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是土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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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是土豪-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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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过后,老管家顾醇从大理寺领回了另一具尸首。
  顾玉麟分不出三胞胎的姐妹,看不出到底是十三幺还是杠上花,但因为事态严重,他只将验尸的结果给了慕丞雪——
  人竟然是被毒死的。
  这么一来,私奔一说就不攻自破了。
  而真相,也终于在第七天浮出了水面。
  那一天,正好是迎灶君的好日子,举家欢聚,自然都在香洲用餐,丫鬟们放了半天假,风花雪月四个约好去逛街了,只剩下彤影一个人躺在屋里蒙头大睡。
  飨宴持续到半夜才结束,顾玉麟携着慕丞雪回描金居时,发现所有房间里灯火通明,顾玉麟快步走进大门,远远便看见了一道薄如纸片的人影,被反缚着双手,按在堂上。
  彤影抱着剑,拉过一把太师椅,闲闲地坐在旁边。
  看见慕丞雪进来,彤影忽地站起来,弹出长剑,抽剑便压在了十三幺脖子上。
  “彤影!”顾玉麟还以为是丫鬟之间冲撞,十三幺说话不得体顶了彤影,正要上前劝阻,却被一双柔荑拉住。
  “相公,这种小事,还是由妾身来比较好。”她将貂皮斗蓬脱下来,塞进流雪手里,转而一步一步,慢慢地向十三幺走去。
  “你太沉不住气了,小花。”慕丞雪走到她面前,扶着膝盖稳步蹲下来,与十三幺的目光撞了个对着,“你演的戏一直很烂,连我这个不唱戏的人都能看出你那点鬼域伎俩,可怜清一色,居然会为了你死得不明不白。你不是要帮清一色查明死因么?七天过去了,你天天翻我的妆匣又是为了什么?难道你以为,凶手会藏在我的妆匣里边?不叫彤影盯着你,我还真是不放心呐……”
  小花?!顾玉麟听到这个名字,蓦地全明白了。
  慕丞雪这是故意打开了一道口子,等着有心人往里边钻,果不其然,鱼儿上钩了。
  面前的十三幺是杠上花装的?那真的十三幺不就已经……死了!
  “夫人,奴、奴婢并没有,是彤影姐姐她……”
  小姑娘吓得面无人色,眼泪哗啦啦流个不停,在彤影的连逼带吓下这演技终于是好了些。
  可是这招在慕丞雪面前根本一点用也没有。
  她盯着杠上花的手,盯得连眼睛也不眨一下。
  这丫头是在书楼里呆过的,研墨洗笔的时候不少,中指上的茧子自然比别的姑娘厚些,如果换作是她,少不得多拿白醋冲几回,等揭了那层茧子再混回来。
  看来,杠上花这道行,到底是浅了。
  “想推到彤影身上?会不会太傻了点?”
  慕丞雪摸了摸面前的锋刃,寒光一闪,照花了十三幺的眼睛。那是一双秀丽且狡狯的眼睛。
  十三幺在这突如其来的白光中用力闭上了眼睛,却猛然被彤影以剑相逼,压近了几分。
  娇嫩的肌肤被剑刃划破,沁出一排血珠,十三幺嘤嘤地哭起来,一边哭一哽咽。
  “二少夫人,奴婢错了,奴婢一时财迷心窍,拿了二少夫人的首饰,奴婢罪该万死!望二少夫人念在我姐姐的份上,饶了我这次。”
  “住口,你还好意思提你姐姐?你想说哪个姐姐?清一色还是十三幺?嗯?”彤影的手腕一沉,又压近几分,却被慕丞雪捏住了剑身。
  “小花,你这人不哭还好,一哭就必然露马脚,你可以骗得过别人,却无论如何也骗不了我,十三幺的尸首已经找到了,你不用再装下去,说吧,你收了谁的钱,拿了多少好处?寻常人拿二十两银子作殓葬用,也不见如此阔绰的,你……很有钱啊。”
  慕丞雪语声冰冷,似一把刀,将她剖得鲜血淋漓。
  顾玉麟望着慕丞雪冷冽的目光,思忆又再回到初次见面的时候,她救他离虎口,也一样是这般胸有成竹的表情,这样的她,才是他第一天认识的慕丞雪。                    
作者有话要说:  

  ☆、玉蟾山主人

  流雪斟了盏茶递去慕丞雪手里。
  顾玉麟看她接了,右手扣在瓷盖上掩了掩,优雅地翘起一根小拇指,正面露出一点璀璨的光晕,却是套在手指上的戒指闪闪烁烁。
  顾玉麟摸了摸下巴,又看了她一眼,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慕丞雪见他笑了,便也报之一笑,将茶水润了润唇,便放下。
  流雪进来收走了茶盏,躬身退下,反手将门掩了,屋子里便只剩下相视而笑的两个人。
  “相公想问什么?”她问。
  “那夫人想说什么?”他反问。
  慕丞雪端茶的姿势虽然优雅端方,但与平时四平八稳的样子略有不同,她以前端茶执盏,从不会妖妖娆娆地翘起小拇指,这细微改变,令他瞬间想通了其中的关节。
  为什么慕丞雪会那么大方让“十三幺”顶替清一色的位置?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杠上花败,并不仅仅是因为败在话多,更败在了平日里的细枝末节,慕丞雪喜欢搜集各种资料,甚至不厌其烦地将园中下人的情况整理成卷,其中自然也就少不了这三个同胞的姐妹。
  真正的十三幺虽比不得清一色那么持重,却也不是个会耍花枪的孩子,虽然和姐姐妹妹长了张一模一样的脸,但时常表情刻板死沉,并不见任何同龄少女的活力,让她勾个手指,扭个腰,怕是比登天还难。
  杠上花却是自小打定了主意要飞上枝头做凤凰,十几年的风流姿态,并非说改就能改。
  慕丞雪这招顺水推船,恰恰便给了她一个露马脚的机会。
  杠上花假装十三幺混进双禧园,初时还能谨慎小心,但看慕丞雪整天都陪着顾玉麟往书楼那边跑,也就放下心来,没想到慕丞雪还留了个尾巴放在屋顶上。
  习武之人,看的是一招一式,要看穿两个人的神态与动作,对彤影而言实在是太容易了。
  门叶一合,慕丞雪转身就往妆台处走,顾玉麟巴巴地跟着,却只能从铜镜里看清她微微扬起的唇角,至于是真笑还是假笑,他竟分辨不出来,一径忐忐忑忑,也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慕丞雪抿着嘴,从屉子里翻出个香囊,一把塞进他手里,便一言不发地拆起也发髻来。
  “相公还要妾身亲口解释一次么?”她长发垂下,一抹头油的清香飘入鼻端,顾玉麟握着那只小巧的香囊,蓦地想起结发同心的承诺,心下一喜一忧,笑容便有些发僵,却见慕丞雪猛然回头,盯住了他的眼睛,“相公,你我既然已经是结发夫妻,便不好再有隐瞒,同样,相公也不许将妾身置身事外。”
  她敛了笑意,眸中似有利刃,直入人心,顾玉麟悚然一惊,想问清楚她所谓何事,却见她从拆下来的发簪里拣出了三四支,并列成一排,又一支支拧开来。
  那几支发簪并不是他为她打造的,而是她由娘家带来的嫁妆,平日里她都习惯地插在头上,他也只当是她只喜欢偏好,却不想,就这小小的发饰,还能内有乾坤。
  发簪外部为金银混造,重量也居于金银之间,表面看不出端倪,但内芯却是青铜和冷铁制成,簪身与簪头处拧开,形成四把精致的工具,分别是铁针,刻刀,镙起,钉夹——竟是一套简易的手作工具。
  慕丞雪探手捉住那把镙起,在妆台下摸了一阵,轻轻地一扣,只听“嗒”地一声脆响,从台面下方掉出一块巴掌大的木板,她无视顾主麟瞪得溜圆的眼睛,皓腕一翻,托住木板的光面,露出了较为粗糙的另一面,顾玉麟看清了,那木板四面都有孔,很小,恰恰能容那只小镙起探进去。
  这回,顾玉麟的下巴要掉下来了。
  描金居是他的住所,妆台也是他亲自做出来的,现在却连它何时被人动了手脚都不知道。
  慕丞雪手里那块木块和妆台的用料一致,显然是嵌在妆台下方作暗格用的。
  每个人都有秘密,慕丞雪的秘密竟一点也不比他少。
  他托着下巴愣了半天,才把掉下来下颌给接回去。
  接下来便是结结巴巴地问询:“丞、丞雪,这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阁老的妹妹,慕家的大小姐,当今皇上的青梅竹马……带着个会武功不拿月钱的丫鬟,还有一头机关玄巧头面……他怀疑自己娶来的妻子是不是被人掉包了,怎么一夜之间就不认识了呢?
  他豪迈地给了自己一个耳光,“啪”一声响,脸上立即出现了五个手指印,可把慕丞雪吓了一大跳。
  “相公你这是做什么?这脸不要了?”
  他这一巴掌快准狠,就跟打别人似的,慕丞雪看着都替他疼。
  “看看我是不是在做梦。”
  他咧了咧嘴,摸摸半边肿高的脸,痛得直流口水,连话也说不囫囵了。
  “笨。”慕丞雪起身从书案上压着的宣纸下方抽出一摞图纸,转身出去了,等她吩咐丫鬟打好了热水,拧好了帕子,端着盆子进门一看,顾玉麟却已经吓得坐在了地上。
  “玉蟾山,山,山……”他举着那些没有盖印的图纸,语无伦次。
  那些确实是玉蟾山主人的真迹,但上面却没有主人的玉印,有好些地方还有涂改的痕迹,显然都只是草稿,但不管怎么样,值钱就是值钱啊,卖去了工部更值钱。
  他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眼睛,突地跳将起来,旋风似的抢过了慕丞雪手里的脸盆,重重地往桌上一放,扶着娇妻的肩就哈哈哈大笑起来。
  “夫人不乖,居然藏私,这么好的东西,为夫却是第一次看到,怪不得夫人要说什么‘结发夫妻,不好隐瞒’,哈哈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夫人连玉蟾山前辈也认识……”神奇的夫人,简直不够看。
  前辈?她有这么老么?慕丞雪沉了脸。
  “妾身认识的不是玉蟾山主人,妾身认识的是当今第一偃师,邱之道,这些机关术都是他老人家亲手教的。”慕丞雪执起镙起,熟练地旋开了板面的夹层,下方的板面被她一把抽开,露出了一方玉印。印上有字,正是“玉蟾山主人”的字样。
  “第一偃师邱之道?可不就是玉蟾山主人的师尊?”顾玉麟的下巴又掉了一次,他就算不认得那些图纸,也该认得这方印,两相一印证,他立即惊得两眼发黑——感情他娶的不只是慕阁老的大妹妹,还是一代偃师的亲传弟子——传说中的玉蟾山主人!
  他正要给自己第二巴掌,却猛见一支凤钗安安静静地和那玉印躺在一起,那凤羽点翠,工艺极佳,并不是凡物。再想想,他脑中白光一闪,却是觉得这只凤钗好像在哪里见过。
作者有话要说:  

  ☆、曾经的誉王

  慕丞雪轻声道:“我要说的,就是一支凤钗。十年前,我有幸自一场瘟疫之中死里逃生,回到家里,身边便多了一把这样的发钗。我想了许久,也不知道这钗是因何而来,想寻回这发钗的主人,亦不可得。相公,你如果怕头上重债会连累于我,如今却可以宽心而待。见过这支钗,我们就当是扯平了。”
  她拉过顾玉麟的手,抚过鲜亮的钗身,最终将指尖抵在了凤头上。
  她的手指按着他的,微微发力,顾玉麟竟发现那凤嘴好似往里边缩了一分,但也因为一缩,脖子与身子的接驳处便出现了一抹头发丝那么细的缝隙。
  这一次,慕丞雪放下镙起,转而捻住了那把细巧的尖针。
  细针探入缝隙,勾出来一抹金线。
  她小心翼翼地拉了拉,凤头随着拉着动作缓缓旋转,只见缝隙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渐渐促使两部件分离。被含在凤身里的插捎上露出了几个阴刻的小字,却是可以随走珠自由滚动排序的天干地支年号。
  秘字背后,犹有蹊跷。
  这机关设计之奇特精巧,令顾玉麟见而忘形,他顺着慕丞雪的手握住了凤头,口水都快流出来了。玉蟾山主人一图可抵万金,这钗上的工艺,却可足足当得千百个玉蟾山主人,商人重利,看见这样的旷世珍品,由不得他不惊喜万分,但心中念头转圜,却莫名地涌起了一种不安。是了,这支钗应该是一套头面之中的一支,那剩下的呢?在哪里?
  他,又在哪里见过呢?
  “大哥说,这是宫中的样式,但机关构造,却是出自一代偃师邱之道的手笔。”慕丞雪微微叹息,她从来没能成功地打开过这个机关,不过却因为这钗中的辛秘,邂逅了一代偃师邱之道,从而结下一段师徒缘份。邱之道显然知道这支钗的主人是谁,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肯说,只说此钗为灵凤啼血之征,乃是奇险之兆,唯命她好好收藏。
  “直到师父故去,我也未能参透这中间的奥秘,我把自己能想到的年号、时间都一一试过,却一直打不开……它既是宫中样式,那便是宫人所托,如今皇上塞了这么多人进来,又出了杠上花这件事,我猜他们多半都是为了它……不过究竟如何,却要等彤影审过了才知道。”
  如果杠上花是为求财,大可以偷几件值钱的首饰全身而退。
  如今她费尽心机,甚至不惜手足相残,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慕丞雪怔怔地打量着顾玉麟手里的凤钗,脑海中却一直闪过卫天真的影子。
  卫天真那招蜂引蝶的性子,未必不能利用杠上花,但想到最后,又默默地将自己否了。
  卫天真这人的体质,是女人见了都要腿软三分,他若是真要潜进描金居查探点什么,简直易如反掌,又何必弄这么大的动静,牺牲无辜?
  顾玉麟执着那支钗,对着灯火反复端详,冥想半天,眉头都快打结了,却猛地想到了“宫中”二字,他大喝一声,一巴掌拍在自己大腿上:“我知道在哪里见过这套头面了!”
  ——是念姨娘,哦不,向太妃!
  向太妃那儿就有一套这样的东西,只是她归庵太久,首饰箱笼都随记忆尘封了,他才会一时想不起来,不过要换了别人也一定想不起来,毕竟不是每个男人都像他那样对女子的饰物手到擒来。
  ……
  养心殿上,卫天真和杜州两人像乌龟似的趴在地上,与他们同跪的,还有司礼太监徐树同。
  朱钽龙颜大怒,一把奏折像秋尽的落叶,零零散散地落在殿前。
  他龙袍上滴着墨,半幅袖上混着黑色的墨汁,血色的朱砂。
  “卫天真,我让你们去保护她,你们却反让她告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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