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莓恋爱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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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莓恋爱日记-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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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胡思乱想。」我赶着回饭店和良智会合,搭早机走的话,最迟下午就可以回到日本。「你留在这里帮我照顾奈奈,我不带奈奈回去,所以我办完事情就一定会回来,这样你明白吗?」我对他说。 
「你要去多久?两天、三天?」他问。 
「不知道,最多一个礼拜吧!」我随口说说。 
「一个礼拜没回来,我就去日本找你。」他声音越来越抖,几乎都要不成调。 
「我会回来。」我不敢再看他,他这模样让我心痛。只差那么一点就可以知道事实真相了,我不能在这关键时刻放弃。 
没有再让魏翔送我去饭店,我自行叫了出租车离去。他的神情太累太憔悴,我怕他的背痛再发作,希望他能休息一下。 
稍晚,我和良智搭上前往日本的班机。良智见奈奈没和我一起来挺是不悦,厉斥着我又欺骗她。我只说奈奈的阿公跟阿嬷不让孙女走,让奈奈在乡下多玩一阵子也没什么不好的。 
四个多小时的飞机,我一路跟良智拌嘴到最后。然而再怎么大胆倒也不敢太惹良智生气,她如果火起来,就换我麻烦了。 


日本新宿。 
十一月底,天气似乎也有那么些凉。 
回来日本这六天,我几乎把家里整个都翻过来,却没发现草莓有留下什么笔记或其它日记本之类的。 
而我的头一直闷闷地疼,吃止痛药也停不了,我怀疑是良智在诅咒我也说不定,否则我这阵子怎么可能一下子胸闷喘不过气,一下子头痛到快晕倒?她恨我入骨,应该就是她吧! 
我将奈奈房间里的壁橱打开,棉被一件件地拉出来,仔细检视里头幽暗的空间东摸摸西摸摸后,找不着任何东西,才又将棉被一件件塞进去。 
本来以为应该会有的第二本日记,却连个影也没瞧见。 
翻了一整天,手也酸腿也软,我回到客厅的榻榻米上躺着倒了会儿。 
拿下眼镜捏捏鼻梁,酸涩的眼睛快睁不开,但我没有多少时间,只能允许自己休息十分钟,接着继续找线索。 
侧眼瞄到客厅旁的日式神龛,才摆了两年,外观都还像新的一样。 
我往神龛爬过去,打开有着木头香味的两扇小门,看着里头婉婉的牌位。 
拿起打火机点燃三灶香,嘴里默默念着: 
「老婆,你知道我的事情吗?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为什么拋弃阿翔娶了你?你老公现在烦得头都快爆炸,还有你妈,我真不想说她,上辈子欠了她的。唉,你要是还活着就好,那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我不会孤家寡人一个,也不会遇上魏翔。」我叹了口气。「可是现在你不在了,我又喜欢上了别人。」 
「如果我真的跟他在一起的话,老实说你会介意吗?」我看着婉婉,明知道神主牌无法回答我,依然忍不住说:「阿翔对奈奈很好,奈奈也很听他的话,他们两个一见面就很合契,奈奈总是爱粘着他。这是你冥冥中安排的吗,让他们两个这么亲近?这样吧,要是你很介意,那当我什么也没说过;要是你不介意,那就保佑我早日找到草莓留下来的东西。」 
拿香拜了拜,我将香插进香炉里,盯着婉婉的名字发呆。 
电铃突然响起来,将我拉回神。走去开了门,发现是隔壁的邻居。 
还穿著围裙的她将一锅仍冒着蒸汽的马铃薯炖肉端到我面前,然而我却闻到她身上的扑鼻酒味。 
「林先生,我家煮太多了吃不完,我记得你很喜欢这道料理,不介意我端进去吧?」她说着,很主动地便挤进玄关,我都来不及反应,她就脱鞋走到榻榻米上,把锅子放在暖桌上。 
「赶快过来尝尝味道啊!」说着,她又进厨房熟稔地翻出我家的碗和筷子出来。 
隔壁的邻居广川智子是个热情、爱串门子、比九官鸟多话的酒店小姐。三十几岁的人,虽然长得漂亮,不知道为什么却时常被拋弃。每次她只要一被拋弃,就会煮一堆的马铃薯炖肉送邻居吃。因为她初恋的对象曾经说她的马铃薯炖肉最好吃,之后这句话变成魔咒,她再也甩不开。 
「奈奈,奈奈妳在哪里?智子阿姨煮了你爱吃的马铃薯炖肉来喔!」广川在我家大呼小叫着,已经醉得连自己在干什么都不知道。 
「广川小姐,奈奈不在家。」在以前广川这么发疯时我赶过她一次,但也因此被婉婉骂了很久。 
婉婉说,伤心的时候就是需要有人陪才会来,不应该将广川赶出去,从此以后广川只要被甩,第一个遭殃的就是我家。 
我曾经连续七个礼拜晚餐都是相同的马铃薯炖肉,拜广川所赐。 
然而,婉婉过世的那天,广川也是第一个出现的。她默默地在一旁拭泪,送她的朋友最后一程。 
「林先生。」广川朝着我笑,脸上的妆掉得乱七八糟。幸好我不是她的客人,否则我看了她的脸,掉头就走了。「林先生我们一起来吃马铃薯炖肉好不好。」 
我双手环着胸站着看了她莫约十分钟,她醉得不清醒,只是不断地傻笑。 
最后看在她是婉婉朋友的份上,勉为其难地坐下,陪她一起吃她煮的「爱心」马铃薯炖肉。 
吃了几口后,广川的眼泪就滴滴答答地开始掉。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拋弃我。。。。。。」她低着头,筷子滚落桌面上,碗里的炖肉全数翻倒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拋弃我?」她抬起头幽幽地看着我。 
「我没有拋弃你。」嚼着马铃薯,她今天的火候没到,马铃薯只有外面烂,里面还是软的。不及格。 
「我哪一点不好,要咪咪有味咪,要屁股有屁股,我还可以替你生孩子,生一打都没问题,为什么你要拋弃我?」广川突然扑过来,把我撞倒在榻榻米上。 
我的后脑勺受到重击,肋骨更是痛得不得了。「拋弃你的不是我!」 
她整个人压下来将我抱住。「我哪里不好你告诉我,我都可以改啊,为什么你说走就走,我连改的机会也没有。」 
我见她不停的哭,凄惨万分。突然想起大哥说过的魏翔,他那时也是哭成这样吗?伤心欲绝地,谁的话也听不进去,整个心里、脑里想着的都是那个离开他的人,除了不断掉眼泪,再也没有其它方法能让自己宣泄悲伤。 
「好了好了,别哭了。」我拍了她的头两下,她让我想起魏翔。 
今天是第六天,如果再找不到,明天我也该回去一趟见见他。 
「别哭了,听见没,别哭了。」不知道魏翔现在怎样了。 
没关上的大门有风吹进来,十一月末的天气让人觉得稍微寒冷。我安抚着广川,却有幻觉以为自己安抚的是当年被我扔下不管的魏翔。 
那年他才十五岁,好小好小的年纪。 


有人从门口走进来,脚步声缓缓地朝客厅靠近。 
我仰头往后看那是谁,结果映入我眼帘的身影叫我大吃一惊。 
「阿翔!」我推开远哭个不停的广川,也不管她的头撞到墙边的柱子发出多大声响,连忙从榻榻米上站起来。 
「我这么爱你,你为什么要拋弃我!」广川又开始大哭大闹。 
「她是你的情人吗?你急着想回日本就是因为她?」魏翔的模样显得好糟,双颊都凹陷了。 
「我。。。。。。」 
才开口,脸颊就感受到一阵火辣辣的疼。魏翔狠狠地打了我一巴掌。 
因为用力过猛,眼镜掉到地上摔碎裂开。我震惊得无法言语,只感觉口腔内有咸咸的血味,这巴掌代表他的愤怒,丝毫没有留情。 
抬头看着他,失去视力的眼睛令我有些吃力,但我仍能看见他脸上压抑的情绪,他深陷的眼眶里积聚着雾气,眼神愤恨而痛苦。打过我的手掌紧握着,不停地发着抖,如果不克制的话,将再度一拳朝我打来。 
「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待我!」他忍耐着怒气哀伤地吼着,扔下手中喝了一半的矿泉水,头也不回地往后走去,拼命按电梯的按键,想离开这个地方。 
「等等,阿翔等等!」我冲过去,他却早我一步进入电梯。 
当电梯门关上时,泪水从他眼里落下。 
我呆住了,为什么会这样? 
拼命地从楼梯三步跨做两步跑下楼,只是公寓外头空荡荡早已没半个人影。 
「阿翔──」我喊他的名字,却得不到任何响应。 
真是糟糕透!我的头越来越疼。明明说好的是一个礼拜,为什么他提前一天来日本?我原本预计找到草莓的日记便快快乐乐地回去,谁知什么鸟也没发现就莫名其妙地挨了他一巴掌。 
摀着发疼的头回到公寓里,发现广川居然抱着婉婉的牌位哭不停。 
「你这家伙,把我老婆放下!」我朝她冲过去。 
「干什么,你不要碰我!」她边哭边让我追着跑,从客厅跑到厨房,从厨房跑到卧室,再从卧室跑回客厅。屋子都绕了好几圈,我就是抓不到她。 
突然她摔了一下,往摆放电视机的台子撞上去,台子被这么一撞整个走位,在上头的四十二吋大电视跟着砸下来。 
我见状连忙握住她的脚踝将整个人用力往后拉,她扑倒在地一路磨着榻榻米被我实时拉出危险范围外。电视机跟着砸了下来发出巨响,屏幕左上方跟着碎掉一大块。 
「痛死我了!」广川哭叫着。 
我摇着头用力抽起她怀中的牌位放入神龛中摆好,喘着气关上神龛的门,不让她再碰我老婆一下。 
这时候脚边好象踩到什么,小小本灰白色类似笔记本之类的东西。我看不太清楚,蹲下身去拿起来,跟着将它翻开,着眼逐字看着里头的内容。 
然而它开头的第一行却是我十分熟悉的字体。 
我张大嘴再怎么也合不拢。是草莓的笔记本,她居然将它藏在电视机底下。 
再度打开神龛的门,拈香向婉婉祭拜。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老婆,谢谢你帮我找到它。」 
将广川和她的马铃薯炖肉送出门口,我思索着接下来该做些什么。虽然很想先回台湾对魏翔解释一切,然而却还有些事情得完成。 
先前往奈奈就读的小学替她迁移学籍回台湾,跟着再到良智的住所,告诉她我的决定,接着解散日本料理店的工作人员给他们一笔丰富的遣散费,幷且把铺子交由熟识的日本朋友代为转卖。 
是回去的时候了,我知道。该回到他身边,我已经让他等太久了。 
只是先通过良智那关,就花了我将近一个礼拜的时间。 
我打电话给大哥请他帮忙我看看魏翔的情况,再拨电话回去时,大哥说魏翔家的门锁着,谁也进不去。连奈奈去按门铃也是,魏翔没有开门。 


【第十章】 
○月○日,天气阴。 
。。。。。。我又出现了,不应该是这样,陌生的环境让我很慌张。 
我发现医生幷不是自己之前认为的那种人,他将阿满送入沉眠之地,那是一个只要睡着就醒不过来的地方。他说有必要也会将我送进去,如果我太吵闹的话。 
他是我们其中之一,第五个,恶魔的化身。。。。。。 

○月○日,天气阴。 
。。。。。。小孩要办户口,我们到台湾去。 
我趁医生不注意的时候回老家向大哥求救,但是还没到家就被医生发现。他叫我要听话,但我只想放兔子咬他。如果兔子还在的话。 
我在出租车里发现魏翔,他蹲在路边抬头望着天。 
他的表情好悲伤,是不是在想着阿满? 
明明这么近的距离,但我却连拍窗户告诉他阿满在这里的办法也没有。 
我好难过。 
「那阿翔怎么办?」我不停地问着医生。「阿满爱着的人怎么办?」 
「一切我都处理好了。」医生沈稳地表示。「我让阿满和他分手,失恋的痛过一阵子就会淡逝。」 
我在申报户口的小孩名字栏写下「林奈」这两个字代表对医生的抗议。我很生气、很愤怒、也很悲伤。。。。。。 

○月○日,天气阴。 
。。。。。。我终于知道他想做什么了。 
「重新展开的人生很重要,一切会动摇本体的情绪于人事物,暂时都不需要存在。」他这么告诉我。 
「但那样是不对的。」我不停和他争论。「你不可以让我们忘掉你想要我们忘掉的东西。」 
「我是保护者,也是控制阀。这是我被分裂出来的目的。」 
真是个不可理喻的人,他让我每天抓狂三次以上。。。。。。 


台湾 
十二月的冷冬,下飞机以后雨就没有停过。那是打在脸上都会觉得痛的雨势,这样的雨,又到了深夜,整条街上都没人,空旷的感觉像来到死城。 
门锁好不容易打开,我拿钱给锁匠让他离去,带着满心的焦急便进到魏翔家里去。 
打开客厅的灯,散乱一地的摆设和零碎物品,诉说着它们的遭遇。 
往三楼走去,客房的门开着,我和奈奈的行李都还在原处没被动过,但床上被褥凌乱枕头掉到地上,梳妆台的椅子倒在旁边,曾经有人在这里动过怒发泄过。 
我来到魏翔门前,敲了敲门,然而房里没有声音。 
也许他在里头,也许幷不在,我开启他的房门,先听入耳的是剪刀剪着头发的声音,喀擦喀擦地,跟着发丝落地。 
再见到他的第一眼,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什么。魏翔握着剪刀和剪梳的手上全是新旧伤痕,整个房间里都是被剪落的头发,他拿着张椅子就坐在那堆头发的中间,面无表情地不停梳不停剪。 
一刀下去,喀擦喀擦,剪着了指腹上的肉,但他似乎什么感觉也没有,任血不停地滴,而不停止自己的动作。 
「阿翔。。。。。。」我叫着他的名字。 
他缓缓抬头看了我一下,那一下,利刃又朝自己剪下去,他闭起眼睛。 
「回来拿行李的吗?」消瘦凹陷的脸颊,苍白干涩、裂出血来的双唇开合着。魏翔的声音没有太大的情感波动,沙哑地说出第一句话时还因此而咳嗽了声,似乎从日本回来后,就紧闭起双唇不言不语般。 
「不是。」我朝他走过去,想拿下他手中残害自己的剪刀。 
他不肯给我,和我僵持了一会儿。最后是剪刀划伤了我的手指,他才突然松开手。 
「你的手流血了。」他盯着那道小得几乎看不见的伤口说着,而后困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他的背痛令他步伐颠簸,我还没来得及伸手扶住他,他就硬是强迫自己站直。 
从抽屉里拿出OK绷,他抓住我的手,小心翼翼地将伤口裹住。 
「那你呢?」他的手指一直不停地有血流下来,OK绷上头染着满满的血迹,全都是他的。 
他摇摇头,又要回去拿剪刀。我连忙抓住他的手。 
「我在练习剪新的发型。」他说。 
「大哥告诉我你这整个礼拜都没出去过,你把自己关在家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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