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文]八年闯荡金三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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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文]八年闯荡金三角-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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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5躲避搜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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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终于摆脱了国民党情报机关的怀疑,我可以大胆地在泰北生存了。可是,泰国情报机关对我的追踪却越来越紧。就在我与李处长等人会面的当天下午四点多钟,大批军警突然闯进美斯乐,进行全面搜捕,说是要抓一名潜入泰国北部的缅共高级干部。贺万成得到消息之后,来到我的房间。   
  这时,我刚刚认识一位美斯乐的青年人,他叫伍丕荣,年约三十岁左右,高高的个子,英俊潇洒。据他自己介绍,他父亲原是一位生意人,在大陆解放时,便带着一家人跟随地方马帮进入缅甸,后又来到泰国。由于他们家的人与段希文手下的官兵都有直接亲戚关系,他们就随五军来到美斯乐安了家。父亲在美斯乐街头依旧做他的生意。伍丕荣是美斯乐中学的毕业生,所以,他的国语(普通话)讲得还不错,我与伍丕荣认识,是我在贺万成家里画完画之后,有几张画放在咖啡厅里,被伍丕荣看见。他与贺万成咖啡馆的那位经理关系不错,可以说都是朋友,通过咖啡馆经理的介绍,吃过午饭后,伍丕荣便在经理的陪同下来见我。我们俩一见如故,我很喜欢这位青年人,他也很尊重我。正当我们俩谈得热乎时,贺万成慌慌张张进来向我道:“张先生,不好啦,泰国军警对美斯乐大搜捕,你很危险!”   
  “这可怎么办,看样子,今天泰国军警是有备而来。”伍丕荣道。一场危难又要落在我的头上。   
  “人不该死有救。”这是老古语,我的命运就是这样,我早不认识伍丕荣,晚不认识伍丕荣,偏偏就在这个时候认识了他,并且,就在这个危急关头,他却正在我的身边。   
  “贺先生,你这里有办法吗?”伍丕荣问。   
  “没办法,我能把他藏在哪儿呢?万一出了问题可怎么办?”贺万成道。   
  “张先生,你信得过我伍丕荣吗?”伍丕荣问道。   
  “信得过。”我答道。   
  “好,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快收拾东西,我送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伍丕荣道。   
  “对对对!丕荣有办法,你就跟丕荣去吧,在他那里先躲几天再说。”贺万成赞成道。   
  “好吧,我现在就跟丕荣走。”我收拾了一下东西,出了贺万成家,跟着伍丕荣从美斯乐村北面的山坡上进入了一片树林,伍丕荣带着我在树林里转来转去,走了半个多小时的路,我们来到一个盖有十多间房屋的大院里,伍丕荣带我进了院子。   
  进了院子,我就闻到一股浓烈的酒糟味,于是我问伍丕荣:“这里是酿酒的地方?”   
  他微笑着道:“是的,你看,这里位于深谷之中,树高林密,十分隐蔽。我与父亲在这里盖了十多间的房屋,还有几十间猪圈,主要生产一些白酒。我们的白酒都是用米和玉米为原料生产的,因此,剩下的酒糟可以喂猪。”   
  “为什么要把酒厂放在这么隐蔽的地方?”我问。   
  “泰国对酒管理得很严,严禁私人造酒,所以,为了防止酒厂被人发现,我们必须把酒厂放在最隐蔽的地方。”   
  “过去生意还不错吧?”   
  “过去当然不错。因为过去美斯乐人都会加工海洛因,而提炼海洛因,必须用白酒。各家各户都做海洛因生意,你想,那该需要多少白酒?”   
  “如今这些房子没有什么用处了吧?”   
  “怎么会没有用,今天你来这里,不是派上用场了吗?”   
  他说完,我俩都大笑起来。    
  26生存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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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伍丕荣废弃的酒房里住了三四天,每天,都是伍丕荣把饭菜送到这里。说句实话,伍丕荣一家对我的照顾,至今还记忆犹新。到了第五天,伍丕荣又来给我送饭,并告诉我,宋老先生要我到他家去一次,他有事找我。于是,我吃了点东西,便与伍丕荣一同去了宋宏江家里。   
  宋宏江一见我便道:“我真没有用!不能亲自照顾你,让你受委屈啦。”   
  “没关系,伍丕荣对我很好,请你放心吧。”我道。   
  “伍丕荣是伍老先生的儿子,很能干,人又热心,你在他那里我非常放心。丕荣,这几天麻烦你啦!”宋宏江道。   
  “宋教官,你是我的老师,在学校上学时,你常常说我们是中华民族的子孙,只要是中国人,都是同胞!张先生有难,我应该帮助。”伍丕荣说。“真不亏是我的好学生,我替张先生谢谢你啦。”宋宏江道。   
  “你千万别这么说。学生只是做了一件自己应该做的事,这也是我与张大哥有缘分。”伍丕荣道。“好,不说这些啦。我今天要张老兄来是要与他商议一件事。”宋宏江道。   
  “如果你们谈事,学生先告退了,等到天黑时,我再来接张大哥。”伍丕荣说着,要起身告退。   
  宋宏江忙道:“不不不,你不要误会,我与张老兄商议的事没什么秘密,还需要听听你的意见,这关系到张老兄的生存问题。”   
  “我也在考虑这件事,可是,我在泰国没有身份证,泰国警察到处都是,我随时随地都有被警察抓去的危险。”我道。   
  “张大哥在泰国生存的最大问题就是不会说泰国话,一出门就有被抓的危险。”伍丕荣道。   
  “所以说,我这几天一直在考虑这件事,光躲也不是个办法,总不能这样躲着吧。”宋宏江道。   
  “教官的意思是……”伍丕荣只说了一半,便没再向下讲下去。   
  “我想让张先生去张家(指坤沙集团)。”宋宏江终于说出他的想法。   
  “这个想法我也曾想过,只是张家不是张先生去的地方,那里好进不好出呀。”伍丕荣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我让张先生去的地方是张家的外围,我想,不会出什么问题。”宋宏江道。   
  “你是说让张大哥去张家中文学校?”伍丕荣问。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宋宏江说。   
  “张家中文学校的校长,就是咱们原先美斯乐中学的张校长,据我所知,你与张校长的私人交情很深。”伍丕荣道。   
  “是的,正因为我与张校长不是一般关系,我才有把握把张先生推荐到那里去。”宋宏江道。   
  “可以!绝对可以!”伍丕荣高兴地说。   
  “张兄,不知你的意见如何?”宋宏江向我问道。“谢谢你为我操心,来到这里,多蒙众位兄弟帮助,只要能先安定下来,怎么都可以。”我一听能去鸦片基地,十分高兴。   
  “张兄,我送你去张家是暂时的,你到那里先干几年,在工作期间,一定要用功学习泰文,要想在泰国生存、发展,你必须懂泰语、会泰文。一旦有机会,我再安排你去曼谷。但是,如果那里不好,或者说你有什么特别的难处,可以再回这里,我们另想法子。”宋宏江说。   
  “宋先生,你放心,我一定按你说的去做。”我道。    
  27欲往虎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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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宋宏江那里回来的第二天中午,伍丕荣带着马季司、贺万成和李处长来到我住的地方。我们一见面,李处长便乐呵呵地对我道:“张先生,祝贺你,我终于为你办了一件好事。”   
  我上前握住他的手问:“什么好事能轮到我头上?”   
  “走,咱们进屋说。”李处长说着,进入我住的房间,大家坐下之后,马季司对我道:“李处长为你的事找了远东办事处,远东办事处听了李处长的报告之后,认为你如果真像李处长所说的那个情况,可以考虑送你去台湾。”   
  “我不会去台湾。”我道。   
  伍丕荣听了十分吃惊地插嘴说:“张大哥,这件事你可想好再说,不要说偷渡过来的人想去台湾,就连我们美斯乐人想去台湾的人都很多,你能有这个机会,千万不要放过呀!”   
  “是呀,张先生,台湾是不好进的,能有机会去台湾,那可是一件好事。再说,李处长这样为你帮忙,你可不能让他为你白费心啊。”贺万成也插嘴说。   
  “谢谢你们的关心!可是你们不了解我的心情。再说,我是从大陆出来的,我的父亲已是花甲之年,他是位真正的中共党员,又是中共的干部。我已远离他们,不能尽孝,怎么可以再做对不起他们的事呢?所以台湾我不能去。”我道。   
  “看来,你讲的也是实际情况。”李处长道。   
  “请你们原谅我!也诚心地感谢你们大家的好意!”我道。   
  “那好吧,我也不勉强你。我不去台湾,也省去我不少的事。你还不知道,如果你真要去台湾,不知要花我多少精力才能为你办成。这下,我倒省心啦。”李处长道。   
  “让你操心啦。”我道。   
  “没什么,那我们就走了,希望你很快能在这里安居下来。”李处长说。   
  “谢谢!”我道。   
  送走他们之后,我与伍丕荣又一同回到我住的地方,他对我说:“张大哥,我真不明白,你放着光明大道不走,却要去张家那个鬼地方,你知道不知道张家那里是干什么的?张家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我说。   
  “好,我不和你抬杠。我现在告诉你张家是怎么回事,你听了之后,恐怕会改变主意的。”   
  “好吧,请你讲细一些。”   
  于是,伍丕荣便向我讲述了关于张家的事情,我被那里的故事吸引住了。   
  “张家”是金三角人对坤沙集团的一种叫法。为什么叫“张家”呢?因为坤沙是缅甸的掸邦族人,他的祖先最早是云南与四川交界的一个部落,后来迁居到缅甸北部的弄掌大寨,与当地的掸邦族通了婚。但是,他们没忘记自己是中国人,一直使用着中国的姓名。坤沙家族本姓张,他爷爷名叫张纯武,坤沙的父亲兄弟五人,父亲叫张秉尧、二叔叫张秉舜、三叔叫张秉禹、四叔叫张秉汤、五叔叫张秉君。坤沙是老大张秉尧之子,又是他们张家的长孙。他爷爷张纯武给坤沙起名字叫张奇夫,缅甸名字叫关约。后来,在坤沙十四五岁时去泰国清莱避难,又起了一个泰国名字叫坤沙。因此,坤沙的毒品集团,当地人都喊他为“张家”。   
  28进入中文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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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去“张家”,是被那神奇的鸦片基地所吸引。自从来到金三角,每天都有人给我讲金三角的故事,那神奇般的传说,形形色色的毒品贩子,使我听得入神。鸦片基地像一块吸铁石,紧紧地把我吸引住。坤沙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张苏泉有多么狡猾?国际缉毒组织为什么消灭不掉这支只有万把人的武装鸦片队伍?鸦片、海洛因到底是什么东西?   
  1987年3 月,我带着宋宏江写给张校长的亲笔信,由宋宏江的亲信护送,我从美斯乐出发,路经麦佬、清迈、麦丰颂,越过泰缅边界。在泰缅边界的一个小镇上,我们按宋宏江的嘱咐,找到“张家”在那里的办事处。护送我的人向办事处负责人说明情况,那个负责人用报话机联系,一个多小时之后,那边来了两个青年人,负责带我过境。   
  本来,我们可以直接越过泰国边境检查站,再进入缅甸,但是,因为我没有身份证,只能从另一处山林里绕道进入缅甸。那两个青年人带着我翻过两座小山,才绕过泰国边防检查站。走了一个多小时的路,我们来到坤沙集团的边防检查站。坤沙集团的边防检查站使人见了毛骨悚然。十几个身着战地军服的“张家”士兵,肃然站在那里,他们手持武器注视着过路的行人。路口用麻袋垒起的军事障碍有半人多高,中间留了一条三米宽的通道。通道又用一根画有黑、白格子的木棍横拦着,每过一个人,那个横棍就要升降一次。在工事后面,建有一座石头垒起的炮楼,炮楼顶端插着坤沙集团的“掸邦旗”。旗下架着一挺轻机枪,有一个士兵在那里守卫着。   
  我们来到检查站之后,两个青年人与这些士兵亲热地谈笑了一阵之后,那个黑白木棍升起,我们进入工事里面的公路上。那两个人中的一位又走进炮楼里,我见他在屋里的一个本子上写了些什么,我估计是为我登记。那人出来之后,我们便离开边防检查站向里走。这时,我意识到,我已经进入了坤沙集团的鸦片基地。此时此刻,我突然紧张起来,我在心中叮咛自己:“别紧张!别慌!”可是,冷汗已经从头上流到了脸上。   
  我们向前走了约半里地之后,来到一个较空旷的地方,这里盖有几间草房,停着两部半旧的工具车,这两部带有后斗的工具车,是日本产的马斯达山地车。我们来到这里之后,青年人把车门打开让我坐在车上,与一个开车的士兵并排坐着。这时,又过来五六个手持武器,一身军服的士兵,他们都跳上车后面的车斗里,然后,他们在上面拍打几下车顶,驾驶兵大叫一声,车就开动了。   
  我被坤沙的军人带进贺蒙镇,在中文学校的校园里下了车,那两个没穿军装的青年把我带到学校的办公室门外,让我等一下,他们要进去报告校长。我正在出神地张望这座美丽的校园,只听身后有人道:“张先生,欢迎你!欢迎你来我们这里!”   
  我回过头来,只见一位六十多岁的老人站在我的身后,笑呵呵地伸出干瘦的双手,我急忙屈身握住他的两手道:“学生打扰校长,还请包涵。”   
  “来来来,请屋里坐。”张校长很有礼貌地道。   
  我与张校长坐下之后,我从口袋里拿出宋宏江的亲笔信:“张校长,我是宋教官的同乡,是宋教官让我来这里找你的。”   
  张校长说:“宋宏江在信中介绍说,你在大陆是一位画家,可是我们中文学校没有开美术课,不知张先生愿不愿教其他科目。”   
  “理科、教学和英语都是我最差的科目,除了这些我教什么都行。”   
  “你可以教中文吗?”   
  “可以,书画同源嘛。”    
  29一个女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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