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妾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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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妾生涯-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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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辰儿低头,但笑不语。

  “这么小就会玩深沉。”我斜眼望着他:“要不就不说,一说老是奇怪的话,都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

  辰儿仍旧不抬头,闷声道:“我不小了,我二十了。”

  我大笑,一杯酒灌进肚,做潇洒状:“我还三十呢,你跟我比,比的过吗?”

  “为什么要比呢?”辰儿轻描淡写地。

  不说不觉得,这么快就三十了,真是岁月如梭,我放下杯子,叹息一声:“辰儿啊,该成家了。”

  他骤然抬头:“今儿高兴,不谈这个。”

  “怎么一谈你就这副脸子呢?”我一笑,揣度着他的面色:“有心上人了?不然也不会耽搁到现在。谁家的女儿?不是官宦人家?民女?民女也行啊,只要不是正宫王妃,想娶多少,还不就是一个数字?怕你父皇不答应?我去和他说,他都替你愁死了,你呀,一说娶亲就要死要活的……”

  他闻言,不住摇首:“不是……不是这么回事。”

  我想了想:“想娶她当王妃?这可难了,你父皇宁愿你光棍,都不会答应。说句过早的话,你可是太子,太子妃的人选,可要仔细斟酌啊。错不得。”

  “你怎么一见我就让我娶亲?!”辰儿皱眉。

  “你是我的孩子呀,哪个母亲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成家立业,儿孙满堂?你母亲去的早,我就是你的母亲……”

  “你不是!”他厉声:“不是!”

  我只觉心中一酸,突然悲从中来:“怎么,这么多年,我的心意你看不出来?我是做梦都希望你好,到头来,你却把我当作外人?”

  他猛地捶了下桌子,面目扭曲。

  我喜欢讲理而最怕暴力,但凡遇到单纯的暴力,最终结果就是软弱妥协:“别这样,不说就不说了……呃,你是不是怕皇上反悔?不会的,再再不会和你争,他压根不是那块料,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你不必有防备,我们都不会和你争,只是希望你别一味得像你父皇,除了权利,没有别的追求。兄弟没有了,朋友没有了,到头来只剩权利。你父皇,不是成功的典范。”

  “没有别的追求?”他别过头,冷笑:“你怎知我没有别的追求,只是你不知道是什么,你怎知我没有……”

  我和稀泥:“那就好,那就好。你看,自古都是这个道理,一味要一样东西,最后并不一定得到,权势也是这样。”

  “我要权势,还不是为了——”他瞪大眼睛,定定地看着我。

  “是,是,你有你的理由嘛。”我喝的有点儿多,酒气一个劲往上窜,辰儿又凶神恶煞的,便想撤退:“天色已晚,不打搅你休息了。”

  他不语,双唇一颤一颤的,仿佛受了委屈的孩子。

  “派一辆车,送我回宫就行了。”我提点他,顺便做进一步要求:“别说我来过这儿啊,实话跟你说吧,我和你父皇怄气才出来的,你我年纪又差不多,外人知道了总要说三道四。”

  “你……就这么急着回去?”他忽而双眼潮湿,像被露水打湿的石头,黑到深处,亮进心里。

  我苦笑,缓缓道:“那是我的家啊。”

  “为什么你的家在那儿?”他颤声:“为什么不能把这儿当成你的家?”

  “你喝多了。”我起身。

  他一把拉住我,狠狠盯着我:“你就这么爱他?”

  这孩子,太放肆了,我脱口而出:“这不是你该问的。”

  “不该爱的都爱了,还关什么该不该说。”辰儿缓缓站起来,反而抓得越发紧了,满脸写着破釜沉舟:“别装傻,装了十年傻,你不累我都累了。”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这人好怪,亲近不得。”我挣扎:“松手,这样像什么?!”

  “他有什么好?我有什么不好?”他一边用力拽着我,不理我的挣扎,一边喘息:“旁观者清,这十年,我冷眼看着,有什么看不明白。你以为他爱你?傻女人,他只把你当狗,最愚蠢最忠心,踢都踢不走的狗!他对你好?傻青绢,你明明知道,就是离不开他,我都替你可惜……你这样聪明的女人,怎么就毁在他手上?他懂珍惜吗?他只珍惜自己。你为什么这么傻?不抬起头,到处看看,旁边一直有个我,你怎么就熟视无睹?”

  “天!”我惨叫,太可怕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事!这,这简直比老虎还恐怖:“辰儿……我什么都没听见,你喝多了,就是喝多了,哦,对,你是把我认做你那心上人了吧?我不是,我不是啊!”

  他双手箍住我的肩膀,前后摇晃,撕声:“我的心上人就是你啊!”

  我急得眼泪都掉下来了,本能地摇头:“不是不是不是——”

  “青绢。”他深吸口气:“多想大大方方地叫你的名字,可每次那样叫你的都是父皇……你知道我喜欢你多久了吗?有时侯我甚至怀疑你知道,就是吊着我,是这样吗,青绢?”

  他每喊一声青绢我的鸡皮疙瘩就多一层,上帝啊,你这开的什么玩笑:“辰儿,别玩了,这个不好玩,会吓死人的。”

  “如果是游戏,那么这个游戏,我玩了整整十年。”他沉声,一步步向我逼近,我慌得忘了发声,不住后退,下意识想起一句恶俗无比的台词:“你要干什么?别过来!”他紧闭双唇,依然无情地逼进,我继续恶俗:“你再过来,我死给你看!”说完,做咬舌状。娘的,他不停下,我靠上墙角,完了,退无可退,泪水涟涟:“辰儿,我是你母亲呀!你不能这么对我……”

  “是你在逼我!”他冲上来,一把将我固定在墙角,呼出的热气扑在我脸上。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我一咬牙,狠下心道:“你敢,再不松开我就叫出来,名声算什么,我不要了!”

  “好,我也不要了。”他眼也不眨,一字字地道。

  娘的,他咋刀枪不入呢,算准了吵出来是我的损失比较大,安朝为保名声,一定会先处理我,至于他儿子,哼,虎毒不食子,这父子二人怎么这般像呢!

  “你真的爱我吗?”我忍受着他的狂乱,咽下泪水。

  他目光灼灼:“当然。”

  我不再挣扎,轻声:“你在毁我,知道吗?你会害死我,为了你自己,害死我,你高兴了,我却尸骨无存……你真的爱我吗?”

  他怔了怔,渐渐停下疯狂的举动,然后是长时间的魂不附体,兀自喃喃:“我当然不会害你……可是,可是你就这么讨厌我?

  我长出一口气,结束了,疯狂与沦陷都结束了,趁他出神,我脱离他的笼罩,整理衣衫,才发现早已衣不蔽体,仅剩的几片残留的布料,如同尊严,少得可怜,耻辱吗?当然,更耻辱的是方才差点意乱情迷,因为太久没有男人?这样的凌辱,都能使身体兴奋,如果不是那点儿理智,再晚一些,恐怕后悔都来不及。

  一个年轻英俊的男人,赌咒发誓说对你情有独钟,死说活说地要你,平日再熟悉再亲近,也不是那么能抵挡诱惑。我不是神,我是女人,健康美丽,很久没被男人滋润的女人,如果说是理智拉了我一把,不如说是道德,可笑,今天才发现,我竟是个道德主义者,再渴望再需要,也不会背叛自己的初衷,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可笑的?

  同样是人,男人没有的愧疚感,为什么女人有?

  “我糊涂了,是不是?”辰儿靠着墙角蹲下,望着屋顶:“想了不该想的,做了不该做的。”

  我抱着自己:“已经这样了……算了。”

  “当没有发生?”他转过头,看着我:“当没有爱过?”

  我狠下心,强笑:“求之不得。”

  “你竟这样厌我……”他摇摇晃晃地起身,目光虚无:“原来我果然做了一生中最错的事。”

  什么是错,什么是对?恐怕永远没有答案,也没有永远的对错,或许,每个人都对了,只是老天做错,或许,我们错了,全都错了。

  “送我回去吧。”我哀求:“再找件衣服给我……别让人看见咱们这个样子。”

  “那是自然。”他仰了仰头,转身离开。

  我想了想,叫住他:“辰儿,等等。”

  “还有什么要我办的?”他苦笑:“我能为你做的事,真不多。”

  我万般酸楚涌上心头,仿佛这几年的不如意处,通通跑出来楸住胸口不放,为了不使他绝望,只得强笑:“辰儿,你是好男人,我不厌你,若是你早生十年,现如今……我是说,别想了,不是你的错,从此都忘了吧。”

  他愣了许久,目光漂移到每一个角落,又如浮萍似的漂回来:“忘了……”

  “好好过日子。”我潸然泪下:“我这一生就这样了,你还早,别让我半生内疚,凄楚不安。”

  他点了点头,仿佛明白了,又仿佛只是敷衍,看了我一会儿,到底是断然离开。

 
 



第 42 章



  披着月色回宫,四周如往常一样宁静,守门的侍卫像早料到我会回来,没对我的晚归表示出一点异色,例行公事地盘查一番,知道送我回来的是安定王府的人,挥挥手便放行了。

  回到寝宫,总算彻底松了一口气,到底是有些做贼心虚,在门口调整了一下情绪,才不紧不慢地入内——安朝少不得盘问去向,不能露出一点儿马脚。

  “我回来了。”我先声夺人,给自己打气。

  无声无息,四周静得出奇,我不禁奇怪,人呢?进内室,没人,转来转去,最后连茅房都找了,人影也不见一只,要死的去哪了?

  难道竟去皇后哪里?我被自己的推测吓了一跳,真是去了那儿?!除了她那儿,要死的也无处可去呀,啊,我出走一天,他一点也不担心,竟然去别的女人那儿寻欢作乐?有枪没子弹也要去,这天杀的男人啊……我一屁股坐到地上,也不管地面多冷多硬,混合了一天的委屈,泻洪似的哭起来,一边望着头顶的宫灯,一边任凭泪水滑落,渐渐风干。

  “真是的,不知道白痴会不会传染。”一把幸灾乐祸的声音从身后飘来:“跟你相处真是需要出淤泥而不染的天赋啊。”

  我停止哭泣,回身惊叫:“你在哪?”

  一个黑乎乎的影子从暗出现身:“这招恶人先告状,用得很好,刚准备责备你几句,你倒先哭上了。”

  “你,你不声不响躲在那儿干嘛?”我转过脸,拭泪:“我还以为闹鬼呢。”

  安朝耸肩:“没夜明珠照屋子,当然暗了,连人也暗了。”

  “你越来越像女人了,心眼小得针尖一样,斤斤计较。”我起身,弹去身上灰尘。

  他望一会儿天,对女人二字无还击之力,然后两臂相交,看着我:“好好的,哭什么?”

  “我为自己哭,行了吧。”我没好气的:“哭我怎么没死在外边,回来还得受你的气。”

  他无动于衷:“哦。”

  我气不打一处来,走过去,与他对视,又发现个子实在不是优势,比人家矮了一个头,于是掂起脚:“你是不是希望我永远不回来?告诉你,我就不!你是我的,沉锦宫是我的,孩子是我的,都是我的!我的!!”

  他半张着嘴,诧异地看着我:“没事吧,发烧了?”

  “你说,都是我的。”我摇撼他:“说,快说!”

  “都——是——你——的。”他搭着眉毛,拉耸着嘴角,拉长声音道。

  我基本满意了,放开他:“好吧,现在可以问了。”

  “什么?”

  “我这一天的经历啊。”我自自然然地:“你不好奇吗?”

  “好奇。”他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居然能回来,没丢,也没被人拐了,四肢嘛,也还完整,精神有点儿异常,不过在意料之中。”

  我惊道:“我在你心中就是这样一副样子?”

  “你还想什么样儿?”他玩味地注视我,抬了抬下巴,像逗只猴:“说说,白天去哪了?”

  我定了定心神,淡淡地:“到处逛呗,后来路过辰儿的王府,进去坐了坐,吃了晚饭就回来了。”

  “还行。”他微笑。

  “什么还行?”我侧目,不解。

  他嘴咧着:“还算说了实话。”

  我想了想,恍然大悟,奶奶的,居然派人跟踪我,难怪我要出宫,他那么好说话,难怪这么晚回来,他一点也不着急,原来留着后手……这阴险的男人!

  “以后少去辰儿那儿,他大了,你又不是老太婆,惹人非议。”他伸懒腰:“睡吧,等你等得腰都酸了,以后再那么晚回来,罚你终身禁足。”

  我使了吃奶的力气平息了剧烈的心跳,看来他并不知道王府里头发生的事,说明他对我和辰儿没有疑心,不然不会止于府外,可不是嘛,若不是辰儿表白,打死我也想不到会见这种桃花,为揭过此事,没话找话:“哦?你还等我?真是做梦也想不到。”

  他回身,颇为汗颜地:“再废话就把你——”

  我巴不得他动怒,人一激动就不冷静了,就失去思考的能力了:“把我怎样?你那杆枪,还能戳得死人?”

  “哎呀你竟然欺负残疾人!”他饿虎扑羊似的把我抱起来,再倒拎着,欣赏娇小的我在他高大身形的衬托下辗转挣扎:“隔段时间不整治,这娘们儿就要翻天!”

  我头晕目眩,不到一会儿就抗不住了,徒劳地扑腾四肢,像只八爪鱼:“呜……放下,呜……求你了。”

  “不够。”他摇头。

  “英明睿智,崇高伟大,玉树临风,一表人才,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史上无敌,千古一帝,皇上啊,皇上,放我一马吧!”我眼一闭,想到什么说什么。

  他在我上方大笑,拍打着我的臀部:“青绢啊青绢,这么多年,你怎么还没改掉软骨头的毛病?”

  “人家本来就不是硬汉嘛。”我扁嘴。

  头终于重新朝上,脚下是坚实的大地,主啊,我终于回归了,无力地捶打着安朝:“要死的,你这个要死的,仗着力气大,尽欺负我,这些年我都被你欺负多少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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