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花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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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花赋2- 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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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一惊,随即大声鼓掌,说:“好极了,好极了,来得正好,都督一职非黎公莫属。” 黎元洪,字宋卿,湖北黄陂人,是湖北新军中仅次于张彪的第二号人物,位居混成协协统的高位,平素雅好与文人学士交往,为人宽厚,颇有开明之名,在新军及社会上口碑不错。

    昨夜兵起,黎元洪见形势无法控制,就换了便衣,携执事官王安澜跑到部下参谋刘文吉家躲了起来,天将亮时欲带携行囊出走,被巡查的党人马荣、汤其发等看见,因而阻之,要带他去见起义的总指挥吴兆麟。

    黎元洪怒说:“我带兵以来,从未薄待你等,如今却为何为难于我?” 马荣、汤其发齐声说:“非敢为难黎公,只是想请黎公出来指挥起义。” 黎元洪面有难色。其执事官王安澜说:“党人居心叵测,协统务须拿定主意。” 马荣说:“有我等保护,黎公勿疑。”说着不容分说,拥了黎元洪就走,行往楚望台。楚望台的义军听说黎元洪亲至,一时精神大振,吹起军号列队而迎。此时吴兆麟已到咨议局开会去了,留熊秉坤在此指挥。

    黎元洪便向熊秉坤说:“你们还是整队回营的好,我可向总督求情,向张彪求情,不加罪于大家,不然,他们带兵回来讨伐,你等却怎么办呢?”

    熊秉坤说:“不怕,和他们打就是。即使不胜,也可退居湖南、四川。” 黎元洪摇头叹息,说:“那怎么行呢,粮饷缺乏,兵力单薄,怎能造反成功呢,你等慎宜三思,不可轻举。”

    众义军士兵大叫说:“事已至此,我等即使肝脑涂地,也无悔无怨。如今意存观望的人多,黎公深孚众望,指挥有方,还请出来主持大局。”

    王安澜在旁极力反对,不让黎元洪参与党人之事。众人大怒,欲杀王安澜,黎元洪以身护住王安澜,说:“你等不可擅杀,此事且从容商量。”

    党人马世忠嚷道:“众代表都到咨议局开会去了,要商量就去哪儿。” 众人一齐说好。马世忠于是夺了一匹马给黎元洪乘坐,熊秉坤即调了一排兵士保护,邓玉麟又扛来了十八星旗,和马世忠等一同拥了黎元洪向咨议局而来。

    黎元洪被众人欢呼着迎入会仪室,众义军代表及汤化龙等人便齐声请他做都督,黎元洪急得把头乱摇,说:“不做,不做,兄弟决不能做,拜托众位不要害我。”

    众人再请,黎元洪仍不肯就范,义军代表焦躁起来,邓玉麟首先怒道:“我等拼死拼活将武昌打了下来,推你做都督,你竟敢不做,为什么不做?”

    黎元洪哭丧着脸,语重心长地说:“兄弟呀,造反的罪名太大了,那是要灭九族的呀,我奉劝各位还是各回各的营队,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兄弟我一定设法保全大家的性命,如此可好?”

    吴兆麟、蔡济民等一齐说:“不行,这个都督非你来做不可!” 黎元洪扭着脖子,倔强异常,说:“坚决不做!” 众代表气坏了。李翊东怒气冲冲从稍远处挤了过来,“倏”的一声抽出马刀架在黎元洪的脖子上,喊道:“做不做?不做便一刀劈了你!”

    黎元洪昂然直立,瞑目不答。

    吴兆麟便说:“派人把黎都督保护起来,咱们先把军政府的其他官员推选出来,然后好好商量一下,再派兵光复汉口与汉阳。”

    黎元洪被几名兵士押了出去。众人按照汤化龙的筹划,在都督之下设民政、军政两部,当下推了汤化龙为民政部长,推了孙武为军政部长、蒋翔武、张振武为副部长,时人称为首义三武,孙、蒋两人当时都不在,张振武当下暂摄军权。

    这时胡瑛已被迎了出狱,到会亮相,大家当即推他做了民政序列的外交部长。各机构的人员推定之后,众人议定军政府之名为“中华民国湖北军政府”,此后起义军皆自称民军。

    会后汤化龙受大家之托,急急忙忙起草安民告示、对外通电,以黎元洪的名义宣布武昌独立,又以自己个人名义通电,号召各省咨议局同仁赞襄革命,共谋共和。张振武与吴兆林、蔡济民等则紧张的布置光复汉阳汉口的事。当日晚上及十二日凌晨,汉口、汉阳分别被党人詹大悲、王宪章率兵光复。

    黄兴伤愈之后在香港组织了“东方暗杀团”,要杀广东的大员如张鸣岐、李准等人,以出心头的恶气,不久李准即被炸伤,此后张鸣岐、李准防范严密,难以下手。黄兴无奈下一方面等待机会一方面策划云南的起义。宋教仁、谭人凤数次来信以武汉的起义迫在眉睫相催,但黄兴心障未除,均以种种理由拖延北上。但他策划的云南起义却因种种原因难以骤然发动,暗杀计划也实施困难,因此心中颇为郁郁。

    这一日正心灰意赖,凭窗远望北方,忽然传来了武昌起义成功的通电,黄兴激动难以自抑,攘臂舒拳,纵声大笑起来。

    徐佩萱也喜不自禁,问黄兴:“如今怎样决定行至?” 黄兴说:“自然是尽快北上武昌。”于是携了徐佩萱,乘船直发上海,欲到上海再转乘江轮,溯江而上武昌。

    武昌起义爆发时,孙文正在美国的丹佛市,忽然得知革命军占领武昌的消息,诧异至极,但接着武汉三镇全部光复的消息又从不同途径传来,孙文欣喜若狂,便欲马上归国指挥起义,但接着又想:“此次起义一定成功,革命屡仆屡起,不断的流血牺牲下,中国已到处都是待燃的干柴,武汉的光复,足以引燃南北各处的积薪了,如此,则民国行将诞生,因此目前最紧要的便是让列强承认、支持新生的中华民国。”

    孙文仔细将各列强的情况分析了一番,然后发电报给日本的宫崎藏寅,请他马上设法,斡旋政界,促使日本政府允许自己以中国革命党领袖的身份访问日本。几天之后,宫崎来电了,称日本政府只允许孙文在改换姓名的前提下入境。

    孙文长叹下打消了访日计划,无奈中乘船横越大洋,转赴欧洲寻求支持。 瑞澄逃到泊于江中的楚豫号兵舰上,第二天得知武昌全城被民军占领,气怒交加,无奈先向北京发电报告武汉的情况。北京的隆裕太后、摄政王载沣等接到瑞澄的电报,无不大惊失色,接着又传来武汉三镇尽失的消息,隆裕太后战战兢兢,载沣手忙脚乱,急召内阁总理大臣奕劻,协理大臣那桐、徐世昌以及陆军大臣荫昌、军谘大臣毓朗以及镇国公度支大臣载泽等至御前会商对策。隆裕太后怀抱小皇帝溥仪,惊问众人:“乱党这么猖狂,怎么才能消灭乱党啊?”

    众人不语,只以眼看载沣。大家的确不好说什么,湖北新军的数量质量除过北洋军之外,再无他省可比,雄踞南国多年,震慑着长江流域以及南方各地,如今他们反了,相邻的湖南、河南、安徽等省份的军力薄弱,何况四川也正乱着,这可怎么办呢,众人猝不及防下,面面相觑。隆裕便说:“国事危难,摄政王便看着安排吧,只以迅速弥乱为要。”

    载沣说:“太后勿忧,现有北洋六镇雄兵,平息武昌之乱不难。”说着转向军谘大臣毓朗,说:“调兵遣将是军谘府的事,你说,该如何平乱?”

    毓朗是纨绔子弟,哪有平乱的主意,当下说:“府中首席大臣是皇叔载涛,他在永平主持新军秋操阅兵,剩我一人能有什么主意,此事还是让内阁管好了。”

    载沣怒道:“你的军谘大臣是怎样当的,遇事就胡乱推托?” 毓朗瞪眼说:“我虽当大臣,可一没带过兵,二没打过仗,乱党暴动这么大的事怎能让我拿主意!”

    载沣气得跺脚。隆裕太后就说:“好了好了,只要能平了乱,谁管也一样。荫昌是陆军部尚书,你说说该如何平乱?”

    荫昌虽也是纨绔子弟,但在德国学过军事,就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需调北洋军万把人马南下,就可迅速荡平武汉之乱。”

    载沣当即说:“此次平乱事关重大,须得荫大人你亲自南下,你看如何?” 荫昌慌了,大声说:“怎么能让我去,我没有一兵一卒,让我去用拳打,还是用脚踢?” 隆裕忙说:“只要平得了乱,六镇人马任你调遣。” 荫昌叩头说:“太后,国难之际,奴才不敢推卸为臣之责,但是北洋军兵骄将悍,一向只听袁世凯的,别人很难指挥得动他们。”

    载沣怒道:“谁胆敢不听指挥,就撤他的职,治他的罪。养兵千日,用在一时,此刻不为朝廷出力,还养他们干什么!”

    奕劻、那桐、徐世昌三人连忙反对,说:“王爷,千万不可出此下策,多事之秋,还是行稳妥之法。”

    载沣气呼呼问:“依你们,该怎么办?”

    奕劻说:“不如诏令袁世凯出山,使其为荫昌副手,这样,北洋军指挥起来就顺手一些。” 荫昌也忙附和,说:“如此最好,只要袁世凯挂个名,北洋军就可以调动了。” 载沣满脸的不乐意,唬着脸不说话。荫昌不好再说什么,但也满心的不快。一时无人再说话,静悄悄的。

    隆裕见成僵持局面,只好开口问奕劻、那桐、徐世昌:“难道除了袁世凯,谁也指挥不动北洋军?”

    奕劻、那桐、徐世昌一齐点头,其他大臣也有许多人点头称是。隆裕便对载沣说:“王爷,国难当头,正是用人之际,便给袁世凯个官职,让他去当两湖总督,他要上任,就必先出力平乱。”

    载沣说:“太后有所不知,袁世凯奸恶凶顽,常怀异志,他若出山掌权,大清的江山完得更快!”

    那桐愤愤不平的说:“太后,臣以性命担保,袁世凯绝无异志。如今人心不稳,武昌之乱须得速平,不然,各省乱党继之而起,那时便后悔莫及了,请太后拿定主意,别再犹豫。”

    隆裕拿不定主意,可怜巴巴看看载沣,又看看那桐。 载沣铁青着脸不说话。

    那桐气呼呼翘着胡子,说:“国之将亡,却不肯起用保国之人,臣无力保国平乱,又不忍坐看国亡,只好告老还乡,请太后王爷开恩。”

    奕劻也气呼呼说:“臣也愿告老,请太后王爷恩准。” 载沣心中大骂这二人无耻,以告老来要挟自己,但却想不出反击之法。隆裕哀哀的看着载沣,说:“王爷,那桐既愿以性命担保袁世凯,那便让他出来试试吧。”

    载沣说:“可袁世凯复出之后,重掌军权,谁还能治得住他,此事决不可行!” 奕劻说:“王爷到此时后仍不肯重用能臣弥乱,臣也无话可说,天下大事便由王爷看着办吧!”

    会商无果下,众人自散。但第二日奕劻、那桐便不上朝议事了。内阁无人主持,有关军饷粮草等事无从办理,荫昌本已想好了调正在直隶永平县参加秋操的北洋第四镇、第二镇混成第三协、第六镇混成第十一协三部人马,将三部人马编为一军,命冯国璋为总统,即军长,开往湖北平乱,但这几部兵马是北洋军的精锐,其中的将官李纯、王占元等全是袁世凯的心腹爱将,此刻载沣坚决不肯起用袁世凯,他也大是不满,何况大军未动,粮草先行,内阁总理协理不来上朝了,这军需又如何解决。

    载沣无奈下,又派人召奕劻、那桐到他的王府,问他们:“你们真能担保袁世凯没有异心?” 奕劻、那桐一齐点头,说:“这个当然。袁世凯有大气魄,北洋军是他一手训练的,收拾乱局,自非他出马不可,何况东交民巷的洋人也是这个意思。”

    载沣叹了口气,无语半天,终于说:“好吧,那就给他一个官职,但此事你俩也脱不了干系,袁世凯若有不轨之情,你们必须负责。”

    奕劻、那桐说:“袁宫保赤胆忠心,我俩信得过,愿为他担当责任。” 载沣于是下诏命袁世凯为两湖总督,协助荫昌平定武汉乱事,同时免去瑞澄总督之职,命他在袁世凯未到之前,暂行署理,戴罪立功。又下诏命海军协理大臣萨镇冰率新建成的海军舰队由上海溯江而上,助北洋军收复武汉。

    彰德恒上,养寿园内。袁世凯刚刚做完五十三岁的生日。寿筵上他自称“恒上老人”,做出闲云野鹤的闲适样子,喝完寿酒,便笑呵呵邀请宾客们与他一起持竿到漳河上垂钓。此时武昌起义的消息传来了,众宾客忙扔掉鱼竿,一齐笑着向袁世凯恭手贺喜。袁世凯说:“乱党起兵,国家有难,怎么反向老夫贺喜?”

    众宾客说:“乱党不起,不足以彰显袁公的中流砥柱;国家多难,能臣方有用武之地。如今乱党兴兵,袁公将要被起复重用了。”

    袁世凯满脸笑容,却连连摇头说:“未必,未必。我早下定决心终老此园了,朝廷对袁某人很有些看法,我也不想赶这趟浑水。”

    十月十四日,起用袁世凯为两湖总督的祗报出来了。在京的杨士琦、杨度一得消息,立刻兴冲冲出京,乘火车直奔河南彰德,前来报讯。

    养寿园内秋深风凉,袁世凯的妻妾子女却个个春风满面,原来这儿早得到消息了。袁世凯笑呵呵将杨度、杨士琦领到养寿堂招待吃饭,饭菜还未上桌,急不可耐的杨士琦便开言说起上谕征召袁世凯出山的事,说:“时不可失,机不再来……袁公应该速速就道,东山再起。”

    袁世凯微笑说道:“此事不急,尚需从长计议。你等先吃过饭,我们再慢慢商量。” 饭罢,袁世凯领杨士琦杨度到鱼池边的红叶亭内,这儿视野开阔,午后的斜阳照在亭中,暖洋洋的。茶水果品早已摆好了,大家入亭坐定,杨度杨士琦便说起朝中无人,务必请袁世凯趁势而起的话。

    杨度说:“革命党武昌起事,对大清而言只是不幸,对宫保而言却是天赐良机。满族亲贵一直排挤汉大臣,如今天下有事,他们却束手无策,拿不出办法,宫保若不趁势而起,待武昌之事已过,再要复出可就难了。”

    袁世凯说:“武昌的事情这么容易就能过了吗,我看未必。” 杨士琦说:“朝廷现在派了荫昌与冯国璋领军前往平乱,一群土匪闹事,北洋精兵一到,还不顷刻土崩瓦解、烟消云散!”

    袁世凯连连摇头、面色郑重,说道:“武昌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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