弩操纵手一齐锯网,争取时间。
几声大吼传来,一个河匪竟踩上只搭了一半的跳板,直直飞扑过来。
“嘭”一声,离她几步之遥,河匪稳稳落在甲板上。眼见河匪刚一站稳便举刀直扑而来,岳小舟心道不好,恐怕河匪早已看出她是船上老大。
她脑筋再快,也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只要河匪靠近,便是一个死字。情急之下,岳小舟抄起身旁木桶上的弓弩,来不及瞄准便扣动机括,箭矢飞出,后坐力将她震得两臂发麻,仰倒在甲板上。
后脑着地,剧痛传来,眼前满是金星。求生本能驱使下,她就地一滚,强忍疼痛奋力睁眼。
刚才自己那一箭不知飞到哪里,毫发未伤的河匪已至身前!
顾不上疼,她飞快蹭身向后,腿侧疾风掠过,一刀紧贴小腿切下,划开了一片裙角。眼看性命不保时,一声凄厉惨叫从头上传来。
血渍顺着雨水散开,河匪双目圆睁直挺挺地倒下。
他的身后,阿萍还保持着丢掷飞刀的姿势,脸色惨白地喘着粗气。
岳小舟飞快从惊恐中回过神,挣扎着跑向她,“油呢?”
阿萍兀自喘着粗气,指了指放在甲板上的两个陶瓮。
“就这些?”岳小舟一愣,这些根本不够!
“还有!我再去拿!”阿萍转身就跑。
岳小舟扯过身旁一个水手,“你也去!”
河匪攻势不断阻滞,岳小舟看准时机抱起两罐油,深吸一口气,向船舷跑去。
扣开泥封,油尽数淋在钩网上,她抻臂向远处抖了抖,撒手任空罐跌落河中。
有个心思敏捷的水手看到,赶紧抱起另一罐油淋向旁边钩网。这时阿萍两人又抱上来五六灌油,也都如法炮制,把搭在船舷上的钩网淋了个遍。
岳小舟举起火刀火石正欲点火,刚探出身,一阵箭雨劈面而来,她赶忙大喊趴下,可仍有人动作稍慢,中箭倒地。
河匪也不是吃素的,察觉自己的意图后懂得用箭枝压制,阻挠她的计划。
略一思索,岳小舟咬了咬牙,趴伏在地上大喊,“有火石的点火,剩下的人拿弓弩掩护!”
嗖嗖声密集呼啸而过,箭阵对冲,船舷处得了口喘息,岳小舟爬起来探身出舷,啪啪地摩擦起火刀火石。
火星四溅,沾油即燃。钩网本就是粗麻浸了桐油拧成,再加上被油淋透,在雨中也照样熊熊燃烧起来。
喘了两口粗气,回身转头一看,旁边的钩网也被点了起来,岳小舟更添一份信心,拔腿跑向下一个钩网。
未等探身,岳小舟余光瞥到对面,手上的动作不由自主停下来。
原来,河匪见情况如此,竟有了背水一战的架势!纷纷荡起钩绳跳上短板,向着黑隼号扑来!
“弓箭!箭!”已嘶哑的喉咙挤出高亢的声音,岳小舟心跳震颤着头痛,仿佛要炸裂一般。
“大小姐!没有箭了!”
“刀!那就用刀!上来一个杀一个!”再没有别的法子,她用粗噶的声音喝道。
几个河匪先后跳到了甲板上,顿时掀起喊杀声一片。
岳小舟飞快环顾,除了自己面前的这个,前后五个钩网都已点燃。
将身探出船舷外,她激烈地碰撞火刀火石,可手心出汗再加雨水淋湿,碰撞出的火星不大且都落到岳小舟娇嫩的指尖,登时引来疼痛钻心。她死死咬牙,硬是没有停手,加快摩擦的速度。
十几下后,钩网终于点燃。
她来不及兴奋,平齐的两船就因为第一条钩网的断裂形成了一个开角,船身受力不匀,猛烈地摇摆起来。半个身子已探出船舷的岳小舟随着船身摇摆脚下一滑,整个人甩出了甲板,直直摔向河中!
脑中空空如也,没想到自己千算万算,竟会命丧于此。
臂上猛地一紧,下坠突然止住!
岳小舟只觉眼前一黑,口中咸腥涌动,身子被惯性带着撞到了船舷外的木板上,浑身的骨头都散开般痛了起来。
“抓住!”
头顶传来一声暴喝,她挣扎着抬头,一个人影闯入眼中——肩头鲜血淋漓的邵千帆探着身,捉住了她的双臂。
望着他没有半点血色的脸,求生欲望霎时点燃,岳小舟腰上用力,一条腿拼命向上抬去,勾住船舷外的突起。
“小心!”邵千帆忽然大叫。
“啊!”
腰上剧痛,一支羽箭擦过左腰侧,贯入船舷木板,岳小舟的衣服顿时鲜红一片。
“用力!小舟!用力啊!”邵千帆肩上重伤,刚刚苏醒,已是强弩之末,能捉住岳小舟已属勉强。然而生死攸关,他咬紧牙关,忍住剜肉碎骨般的痛苦,硬是没有松手。
“不行……不行啊……”腰上重伤,岳小舟根本使不上力气,两条腿无力地垂下,双臂也早已麻木。
“抓紧我!”
鲜血顺着邵千帆的伤口流出,经过手臂,滴在岳小舟的脸上,血腥味刺激她抬起头,就在这时,一声怒吼传来,手腕撕裂一样的疼痛,她的身子忽的一轻,竟被提了起来!
情急之下,邵千帆硬是提起悬在半空的岳小舟,将她拽过了船舷!
两人的身子重重跌在甲板上,鲜血混着雨水,聚成一滩。
船身继续激烈摇晃,钩网系数烧断,黑隼号满帆顺风,奋力跃水,挣脱向前!
岳小舟抱着船舷爬起,只见河匪沙船交错而过,眨眼功夫,已甩开半船的距离。
安全了……
手、头、腿、腰像是四根琴弦骤然断开,她倒在甲板上,视线渐渐模糊。
“别睡……小舟……别睡……坚持住……”
上半身已被染成红色的邵千帆连喘气都要忍受极大的痛苦。
他虚脱得双唇颤抖,根本无法坐起,贴着甲板手脚并用,一点点向着岳小舟爬过来。
“坚持住……”
麻木的手掌被紧紧握住,却没有半点暖意,岳小舟感到天地在绕着她旋转,一圈一圈,痛苦拍打躯体,意识仿佛破了的沙漏,极速流逝。
在一片欢呼与惊叫中,她闭上了双眼。
、依依人归时
痛苦像潮水,折磨她,撕扯她,令她痛不欲生。
漆黑的船舱内药味弥漫,岳小舟缓缓睁眼,后脑像被嵌入钢钉,连皱眉也痛入骨髓。
她用力吸了吸气,模糊的意识被痛苦拉扯回现实。
与河匪那场激烈的恶战渐渐清晰,她受了伤,躺在这里,不知到底睡了多久。
糟了!
因为紧张身子一颤,岳小舟疼得直倒抽冷气,她闭上眼喘匀气息,半晌才睁开。
床边突然多了一个黑影。
“货我已经交给徐俨了,”黑影发出粗噶嘶哑的声音,“你不用担心。”
一觉醒来,邵千帆的声音变成这样,岳小舟始料未及。好在正事没有耽搁,她心存感激,想要道谢,火燎干燥的喉咙却只能发出咿咿呀呀的动静,听来比他的还要可怕。
“喝点水。”
黑暗中,一个冰凉的物体凑到唇边,岳小舟迫不及待张开嘴,几口下去,沁凉的舒爽游走全身,疼痛也消弭不少。
“多谢……”咳了两声,她终于能开口说话。
“还有哪不舒服,嗯?”
岳小舟想说哪都不舒服,却又不想在邵千帆面前示弱,最终只是苦笑摇头。
短暂的静谧后,一盏烛火幽幽亮起,映得狭小的船舱一片昏黄。
邵千帆坐回床边,替她掖了掖被,“船上缺医少药,只能简单处理。哪里不舒服马上告诉我!”
眼前的男人几乎看不出前几日的意气风发,憔悴的脸上血色淡薄,右臂吊在脖子上,血迹斑斑的衣服也没来得及换。
想到他是为救自己才这幅样子,又在自己昏迷的时候带伤处理了货物,岳小舟心中感激,笑容也发自内心,“邵千帆,多谢。”
邵千帆低着头,面容隐藏在阴影中,看不到表情,“岳小舟,有的时候,我真看不懂你。”
岳小舟一愣,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咱俩在码头上第一次碰面时,你看着自己的船主满眼都是杀气,起初,我以为你只是生气他克扣船员工钱,直到我得知他的死讯才明白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是你使计害了他,对不对?你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像刺猬一样防备所有人,我一直以为,在你的心中,人人都只是棋子,可是那一日你为岳鸢一个小小护卫哭得快断了气,我才知道有人例外。”邵千帆抬起头,不等岳小舟回答,继续说道,“你关心岳家,关心岳鸢,关心晏北寒,除了这些,你还在乎什么?”
一连串的质问下,岳小舟只觉得他的话有些奇怪,什么时候邵千帆这么关心起自己的所作所为来?他们两人的纠葛是在齐睿白身上,可刚刚他的话里,丝毫没有提到与约定有关的事情。至于晏北寒……在旁人眼中她和晏北寒是伉俪情深,但邵千帆早看出蹊跷,他又是怎么知道自己关心晏北寒?
头痛欲裂,岳小舟忍着疼,不动声色地笑了笑,“我一直都只在乎这些,尤其是岳家,早在你我盟约之时,你就已经知道了,为什么还要再问一次?”
邵千帆幽暗的眼中看不出任何情绪,“我只是想确认,你到底有没有心。”
今日的他实在奇怪,沉默了片刻,岳小舟无奈地轻笑出声,“我有没有心和咱们的盟约没有半点关系,和你也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能说出这话来,你还真是没有心。”邵千帆也低低地笑了出来。
他的笑声混杂一丝岳小舟难以理解的喟叹,她皱了皱眉,原本就阵痛的脑袋又开始胀痛不止。
“这个还你。”
话音未落,手中多了什么沉甸甸的,岳小舟轻轻一摸,愕然地看向一脸淡漠的邵千帆。
“太岳岁寒?你……”
“齐睿白和岳文谦都不是省油的灯,你可以把这个交给徐俨,让他死心塌地为你做事。”
“徐俨对我对岳家一直死心塌地,”岳小舟没想到邵千帆会为她考虑,心中诧异,犹豫之后,她还是决定不要轻举妄动,“谢谢你的好意,这太岳岁寒你先留着。”
“当初给我的时候一百个不情愿,眼下这么好的机会可只有一次,别后悔。”邵千帆冷哼一声。
“之前是之前,你我当时敌友未明,我自然要谨慎一些,现在,我们有了共同的敌人,这点信任我还给得起,”岳小舟淡淡一笑,“太岳岁寒也是你劫持过我最好的凭证,要是河匪为难你,你大可以拿出来给他们看。”
点燃钩网时被火星灼伤,岳小舟十个手指都抹了药缠上布条,她十分艰难地捏着太岳岁寒,往邵千帆手中推了推。
温热在掌心停留须臾,岳小舟感到邵千帆宽厚的手掌压在太岳岁寒上,把自己的掌心整个覆盖起来,很久后才收回去。
“好,我还是那句话,绝不会拿着你岳家的东西为非作歹。”
他的话比当初真挚得多,岳小舟笑着点了点头,不料牵动伤处,唇边溢出一丝痛苦的呻吟。
“你好好休息,明天徐俨就来接你,等回到岳府再找个好大夫看看,别磕坏头,人再变傻了。”邵千帆说的戏谑轻松,起身的动作却干净利落,眨眼便吹灭蜡烛,拉开舱门。
迈出一只脚后,邵千帆不知为何停下来。
“岳小舟,你记得,你这辈子欠了我邵千帆一次,我等你下辈子还。”门前,他没有回头,声音低幽平缓。
“我岳小舟从不欠人情。”岳小舟沉声说道,“要我还什么,尽早说。”
“你还不起,”邵千帆忽然笑出声来,“等我好消息。”
门轻轻关上,船舱顿时漆黑一片。
邵千帆的反常让岳小舟迷惑,可疼痛更让她难以招架,不一会儿便昏沉沉睡去。
不知不觉,脸上传来一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