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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两天等我的消息。”我说道，转身走进办公室，给Paul打电话说这几个晚上通宵不回家，听着Paul在电话里面骂我傻，没有介意，径直走回我的座位旁边，蓝色的电脑显示屏照得眼睛很刺，工作是为了那个人。
看着门外他落寞地离开的背影，心不知不觉还是抽搐了起来。这个时候连晚班的同仁也能打瞌睡的打瞌睡，我趴在桌子上，却把脸深深地埋进自己的臂弯。
方才的激烈平静的一点都不剩，眼泪竟这样涌了出来。我控制不了自己，唐飞，现在的我们都是骑虎难下，你为了玲玲，我为了你。罢了罢了，理不清、剪不断。
帮唐飞查东西、回复影像的时候接到小妹的电话，新爷说过小妹在帮他们查指纹。我停下手头的工作，唐飞，你虽然脾气差得一塌糊涂，但是人缘却出奇的好。
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这样暴躁的你，还是有那么多人喜欢？我也很奇怪，为什么这样缺点众多的你，我会喜欢。思想上的小差只开了一会，然后我被拉回手中的工作，小妹说指纹还是查不到，希望影像的竟快恢复。
唐飞你到底在找到我之前，做了多少努力？你去找过来新爷查电话，你去找小妹给你套指纹，你甚至去垃圾桶里面翻了几条街的垃圾，就为了找到犯人留下来的电话卡，你到底是聪明还是傻？
明明不是你的工作，但是自己全都抗了下来，你这么做，难道有人会感激你么？小仪死了就是死了，高敏永远不会原谅你，你又何苦为了她们卖命？
我一向不是崇高的人，即使是做了警察，在我的心里面，我死没关系，唐飞出事情，我忍受不了。
不过唐飞，好在你最终还是来找我帮忙，我看来也不是那么没用的吧。心里面小小地叹息，然后继续手中的工作，没有丝毫的倦怠。这门技术活说难不难，说容易也难。
途中唐飞没有来催过，我想他大概还在满大街地找着那个绑架玲玲的X…man，心里面对于这样拼命额唐飞，我心疼。
到第二天的早上，东西才传给唐飞，一段视频，是玲玲的，小姑娘还活着，但是这幢绑架案不同一般，一般的绑架都是在交付赎金的时候才有抓人的机会，这个案件，连赎金都不要，他们不过是想用女儿来威胁高敏，而唐飞，一方面他的性格不容许他做出任何妨碍司法公正的事情，另一方面，他急切地想要就会玲玲，作为小仪的补偿。
唐飞你的辛苦，出了我们，还有谁知道？
“你在哪里？我来帮你。”我好歹跟过他，我不相信自己这点能力也没有。
“不用，你帮我收着电话。”唐飞犹豫了两秒钟，对我说道。电话里传来他的声音，沙哑的不真实。
“你不是排查么？多一个人，总是多一份力气的。”我失笑，这个唐飞，到关键的时候还怕我会拖他的后退么？
“你替我查号码就好。”唐飞说道，“大麦，你是我最不希望看到危险的人。”唐飞说完电话就断了，只留下我不知所措地盯着发出“嘟嘟”忙音的电话。
唐飞，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并没有因为熬夜而可以在第二天休息，唐飞在疯狂的查案的时候，我也在艰难地恪守自己的岗位。MD，什么时候香港的治安这么乱，整整一整天都忙得喘不过气，我一点状态都不在，心不在焉地工作。好在情报科这样的地方，容易开小差得很。
脑子里面是一团浆糊，愣愣地看着电话思量着要不要打给他，就是没有那个勇气。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那个叫玲玲的女孩，才是生命的焦点。
第二天到早上的时候似乎已经尘埃落定，新爷打电话给我的时候说是找到了犯人的老婆——一个瘫痪在床上的女人。
但是老天就是这么任性，想玩你的时候你怎么挣扎也没有用。
五分钟后，唐飞打来电话，追踪新爷的手机。我知道，中间
“屯门第59区，乐安排，一个弃之的海水化淡厂里面。”冷静地报完数据，心却不住的打冷颤，唐飞，你千万保住自己。“自己小心。”我张了张嘴，还是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
“我知道。”随后电话挂断。
我在心中默念，从情报科到屯门是一个半钟头，唐飞在的是闹市区，到屯门也要四十多分钟的路程。当下把地点通知的警署，然后驱车前往他屯门。
唐飞，我知道，你一定会奋不顾身地救玲玲，但是我希望，你也要奋不顾身地抱住自己的性命。唐飞，千万等我。
我不知道那边的战况怎样惨烈，我只知道我一定要见到唐飞。不论死活，我一定要见到你。中午的时候看到电视的新闻，说有人当众袭警，导致一名警察的受伤，我当时在食堂里面吃饭，看到唐飞出现在新闻画面上的时候整个人就傻了。
什么叫失去的滋味我不是没有尝过。
那个时候爸妈要离婚，我懵懵懂懂的不过是十四岁的小屁孩一点状况都没有搞清。妈妈整天的以泪洗面的时候我不过是看着难受，心道这样的一场争执，不知何年能消失？
就眼睁睁看着他们把证给办了，然后就是突然间妈妈说要和继父住在一起。没有亲情就是一瞬间的事情。还好那段日子里，有唐飞。
跑下去
我不能失去唐飞。我知道对手是什么状况的人，穷寇莫追说的就是这种情况，唐飞，你千万挺住。
赶到的时候已经是尘埃落定，我看见一身伤痕的唐飞抱着同样不甚健康的玲玲，凄凄惨惨的站在路口幽暗的灯光下面。血泪汗和那些分不清的液体站在身上，显然经过了一场硬仗。
我下车，看到唐飞，他对我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问道：“你怎么来了……好在都结束了。”
虚弱的微笑，让人不忍直视。洪荆——绑架玲玲的犯人——也是一派的惨淡，据唐飞说，他的眼睛看不见了。我们所能看到的只不过是他搂着瘫痪在床上的妻子嗷嗷大哭的模样。
“为什么？都是为什么？”我在唐飞的眼睛里面看到了绝望和哀伤，为什么我们会走到这一步？
那场枪战车祸中，死掉的不只是小仪一个，还有洪荆没有出生的小孩。受伤的也不知是新爷阿飞，还有洪荆的妻子，孩子没了、老婆也成了一个有思想的植物人。我看着这个不忍心杀玲玲但是没有任何生机的男人，感到一阵灭顶的悲哀。
“好了。”我上前楼主唐飞的肩膀，他并没有躲闪，这两天，我们已经太累了，“把玲玲送回去，高敏等着女儿呢，”我说道，自己觉得自己说出的话没有任何的意义。
唐飞“嗯”了一声，“大麦，玲玲说：要跑下去，不管再累也好，都要跑下去……我终于跑下来了么？”他说这，一脸的血汗横流。
“呵呵，你当然跑下来了。”坐在车里面，开车的时候玲玲已经在后驾驶座里面睡着了。这个丫头，大概从被绑架开始就没有好好地睡过，也真是难为，听唐飞说，她是从鬼门关自己跑出来的。我喜欢这个努力生存的女孩子。
“死容易，活着太难。以前不明白，现在看到洪荆，才知道。”说话间唐飞一脸的落寞。我依旧不言语什么，没有什么话好讲，我有的时候很矛盾，想着唐飞要是一直在我的身边多好，我可以一直看着他，和他说话。
真正他在我身边了，我却一个字也数不出来，古人说的，近乡情更怯，大抵就是这种意味。
“今天是周五了吧？”沉默中连空气的流动都是听的见的。唐飞后来还是打破了沉默。我突然间意识到，似乎和小可还有这么一个约会。
“我今天有一个约会，和小可的。”唐飞继续说道，“在公园的对面，你下班了，和我一起去吧？”唐飞看向我。
“不好吧。”我讪讪地说道，“你和小可……我去做什么。”
“不勉强。”唐飞笑了，笑起来像个孩子，我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只好借开车的缘故密切注意路面上的情况。
“你要是……约会完，我不介意陪你喝酒。”我诺诺地终于开口，不经意看到唐飞咧开的嘴。这个男人，现在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张日东、玲玲、小仪……一切终于可以烟消云散了么？
阳光正好，今天的天异常蔚蓝，洪荆的老婆被送上救护车的时候看天，我和唐飞守在一旁，竟然感到一丝的温暖，仿佛之前的恶战，不曾出现。
“好。老地方，Happy hour。”唐飞抿嘴笑道，happy hour，我到底有多久没有在唐飞的身上听见这个词语了？
“好。”我一口答应，怀念以前在警校的生活。
唐飞让我在检察院门口把他和玲玲放下，是时候让好心情延续到高敏的身上了。这个女人，亦是不简单。
晚上的时候我和Paul在家里面看电视剧，电视里红男绿女演了什么我一点没注意，满心满意注意着我的手机家里的电话。
Paul今天是翘班，不知所谓的翘板，冷眼看着摸耳挠腮的我，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哟，大麦哥，今天有约会啊？”笑得一脸风骚的男人让我觉得自己的内心像是被人偷窥到了一样。
“没有。”我冷冰冰地回答，不予理会，但是还是会忍不住注意手表上的时间。
“真不够朋友，没意思。”Paul边笑边拿起桌上的零食吃个没完，倒也不再追问我什么。我倒是更加坐立不安。
晚九点，当我的手机响起的时候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接电话，甚至没有看是谁打来的。Paul依旧打趣地看着我。
不是预期的男声，是小可的，我的心却往下面一沉。但还是镇定地问清了原委。
小可说今夜的唐飞很奇怪。
小可问我正常人在把人质活着就回来是什么反应。我说，大抵是快乐吧，或者间或有一点对人生的喜怒无常的感慨也是应该的。Paul在旁边附和着我，同时伸长了耳朵光明正大的偷听。
“那阿飞真的很不对劲。他找到我，第一句话什么也不讲，就是道歉，说是最近冷漠了我，很是抱歉。”我继续心往下沉，唐飞终究是喜欢着小可，恐怕他自己不是没有感觉到最近小可的不正常，只不过当时有小仪的事情压着喘不过气来，也没有时间精力多想什么。
现在压力一下子减轻了，自然前因后果都想明白了。
我知道唐飞是有资本和小可现在的男友——阿乾——争的。阿乾只不过是一个半大的男孩，唯一的优势是有更多的时间陪在小可的身边，而那个时候是唐飞最忙的时候，趁虚而入就是形容这样的情况。
我于是禁不住想，要是现在唐飞找到我，说要我帮忙追回小可，我会怎么做？最为喜欢唐飞的人，小可就是我的情敌，哪有帮助自己的爱人追回情敌的道理？但是情感上我会义无反顾地为难自己，毕竟是我爱上的唐飞，爱情，不就是先爱上的人不断付出么？虽然知道付出有可能没有回报，虽然知道有时候你就是付出了，他也可能不知道。
“大麦哥，你在听么？”电话那头的小可语气急速。
“我在。”回过神，给了点反应，让小可继续说下去。
“阿飞却对我说，他知道最近冷淡了我，他觉得这样的他不适合我，他说要是有更好的选择，就离开他吧，毕竟，他以后一定要选择的话，他还是会选择自己警察的事业。他还和我说对不起还……大麦哥，我突然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坏的女人……”小可说道，似乎受到了良心的谴责。
“小可！”我还处于受惊吓的状态没有来得及反应的时候，Paul却夺过了电话。
“小可是么？我是Paul，大麦的室友。我来帮你分析可好？”Paul一脸专业的样子，仿佛情场老手。
“小妹，你是被唐飞骗了，那个家伙分明是欺骗你的感情，一定是另结新欢了所以一脚把你踹开……请原谅我不雅的用词，但是事实一定是这样的。所以小可，你不要内疚，你不要彷徨，你的选择是正确的。劈腿无罪，偷情有理……”
“走开。”我从Paul的手里夺过手机，“小可你还在么？我过来。”我说道，随机出门，电话里面什么都讲不清楚，我必须当面见到小可，我必须知道唐飞一切的动作和……心情，因为他是我最重要的唐飞。
呼之欲出
小可还是手足无措地在咖啡店里面坐着，面前一杯咖啡已经半凉，一点热气也没有，一看到马上就站了起来，随机又坐下，看着前面沉思什么。
我径直走过去，要了一杯柠檬水。
“大麦哥，我总觉得唐飞不对。”小可说道，“虽然要分手的那个人是我，但是……我不希望阿飞出事情，真的。”小可一个女孩子，其实心地善良是最不愿意伤害别人的那一个，我知道，但是唐飞的状况着实让热摸不着头脑。
“他去哪里了？”我问道，思量着从小可打电话给我到我赶过来不过半个钟头的时间，临到咖啡店的时候我打过一个电话给唐飞家，是舅妈接的电话，唐飞没有回家。照这样的情形，当真还没有回家。
“阿飞说去酒吧了，不远的酒吧。”小可说着，“大麦哥，你觉得，我是不是过分了？”语气拿捏，很是迷惘。
“别瞎想了，感情的事，本来就没有对错。”就像我会喜欢上唐飞一样，我在心里面补充说到，不明白我这么帮小可到底是可怜她一个女孩子，还是满足自己不希望唐飞这么快成为任何一个人的私心？
但是不论如何事到如今我们都已经没有任何的退路。小可也是，我——或者从现在开始断了年头，还有避免万劫不复的可能性吧。
“但是小可，我希望你答应我一件事情。”柠檬汁一向很酸又苦，不是我喜欢的东西，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喜欢上了这种自虐般的饮料。
“请说。”小可听着，正襟危坐，一脸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不论怎样，你以后，一定要幸福。”我说道，望进小可的眼睛，她的眼神迷茫，不解我的意思。
“如果唐飞真的这么说，他一定希望你幸福，所以他选择离开……小可，那无论唐飞怎样，你一定幸福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