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红莲艳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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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红莲艳酒-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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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都没看到。

  重莲在长安河畔的别院扩大过。

  当初他化名叫韩淡衣,迷倒整个京师少女少妇,原本觉得没过多久,实际也去了五年上下。

  这一晚住在别院中。我和重莲还是分了床。

  我一个人搬到西厢房,叫雪芝和我睡。雪芝说要和重莲睡,我正觉得没面子想扁她,重莲道:“芝儿,跟你二爹爹睡吧。”

  于是,雪芝跟我睡了。

  次日又去紫棠山庄,探望花遗剑。

  紫棠山庄重修以后,院内景观也变了很多。

  湖堤前,一座小桥直通大院,仆人带我进去。凉台轩庭,小桥流水,司徒小公子倚榻赏景。

  “凰哥哥,我还以为你就这么走了呢,原来还有点良心。”

  “雪弟弟,我对你一片真情,如何会没有良心。”

  两人对视很久,突然各自倒向一边干呕。

  呕完以后,他带我去看花遗剑。

  花遗剑还是不能动。除了手脚的姿势都搬直了,就没有变化,跟个死人似的。我去检查他的身体,没多久,司徒雪天就把我拉出门:

  “放弃吧。我把长安最好大夫都找来看过,都拿他没辙。”

  “大夫怎么说?”

  “山庄门口有个药铺,那里的大夫给我们提供了线索,你自己去问问。”

  “白琼隐没用的。”大夫停下手中研磨的活,抬头道,“一个十来岁的少年自称神医,我活这么多年没听说过这么可笑的事。他打着神医的旗号,看到能治病的人就治,不能治的就说是自己心情不好不想治,这样在他手下痊愈的几率就是十成十。年轻人爱出风头我能理解,但骗人就不对了。”

  “那大夫的意思是?”

  “行川仙人。”

  “这人不是不好找么。”

  “确实不好找,但这人用药如神,找到就一定有救。”

  “大夫可否稍微给点提示。”

  “我年轻的时候和他在一个学堂读书。他这个人怪得很,家境富裕,相貌英俊,盈科后进,还是整个学堂里最小的人。他什么都不缺,就缺朋友。一个朋友也没有。”

  我知道他怪,我要的是线索。说了等于没说。

  “他原姓殷,行川是他的字。原名我不知道。”

  “殷行川,原来如此。”我回头司徒雪天微笑,“我说,我还是直接进天山,找那个什么白翎的人帮忙吧。”

  话音刚落,奇迹发生了。

  那大夫抬头惊讶地看着我。

  一大群人冲进药铺,在铺子里横倒竖歪地放了一堆东西。

  一个长胡子老头指着一口棺材,笑道:“公子有备无患,买一送一啊。”

  一个大妈拿着一个白袍子在我身上比划:“织锦寿衣,量身订做。八折八折。”

  一个读书人拿着毛笔和纸:“秀才代写遗书,五两银子一封,包煽情,包经济。”

  我挥手:“去去去,我忙!”

  “公子,暴尸街头多不风光,何苦呢?”

  一群人闹得药铺里鸡飞狗跳,突然一个人进来,对大夫道:

  “大夫,给我抓点药。冬虫夏草五两,红花一斤。”

  声音微哑,却不难听。甚至让人有一听再听的欲望。这样的嗓子是个人听了,就不会忘记。

  “这,公子,您要不懂配药,最好给我说有什么症状,或许……”

  “我就买这两种药草。”那人戴着遮脸的斗笠,扔了一个钱袋在柜台上,“麻烦您快一些。”

  大夫只好抓药。

  拿了药材,他转身就走。

  我跟上去:“白,不,前面的公子,请慢走。”


三六
  前面的人停住脚步。
  他的袖口收很紧,因此显得手指更加修长。只是,右手手腕处,有一块明显的烧伤。

  我拍拍雪天,朝那人走去,小声说:

  “我与阁下曾在奉天见过,不知阁下是否记得?”

  他的面纱是黑色。但是尽管如此,我依然能隐隐看到他的眉眼。

  相当浓长的眉,相当明亮的眼。

  风吹来的时候,斗笠上的黑纱轻轻摇了摇。

  他似乎在很专注地看着我。但他不说话。

  “阁下不方便开口么?”我又道。

  “你……你有何事?”

  他刚说话的时候,声音有些发抖,想必是在忍住咳嗽。看来这个传说中的轻功高人,外加天山观主,真是一个病壳子,外加药罐子。

  “我有事想与公子谈谈,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不可能。”

  “你知道我要问什么?”

  “是。”

  “我不是叫你帮忙。我们可以拿条件换。”

  “你应该知道我们最想做的事。”

  既然是“我们”,那就是天山。天山的人都是疯子。

  “除了这个,还有别的么?”

  “没有。”

  “真没有?”

  “没有。”

  “真的真的没有?”

  估计白翎给我绕烦了,看了许久,转身就出了药店。这回我喊了半天,他都不买账。于是干脆冲出去,挡在他的面前。他二话不说,飞上房檐。

  你会轻功,我就不会?

  我冲上去,顺便踢落了几块砖瓦,砖瓦所落之处,惨叫连连。

  终于我们受到了大片京师人士的关照。

  白翎终于停下来,回头道:

  “你打不过我的,放弃吧。”

  “你没和我打过怎么知道我打不过你?”

  “我说了知道便是如此。”

  “好吧,即便我打不过你也罢,我可以跟着你跑。你轻功虽好,但要追你对我来说,不难的。不出半个时辰,我保准整个长安的人都知道天山白翎披个破斗笠乱跳。”

  “你,你就是想救花遗剑,是么。”

  “正是。”

  “花遗剑看到了我的脸,我是如何都不会救他的。”

  “为何他看到你的脸,你就不救他?”我顿了顿,“男人长得丑没有关系,只要武功高本事大就好。”

  “谁给你说我长得丑了?”

  “像我啊,有段时间总觉得自己长得难看,还不愿意去见人……”

  白翎打断我:“你长得不难看。”

  “当然不难看。现在我看自己,还越看越英俊,越看越风流,这世界上简直没有人能跟我比。”我笑笑,“不过,人么,总有那么一段自闭期。当时有人这么说的,男人与女人不同,再丑都没有关系,本事大了,女人还是会来的。”

  这句话的后面是这样:不过,来了女人也没用,你是我的。

  “那个人……是你朋友吧。”

  “没有。是情人。”

  白翎忽然转过身,低声说:“那你跟重莲又算怎么一回事?”

  “那个人已经死了。”我顿了顿,“是被我和重莲害死的。我这辈子做的错事也够多了,但没有哪一件像这样,让我觉得一切都迟了。”

  隔了一会,我又道:“他死之前,陪在他身边的人只有花遗剑。花遗剑是他很重要的人。”

  “你既然这么重视他,为何要害死他?就因为重莲长得好,武功高?”

  “不是,绝对不是。”原本对这白翎有点好感,听他提起重莲时的语气,又忍不住挑衅,“重莲变成什么样,我都会陪着他的。”

  重莲是我见过最骄傲的人,也是最可怜的。不管他是神采奕奕,还是沉默不语,我都觉得仿佛一离开他,他就会变成轻烟,瞬间消散。

  可能真的是担心过度。

  “多么伟大的爱情啊。那就别再拿其他人当幌子。让你那旧情人死得安心一点,叶公好龙的事,少作甚好。”

  下一刻,白烟四起,我被呛得连咳几声。

  白翎消失了。

  又一次请人失败。

  我再下去找白琼隐的时候,那些卖棺材遗书什么的全部跑掉。司徒雪天在那里摇着扇子等我,见我来了,劈头一句:

  “我瞧那白翎可能是个赝品。”

  “我也觉得是。除了声音像,其他的地方都不像。”

  司徒雪天扇子一收,摇摇扇柄:“不不,我是说,如果是真白翎,怎么会一个人跑到京师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买药材?他稍微摇摇小指头,就有一群小狐狸奔来了吧。”

  “那倒也是。”我喃喃道,“上次见到的白翎,似乎是个冷酷寡言的人。但今天特别感情用事,还有兴趣打听别人的私事。”

  “怎的?他问了什么?”

  “没,就是我的朋友重莲什么的。”

  “唷,那就算不是白翎,也该是敌人。”

  “这我知道。”

  但反复想想,也不大对劲。重莲的事,他似乎一点兴趣都没有。

  再想想他买的药。

  冬虫夏草可以治疗咳喘和肌肉拉伤,还可以滋养产后孕妇。红花则是对骨折血肿、腰脊筋肉有显著疗效,还可以给患有心疾的孕妇催产,正常孕妇服用后,极易流产。

  白翎那咳喘,是个人都看得出来。倘若他是给自己用,完全可以叫别人给自己买。

  若是治疗,他身上又没有什么伤口,只是走路的时候有点不大稳。就算真有伤,这也没什么好瞒的。

  另外,如果是打胎再滋养孕妇,那更没必要。白翎要是搞大了哪个女人的肚子,还用负责么?

  除非,那个女人是惹不得的大人物。他和她的关系又不能让人家知道。那可能这女人是鬼母或红裳。

  倘若他不是白翎,那他买药就好解释了。

  一个普通的男人打掉一个女人的胎,滋养滋养。

  但,这个声音是普通人学得来的么?

  而且,寻常人有那个胆子惹天山?

  既然敢惹天山,那又必然不是寻常人。

  “想什么呢?赶快回去照顾老婆孩子。”司徒雪天拽着我,出了药店。

  回到重莲的别院,雪芝和温孤东泰正在院子里斗蛐蛐。两个人,一老一小,都是袖珍型的。抱在那里两小团,果是颇有意趣。

  路过重莲的房间,里面传来奇怪的声音。似乎是有人跳在床铺上,踩着被褥。

  原来的习惯是破门而入,但这会还是忍了,往纸窗上戳了个洞。

  令人诧异的景象发生了。

  重莲站在床上,看着地面,一动不动。

  考虑了半天,还是决定去叫琉璃他们来问他出了什么事。

  穿过一个小院,路过海棠的房间,听到里面有人说话:

  “我也觉得很惊讶,他竟然会留下来。”琉璃的声音。

  “我看啊,那林宇凰肯定是不知道宫主是怎么下的手,知道了他还不跑了?”这是朱砂。

  但是,他们在说什么?

  “宫主已经做得够仁慈了。那姓林的还想怎样?”

  “仁慈?我把你老婆给弄到一个小林子里,让她在一个月内自杀,还要故意制造成是她自愿的样子,她要不答应,我就说要杀了你。然后我再替你生两个小孩,你会不会留在我身边啊?”

  海棠道:“朱砂,你是大姑娘了,怎么讲话还这样?”

  琉璃哼了一声:“你要有宫主一半漂亮,我也愿意。”

  “你!”武器摩擦的声音,朱砂咆哮,“反正你跟林宇凰一样是个白眼狼,姑奶奶今天灭了你这个没心肝的东西!”

  我敲敲门,里面突然安静了。

  “重莲那里好像有点问题,你们去看看吧。”


三七
  我回到房里,坐下,很长时间都没有办法去接受方才听到的对话。
  三个护法是否故意离间,希望我离开重莲?

  如果是这样,他们宁可重莲面临危险,都想弄走我。重莲一离了感情,绝对是个地道的男人。护法们的决定,未必是错的。

  不排斥这种可能,但他们不会撒谎。除非他们想集体自杀。

  重莲竟然这样逼死他。

  我使劲摇头,可是那个情景如何都挥散不去。

  又隔了一会,推门而出,直奔重莲的房间。

  重莲坐在窗台旁,沏了一小壶茶,摆了一盘棋,正和宇文长老对弈。宇文长老眉头皱得老紧,食指中指掂着白子,左右不定。重莲从容得很,拨弄着黑子,面带微笑。

  见我进来,他拾起黑子,看着我。

  我走到他身后坐下:“没事,你先下。”

  重莲应了一声,不动声色地夹起黑子。

  宇文长老下了一子。

  重莲下。

  宇文长老又下。

  重莲再下。

  宇文长老嘿嘿一笑,夹着棋子悬在半空:“宫主,你确定要这么走?不后悔?”

  重莲微微一怔:

  “原来如此,宇文长老果然高明。”

  “我这棋赢得也不高明。”宇文长老看我一眼,叹了一声,收好棋盘:“林公子有事要和宫主商量吧。那老朽先退下。”

  宇文长老走了。重莲仍然不徐不疾,替我倒了一杯茶,指了指宇文长老的位置:

  “坐这里吧。”

  我坐过去:“你现在怎么打算的?”

  “我已经叫下属收拾东西。我们要立刻撤离。”

  “为什么?”

  “我们的行踪被灵剑山庄发现。他们听说我失去武功的消息,已经带着许多名门弟子追上来。数量不小。”

  “宫主果然雅量,这种时刻还有心思下棋。”我飞速站起来,“那还不赶快走?”

  “长安城外已经被包围。往哪里走都免不了打一场的。”

  “这是京师啊,朝廷难道任他们乱来?”

  “六王爷是因为江湖纷争去世的,六王爷的大儿子又堕入和重火宫齐名的邪教。你认为朝廷会帮着我们么。”

  这一刻也来不及解决私人恩怨。重莲步履安详,我是心急如焚。大批人马从长安河畔直杀出京师南门。

  荒郊野外,天色渐黑。

  放弃了马车和大堆行李,我和重莲共乘一骑。

  “凰儿,昨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挺奇怪的。”重莲抓着缰绳,低声道,“我梦到我给你做饭,你在旁边拿筷子敲碗等着。等我端了锅过来的时候,你看到里面的东西就不说话了。”

  “里面不是装了人头吧?”

  “不是,是鸡。一群没有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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