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有事，我们改天再谈！”
世仁扔下句话就想走，朱影哪里肯放人。
“地主儿，你是一点儿情面都不讲？现在找工作不都是靠关系么，我身上已经没剩多少钱了，你都能让钢炮儿在这里工作，为什么就不准我在这里工作？”
实在不想再纠缠，世仁就要直接断了朱影的念头，恰在此时黄太后的电话又来了。
“又怎么了，黄太后？”
“酱油没有了。”
“酱油没有了，你给我打电话？”
“李子在做饭，我跟杨大帅在带美纪子，你说怎么办？”
“好了，我去接了尚月就回去。”
世仁收了电话，把手机在朱影面前一晃，“我忙着去打酱油，所以，朱影，再见！”
“等等，地主儿，我也好长时间没有见太后了，你不会介意我去蹭个饭吧！”
“就算你去了，太后也不会有时间跟你说话，她正忙着带孙女儿。”
世仁以前对朱影残留的正常印象消失殆尽，有些女人为什么经不起时间的锤炼，一段时间之后就让人不可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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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月下午要上三节课，到五点多才下课，世仁在S大等了一段时间才见尚月提着包从教学楼里出来。
正逢下课高峰，教学楼里不断涌出上完课的学生，他们走过尚月的身边时跟她打招呼，或者是问些课上的东西，世仁就替她拿着包站在一边。
许欣瞧见世仁来接尚月就走过来打趣，“人呐，就得看命，命好的，就是尚大教授，地主儿是鞍前马后的，唉……人比人，气死人！”
“那就打个电话给钢炮儿，他现在应该挺闲的。”
世仁有意无意提建议，他知道钢炮儿铁定是被朱影给拉去了，朱影要去黄太后那里，又肯定不会自个儿一个人去，钢炮儿是最佳选择。
“对，我得趁着还能奴役得了的时候多奴役奴役他！”
许欣属于行动派，掏出手机就打给钢炮儿，“喂，干什么呢，来陪我吃饭！”
尚月应付完学生，抽出湿巾擦擦手，疑惑地看了看许欣，下巴朝世仁扬了扬，“怎么了？”
“不知道。走吧，还得替黄太后打酱油。”
世仁否认地一干二净，但他还没迈出步子，许欣就吼起来了。
“秦方，你要是不想来就直说，加班？加什么班？地主儿都在这儿呢！”
不知道那边钢炮儿说了什么，许欣把手机递向世仁，“秦方说要跟你说话。”
世仁连接都没有接，直接揽着尚月往停车的地方走，“没什么好说的，许欣，你也一块儿来吧，反正钢炮儿也在。”
世仁的话一出，许欣和尚月都心生疑惑，但尚月上了几节课，脑子发涨，又加上中午那档子事儿，也没有心情问，而许欣则是不怎么好意思问，干脆静等真相大白。
除了中途到一家老店给黄太后捎带酱油，一路上堵堵走走，快七点的时候才到黄太后那里。
车子离房子还有些远的时候，黄太后已经抱着美纪子出来了，杨宗立也跟着。
美纪子挣扎着下地，挥着小手往这边跑，吓得尚月赶紧让世仁降速，生怕美纪子出事。
尚月足一天没有见到美纪子，对她很想念，抱起来摸摸亲亲。美纪子对尚月更是恋得很，抱住脖子不放。
世仁停好车，跟许欣一起走过来。他见了美纪子也很亲热，把孩子放在肩头逗着。
黄太后拉着尚月的手，尚月便跟她并肩走，也向黄太后和杨大帅介绍了许欣，说是钢炮儿的女朋友。黄太后立即把注意力放在许欣身上了，也忘了要对尚月说的话，等进了房子，尚月才明白了黄太后和杨大帅之前欲言又止的意思。
朱影也在，钢炮儿也在。
许欣一见钢炮儿和朱影坐在客厅里就变了脸，根本没有搭理钢炮儿，就算钢炮儿殷勤地跑过来要抱她，也被她给躲开了。
美纪子不见世仁和尚月回来就不吃晚饭，连饼干都不碰，所以早就饿得不行了，嚷嚷着饿。黄太后把缘由跟尚月说了，尚月笑说美纪子是得了相思病了。
杨宗立拉着世仁一起去端菜，一到厨房就低声提醒，“自己想要什么要搞清楚，你们这些年轻人，整天都稀里糊涂的，搞什么备胎，关系也乱得很，世仁，爸爸不干涉你，但你得知道，你把尚月带回来，还有美纪子，你妈现在正高兴，你要是再闹，我可不能保证你妈能承受得住。”
“爸，朱影的事跟我无关。”
世仁无奈解释，有些厌烦。
“世仁，‘我’这个概念已经不适合你了，朱影的事不是跟你无关就行了，还得跟尚月无关，跟美纪子无关！保护你的女人和孩子是你该有的责任，你没有权利让她们为你以前的事浪费时间和精力。”
“爸，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世仁正了脸色，父亲的话很有道理，他也想到该快刀斩乱麻，不能让朱影这样随意了。
“好，爸爸知道你有分寸，也就不多说了。走吧，可别把美纪子给饿坏了。”
“爸，怎么我觉得我小时候你都没有对我这么好。”
“你没有美纪子听话，当然不能享受美纪子的待遇，都是一个大人了，怎么还计较这些。儿子，咱们家一个孩子可不够，你得努力！”
世仁知道杨宗立的意思，但他已答应尚月了，不会再有孩子了。
菜已上齐，人也落座，如果能去掉一些人就更好了。
美纪子坐在尚月和世仁之间，黄太后本来是不乐意的，但美纪子亲亲黄太后的脸颊，“太后，妈妈说，好女孩是要自己吃饭的，我们吃过饭再玩，好不好？”
“哎哟，我的小心肝儿！”
黄太后是彻底着了美纪子的道，对她爱得无法言喻。
“今儿日子好，许欣也来了，钢炮儿真是，你跟世仁一样，不吭声地就搂了个媳妇儿。来，许欣，尝尝家里的菜，以后常来，钢炮儿这家伙在我们家蹭饭可是历史悠久了，他以后要是带着你来，我就不算他蹭饭！”
“好，谢谢阿姨。”
许欣仍旧不搭理钢炮儿，自顾自吃饭。
“叫什么阿姨，以后都是一家人，你就随他们叫我太后好了，听起来也霸气，是不是？”
黄太后心情好，说什么就是什么。
“对，许欣，你不知道吧，当初可是钢炮儿最先把太后的名号给叫出来的。开始的时候，我跟地主儿都不敢跟着叫，就钢炮儿他胆儿大，幸亏太后人好，根本不计较，我们三个才敢那么嚣张。”
朱影的声音很欢快，但却并没有让气氛活跃起来。
世仁跟尚月，钢炮儿跟许欣，两对儿，再加上黄太后和杨大帅，美纪子，这么看起来，朱影是多余的，但朱影似乎并没有这种感觉。
“是，我不知道！”
许欣瞬间爆发，她本来看朱影就不顺眼，又加上钢炮儿今儿有意隐瞒，以加班为名不陪她吃饭，但她转眼就看见他跟朱影坐在黄太后家的客厅里，这是什么意思，朱影不就是想告诉她，只要朱影她想要，勾一勾手指，钢炮儿就会弃她许欣而欢欢喜喜地奔向朱影么？！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姐姐我不陪你们玩了，秦方，我们分手吧！朱影，这下就又多了一个会围着你团团转的男人了，是不是很开心？！”
许欣忽地站起身，甩开钢炮儿要来拉她的手，对黄太后和杨大帅一点头，“太后，对不起了，原谅我吃不下这顿饭，我先走了！”
“许欣，别胡闹，我跟朱影没什么，人家朱影也看不上我呀！”
钢炮儿急不择言，却又踩到了雷区。
“她看不上你，所以你就来找我！我算什么——秦方，你最好闭嘴，一个字儿也别再说，我们就这样分手，谁也不碍着谁，不要闹得太难看！”
许欣平时笑呵呵，表面上要强，其实柔弱得很，此时已泪落无声，她推开椅子就要走，钢炮儿就堵在她面前，半步都不让。
“许欣，坐下。”
尚月就在片刻的静谧之后开了口，她抬头看向许欣，恰逢许欣回过头来，“听我的话，坐下，该走的不是你。”
“欣欣……”
美纪子爬下椅子，趴在尚月腿上，时而看看流泪的许欣，时而瞅瞅这时不怎么搭理她的尚月，她害怕看见陪她玩耍的欣欣哭，也不明白为什么妈妈不来抱她。
“看见这盘鸭肉了么，有哪个正常人会在看了一眼之后就起了要追溯它的起源的念头，这只鸭子长得什么样，身上的毛是不是丰满，它够不够肥壮，哦，再往前，它还是一只鸭蛋的时候，它是怎么发育的，怎么破壳而出的，抑或者再往前，它是怎么被孕育出来的……”
尚月像是胡言乱语，但世仁知道她现在是烦躁的，而且离生气没有多远的距离。
“没有人，至少没有一个正常人会想这些！黄太后，你会想么？”
“哈，当，当然不会想了！谁吃鸭肉会想那么久远的事……”
“对，你看到一道菜，第一念头就是它好不好吃！只有那些吃不到的人才会千方百计追溯过往，然后安慰自己说，啊，我知道它是怎么来的，我就知道了它的味道，它就是我的了！”
尚月抱起美纪子，脸上的笑很冷，拒人于千里之外。
“许欣，秦方就是你的，你想他以前的那些事情干什么，难道你想做个追溯鸭蛋是怎么来的的变态！正常点儿，坐下好好吃饭，然后让秦方送你回宿舍，你浪费了这顿饭，就是浪费了黄太后的心意，怎么这么不懂事呢？”
“对吼，我有什么错，秦方，你放开我，我要吃饭！”
许欣甩开钢炮儿的手，她这么突然的转变让钢炮儿目瞪口呆，地主婆这理论水平真是足可光耀日月，就几句话就完事儿了？！
“对，尚月的话没错，想开点儿，许欣啊，钢炮儿这孩子看起来不怎么可靠……”
“杨大帅您也太不靠谱了，这时候不是应该说我的好话的嘛！”
杨宗立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钢炮儿给打断了，“钢炮儿你别急，我的话还没有说完。钢炮儿看起来是个坏小子，其实……还不错。”
“杨大帅您就不能再夸夸我！”
“夸什么夸，就你这种死孩子就该掐死重生，你看你把许欣给气的！”
黄太后一句话把钢炮儿给噎死了。
钢炮儿也实在是不敢再开口了，只能殷勤地给许欣夹菜拿饮料，但都被她给拒之门外。
“朱影想进世仁的公司？”
尚月没有要收手的意思，矛头直接转向朱影。一旁的许欣一听，直接就竖起耳朵听戏，吃也顾不上了。
“是有这样的想法，不过还要看世仁的意思。”
朱影把话说得很巧妙，但尚月此时却并不怎么想跟她玩语言游戏。
“世仁的意思就是——算了。小庙供不起大佛，我看朱小姐还是另谋高就吧！”
“这是世仁的意思，还是……”
“是我的意思。”
尚月面不改色，毫不顾忌世仁就与她隔着一个座位在听，“朱影，你这句话就不该问出来。一问出来，你就暴露了，你要的不是什么工作，而是杨世仁。往详细了说，朱影，你是想要杨世仁的上半身，还是下半身？”
最后一句，尚月的声调极轻，美纪子根本听不到，但坐在尚月对面的朱影和许欣却明白了。
“尚月！”
朱影撑不住，豁然起身，她比之尚月，还是太年轻。
“朱影，不是你的，你连碰都不要碰；是你的，你就好好抓牢。抓牢自己的东西本来就不容易了，你还想抓着自己的，再去碰一碰别人的——对胃口不好的人来说，贪吃不只是个坏习惯，更是条死路！”
“你凭什么替世仁说话！你以为你是谁，你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大家都知道的——水性杨花，你玩过的男人不计其数，世仁怎么可以跟你这么脏的女人在一起！”
朱影指着尚月尖锐地叫着，面目狰狞，哪里还是那个巧笑盼兮的可爱女人。
“李子，把美纪子带走。”
尚月招呼李子，世仁把美纪子从尚月怀里抱出来递给李子，这场面确实不适合美纪子呆着。
美纪子被李子抱走，世仁立在原地，隔着一张桌子看着朱影，神情冷漠。
“朱影，你还记得你当年都说了什么吗？”
第十六章 辞职申请
尚月看看神情冷漠的世仁，陡然生出内疚的情绪，她今天心情不好，朱影的种种言行促使她不择时机乱发脾气，却没想到阴错阳差，竟然要触及到世仁的过往了。
“我，我说过什么？”
朱影眼神闪烁，但世仁并没有要放过她的迹象。
“朱影，秦方对你好的时候，你虚与委蛇，却在我面前装得很乖巧很无辜，你说秦方缠着你，但你不忍心直接拒绝他，害怕会伤到他。在全国围棋天元战晋级之前，你说只要我放弃比赛，你就跟秦方在一起，我信了你，可最后呢，你却对秦方说是我让你拒绝他，你一转身出国留学去了，过了几年，你现在回来了，又竭尽所能地搅合我们的生活。”
世仁怒极反笑，这是他头一次对女人这样的恶劣。
“你有什么权利干涉我们的生活，尤其是以圣女的模样指责我的妻子，尚月是我的女人，你是谁，你不过就是个连计谋都玩不好的娇小姐，我之所以还能容忍你站在这里，只不过是因为你爷爷还算有点儿分量，否则，你以为你是因为什么可以为所欲为？！”
“世仁，不要再说了！”
钢炮儿快步走到世仁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秦方，你搞清楚，朱影她已经是过去式，你现在的重心是许欣，许欣对你怎样，你感觉不到么？你想说什么，维护朱影？！”
世仁推开了钢炮儿，显然他真的生气了。
“不是的，我当年没有这样做，世仁，你，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是你拒绝我在先！”
朱影不甘，脸颊上濡湿，泪水还在不断地往外淌。
“处理好了跟我说一声。”
尚月起身，挪开椅子就往楼上走，那是之前李子带走美纪子的方向。她走得轻描淡写，却被世仁给拉住了胳膊。
“尚月，我很抱歉把你牵扯进以前的事情，这些事情我应该自己处理好，然后我才有资格面对你。”
“那就好好解决吧。”
丢下这句话，尚月还是挣脱了世仁的手。
黄太后看看垂下手的儿子，瞧瞧地戳了戳身旁的杨宗立，以口型问，“怎么办？”
杨宗立对于略显混乱的局面也无可奈何，这些年轻人真是胡闹！
“我很累，先走了。”
许欣也没有心情再呆下去，她没有尚月那样强大的内心，对她来说，轻轻松松地谈恋爱才是她所想要的，但钢炮儿那种不明朗的态度令她很失望。
“我送你回去。”
“好。”
没有拒绝钢炮儿，许欣也想简略地跟他谈一谈，是放弃还是坚持，总要有个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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