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在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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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失在南方-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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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生下来时,他就出事了。
  老公,你死了就死了,为什么要带给我那么多的伤痛?我已习惯了有你的存在,习惯了事事由你帮我解决,因为你那么宠我,让我变成了一个一无是处的人,没有了你,我在这个社会上要怎么混下去?我连生活自理的能力都要失去了,我宁愿你打我骂我,宁愿你玩女人背叛我,我拼命的回忆着你的不好,企图让自己忘记你,可为什么我记起的却偏偏都是你对我的好?因为你根本就从来不曾对我不好过。
  你不在了,我想骂人时找谁发泄?我该去对谁指手画脚?发号施令?我不想洗衣服做饭时该赖在谁身上?
  第二天,还是何小亮来陪她做人流,做人流这种事,说实话何小亮是一百个不愿意陪她的,但是没有办法,紫依最近厂里事太多不能请假,她千交代万交代让他照顾好王飘飘。
  在医院里,王飘飘坚持要做有痛的那种人流,一点也不理会医生和何小亮的劝说,在普通人流下面画上了勾勾。何小亮以为她是舍不得钱,强行抢过那张单子,把普通人流画掉,在无痛上面画上了勾勾。普通人流的痛苦是超乎常人所想象的,而且对身体的伤害也极大,何小亮不是医生但他也能想得到,真不理解她为什么想做出这种自残的行为,难道这几天发生的事还不够她受的吗?
  何小亮去帮她交了钱,她挂着点滴和医生一起走进了手术室。
  其实,她并非舍不得钱,而是想体会一下那钻心般的疼痛到底有多痛?是比她心里的痛还要痛吗?
  麻药起效了之后,她又看到了陈兵,原来陈兵每天都会出现在她的梦里,片刻也不放过。麻药醒来了之后,下体钻心般的痛和心里的痛一起向她袭了过来,两个护士帮她穿好了裤子,几乎是把她拖到了休息室。
  何小亮赶紧跑过来帮忙扶她,让她在休息室的床上躺好。
  “快喝了吧!”何小亮递过来一杯热牛奶,是他刚刚特意出去买的。
  王飘飘麻木了的心顿时热乎了一下,她张了张嘴,想说出‘谢谢'这两个字,却发现自己没有力气发出声音。
  此时,下体的疼痛正向她袭来,痛得她直冒汗,脸上泪水汗水一起流着,难以分清。看她痛成了这个样子,何小亮也不知道该怎么样帮她,只能拿纸巾帮她擦着脸上的汗珠和泪水。
  她的哭泣如决提的洪水,为陈兵,为宝宝,更为肚子里的这个小生命。
  所谓无痛,其实只是指在做的时候不痛而已,麻药醒了之后,能让人痛到撕心裂肺,死去活来。
  何小亮突然就想到了紫依,觉得很对不起她,紫依一共为他打过三次胎,每次做完人流之后都痛得泪流满面,让她心疼不已,他其实也不想让紫依受这种伤害,但每次情到深处,两个人也都顾不上什么套不套的了。
  疼痛过去了之后,何小亮让她在休息室的床上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心又痛得要死,为什么我要醒过来?王飘飘现在每天都在心里重复着这样一句活。
  护士在催他们回去了,看似不近人情,却也是没办法,人流的人太多,休息室也是不够用的。
  “你能走吗?不能走的话我抱你吧!”何小亮将她扶下床,问道,其实他是真心真意的,刚做完人流最好还是不要走路的好,而且背这个姿势是千万不能采用的。
  “不用了,我能走的。”王飘飘的心虽然还是万分悲痛着,但她脸还是因为他的这句话而红了一下。
  何小亮扶着她下了楼,打了一辆出租车将她送回家之后,又忙着去帮她买菜。
  回来时,他买了一只杀好了的乌鸡,对于坐小月子的人来说,乌鸡是最好不过的补品,何小亮伺候紫依坐小月子可是伺候出了一点经验的。
  煲好了乌鸡汤,他端到王飘飘的床前,一勺一勺的喂她喝着。
  王飘飘的泪水一滚而下。
  自己生了那个宝宝坐月子时,也没被人这样贴心的照顾过。婆婆是从来没有照顾过她一天的,陈兵照顾的重心都放在了宝宝的身上,坐了一次月子,鸡也没吃几只,鸡是婆婆养的,婆婆说杀才能杀,而陈兵偏偏又是个‘母管严'。
  她真的恨透了婆婆,婆婆的出现让她都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好人,是婆婆夺走了陈兵,夺走了她的整个世界。
  “你别老是哭,做完人流不能哭的。”何小亮边用纸巾帮她擦眼泪,边对她说道。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呢?”王飘飘从来都不敢相信,这个世上除了陈兵还会有第二个人对她这么好。
  “我们是亲戚嘛!互相照应是应该的。”何小亮这样说道,心里想着你以为我愿意啊!谁叫他天生是个同情心泛滥的人呢?
  王飘飘流着泪点了点头,是亲戚不假,可要说到亲,她与紫依的关系还亲一点,为什么紫依对她还不如何小亮那样真心实意呢?
           

  ☆、把我当成你弟弟吧

  何小亮喂王飘飘喝完鸡汤,又帮她端来了一杯红糖开水。
  “以后你每天都要喝一杯,是补血的。〃何小亮把杯子放在了王飘飘床头,转身走了出去,又在厨房开始忙碌着。
  王飘飘的心里涌过一丝温暖的感觉。
  多么体贴与勤劳的男人啊!人又帅,又没有一丝的坏脾气,为什么这种绝种好男人会被紫依找到了呢?
  紫依在厂里都干了些什么,王飘飘是再清楚不过的,她嫉恨紫依,也羡慕紫依,凭什么她的命就能那么好呢?在厂里面出尽了风头,在家里面受尽了疼爱,为什么同为女人,自己的命运却要相差那么多?
  她又再一次想到了陈兵,剎那间泪如雨下。
  身体里一种奇怪的感觉。她突然觉得下体里流出了好多血,也不知道卫生巾有没有被浸透,她突然感觉到很不舒服,身上又粘又庠,仿佛还能闻到下身的血腥味,让她很是反胃。
  她这才想起自己已经很多天没洗过澡了。
  她挣扎着爬起来,找了一套短袖的睡衣,又拿了个卫生巾在身上,想去洗澡间洗个澡。
  何小亮赶紧帮她打开了浴霸,坐小月子的人是不能受凉的,她也确实该洗洗啦!何小亮坐在她身边也能闻到她身上的异味,真怀疑是否能洗得出虱子来。不过现在她肯把自己洗干净了,最起码证明她也有了忘记伤痛的打算。
  浴室中的大镜子照出了她女鬼一样的模样,她不敢相信,那是她吗?还能再邋遢,再颓废一点吗?
  脱下来的衣服又脏又臭,是还没来得及换的工衣,王飘飘捏住鼻子,忍住恶心摘掉那个鲜红的卫生巾,内裤上也沾了一点点血,她犹豫了一下,将内裤和卫生巾一起丢进马桶冲走了。
  花洒里喷出的热水和王飘飘的泪水混在一起流了下来,如果伤痛也能像脏东西一样被水冲掉就没有了,那该好多!
  何小亮看到她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只穿了个短袖睡衣就走了出来,赶紧去拿了一件外套给她穿上。
  王飘飘走过去坐在了床上,插上了电吹风的插座,头发此时还在滴着水。
  “我来帮你吹吧!我吹得比较快。”何小亮拿了一块干毛巾帮她擦了擦头发,又打开了电吹风帮她吹起头发来。
  和何小亮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让王飘飘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何小亮站在她的面前,她仿佛还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微香,特别的好闻。
  她觉得何小亮是个神一样的人,如果不是亲眼见到,她不会相信世界上有这种人。
  如此的贴心,像照顾婴儿一样的照顾她,陈兵对她也从来不曾如此体贴过,紫依就是这样的每天享受着他婴儿般的照顾吗?一边享受着男友的爱,一边在外面和别的男人睡觉吗?她真的好嫉妒,也好恨!
  直到吹完头发,王飘飘也没敢抬头看何小亮一眼,其实她真希望这头发永远都吹不干。
  吹完了头发之后,王飘飘打算去把自己的脏衣服洗掉,何小亮马上过来制止了她。
  “我来帮你洗吧!你不可以碰冷水的。”何小亮嘴巴说着,内心却还是有点抗拒的,可是洗衣机刚好坏了,还没来得及找人修呢!她刚刚做完人流,怎好叫她自己洗呢?
  王飘飘怔了一下,脸都红了。
  “你不用跟我客气的,你就把我当成你弟弟吧!”何小亮接过她手中的衣服,泡在了桶里,好在他洗女人衣服也洗惯了,夏紫依这女人自从和他住在一起之后,就从此再没碰过洗衣粉,洗洁精之类的东西。
  听何小亮说了当成弟弟这句话,王飘飘泪奔了。
  其实她也是有弟弟的,弟弟从小就是爸妈的心头肉,而自己,却一直充当着扫把星的角色。
  她与弟弟的感情一直不好,与其说不好,不如说根本就没有,弟弟的心中何时有过她这个姐姐呢?想当初自己没结婚时,在外打工挣了钱什么也不舍得买,都是寄回去给他读书,可而今上着高中的弟弟记得她吗?看得起她吗?如若知道感恩为什么连电话都没给她打过一个?
  她嫁来外乡这么远,谁管过她?谁理过她的死活?若是她真有一个像何小亮这么好的弟弟,那倒挺好。
  何小亮帮王飘飘搓洗着衣服,心想自己都做到这个份上了,也算是对得起老婆她表哥了,只希望王飘飘能快点从伤痛中走出来,他也好早点解脱这种生活。
           

  ☆、我有丢人的资本,你呢

  紫依边坐在办公室整理着报表,边想着王飘飘。
  这个女人还真是可怜啊!刚刚受完那么大的伤害,现在还要承受打胎的痛苦。
  紫依正沉思着,杨凡闯了进来,这个杨凡,难道她永远都学不会敲门么?
  紫依不说话,冷冷的看着她,等待着她开口。
  “班长,我想请假。”杨凡对她也是一脸的不屑。
  “多久?”紫依的眼睛盯着报表,看也不看她一眼。
  “半个月。”杨凡说道。
  “不行。”紫依回答得斩钉截铁,这女人没病吧!三天两头请假?
  “怎么不行?为什么王飘飘请假就可以?”杨凡其实早就不想做了,但她铁了心要在离厂之前臭骂夏紫依一顿。
  “王飘飘她老公死了,你呢?你家死了谁?”紫依瞪着她问道。
  “我表妹结婚。”杨凡很大声的说道,她肺都快气炸了,这个夏紫依居然敢咒她。
  “不行。”紫依没有功夫跟她废话。
  ”好吧!算你狠!那我辞工。“杨凡说道,她觉得紫依虽然讨厌她,但也一定不会放她离开,毕竟她是班上的老将。
  “辞快的还是慢的?”紫依已经开始翻找辞工书了。
  “越快越好。”见紫依不留她,她赌气的说道。
  “辞快工工资要扣掉20%。〃紫依面无表情的扔了一张辞工书给她。
  “你凭什么扣我工资?〃杨凡舍不得那20℅。左右为难到底该不该辞。
  “你脑袋烧坏了,我扣你工资?进厂的第一天就有说过公司的辞工制度,你的耳朵拿去扇蚊子了?没听见?”紫依斜视着她冷笑道,她知道杨凡今天是来找荏的,但是她早已不是曾经那个任人欺侮的夏紫依了。
  “夏紫依,你狂什么狂?”杨凡被激怒了,她没有想到这女人会先对她出言不逊。
  “在这个厂你是班长,出了这个厂你什么都不是!”杨凡朝她骂道。
  又来了,紫依真觉得好笑,每个和她过不去的人离厂之前都是这一句,有没有点新鲜的啊?
  “那可不一定。”紫依冷笑道,“出了这个厂,我说不定还是你的上司,你可能还得找我请假。”
  “夏紫依,你也不用尾巴翘上天。”杨凡也泠笑了起来,“你是个什么货色,这个厂里谁不知道啊?你要是不贱?能当上这个班长么?”
  “你倒是想贱呢!有人要吗?”紫依不愠也不怒的说道。“恐怕扔到大街上也没人捡吧!怎么样?我就是比你强,你还别不服!你的身份证上是八一年出生的吧!比我整整大了十岁呢!做我阿姨也不足为过吧!你这么大把年纪了,还得在我手衣下做事,你还好意思在这儿撒泼。”
  “哈哈!你有本事,你光荣!”杨凡也绝不是省油的灯。“你跟一只鸡有什么区别。人家是在夜总会卖,你是在厂里卖,地点不同罢了,你每天光着屁股推磨,转着圈的丢人,你还在这儿得意呢!”
  “我有丢人的资本,你呢?”紫依居然笑了起来,进厂这么久,她早已练就了超强的反击能力。“你看看你那张老脸吧!皱纹都好深了,还是赶紧辞工找人嫁了吧!再不嫁,连孩子都生不出来了。”
  杨凡听了她的话,已是气得七窍生烟,一下子竟也想不出什么话来回骂紫依,一个人被骂成是鸡也能不愠不怒,杨凡还真是有点服了。
  “你是不是想打我一巴掌再走呢!〃见杨凡语塞了,紫依冷笑道。曾经有过一个员工在临走之前打了紫依一巴掌,张仁飞当场叫了保安上来将其带走,结果她一分钱工资未结直接走人。
  “我没那么笨!你想炒了我,我不给你机会。”杨凡拿起了手中的辞工书,放到了紫依面前。“我不走了,你拿回去吧!”
  “OK!那你下去做事吧!”紫依向她摆摆手,不想再看到她。
  下午,紫依把杨凡调去了一楼最苦最累的外径部。
  把杨凡整下去了之后,她似乎也没有得到多少报复的快感,相反,紫依开始觉得越来越不认识自己了,相比刚进厂时,她真的改变了太多,做人和做事都越来越没有原则了。是环境改变了她,还是自己本身就是这样?
  其实要不是杨凡三番五次的来惹她,她根本不会像今天这样的对待杨凡。
  面对一个刺猬,你不能拨光了刺等着它来扎,你只能同样的拿自己的刺去扎它,才能保证自己不会受伤。
           

  ☆、你爱吃鱼吗

  下了班,紫依决定不去学日语了,一是自己太累了,二是她不太放心王飘飘。张仁飞想请她吃晚饭,但她拒绝了。
  在路上,她思索着要不要给王飘飘买点什么,毕竟人家刚打过胎,想了想又觉得还是算了,在照顾人方面,何小亮肯定比自己在行。
  她回到家,何小亮已经上班去了,紫依爱吃的饭菜都在保溫锅里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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