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掌光明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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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掌光明顶-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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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厚!
    李成儒见赵禹对大哥墨宝那般不屑,眉头一挑便欲发怒。其时赵禹已经落笔,李慕文眼中精光一闪扑上去抱住兄弟,一双眼却瞬也不瞬随着赵禹笔锋流转。李家这两兄弟倒也奇,一个跳脱喜武,另一个则爱文成痴。
    李纯对书法都很喜爱,闲来也会练一练纯当陶冶情操,只是少了名家指点终究成就寥寥。他凑上去看赵禹的笔迹,又与儿子的字相比,只觉得形状都差不多,偏偏赵禹的字看起来就顺眼得多,或许这便是神韵。这时候,他才知自己兴之所至请回家这个少年着实不凡。
    最后一笔落下,赵禹手臂猛地一提,将笔搁回架上,微笑着抬起头,却看见赵家父子表情各异。李纯一脸若有所思,李成儒则是双目圆睁怒气蓬勃,而李慕文则望着书案痴痴呆呆。
    过得片刻,那李慕文突然扑上去跪在赵禹脚边,大声道:“求先生教我!”
    赵禹大觉尴尬,因为对李成儒偷袭伤了自己心存怨气,口头上占些便宜还倒罢了,却未想到这个一直安静的大公子发作起来也这般狂野。看他样子,自己要强扶他起来,只怕要拆断他的胳膊才成,只得求助望向李纯。
    李纯眼中精光闪烁,见到儿子摆出这架势似是强人所难,便开口道:“慕文你先退下,赵兄弟还要在家中做客,来日方长不必急在一时。”
    他又望着赵禹笑道:“这孩儿爱书法有些痴了,赵兄弟勿怪。不过头都磕了,赵兄弟就先收下他这记名弟子吧?”
    李成儒文墨不通,看不出赵禹书法好坏,见父兄对赵禹都这般推崇,才知少年所言不虚,果然是有些造诣的。这时候,他才倒抽一口凉气,只觉得赵禹强的不似人,武功本就强过自己许多,书法上竟都出众!这般一想,他渐渐收敛起狂气,低下头乖乖站在一旁,只是在赵禹经过面前时,嘴皮轻动道:“父亲不知我私开赌场,求世叔保密。”
    李慕文听了父亲的话,退到一边,双眼却一直盯着赵禹,似要将他吞下一般。
    赵禹则低下头避开那狂热目光,打着哈哈道:“且比试过后再说。”
    自此,李家上下将赵禹待作上宾。三日后,便到了比试的约定之期。
    东平府城外有一座校场,本是元兵驻扎训练之处,因辽东金人作乱元兵北调平叛,便空闲下来。泰山派标榜为名门正派,又加之信心十足,有意将此事闹大,便将这校场租赁下来,且在数日之前便在城中不遗余力的宣传,势要将李家逼迫到退无可退的境地。
    赵禹与李家父子一起到了校场的时候,正看见人山人海的场景,走下马车侧耳倾听,原来泰山派许诺凡是到场者皆能领一斗黍米,才造成这人山人海的热闹场面,显然对李家飞刀绝技势在必得。
    李纯虽对赵禹颇具信心,但看到这浩大场面心底都有些发憷,生怕赵禹心中生怯,低声安慰道:“放宽心,纵输了也不打紧。”
    “师傅怎么可能会输!”李慕文早已成了赵禹忠实拥趸,连父亲都不卖帐。
    而李成儒看到这浩大场面,才记起今日这赌局乃是以自己性命为注,纵使如何大胆,这会儿也觉得腿肚子开始转筋,只紧紧盯住赵禹,低声念叨着“不会输不会输”!
    赵禹只是回头对李家父子笑笑,他虽然年幼,这场面却还唬不住他。
    一行人入场时,早有隐在人群中的泰山派弟子得了指使,带着众人嘘声连连,且不断爆发出诸如“伤人偿命”这类喊声。
    赵禹虽不知那泰山派风评如何,但观其行事,心中却生了几分鄙夷。他们若有道理,自然可以打杀上门将李成儒杀了偿命便是,却煞费心机闹出这般大的动静,若说没有别的心思,鬼都不信。
    他们走上校场中高台时,早有泰山派一干人等在那里,当中坐着一名面貌清癯的中年文士,正闭目养神,对周遭喧闹声充耳不闻,应该便是泰山派邀请的帮手,名传山东的虞宗柏。
    泰山派众人迎上来,面色不善,对李纯嘿嘿笑道:“怎样,李庄主,你可真的想清楚要背水一战?现在还有反悔余地,稍后可就由不得你了!”
    李纯冷声道:“既然上台来,自然已经决定了。此事因我次子起,若真比试输了自要他自己承担后果。只是我有一言相劝,你们泰山派有这些心思,莫如仔细约束门人,否则下次便不是残废那么简单,灭门之祸就在眼前!”
    “好,老匹夫!今日就先杀你儿子,我倒看看,你李家传人都死绝了,还死抱着飞刀绝技传给哪个!”泰山派门人恨恨说道:“你要派哪个上场?你自己,还是你那傻大儿子?”
    赵禹上前一步,说道:“杀鸡焉用牛刀,有我出手足够了!”
    泰山派诸人看到赵禹年少模样,先是愣了一愣,随即便哄然大笑,指着李成儒道:“李成儒你这苦命小子,可看见你老爹多心狠,竟真舍得让你白白送命!”
    这番喧闹自然引得台上虞宗柏关注,他看见赵禹后,眉头便紧紧蹙了起来。原本他答应泰山派央求,一方面是为了丰厚谢仪,另一方面也不乏让自己名声借此事再上层楼的打算。而李家却派出这样一个乳臭未除的小子上场,即便赢了都无脸去宣扬,却是让他后一个打算全盘落了空。
    赵禹自然感受到众人轻视之意,却并未放在心上,直说道:“既然人都到齐了,那便开始吧。”
    “慢着!”泰山派一人说道:“书法比试,难有清晰标准。虽然你李家注定是输了,但我泰山派向来公道,不给旁人说闲话的机会,所以请了一个仲裁,眼下还未到场。”
    正说着,一辆华贵马车驶入校场。赵禹转头一看,却突然吃了一惊,原来这车竟用五马拉住,这在周礼上是诸侯的礼仪。
    而今大元朝廷蒙古人的天下,山东有什么诸侯?一个答案呼之欲出,孔府衍圣公!
    历朝历代,无论汉家江山还是胡人天下,唯有一家尊崇不变,不因世事变迁而转移,那便是孔圣人的后代,曲阜孔家!
    历朝对孔氏一族都礼遇有加,及至前朝仁宗皇帝时,孔家后人得封衍圣公,封号沿用至今。以蒙古人之飞扬跋扈,都不敢对衍圣公稍有不敬!千年以降,长盛不衰,唯此一家!
    泰山派再如何势大,都只是区区一个江湖门派,竟能请动衍圣公这般超凡人物的大驾?赵禹心下疑惑,抬头望去,只见那虞宗柏已经失了淡定,站起身来冲下台去,迎向衍圣公的车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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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7章 笔锋落处鬼神惊
    马车缓缓停下,从车中走出一个年约十七八岁的华服年轻人。
    赵禹虽然不曾见过这一代衍圣公,都从父亲口中听过,知这年轻人绝不是当代衍圣公。或许是孔府某位喜好热闹的小公爷,这都正常,以衍圣公超凡地位,怎么可能会插手这等近乎江湖纷争的无聊事情,只有年轻人性喜猎奇,行事顾忌不多。
    那位小公爷似是与虞宗柏很熟稔,下得车来两个人便并排行走,一边交谈一边走上台来。
    待小公爷走上台,不论是泰山派一干莽汉,还是李纯父子等,全都深揖为礼。衍圣公是读书人中无可争议的帝王,孔圣人是千年以来汉人文化的精髓,不论哪个在其面前都要低头。
    那小公爷只摆摆手算作回礼,却兴趣盎然望着赵禹,笑道:“我道哪个敢与虞宗柏比试书法,没想到竟是你这样一个少年,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勇气可嘉。”
    “多谢小公爷夸奖。”赵禹拱手回了一声,然后问向那泰山派人:“既然仲裁人已经到场,可以开始了吧?”
    泰山派众人看到赵禹表情依然淡淡,心下都觉诧异,也不知李家父子从哪里请来个憨小子,自家弄出这般大的阵仗竟还没吓到他。只是在孔圣人后代面前,莽汉都变作谦谦君子,请示了小公爷和虞宗柏后,便摆起两张书案,铺开宣纸,请两个比试的人就位。
    那虞宗柏还与小公爷说笑两句,似是约定事后要去哪里游玩,竟全然不将比试放在心上。过得片刻后,才走到书案前,提起笔随意写了起来。只是他自己才知道,央求许久今日小公爷才肯来给他撑撑场面,虽然对手让他全然提不起士气,但却不肯在小公爷面前失了气度。因此虽然表面轻松,但内里还是十二万分的认真对待,只盼能让小公爷刮目相看。
    小公爷笑吟吟走过去,看到虞宗柏所写乃是虞世南孔庙堂碑帖,用笔老道,已经颇得虞体精髓。
    关乎到自家兄弟性命,李慕文虽然对赵禹信心十足,但还是小心凑上来瞄了几眼。这一看,脸色登时变得煞白。
    李纯看到大儿子这般模样,心知不妙,心里都开始慌乱起来,忍不住握住赵禹的胳膊沉声道:“拜托了!”
    李成儒见父兄都变了脸色,想到自己今日或就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横死当场,饶是如何胆大,都觉惊骇无比,双脚发软竟跌坐下来。
    赵禹本来都颇具信心,待看到虞宗柏落笔,才知盛名之下,这人果然有几分本领,怪不得连衍圣公后人都与他相交,书法果然已经有了几分气候。
    这时候,满场人山人海却偏偏无甚声响,倒并非衍圣公名头所致。事实上场中多是目不识丁之人,不识衍圣公名头者大有人在。也并非泰山派多有威望,只是民众记挂那一斗黍米,听从泰山派弟子命令刻意营造出来。可见以令行之,莫如以利诱之。
    人头攒动,针落可闻,视觉与听觉之间剧烈反差产生庞大压力。饶是赵禹波澜不惊,这会儿也不自禁紧张起来。他虽然家学渊源,哪怕孔圣后人书法之道都未必就能胜过自家传承,然而终究囿于年龄,无法尽得家传精髓。而这场比试又关乎李成儒的性命,一定要胜下来!
    这样一想,赵禹心中越发紧张。他索性闭上眼,运转起习练日久的养气法,片刻后心神才恢复清明。然后持起笔来,思绪流转浸入丧乱之境,笔锋缓缓落上纸面,骤然如癫疯了一般将手臂挥舞起来。
    这一番动静之间强烈反差,很快就吸引了小公爷的目光,他转过身走向赵禹,却不知自己这一离开,竟让虞宗柏提聚的气息登时一泻,笔势竟都散乱一丝。虞宗柏立时警觉,却还忍不住好奇望向赵禹,只是这一望,竟再也落不下笔去!
    赵禹对周遭之事浑然不觉,眼中心中只见得眼前三尺素案。数息之后,丧乱之帖穿透纸背,深深嵌入木纹之中!
    眼见到两人都收笔,泰山派几人走上前一看,只见赵禹眼前那张纸竟都破了,登时笑逐颜开,拍手道:“这小子竟紧张的纸都划破,还不是输定了!”
    这厢李成儒方才站起身,骤听到这话,复又哐当一声趴在地上。
    小公爷面色凝重,越走越近,到最后竟将赵禹一把推开,自己弯下腰贴上桌面,伸出手指在已经渗入木纹中的墨迹上划过,口中念念有声。
    良久之后,他才抬起头,望着脸色有些苍白的虞宗柏说道:“虞兄,百年之后你当名留青史……”
    虞宗柏听到这话后,先是一愣随后便猜道莫非小公爷顾念过往交情准备偏帮自己一下?这样一想,他的眼眶登时红了起来。
    而那泰山派诸人也都笑嘻嘻道:“先前虞先生还不肯答应,这番你知道自己这次得了大名声了!孔圣人的子孙都夸赞你能名垂青史哩!”
    不过小公爷接下来吐出的一句话瞬间将他们打入谷底:“因了这篇丧乱帖!”
    结果如何,不须再言。李纯原本一直屏住呼吸,绷紧神经,这会儿骤然放松下来,浑身气劲突然崩溃开,将脚下木板都斩碎,砰一声掉下台去。
    赵禹在一边眯着眼,笑眯眯暗道:这般精纯的内力不知强过我多少,这老小子竟还有脸说自家偃武修文!
    小公爷这时候才转头认真望向赵禹,凝望片刻后问道:“你多大了?怎么会有这样一番出神造诣?”
    赵禹回答道:“家祖赵子昂。”只此五字,不再多言。
    小公爷听了后,脸上却露出本该如此的表情,笑道:“原来是赵翰林的三公子,我与你二哥赵麟还是国子学的同窗呢!”
    他脸色突然一板,说道:“你我两家通家之好,而你却过门不入,这可不合乎礼节!”
    赵禹愣了愣,不知如何作答,却见小公爷将手往书案上一揽,说道:“这案子我就收下,算作你的赔礼!”
    那边厢虞宗柏突然朗笑起来,说道:“原来我是输给了赵孟畹乃镒樱悦项书画双绝,为元人冠冕!我这番却是虽败犹荣啊,哈哈!”
    赵禹看看那虞宗柏,然后又看看小公爷,问道:“你朋友?”
    小公爷决然摇头:“不认识!”
    泰山派苦心孤诣设计这个局面,最终却草草收场。只是其分粮的举措却越传越远,山东难民蜂拥到泰山脚下,他们竟欲罢不能,只得倾尽积蓄赈济灾民,一番义举倒是传遍天下。博了好名声,却散尽财帛,刚有起色一个门派很快败落下去,直到数百年后才渐渐恢复回来,这都是后话。
    李家得以渡过难关,自是欣喜万分。只是李纯狼狈从台下复钻出来,却看见孔府小公爷将赵禹那墨宝给诳去,倒让他准备拿来留作自家传承的打算落了空,心下有些失落。
    小公爷邀请赵禹归家做客,赵禹却婉拒了。小公爷也不再多说,他还担心赵禹若到了家中拜访,长辈问起两人如何相遇,反倒泄露了今日他随兴胡闹的事。两下拱手别过。
    回到李家庄后,李纯一脸严肃将赵禹按下落座,然后父子三人长揖为礼。
    赵禹连忙起身避开,说道:“今日事只是举手之劳,当不得庄主这般大礼。”
    李纯直起身来正色道:“赵兄弟前朝帝胄,李纯何德何能竟有幸得蒙折节下交!”
    “李庄主言重了,人又不是牲口,不能絮絮叨叨讲些血脉家世。你我相交,贵在知心,这般讲,倒让赵禹无地自容!况且,我都知我家祖上以帝室血脉屈仕胡元,在野间风评是极差的。”
    李纯摇摇头,大声道:“令祖孟罟俺笪垭校癯倬右黄罚隼肫妫攀盗钊肃堤尽K娇魇冢还患涓逅嵫浴W菔沽钭娴蹦晟嵘沓扇剩还思溆痔硪徽适隆H挥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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