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 by暗夜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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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 by暗夜流光-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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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车时很多朋友都来送我,包括那个许久都没再见面的男孩。火车缓缓开动以后他指了指自己的腰部,再指了指我,用手指在胸前划了个心形,而我只能微笑着注视他的身影慢慢远离,“对不起”这三个字完全多余他最不需要的伤害就是这句话,那么在他的心里我曾经爱过他,他可以如我……无泪也无憾的离别。 

跟来时一样的路程,跟来时一样的十几个钟头,也同样是一觉醒来已身在远方,我提着不多的行李坐上车子,让师傅慢点开。 
好熟悉,似乎又完全变了样,路边的景色和行人跟我来的那个地方有太多不同。我回来了,回到我原有的轨道和平凡的一生,而异地的朋友们仿佛犹在眼前,不可否认我暂时有种陌生感,但应该很快就会适应过来。人,就是这么一种适应性极强的动物吧。 
打开一年未近的大门,屋里看起来还很干净,老爸和阿姨每个星期都来打扫过,他们时时等着我回来。电话也还是通的,就连我的床都换上了干净的床单、枕头,我坐在上面发了好一会儿的呆。 
舒舒服服的洗了澡,我就跟老爸和小川打电话,老爸的声音听起来没多激动,只是说:“回来了就好,明天过来啊。” 
相比之下小川简直是欢天喜地:“高郁?你回来了!我马上过来!” 
“不用这么……”一个“急”字被他硬生生掐断,估计这小子已经飞奔而来,我此时方才有实在的“回来了”的感觉,不禁对着电话机莞尔失笑。 
收拾行李的时候,我把一盒磁带收进我那个藏满“宝物”的抽屉,那是林东他们自己录的,里面是他们的音乐、还有我们平时的一些对话,琐琐碎碎充满快乐而酸涩的记忆,过两天我会把它刻成光盘,据说可以保持五十年。呵……五十年,但愿真有那么久,可以让我不忘记曾经与他们度过的一段日子,还有他们这些真实存在过的烟火般的生命。 
行李收拾得差不多,小川也就到了,他心急得来不及摁门铃,把我的大门捶得“咚咚”响,我马上跑过去开了门,门外却是一个我没有想到的人——李唯森,他几乎是面无表情: 
“你回来了?” 
“……是啊。” 
“小川刚跟我打的电话,说他也正往这边来。” 
“哦……请进。” 
“……不用客气。” 
虽然有吃点惊,我还是很“客气”的让他进来,他坐下之后同样没有什么表情,继续跟我聊了几句“好久不见”的客套话。 
就这样很好,陌生的我陌生的他,我也很满意这种合情合理带着生疏感的对话,说不上几句话小川就来了,说要为我“接风洗尘”。 
小川特地选了我们以前的“老地方”,这小子高兴得语无伦次了好半天才能平静讲话,挽着我的脖子直说“想死我了”,我不动声色挪开了一点,现在的我不比以前……他过分亲热的靠近很可能引起我生理上的某种“不良反应”。 
李唯森交待了我们俩很重要的事:为他请客。朋友、同学这边就交给我和小川,单位里的客他自己解决,小川埋怨他:“高郁才回来,你就让他劳神劳力?” 
“……谁叫你们俩是我最好的朋友呢?” 


 

 
 ☆☆☆北辰蓝姬于2003…07…22 10:32:45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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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这个蛇……什么玩艺儿?你他妈快说!” 
“……滚开……” 
“哼……什么喜欢我,你就是喜欢跟男人干!” 
“……我……我有艾滋……你别碰我……” 
“艾滋?你到底跟多少人干过?” 
“不关……你的事……” 
“艾滋?……艾滋老子也认了!” 

回来的第二天我去了老爸那边,阿姨的肚子已经大得吓人,临近最后关头。即使如此,那天的饭菜还是她做的,她的身体和气色非常健康,而且从内心里透出即将做母亲的喜悦。我和老爸都劝她多休息,为她的好动担心不已,可她微笑着说:“不会有什么事的,还剩一个多星期呢!” 
老爸倒是有点等不及了,盼着小孩快点出世,他找了熟人“探查内情”,好提早准备婴儿要用的东西,经过证实是儿子,也就是说我马上会有个弟弟了,这个消息颇能满足我卑鄙而自私的愿望。老爸对生男生女倒没有什么偏见,阿姨也一样,我嘛,只能感谢老天待我还不算太薄,赦免了我“断子绝孙”的罪行,不致让我背负更多内疚。如果阿姨这次生的是妹妹,我也不会改变自己的命运,注定不会结婚生子的命运。 
抓紧时间到单位报了个道,定于下个月上班,接着就得忙李唯森结婚的事情。我和小川尽量把客单上的每个人都通知到,再加三催五请,每天晚上跟李唯森核对代收的礼金、剩下的空闲就陪他买一些没准备好的东西,到婚礼的前一天总算弄得差不多,当晚我们一大群老朋友为他开了个“最后PARTY”。 
当然,不会有艳舞女郎的出现,我们只是聚在一起聊天、喝酒以及唱歌,作为主角的他表现得相当活跃,我和小川坐在他的左右为他挡酒,以免第二天误了正事。 
我们三个人的歌喉都还算不错,但那晚我觉得很疲劳,没什么唱歌的兴趣,他和小川一首接一首兴致高昂,翻出不少高中时代的老歌,他把那首曾经很喜欢的“天生不是情人”连着唱了两遍,我拍拍他的肩:“别唱这个了,不吉利,原唱的人都死了好几年,你明天结婚呢……” 
他意味不明的看了我一眼,干脆站了起来,跑到荧幕前面猛唱,除了小川,谁都没注意到这个细节,小川悄悄跟我咬耳朵:“怎么了,他好像生你的气,你们还没讲开啊,都这么久了……” 
“……没事,别管他了。”我淡淡回了小川这句话,轻轻闭上眼睛向后靠去,却仍然不能阻止那些熟悉的歌词钻入耳膜——“若是昨天相爱过 现在痛心怎么只是我 两眼沾湿的我 难觅已熄恋火 旧日也许相爱过 但是角色不小心弄错 你我何时何地掠过 听不见痴缠 如象没有旋律的情歌……” 
我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意,总之这个对我没有意义,如果他的感情真有这么纤细,便让他认为我是耍了他一场好了,我不会忘记他明天结婚的事实,更没有破坏这个婚礼的想法,既找不到理由也找不到立场——我们的关系已经定了位,我和他都会做到,我们在重逢的那一天达成了共识。他今晚的表现……应该是一时的心血来潮而已,就算他对我还有不满,也只是一年前自尊受损的残留吧,我和他的那一点点往事,早已是风过了无痕了,明天……就是最后的落幕。 
那天别的人玩到很晚才走,我和小川因为第二天要忙就提早回了家,据朋友们讲李唯森一直唱歌唱到十二点多,还是他们给押回去的。那家伙在路上嘀嘀咕咕,说他们不够意思,最后一晚都不陪他尽兴,惹得朋友们统一阵线挤兑他:“结婚是大喜事,你发个什么牢骚!” 
次日的婚礼热闹之极,新婚夫妻都算得上俊男美女,神采奕奕穿着礼服迎宾送客,其他杂七杂八的事儿是我和小川包办的。宴席上所有宾客几乎都到我们这一桌敬酒,我们整桌人都喝了不少,到宴终人散时已经倒下了几个,我是纯粹凭着一年来喝高度酒的经验硬挺过来的。 
小川的酒量也进步不少,他工作的职责之一就是要能喝酒,陪领导喝了这么久,他多少有了些道行,而李唯森在我们全体严密保护之下仅喝到半醉,毕竟他新婚,还要留点形象进洞房。 
宴席散了以后,我跟小川陪他上车,再一直把他送到新房门口,他本来应该没什么事,坐了车却有点摇晃起来,上楼时我们很小心的一左一右搀扶他。 
他汗湿的手掌牢牢拽着我的,不知是不是因为身体的不适,我正要问他,他就连手指都用上了力,几根指甲深深刺进我的掌心,我借着楼梯口的灯光看了看他的脸,只看到他一脸的汗和皱起的眉头,于是我什么都没说,把那种痛楚强忍下来。等到了新房门口,门上大大的“喜”字闪耀着夺目的红光,同时我的手心感觉到麻木的黏湿。 
我们合力把李唯森推进门,把他交给先回了新房的嫂子,之后我才有时间看向自己的手已经开始流血了,虽然只是破了点皮可颜色非常鲜艳,小川惊讶的低呼:“你这是怎么回事?” 
我苦笑着轻轻带过:“没什么……开酒瓶的时候刮到了。” 
“你太不小心了吧,开酒瓶也弄成这样!” 

就这样,我和小川总算完成了任务,两个人疲累又轻松的散步回家,顺便让夜风吹散一些先前囤积的酒意,谈笑中我随口问起他的婚期。说到这个,他不同于以前的满脸惊吓,只是用闷闷的音调说了声“不急”。 
礼尚往来,小川也问了我恋爱方面的事,我还是那一句:“碰不到合适的,不如一个人,以后再说吧。” 
小川开我玩笑,是不是还想着那个初中同学,我愣愣之后笑着回答:“……早忘了,连她长什么样也记不清了呢。” 
小川居然很严肃的叹息了一声,眼神直直落在我脸上:“高郁,是不是……真心喜欢的人,做恋人反而比不上做朋友长久?” 
我真是吓了一跳,小川这句话挺成熟的,想想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我一边点头一边问他:“小川,你有心事?怎么突然说起这种话?” 
心里一向藏不住事的小川这次什么都没告诉我,只是低低的说了几个字:“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回到家躺在床上,手心里的那一丝痛此时才真切感觉到,迷迷糊糊想了一会儿,我懒得也不愿深究李唯森今天的举动,反倒是小川让我有些担心,他基本上算是一帆风顺,不会有什么大烦恼吧?或者他的人生太顺当,更经不起挫折,我还得多陪他一些,他可是我最重要的人之一,我不想他发生任何不好的事,包括心情低落。 

李唯森的婚礼之后没过上几天,阿姨就进了医院,成功顺产比我小二十几岁的弟弟,那小小的五官就象是老爸的缩小版,为我填补了又一个遗憾——我的脸一点都不象他,完全是老妈留下来刺激他的原装复制品,也是老妈留给我的唯一的东西吧。 
到单位里重新分派工作,我又干上了老本行,专跑那些无聊的新闻,不外乎什么奇闻异事、大会要旨,正面当头、负面少许,紧紧跟随本国政局的大方向。 
那段时间我来回奔波于单位和老爸那边,连吃饭的问题都是在这两处解决,余下的一点空闲就用在小川身上,跟他一起吃吃饭、聊聊天,可无论我怎么进行正侧面反复刺探,都没能把他的心事给挖出来。 
老爸则开始对我施加某方面的压力,成天关心我的恋爱问题,阿姨坐完月子又变得精神百倍,正好拿了一年产假,除了照顾弟弟还有闲功夫穿针引线,为我介绍女孩子的热情无比高涨。以前最多是嘴上提一下的事情如今变成事实,短短几个月里我头都大了几倍。 
当然,迫于无奈我也见过几个相亲的对象,但从来没有谈恋爱的心思,我这一生不可能给哪个女人一个幸福的家庭,既然如此我宁愿对她们“百般挑剔”,不管是多好的女孩,在我嘴里总有这样或那样的毛病,老爸和阿姨不止一次问我:“你到底想找个什么样的?” 
我的回答是以不变应万变:“其实就是没那种感觉,再说我也不大!” 
“那你什么时候才叫大?” 
“……起码……三十以后吧……” 
我没想到这句话弄巧反拙,他们的热情更高涨了,生怕我有照一日变成滞销产品,隔三差五把陌生的女孩往家里带,最后……我只能使出终极手段——回我一个人的房子吃饭,一个星期至多去他们那边两、三次。 
为了这个他们耿耿于怀,我唯一的理由就是工作太忙,好在这也不完全是假话。接近年底工作强度确实比较大,经常会有不定时加班的情况。 
好不容易逃出相亲的威胁,我尽量多抽时间跟小川见面,旁敲侧击行不通我只能观察表面,发现小川近来烟酒量增加不少,而且时不时都会叹气,他女朋友出现的机会也是寥寥无几。最奇怪的是他女友给我打过几次电话,问我知不知道他在哪儿,找他老找不着。 
于是,我选了个休息日把小川带回家,长聊之后还留他吃饭,居心叵测的灌了一点高度酒再摆出一脸生气的样子,让他对我说实话。 
在我这种强劲的攻势下,小川终于变了脸色,说出一句我无法理解的话: 
“……我后悔……我一直都后悔……” 
“后悔什么?” 
“后悔那天……没跟你把话讲开。” 
“什么话啊?你到底说什么?” 
“……我不想结婚,不想!” 
我真不知道他到底在说什么,他的言辞太没有逻辑,让我老化的思维跟不上;我象个傻瓜一样看着他,他的表情似乎很痛苦,这是我从来没见过的小川。 
我正要换个沉稳的语气开口,他突然抱住了我,用力之大几乎令我窒息,随后……他就吻了我,那种凶猛的动作也是完全陌生的,我一时之间忘了反应,只感觉到他灼热的呼吸和嘴唇里浓烈的烟酒味,我想的居然是:“这小子……怎么抽了这么多,不怕肺穿孔?待会儿要好好骂他……” 
叮铃铃……叮铃铃…… 
一阵电话铃声把我从失神状态拽到了现实,我使劲推开小川的脑袋:“……电话……” 
三步两步跑到床前接起电话,彼端传来的声音又让我失神——小川的女朋友,这个巧合还真是来得及时。 
还是那种焦急的语气,她问我见到小川了吗,我立刻大声叫:“小川!” 
他慢慢走过来,低着头面色犹带潮红的从我手里拿过听筒。那边讲了好长一串,他只是“哦”、“嗯”了几声,最后的结语是:“……我明天找你。” 
等他放下电话,我就象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继续跟他谈话,他先前的那些古怪冲动又消失了,总是眼神迷蒙欲言又止,我此时也有了一点不妙的预感,老老实实跟他说些不着边的琐事,他勉强应对了几句,便说有很重要的事,得回去好好想想。 
我当然担心,只得让他“冷静的想透”,等想出个结果再告诉我,他挤出一个艰难的微笑:“嗯,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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