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儿，咳嗽终于稍微平息了点，呼吸仍然很急促，总司还是把头埋在土方怀里轻喘着。直到感觉气息调整的勉强可以说话了才慢慢抬起头。依旧绽开了微笑，尽管看上去是那么苍白而疲惫。
“总司，你…”
“我没事啊。对了，土方兄，我们赢了吧，大家都没事了吧。”
“应该已经完事了。你还好吧，我先带你回去。”
“不用了，我很好啊。我们出去和大家会合吧。”
“站的起来吗？”
“嗯。”说着，就挣扎着站起来。
土方连忙搀扶起来他。看着他明明没有力气还支撑着站起来，却没有在劝阻，只是把他揽在自己身边，用自己手臂的力量支撑着他。
果然，战斗已经结束了。新撰组大获全胜。大家正忙着清点人数，核查身份和照顾伤员。
近藤正指挥着队士们忙碌着，看见土方扶着总司出来，马上走到他们跟前关心的问，“怎么啦，总司，受伤了吗？”
“没有，近藤兄。不用担心我。”
近藤没空再多问，接着去安排事情了。
“土方兄，你也去忙吧，我没事，不用管我了。”加上一个让他放心的笑容。
“可是…好。你乖乖在这待着，我一会儿就回来。”
虽然不放心他，但身为副长总不能在这么重要的时候什么都不做。只好把总司放在清静的一边，也去忙事情了。
其它人伤势并不重。藤堂头部已经包扎好人也清醒了过来，新八手受了点伤没什么大碍。两个人正和原田在门口聊天，看见总司便都凑了过来。
总司看见他们过来，勉强支撑起精神，装作一副轻松的表情。
“总司，怎么样，没受伤吧。”
“没有啊，你们伤势怎么样？”
“这点小伤算什么啊，你看平助才惨呢，脸都挂彩了。”新八兴致很高的嘲笑着藤堂。
“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我你早不知道死哪去了。”
“总司，听说你一个人在一楼就把维新那伙人都摆平了，你真行阿。”原田抢着插了句话。
“那可不，你没看到啊，总司杀人时可利落了。”新八没等总司说话就答道。
“你看到了，你不在二楼吗。”
“我…你，你知道什么。我们一起在这奋战怎么会不知道，哪像你阿，那时候还不知道上哪凉快去了。”
“你真没良心，我们可是接到信号就玩命往这赶阿。不信你问副长。”
“废话，我敢问吗！”
“那你问斋藤。”
“哎，是啊，阿一哪去了？你见着他了吗？”藤堂找个机会岔开话题，不想再听他们没完没了的争吵了。
“没有…咳咳…没看到阿。”总司已经觉得眼前有些模糊了。
“他在二楼呢，可能太忙了一直还没下来呢。”原田说。
“就你在这闲阿。”藤堂白了他一眼说。
“平助，怎么连你也说我。亏我还这么担心你们，总司你说啊…总司？”
“总司，你怎么了，真的没受伤吗？”
看到总司脸色惨白，身体摇摇欲坠，三个人终于察觉出了他的不对劲。
“真的…我没事…”只轻轻的吐出这几个字，便再没有力气支持，身体软倒下去。
“总司，总司！喂…”
眼前的人影越来越模糊，耳边的声音也越来越远，最后被一片沉静的黑暗淹没，真的好累啊…人便失去了意识。
三个人连忙上去要扶住他，却被另一个人不知什么时候过来抢在他们前面抱住了他。
“副长！”三个人惊诧的大叫出来。
土方脸上并没有让人察觉出异于平常的表情，小心翼翼的抱着总司，说了句“告诉局长，我先送他回去。”便走了出去。
等三个人反应过来，土方早已走出好远，身影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中。
三
“我叫冲田宗次郎。请多指教。”一如冬日里的阳光般明净温和的笑容挂在脸上。那是他第一次见他，眼前的孩子看起来还不到九岁。小小的个子，过于清秀的笑脸上透着一抹羞涩的红晕，水亮的大眼睛里充满了稚气。那时的他只是在想这么一个秀气单薄的孩子可以练好剑术吗。
“土方大哥，好痛阿，人家不要练了嘛。”
“土方大哥，我想吃那个糖葫芦。”
“土方大哥，陪我出去玩嘛，好不好啦。”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总司总是喜欢粘在他身边缠着他。而他也不知不觉中对他有着从未有过的宠爱。
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他以为他会哭。没想到，当他转过头时，他看见的依然是他那干净清透的笑容。只是，当时的他没有看见他笑容背后的泪水，没有看见他眯起的眼睛里惊慌恐惧的眼神。
“土方大哥，你们要去哪，带我一起去好不好。”
“我想一直跟着土方大哥。”
“我会帮土方大哥实现理想的。”
于是，他追随着他走向了这条没有归途的征程。
“土方兄…”一声轻唤把他从怅然的回忆中拉到现实。
“你醒了，感觉好点了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土方柔声问。
“没有，我很好。”声音听起来仍然那么虚弱无力。
“总司，别骗我。”深深地看着总司的面容。
昏黄的灯光下，他的脸色显得格外苍白而憔悴。
土方现在仍在悔恨当时为什么没把他安排在自己身边，为什么没能早一步赶到池田屋。
“我……真的没事啊，那时只是…太累了才会昏倒，现在已经没事了。”被他深不见底的眼神注视着，总司有些心虚的辩解。
“好，你再睡一会儿，天还没亮。”
知道再怎么问他也不会老实说实话，心想还是等天亮了找大夫给他看看。
不一会儿，总司又沉沉的睡了过去，他真的是太累了。
看着他疲倦的睡容，一阵酸楚涌上心头。
当初…真的是我错了吗？
总司阿，让你的笑容中失去了原有的明净而增添了挥之不去的黯然的是我吗？
总司阿，跟着我这样一路走来很辛苦吧。你…后悔了吗？
再次醒来，外面已经是阳光明媚。土方此时不在房间里，总司一个人静静的躺在床榻上。
呆呆的望着天花板，昨天晚上激战的情景还在脑中徘徊。真该庆幸自己现在还能活着躺在这。试着动了动身子，仍然全身没有半点力气，果然昨天体力透支的太厉害了。不过还好土方兄没看到我吐血。
这时看到自己屋外人影晃动，不一会儿自己的房门被拉开了。
“土方兄，近藤兄。”看到来人，总司尽力露出了愉悦的表情。正要撑起身体坐起来，马上被土方按了下来。
“躺好。”土方语气冰冷，手下却细心的帮他盖好被子。
“松本大夫，这就是病人，拜托您了。”近藤对刚才一起进来的一位老先生说。这人看起来体格强健，面容慈祥，他便是近藤请来为组里的伤员看病的大夫。
“刚才给他检查过了，没什么外伤。可是昨天他在打斗中晕倒了，麻烦您给他看看。”近藤和大夫说明情况。
“嗯。来，我看看。”他看了看，然后开始给他把脉，过了一会儿，问，“还有没有其它症状？”
“他最近一直有些咳嗽，还发过一两次烧。”回答的是土方。
“咳嗽有多长时间了？”
“从去年秋天开始。”
“有痰吗？”这次是转向总司问的。
“嗯。”
“有没有觉得胸闷？”
“…有时会有一点。”总司犹豫了一下回答。
大夫有把了一会儿脉，然后站了起来，缓缓的说，“我想应该是疲劳过度加上一直感冒未愈引起的肺炎，不是很严重。不过他现在身体很虚弱，而且有些发热。我会开药给他，记得要按时吃药。另外一定要卧床静养，不能再劳累。还要注意不能再着凉。”
近藤连连点头，随后和大夫出去开药。
屋内土方留了下来，坐到总司床边。
“大夫说的话听到没有？”
“嗯。”心不在焉的答应。
“不许再偷偷把药倒掉，以后我会盯着你吃药。”
总司一听到吃药眉头就拧到了一起，一脸痛苦的表情。
“这几天老实在床上躺着，好好休息。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出去。”
“关我禁闭吗？我又没做错事，我不答应。”总司更加不满。
“你要是敢不听话就试试看！”土方的表情变得异常严厉。
“干嘛，你要我切腹吗。”总司满脸不服气，被土方的表情吓得又不敢大声说，小声嘟囔着。
见土方半天没理他，总司赌气地用棉被蒙住了头。一会儿就被闷得喘不过气来，但还是任性的不出来，直到胸口难受的咳嗽不止。
土方把他从被子里拉出来，无奈的看着他，语气放温柔了许多说，“好了，别耍小孩子脾气了。赶快把身体养好，看你的脸色多不好，苍白的吓人。”
“那也没有土方兄你的脸色吓人。”故意撅着嘴巴装作还在生气，却难以掩饰挂在脸上的笑容。
看着他孩子般可爱的表情，土方也难得的露出了微笑，笑容中不经意流露出对他的疼惜和宠溺。
四
接下来的时间新撰组上上下下都在忙碌着。总司也不得不乖乖躺在床上休息。过了半个月，自觉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便不顾土方的反对，任性的担任起队里的事务来。一个月后的禁门之变，也是无视土方一副暴怒的表情，硬是要和大家一起去征战。而后，新撰组在禁门之变中又大获全胜。新撰组自此渐渐走到了最辉煌的时期。
已经好几天没看见土方兄了。这次真的是我太任性，惹土方兄生气了吗？一边轻抚着才藏一边想。怀里的小东西突然抬起头，冲他报以一个恶劣的眼神。
怎么了，连你也觉得是我错了吗？好嘛，那我去认错啦。可是，怎么去和他说呢？
禁门之变的时候，土方兄一直跟在自己身边，回来的时候自己几乎没有力气走路，也是土方兄一路扶着自己回来的，只是自始至终他都没和自己说一句话。
在总司反复徘徊，斗争好久之后，终于决心拉开土方的房门。结果…土方不在房里。
总司泄了口气，漫无目的的沿着长廊走。
对哦，土方兄最近都满忙的样子，这个时候怎么会在，我真是笨蛋。
“总司。”
“嗯？”听见有人叫自己这才抬头，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前院。新八、原田和斋藤正聚在离自己不远处的木廊边聊天，刚才叫他的是新八。
“咦，大家都在阿。”总司走过去冲他们打招呼。
“总司阿，好几天没看见你了。”新八先接了话。
斋藤向他看了一眼，没说话。
“是啊，最近都很少看见你。”原田附和着说，“哎，听说你前一阵被副长关禁闭阿。”原田一脸八卦的表情问。
“是啊，怎么样，现在禁闭解除了？”新八也感兴趣的问。
总司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笑了笑敷衍。心想现在土方兄是不想再管我了吧，我到宁愿他再关我禁闭，也比现在这样好。
“那个，这几天大家好像都很忙啊。”为了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总司刻意岔开了话。
“哎呀，最近忙死了，好不容易现在清闲一会儿。”果然，成功地扯开原田刚才的话题。
“是啊自从池田屋之后我们的名声可打响了，现在好多人要来入队呢。说到池田屋，总司你可是功劳最大的人呢。”新八也接着说道。
“对阿，想起那天我们从池田屋回来的时候一路上可风光了。唉，可惜你那时没看到阿。”
“对了，总司，身体好了吗？”难得新八还想起来关心一下。
“嗯，没事了。”接着像想起了什么，对旁边一直沉默的斋藤说，“阿一，听近藤兄说这段时间我的工作都是你帮我做的，真是麻烦你了。你说该怎么感谢你呢，要不这些天你的工作我来做好了。”
“不用了，没什么。不过你要是还有下次的话，我就不管了。”斋藤冷冷的说。
“喂喂，可不是只有斋藤阿，我也帮忙了，你怎么不谢谢我啊。”新八也插话道。
“那这样好了，我请大家去喝酒吧。”
“真的！？好啊，那我也去！”听到喝酒原田兴奋的应声。
“有你什么事，你又没帮忙。”
“有什么关系，一起去热闹嘛，是吧，总司。那咱什么时候去阿？”
“说起来，今天局长和副长好像是去领赏了，说不定回来要请我们大家一起去庆祝呢。”
“是吗，小八，这么好的事你怎么不早说啊。”原田嘴咧的快能塞进两个包子了。
“呦，你们都聚在这啦！什么事这么高兴啊。”大门口传来爽朗的声音。近藤和土方此时刚好从外面回来了。
“局长，我们正在说松元大人会不会下赏咱们呢。”看见近藤满脸高兴的神情，原田大胆的把心里的话径直说了出来。
“噢，还真被你说中了呢。这可是大家功劳阿。说吧，想怎么庆祝阿。”
“当然是想去原岛啦！”原田兴奋过头的大喊。
“行啊，就这么办吧。我们也好久没去过了，咱今天晚上就去！”近藤就是这么爽快的人。
“哇，太好了！局长万岁！”欢呼的除了原田还有新八。
“哦，总司，正好你也在，晚上一起去阿。”近藤刚看见站在原田后面的总司，走过去拍着他的肩高兴地说。
其实，总司一看见他们进来，就不自觉地躲到原田后面。究竟为什么要躲，他自己也不知道。
“啊…我，我还是别去了吧。”总司为难的说。
“怎么了，你身体还没好吗？”近藤见他这样，关心的问。
“不是，只是…”总司正在考虑找什么借口拒绝。
“那就一起去吧，难得大家一起庆祝嘛。”
“就是嘛，你每次打仗都出了那么多力，少了你怎么行。”原田也热情的叫到。
“总司阿，你还一次也没去过那地方了吧。你都快22了，也该去见识见识了。别总像小孩子一样，该是变成大人的时候了。”近藤像是在教育即将成年的儿子一样。
“是啊，咱们新撰组最强的剑客，在各方面可都要强哦。拿出点男人气概来让我们看看阿，总司。”与近藤的语重心长不同，新八则是语气怪异，一脸坏笑。
“总司，你今晚一定要去阿，过了今晚你就知道真正做男人的滋味了。”原田笑得更加诡异。
“我…”被他们这么你一言我一语的说，总司有点不知所措。
“去吧，总司。这是我作为师兄的命令，是时候该教教你除了剑术之外的其它东西了。”近藤不容反驳的说道。但他是以兄长的身份命令他，对总司他从来都不会端出局长的架子。
“唉。”总司无奈的叹了口气，看来逃不掉了。
眼睛不经意的偷偷往土方那边看，刚好碰触到土方看向自己的眼神。然而，土方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