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师，我选择的图案本身，并不复杂，所以我想运用多种表现手法，可是觉得有点力不从心。归根结底，还是理论基础不扎实，实践得不够。”白未曦迅速找到了自己的不足。
“对。”秦渭阳欣然点头，“你能找到自己的不足，很好。有针对性地下功夫，一定能够做到事半功倍。”
“秋冬季节，是深色调唱主角的季节，我想这一季推出黑白系列，用白色打破黑色的冷寂。”白未曦说出自己的设计理念。
“现在的秋冬，也是五彩缤纷。深色不再唱主角，颜色将会越来越丰富。”秦渭阳不赞同地摇了摇头，“也许用不了多久，明亮的颜色，在冬季会与深沉的颜色各占半壁江山。”
白未曦信服地点头。
她经历过糖果色盛行的时代，可是秦渭阳却仅仅是推测，竟然能够准确地把握市场的走向和趋势，难怪在国际时装设计界也首屈一指。
“在人们的认识中，色彩一般是固定不变的。其实，每种物象都会有它本身的颜色，而每以有它不变的相貌。色彩的呈现，是各种关系作用的结果，一个优秀的设计师应该了解这些关系的作用，掌握其变化的规律。”
白未曦深以为然地点头：“晴天和阴天，对色彩的作用就不同。环境和质感，也会赋予色彩更多的内涵。”
“是的。所以，我们要比一般人对色彩更敏感，色彩的组织应用，不仅仅限于纸面上的搭配，还要考虑色彩的各种变化因素。”
“难怪老师的作品在T台的表现力特别的强，因为老师把灯光的因素考虑进去了。”
“不仅仅如此，还要考虑T台的背景等环境因素。同样的泳装，如果在T台上，需要强调灯光的因素。但如果是海边，则要更多地考虑蓝天、碧水和沙滩的印衬效果。当然，大面积裸露的皮肤，也是色彩搭配中，应该注意的问题。”
“就如同礼服，不仅需要考虑灯光，也要考虑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周围环境。”白未曦举一反三。
“是的，你的领悟力很强，在这方面要多加强练习。”秦渭阳微笑点头。
“嗯，我明白了。”白未曦看着自己的效果图，“我的黑白搭配显得太单薄，因为本身颜色过于单纯，我的表现手法有限。”
“你没有学过国画，所以不知道有一种很好的表现手法，叫做渲染。”秦渭阳微微蹙眉，“虽然设计用得并不多，但你可以适当去学学。”
“好，我报个班。”白未曦点头，“海淀区有个国画班，我报名去学一阵。”
“那倒不用”秦渭阳笑着说，“我介绍一位国画大师给你。”
白未曦惴惴：“我没有国画基础，他不会觉得教到了一段朽木吧？”
大师级的人物，她还真有点怯场。
“没关系，你的悟性不错，学东西很快。”秦渭阳失笑，“渲染手法是一种表现色彩渐变的技法，和国画中的泻染原理是一样的。这种表现的特点，就是画面虚实感和层次感强，色彩的过渡柔和，给人以一种细腻、朦胧的美感。”
“那我什么时候开始学？”白未曦希冀地问。
“不急，他最近不在国内，可能要过一段时间才地回来。”
“哦。”白未曦有些失望，“要不，我去国画班看看，也许秋季招生没上几节课，我还能跟上。”
“不用，浪费时间。”秦渭阳一口回绝了她的意见。
“我是怕这样毫无基础地去学，会让大师觉得教这么个学生，有点丢脸。”白未曦讪笑。
“你又不要当国画大师，怕什么？”秦渭阳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只要一点粗浅的技巧，就可以应付设计师的要求了。”
白未曦想，对大师们来说，那技巧是粗浅的。可是对于自己这个素描才有了基础的初学者来说，恐怕是难上登天。
不过，既然秦渭阳坚持，她也就点头答应了。
她知道，秦渭阳对自己好，绝不会害自己。
“最近在设计方面的进步很大，不过你的生活太枯燥了。今年才十九吧？”秦渭阳放下设计图，忽然问。
“是的。”白未曦点头，“趁着年轻多学一点，以后就不用辛苦了。”
她是有感而发，因为前世要技术没技术，要学历没学历，要专长没专长，所以永远只能从事最底层的工作。工时长不说，收入也低。
为了拼命地攒钱，还落下一身病。
她刚刚解决了沈歆儿，还没有来得及对付路明志兄妹呢把火烧到祖父面前，是她不能容忍的。既然如此，她也不要故作大度了，旧恨新仇一起算吧“怎么了？”秦渭阳注意到了她的情绪变化，关切地问，“是不是学校里的流言还没有平息？不要心急，人类是最容易遗忘的动物，只要现在不再继续传播，就会慢慢地平息。最有利的一点是，你的成绩一直很好。”
白未曦苦笑：“幸好我没有放弃专业课，不然的话，更不知道被说成什么样子了。主要是我祖父那里，他老人家毕竟年纪大，思想又不如年轻人开放，就怕我会在外面走歪路。”
“老人家，总要传统守旧一点。”秦渭阳淡笑。
“是啊，所以我对那位好同学意见很大。”白未曦坦率地说。
“你在北大做得很好。”秦渭阳失笑。
白未曦讪讪：“不太光明正大，不过效果出奇的好。现在沈歆儿已经顾不上找我的麻烦，应付自己的传言就已经狼狈不堪。”
“所以，有时候一味的忍让，只会让对方的气焰更嚣张。”
“我明白了，有机会的话，一定会想办法。”白未曦点头，丝毫不认为秦渭阳的教唆有什么不对。
“这些事，只能当作是工作和学习之余的调剂品，如果为此而苦恼，那就不值得了。”秦渭阳的话，让白未曦哭笑不得。
这人可真够清高的，原来把耍手段，当成娱乐活动呢这样的境界，恐怕自己得好好修炼一番才行。
“我不会误了正事的。”白未曦承诺。
“嗯，这一点我很放心。你的设计图还可以在局部作一点小的修改，配衣服的时候，可以用一款彩色围巾，调整视觉的中心。长度的选择很重要，能够顺势修长身材。人们的视觉点集中在围巾上的时候，会巧妙地掩盖身材上的不足。”
对于秦渭阳转换话题，白未曦并没有觉得什么奇怪。恐怕他是真拿这些还击，当成了工作之余的调剂品。
“嗯，这件大衣的颜色确实有点单调。”白未曦点头，“七彩围巾有点夸张，就用粉、黄、蓝三色吧”
“这件大衣的公主线拿捏得当，腰线处的仿腰带造型锦上添花。”秦渭阳又指着效果图上的模特儿，“你打算配一双什么样的鞋子？”
“因为围巾用了彩色，我想配一双黑色的中筒靴。后跟不用太高，五公分左右就可以。”
“嗯，你的选择很合适。”秦渭阳很满意地点头，“你对于形象的把握，比之前已经进步太多。”
白未曦谦虚：“那是老师指导有方。”
她刚要转身离开，侧头看到秦渭阳用手指按了按太阳穴，然后揉了揉眼睛，又回过身来：“老师，是不是昨天的咖啡喝得太多？”
第一百四十八章 菊花和威士忌的PK
秦渭阳抱怨：“一天只有一杯曼特宁，你觉得我会摄入多少咖啡因？你做的咖啡饮料，味道是不错，可就是没有了曼特宁的香浓。”
“老师，那些所谓的咖啡饮料，可不是用苏门答腊曼特宁冲煮的。”白未晞调皮地做了个鬼脸，“我用的是普通的咖啡豆，成本低。”
“你用曼特宁，也没了曼特宁的香味。”秦渭阳咕哝。
白未晞哑然失笑：“长期对着电脑和文件，眼睛难免会干涩。等等，我下去买点东西回来，就是对面的超市里。”
“买什么？”秦渭阳愕然。
“今天我决定改喝茶了。”白未晞俏皮地一笑，没有多说什么就跑了出去。
秦渭阳皱眉：“不会又要显摆她的红茶手艺吧？说实在的，我对红茶并不太感兴趣。”
白未晞买了一大包东西，秦渭阳刚要问，她却已经进了套间。秦渭阳按捺住了自己的好奇心，才能把手里的几份文件看完。
“老师，请喝一杯菊花茶。”白未晞笑吟吟端了两杯茶出来。
秦渭阳瞠目：“我不会是想开间茶艺店吧？”
“嗯，这个主意不错。如果以后我在服装设计方面没有长足的发展，那我就去开间茶艺店，主营花草茶。”白未晞笑嘻嘻地说。
“怎么把菊花和绿茶一起冲泡？好好的绿茶，味道都被冲淡了。”秦渭阳看着杯子里的菊花完全绽放的姿态，疑惑地问。
“老师的眼睛不大舒服吧？那是由于久坐电脑前，看东西近，迫使眼睫状肌处于收缩紧张的状态，使晶体变凸以适应看近的东西。由于眼睛长期处于紧张状态而得不到充分的休息，再加上电脑荧光屏的闪动，对眼睛有较强的刺激作用，视觉过度疲劳，会大大地影响视力。”
“菊花能清肝明目。”秦渭阳点头，“但是和绿茶一起冲泡，又是为什么？”
“电脑有辐射嘛，多喝绿茶可以起到一定的抗辐射作用。而菊花药食兼优，有良好的保健作用。《本草纲目》和《神农本草经》都对菊花推崇备至。现代医学分析发现，菊花中含有胆碱、维生素A、维生素B、氨基酸，可以治疗风热头痛、肝火目赤、眩晕耳鸣，久服可以使人耳聪目明，提神醒脑。”
“看来，你对菊花倒是研究了不少啊”秦渭阳好笑地看着她。
“那是当然，因为我发现……”白未晞苦着脸说，“最近对着电脑太久，所以视力有所下降，就急着研究了几道花草茶，发现菊杞茶的效果应该是最佳的。”
“菊花和枸杞都是明目的。”秦渭阳深以为然。
“对。不过菊花和枸杞一个性寒，一个性热，正好中和。”白未晞点头，“老师热气足，所以不用加枸杞，我觉得加入绿茶或乌龙茶顺带防防辐射会更好。”
“你倒是费了不少心。”秦渭阳默然。
“老师喜欢喝酒的话，可以做菊花酒，味道清凉甘美，养肝明目，健脑防衰老，而且度数不高，可以日常饮用。”
“我一般喝威士忌比较多。”
白未晞耸了耸肩：“我对中国的白酒知道得比较多，去年曾经去卖过一阵子的酒，拿了不少提成。威士忌，虽然久仰大名，可是还真不了解。”
秦渭阳失笑：“没想到还有你不知道的东西。”
白未晞很有自知之明：“我不懂的东西很多，正在努力学习。学无止境，我永远不可能样样精通的。”
“苏格兰威士忌发源于苏格兰山地和峡谷，但它却成为目前最知名的国际饮品之一。在美国，每十分之一秒，就有一瓶威士忌被喝光。”秦渭阳担负起了为学生扫盲的任务。
“有这么好喝吗？”白未晞不敢苟同。
她记得路明志也喝过威士忌，不过完全是为了追求所谓的时尚。
“无论是直接饮用，还是调成鸡尾酒，威士忌都是全世界最独特的酒。”秦渭阳点头，“丘吉尔当年认为威士忌虽然需要经过多年的酿制，但却是很有价值的出口产品，能赚取大量美元。事实上，确实如此，混合威士忌在全球范围内受到欢迎。”
白未晞虚心求教：“什么叫混合威士忌？我以为威士忌只有一种。”
“威士忌根据不同的酿造过程，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麦芽威士忌，是百分之百选用已发芽的大麦，用间歇式蒸馏器蒸馏而成的。一种是谷物威士忌，用连续式蒸馏器蒸馏而成。”
“老师不会是想告诉我，混合威士忌就是这两种威士忌混合而成的产物吧？”
秦渭阳微笑点头：“不错，产自著名酿造厂的纯麦威士忌总是鉴定家们的首选。它们味道特别，芳香独特，也会因窖贮的年代而产生不同的口味和香型。混合威士忌也不失为一种好选择，它是麦芽威士忌和谷物威士忌的复杂混合。”
“混合威士忌的造价，应该比麦芽威士忌低吧？”白未晞试探着问。
“那是当然，麦芽威士忌要经过二次蒸馏，而且步骤也比较复杂。”秦渭阳点头，“混合威士忌的商标上会注明年份，一般是调配酒中窖贮时间最短的那种威士忌的年份。”
“呀，那不亏了吗？”白未晞摇头，“窖藏年份长的话，价值应该更高吧？”
“按理说是这样。不过，经过酿酒师按照保密配方调制而成的混合威士忌，有时候的售价会高过麦芽威士忌。”
“我听说过芝华士，它是威士忌的一种吗？”白未晞问。
当然，这点可怜的洋酒知识，来自与路明志为数不多的闲聊。
“不错。芝华士可以说是国内最富盛名的威士忌了。不过，在英国，还有几种比较著名的牌子。比如迪尤尔，追求常有醇厚的口味，曾经是维多利亚女王的供酒。格罗斯则是最受苏格兰欢迎的混合威士忌，具有很浓的麦芽甜味。”
白未晞听得入神，不住地点头。
“下次我带一瓶芝华士过来，给你尝尝。”秦渭阳说。
“不用了，我对酒无感。”白未晞摇头，“不管什么酒，哪怕是香槟，我都不觉得有什么好喝。”
“你还不熟悉它们的味道。”秦渭阳失笑，“威士忌和中国的粮食白酒不同，也许你会喜欢。不过，我觉得你可能更喜欢鸡尾酒，用威士忌作基酒，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白未晞看了秦渭阳一眼：“老师，我发现你真的是个酒鬼，一说到威士忌就说得头头是道。”
秦渭阳哭笑不得：“我喝得并不多，只是浅尝辄止。在苏格兰呆过一阵，不可避免地了解了威士忌，也喜欢上了麦芽威士忌的味道。”
“我比较爱国，还是喝中国酒。烧菜的时候用，绍兴黄酒不错。”白未晞开了句玩笑，指了指他的杯子，“老师，口味不错吧？”
“还行。”秦渭阳说得很勉强，“我还是喜欢纯粹的绿茶。”
“菊花真的是好东西，我打算菊花上市的时候，回去给爷爷做菊花酒呢到时候，我给老师送两桶啊”
秦渭阳瞪着她问：“你打算做多少？”
白未晞不好意思地说：“那要看到时候以收集多少菊花了。当然，家里的缸只有那么大，最多也就能做五十斤酒的样子。”
“你的心倒是真不黑啊”秦渭阳摇头。
“比喝高度酒好吧？爷爷年纪大了，菊花又能降血压，预防冠心病。一样是喝酒，干嘛不喝菊花酒？”
“未晞，各种酒的味道是不一样的。你觉得菊花酒有保健作用，但你祖父未必喜欢菊花酒的味道。”
“放心吧”白未晞洋洋得意，“菊花酒是我的一番心意，爷爷一定会喝的。再说，他对酒的口味要求也不是那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