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妾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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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妾生涯-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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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真是庸俗。”辰儿起身。

  “别走哇。”我拉住他的袖子:“成不成,给句话啊,你羞答答的,我可要认为你默认了。”

  他怒吼:“我不默认!”

  “哦,哦,别急,这个不满意,咱们再换一个。”我绞尽脑汁地回忆那些小姐的资料:“你看这个,她父亲是——”

  “够了!”辰儿甩开我的手:“母亲喝多了,胡言乱语,还是好好休息吧。”

  我双脚站立不稳,被他一甩,摇摇晃晃,眼看要和地面亲密接触,只觉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扶住,我不由笑道:“辰儿,我今天……真高兴,你头一次和我说这么多话,虽然你还是不喜欢我……我是为你好呀,成婚的事,你再考虑考虑。”

  辰儿苦笑:“好,好。我先扶你回去。”

  “我……”我想说我没醉,可一阵头晕,来势凶猛,身子轻飘飘的,眼皮也无法睁开,渐渐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来时是在自己的床上,透过窗户,可以看见明亮的天色,应该是中午了吧?

  安朝坐得远远的,独自下棋,我叫他:“哎。”他不动,我又叫:“哎哎!”他还是八风不动,我气急,拾起鞋丢到他脚边:“良王殿下!”

  “什么事?”他转过身,无懈可击地自然。

  我头痛,就没心情和他玩转圈圈:“你聋啦?”

  “首先,我不叫‘哎’,其次,我不叫‘哎哎’,最后,我的听觉很好,你的那声良王,我听到了。”

  我黑着脸,这人又欠揍了,可是我又不能揍他,这会落下河东狮的名声,影响自身不说,还会让别人的同情转移到他身上,不划算的事我是不做的。

  “真是又做大灰狼,又当小白兔啊。”他看着我无辜的神情,自己也变得很无辜。

  “我怎么回来的?”

  “不知道,我回来时你已经在床上打呼噜了。”他转过身,继续他的棋局。

  我有些汗颜:“不会是辰儿背我回来的吧?”

  “也许。”他慢条斯理地:“如果是这样,可苦了辰儿了,背上这么一团肉,怎么着都要修养三天吧。”

  “你以为你就不是一团肉?”我恶狠狠地:“那小肚子,跟我怀再再时差不多,还是快生的时候!”

  他很苦恼他的小肚子,每每都要捏着它抱怨,说一些英雄末路的话,我一语击中痛处,果然,他如被蝎蛰地跳起来:“你有没有口德?”

  “让你说我,哼,你以为你还是当年那个玉树临风的少年郎吗?”我暗笑,其实他没多大变化,反而比以前黑瘦,除了微微显眼的小肚子,腰带系紧一些,也就看不出来了。帅还是帅的,我很欣慰。

  他瞪我一眼,拂乱棋局:“问辰儿了么。”

  “他害羞。”我回忆着:“还说我们庸俗。”

  安朝摇头:“无能,我说我去谈,包管一谈既成,你非要争这个功,看看,碰一鼻子灰吧?”

  “你又能好到哪去……”我嘀咕着,躺倒继续睡。

  “我也是十六岁成家。”安朝若有所思:“也是父皇找我谈……母亲很早就去世了,其实有时,我真羡慕有母亲张罗婚事的人。”

  我随口问:“几岁有女人?”

  “十三。”他忽然醒悟,怒视我。

  “哈哈,套出来啦。不良少年,这么小就乱搞男女关系,小鸡鸡还没长大吧?也不怕落下毛病,伤了根基。”

  他顿时红透了脸:“一个妇道人家,满口胡言乱语!”

  我冲他做鬼脸,装什么道学家,你恶狼一样扑到老娘身上时,还不是什么淫荡说什么,且不迎合不行,逼得我也不良起来,现在倒装得一副受害者像。

  男人真是伪善啊……

 


第 30 章



  安朝为良王的第八个年头,简郡王带兵征剿西南叛乱,收复失地,实力大增,举旗策反。时年正值多事之秋,老皇帝病危,皇子争位,朝政日衰,繁荣已成昨日之景,大臣揽权,不顾民间疾苦,民怨沸腾,国将不国。

  风雨飘摇之际,简郡力挽狂澜,招义军,举大旗,旗号不是清君侧,而是拥护正统。正统即废太子安朝。安都安建声名狼籍,皇后因外戚干政,更失民心。简郡王挥师向南,几乎没遇什么抵抗,又因声势之大,旗号之助,各地纷纷投诚,势如破竹。

  万里之外的良王府则比西南宁静得多。安朝自从收到简辽的捷报,无日不欢,眼中恢复了八年前还是太子时的神采,整个人焕发一种从未有过的活力。他已比从前沉稳多了,每天照常读书骑射,内心的狂喜,外表一丝也看不出来,只是深夜时而醒来,拉着我的手说:“好日子越来越近了。”

  这个时候,最须警惕防范,安朝开始注意饮食,每每银针试毒,夜里宝剑在侧,随时应付突如其来的刺杀。不过一切似乎没什么异常,直到一天,侍卫抓到一名擅闯王府的黑衣人。

  安朝平静的面孔看不出半点波澜,淡淡地道:“告诉你主子,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也该认命了。”

  刺客被释放。

  安朝转而向尹清屏一躬:“先生良策,果然奏效。安朝得先生,如刘备得诸葛也。”

  尹清屏摇着折扇,一脸诸葛亮似的神秘笑容:“我若不说,王爷岂不也知请高手暗中保护?王爷大展宏图之日也该到了,据在下看来,不过这几日耳。”

  我心中仿佛有个腐烂的橘子,又苦又酸。不过这几日,我的太平日子,也就这几日了。

  “你也看到了,只守不攻,恐怕连怎么死的也不知晓。我不攻,就是被人攻。”他鄙夷地看着我颓丧的神情。

  我默然,什么也不想说,也无可说之事,他都决意这样做了,还试图让所有人赞同,真是可笑,人做事,最开心的是为自己,最不开心的,是花费无限精力,让所有人知晓并赞成。我们为什么要把一生浪费在让所有人赞成上呢?

  三日后,安朝收到简郡王密函,只有两个字:起程。

  我的心好象活生生被人掏走,空荡荡地难受,眼泪也不听话地涌出,想靠在他的胸口哭泣,又怕他说我影响斗志,哭哭啼啼不是好兆头。做女人,一定要懂事,不合时宜地扰人,总是下乘,我惟有独自垂泪。

  或者我的哽咽声太大,引起了喜悦中的他的注意,他拖起我的下巴:“你应该高兴啊。”

  “喜极而泣嘛。”我推开这没心没肺的,兀自上床。

  他吹灭蜡烛,靠在床头,并不急着睡下。

  “明天什么时候走?”黑暗中,我只能看到他发光的眸子。

  “一早就起程。”

  这黑暗,像极了未知的前景,悬而不动,却让人心里腻腻的:“其他都安排好了?”

  “我走后,立即就有一队人马赶来王府,接替这里的侍卫,那是简辽的人。”他道:“到时你和辰儿、再再,躲到房里,外边再乱也别出来,拢共也用不了多久,半壁江山都是咱们的了,那些侍卫识时务就投诚,若是死抗到底,也不差添几具尸体。”

  我打了个冷战,他的语气像个罗刹:“你在外边,自卫是没错的,只是别妄造杀孽啊。”

  他冷笑:“比我残暴的多了,得了江山,还不是快快活活,死后下地狱么?可管不了这么多,我只管活着的时候,死后的事,虚无飘渺怪力乱神,可没心思参透。”

  “那也为儿子积点儿德啊。”我脱口而出。

  他默然,拍了拍我的肩:“放心,这次打的是仁义的旗号,我怎会自己掌嘴。”

  我长叹:“就要走了……这就要走了?”

  “孩子就拜托你了。”他标准居家男人的口吻。

  我啼笑皆非:“什么时候又拜托过你?”

  次日清晨,安朝出发,他似乎对家里很是放心,接过我敬的平时他最爱的状元红,一口饮尽,我嘱咐:“一切小心,平安为上。”他点头,一跃上马,一马当先,和身后的尹清屏不一会儿就消失在视线中,只留下尘烟两串,良久方散。从前买通的守卫此时正好派上用场,走了的这二人在他们眼中,仿佛透明的一般,这是安朝多少年前布下的暗棋呢?我已经不记得了。

  他还是有些天赋的吧?也许是本能,帝王家的孩子,自从出生,就以此为毕生事业。说实话,他并不算非常成功,否则不会由太子变为良王。他傲,急,用人不当,但重小节,善揽人心。争位时,或许处于下峰,一旦登上皇位,却能将帝王之道发挥极致。我对他信心五分,担忧五分,这十分的心,由此均分两半。

  安朝所言极准,阳光刚有些热度,一阵马蹄声就已飞速而至,外边先是喊话,随后大乱,人吼马嘶,打雷一般。我搂紧辰儿和再再,一面害怕一面留心外边动静。

  再再睁着迷茫的小眼睛:“妈妈,打仗啦?”

  “再再不怕。”我摸着儿子的小脑袋,“马上就不吵了。”

  辰儿嘴角一丝冷笑:“母亲,是父亲动了么?他现在,已不在府中了罢。”

  我没心情理会这个怪腔怪调的小大人,喊杀声似乎有所减缓,又有人互相喊话,外边短暂地安静了一会儿。

  辰儿在我怀中动了动,很不安分,我按住:“干什么?”

  “胜负已分,大局已定,没什么好怕的。”他看我一眼:“再说,母亲,我一直都不怕啊。”

  光顾着听喊杀声,都没留意这中间人们说了什么,倘若真如辰儿所说,现在已经没有危险?我的心落地,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道:“现在别出去,万一他们假降呢?”

  辰儿一笑,转目看我:“母亲之韬略,堪比男儿。”

  这小子,现在还有心情拿人取笑,平时正正经经的,敢情都是表面工夫,哼哼,有其父必有其子。

  “外面已安全,请王妃出来吧。”有人扬声道。

  我和两个儿子来到阶下,战斗已经结束,地上有几具尸体,兵士打扮的人正把尸体拖走,有人在打扫战场,有人在和已收服的侍卫说话,双方都很累,却比较友好。安朝说这是简郡王的人,这些人收拾战场之迅速,可以想见战斗多迅捷,简辽带兵似乎很有一套。

  总兵是李位,负责安朝外出期间的王府安全,简而言之就是保护家属,简单地认识之后,大家该干嘛干嘛。日子恢复了平静。

  一个月后,我发现我害喜了。

  这次怀孕出乎我的意料,初听时,我简直不相信,连换了好几个大夫,众口一词,都说恭喜夫人有喜了,我只好接受现实。

  生完再再,因为不知未来怎样,我们没敢多要孩子,怕多出了不必要的负担,几年以后,我也渐渐淡了生育的心,毕竟有比这更值得惦念的事,没想到,这个小生命,在这个时候活生生蹦到他娘的面前。

  真不是好时候,安朝参与皇位之争,前途未卜,又远在千里之外,我为他担心,尚且不暇,哪有精力迎接一个孩子的降生?雪上加霜,千斤重担。

  我不想要孩子吗?当然不是,何况他已不请自来,我不得不面对,可我心里没底啊,从未有过的没底,从前生再再,有安朝一直鼓励,忙前忙后,给了我无限勇气与信心,可这次,他连我已经怀孕都不知道!

  告诉他,怕他分心,也帮不了我;不告诉他,我一个人,只觉得心里发虚。或许我真是被他惯坏了,这些年,很少独立承担什么事。

  怎么办?

 
 



第 31 章



  怀孕这种事,只有两种解决方法:生和不生。我不知道安朝的态度,我个人是倾向不要这个孩子的,经过几天的冷静思考,已经把现实变成眼前唯一清晰的东西。

  既然不生,就一定要让安朝知道,这是我们共同的孩子,他有权利知道其去留问题,我不喜欢有些女人说,孩子长在我的肚子里,就该由我决定,可没你那男人,这孩子也不会长在你的肚子里是不?问一声是礼貌,也是尊重,反正到头来都是你自己的事,他心里有你,为你担心,不赔;心里没你,让他不高兴,添堵,费脑筋,赚了。

  安朝走了一个月,应该没有到达目的地,也就不怕影响他情绪,我修书一封,主要表达了多事之秋种种不宜,也为我们的孩子没能来到这世界上表示遗憾,派人飞速送去。当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打开他的回信时,一看之下,差点跳起来,他居然说我愚蠢。

  具体内容是这样的:愚蠢,有孩子就要生,生下来就要养,难道你认为我没有养育子女的能力吗?难道你以为你堕胎我就没有危险吗?你这个不爱惜自己的凶手!

  白痴,堕胎才没什么危险,有经验的产婆对于这方面也是游刃有余,我是凶手?哼,那你的命根子就是凶器!

  人不在跟前,无架可吵,得不到发泄,我只能安慰自己,使怒气平息,顺便砸几个花瓶。难道我不想要孩子吗?最主要的问题就是我想要啊!不然一切都很好解决,再好不过。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爱重,还是我的爱重?不要他,是你的心疼一些,还是我的?这一尊重,越发尊重出祖宗了!

  好,留下孩子是你说的,将来他活得不如意,也是你的错,怨不得我。你不是要生吗?我就生,快快乐乐地生,生孩子算什么,又不是没生过,谁不想子孙满堂,人丁兴旺。

  产婆在五个月时就请来了,随时应付意外发生,我又多请了几个老妈子,有这些实战经验丰富的大妈垫低,塌实许多,她们又都是些坚持三年抱俩五年抱仨的主儿,嘴上又是罗嗦又令人宽心。

  我曾问他们是男是女,她们起先含含糊糊地,后来我说我想要女孩,她们才恭喜我得偿所愿。

  “这么大的肚子,一准是丫头。”

  我看着她们,只是笑。

  “夫人怕冷么?”

  我点头。

  “那就是丫头了!”她们笑道:“丫头好,好打扮,又贴心。王爷也该有个郡主了。”

  八个月时,我的肚子过于大了些,于是担忧地问:“会不会有问题?”

  “孩子长得好呗!”大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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